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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肯定是气的。”苦笑了一下,厉南烛抬手揉了揉额角。
气得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直接上楼去找人当面质问。
“当时?”听到厉南烛的话,花辞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现在呢?”
“……还是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厉南烛的声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懑,只是这其中的意味,却显然与先前不太一样。
“应该说,”厉南烛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更气了。”说完,她低头抿了一口微温的茶水,带着苦涩与清香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有种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的滋味。
那个家伙,刚刚登基三年,帝位尚且不稳,竟然就扔下所有的事情,抛到了这千里之外的乾元大陆上来——这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举动,实在是让人笑不出来。
只要想到之前在那驿站当中,若是出现任何差错,顾临安都可能就那样交代在那里,厉南烛的心里就不由地一阵后怕。现在那个刺客是解决了,但谁知道现在在这乾元大陆上,还有没有其他隐藏在暗处的人,想要顾临安的性命?
“这世上,似乎只有你最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吧?”看了厉南烛一眼,花辞树的双眼当中染上了些许笑意。
她眼前的这个人,之前不也没有安分地待在京城里吗?
这样说起来,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挺像的。
被花辞树的话给噎了一下,厉南烛轻咳一声,还想给自己挽回点面子:“至少我没跑到天启大陆上去。”
“至少他没有一个人跑过来。”花辞树闻言,面色不改地接道。
厉南烛:……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这难道不是你想听的吗?”笑着瞥了面前的人一眼,花辞树的目光,仿佛能够将人看透。
这个家伙这个时候来找她,可不会是让她跟着一块儿埋怨顾临安的。
“更何况,”说到这里,花辞树停顿了一下,眼中的笑意渐浓,“你们两个的疯狂程度,确实差不了多少。”
厉南烛:……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大概正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会如自己一样,做出这种疯子一般的事情来,她之前才会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会是那御朝的新帝的可能。
“还气吗?”拿过放在一旁的一朵飞燕草,花辞树看向对面的人。
听到花辞树的话,厉南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被对方那么一通话说下来,她要是还能再气起来就有鬼了,只不过……
“不高兴对方没有亲口将这件事告诉你?”垂眸看着手里蓝紫色的花朵,花辞树一言道出了厉南烛心中的想法。
厉南烛是先去见了顾临安,才去找的周若离——哪怕一开始的时候,对方以为厉南烛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来却也有着足够的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她。然而最终,她还是从周若离的口中得知的这一点。
“……不,”沉默了好一阵子,厉南烛才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没有亲口告诉我是对的。”
她不是那种行事冲动的人,但同样不是那种凡事都深思熟虑,处处谨慎的人,在一时怒气冲头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来,就是她自己,都无法确定,尤其当时两人还刚刚险些发生什么。
那个时候,确实不是说这种事情的好时机。
“我只不过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厉南烛扯了扯嘴角,“有点不甘心而已。”
对方就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那份冷静与缜密,让她莫名地有种自己在对方的心中,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感觉。
把玩着花朵的手微微一顿,花辞树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神色间带着几分懊丧的人,仿佛初次认识这个人一样,那带着些许讶异与好笑的目光,让厉南烛有点不自在:“怎么了?”
“没什么,”将眼前这人从上到下给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花辞树才歪了歪脑袋,继续说道,“你要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亲自去找他问清楚如何?”略微扬起嘴角,花辞树说道,“相爱的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了,不是吗?”
这一回实在是因为两人的身份都太过特殊,才会闹出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状况,但既然连这种事情都不在意了,若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生出了芥蒂,就着实得不偿失了。
“分明从来没有动过心,怎的说起这种事来,还是这般头头是道?”没有正面回答花辞树的问题,厉南烛打着哈哈。
有的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想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与遗憾?
谁知道她问了之后,得到的答案,会不会比现在更好呢?
见到厉南烛的模样,花辞树轻轻地挑了挑眉梢,身子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你怎么就知道,”眯眼看着厉南烛,花辞树开口问道,“这一定是他考虑周全呢?”
厉南烛闻言愣了一下,有点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眼中浮现出些许迷茫的神色来。
“之前你为什么……”略微弯了弯眸子,花辞树放低了声音,有如诱哄一般问道,“……不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
——这其中的理由,实质上是一样的。
在感情面前,所有人都是同样的不安与怯懦,同样的患得患失,没有人能够例外。
双眼不由自主地睁大,厉南烛的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来,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就想说话,但在喉间的话语出口之前,就成了一个灿烂到晃眼的傻笑。
“所以,”花辞树见状,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亲口去问一问吧。”
“别让毫无根据的猜测,在你们之间划下沟壑,”将手中的飞燕草递到厉南烛的手中,花辞树看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和他走到最后的话。”
紫色的飞燕草,意为“倾慕”,最是适合送予恋人的花朵。
低头盯着自己手上那紫色的花朵看了好一会儿,厉南烛猛地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看着厉南烛那飞快地远去的背影,花辞树唇角微扬:“马在马厩里,你知道的。”
只是对方走得那么急,也不知道听到她说的话了没有。
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花辞树从怀中掏出药瓶,就着茶水服下,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合上了房门。
今天醒得太晚,她有些累了,只希望厉南烛不会再回头来找她了吧。
听着那隐约传来的马蹄声,花辞树笑了笑,吹熄了桌上的灯火。
花辞树的宅邸靠近皇宫,与顾临安所在的客栈有不远的距离,好在夜里街上没人,厉南烛不必刻意降低速度,倒是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看着客栈那紧闭着的大门,厉南烛愣了愣,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想必顾临安早就已经睡下了。
抬头看了看不见任何光亮的二楼,厉南烛随意地掏出令牌应付一下闻声而来的巡逻守卫,便翻身下了马,硬生生地用敲门声,把已经睡了的店小二给吵了起来。
“谁啊,这么大半夜的?!”被吵醒的店小二随便披了件衣服,拉开门没好气地说道。但在看清了站在门外的厉南烛的时候,却立时噤了声。
……这家伙该不会是为了报复她,故意在这个点来吵嚷的吧?
