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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简穿着累赘的蓑衣,脑袋上戴着大斗笠,蹲在地上,动作麻利地拔草起来。
她蹲在那里拔地无比投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侧边有人走近都没留意到。
“老濮,就这点草用不着弄这么干净的。”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