在这一瞬间,店小二的心里头,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守卫:该死的特权阶级!
店小二:见鬼的小心眼!
厉南烛:……
二合一章。
☆、第112章
没有理会店小二那显得有些古怪的眼神,厉南烛径直绕过对方,走入了客栈当中。
失去了月光的照明,眼前倏地就暗了下来,让人有种失明般的不适感。厉南烛的眉头微拧,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看着厉南烛几个呼吸之间就消失在黑暗当中,店小二忍不住抬手抓了抓头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合上了客栈的大门。
对方看起来似乎真有急事的样子,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就起来开个门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掩嘴打了个哈欠,店小二仔细地检查了门闩之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稍显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厉南烛在顾临安的房间门外站定,深深地吸了口气,稍微平复了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才抬起手,轻轻地叩响了门扉。
也不知是被刚才的动静给吵醒了,还是顾临安原本就睡得不沉,厉南烛只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见到屋里亮起了灯光,而后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给拉开了。
桌上的灯光昏黄而摇曳,算不得明亮,但足以让顾临安看清站在门外的人的模样。见对方身上依旧穿着自己的那件外衣,顾临安愣了愣,面上流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来:“怎么……唔……”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了回去。
低头噙住顾临安的双唇,用力地吮吸亲吻着,厉南烛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让两人的身子,贴合得无比紧密,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过来,令人有种难言的触动。
双唇被细致地舔舐啃咬着,湿滑的舌从微启的唇齿间探入,有如帝王逡巡自己的领地一样,一寸寸地舔舐过每一个角落,唇舌交缠间,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水渍声。
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闷哼,顾临安只觉得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意从胸口升腾起来,只一瞬间,便蔓延至全身。
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按上了厉南烛的后背,手上的力道,像是要将人给直接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衣服摩挲间发出细微的声响,为两人间的气氛更增添了一分暧昧与旖旎。
过分激烈的深吻几乎耗光了两人肺中的气息,厉南烛在顾临安的唇瓣上轻轻地咬了一口,而后缓缓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透明的丝线在两人分开的唇上拉扯开来,有种难言的淫-靡之感。
看着顾临安那略有些失神的双眼,厉南烛低低地笑了一声,垂下头抵着他的鼻尖,轻喘着问道:“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你的身份?”
听到厉南烛的问题,顾临安不由地怔了一下,眼中经浮现出几分不明显的心虚来。
“我……”他张开嘴,似是想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但他只吐出了一个字,就再次被面前的人给攫取了双唇。
——不需要再去听那些无谓的借口,这个人刚才的模样,就是最好的答案。
在顾临安窒息之前放开了他的双唇,厉南烛低头和怀中之人对视。
因着被从睡梦中吵醒,这个人的身上此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衫,稍显凌乱的墨色长发披散下来,衬得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显白皙。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当中回过神来,他的眼中还带着些几分迷茫之色,看着有种平日里没有的可爱。一双被亲吻得有些红肿的双唇泛着诱人的水光,引得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咬上一口。
“为什么,”指尖顺着顾临安的脊背一点点地下滑,厉南烛那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种异样的磁性,勾得人耳朵发麻,“嗯?”
顾临安:……
有本事问问题有本事让他回答啊!
在心中对于某个人完全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的强盗行为表示了控诉,顾临安弯了弯眸子,在厉南烛的双唇上印下一吻。
无需多言,两人自然能够彼此的想法。
有如原先悬在半空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两人的心中,彻底地安定了下来。
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厉南烛的手指绕起一缕顾临安的长发,一双微挑的凤眼当中蕴满了笑意。
“你之前所说的以身相许,”轻轻地抵着顾临安的额头,厉南烛轻笑着问道,“可还算数?”
此情此景,心意交融,要是不做点什么,实在不免让人感到有点遗憾。
顾临安闻言,短促地笑了一声,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弯起,仿佛落满了星光。
“当然算数,”蹭了蹭厉南烛的鼻尖,顾临安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连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宠溺,“今天不管做什么,都由你。”
“不过,”说到这里,顾临安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厉南烛那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的眸子,嘴角小小地向上翘起,“——先把门关上。”
厉南烛:……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大敞着的房门,厉南烛不知道该说是懊恼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垂首在顾临安的耳尖上轻咬一口,然后才放开了人,转身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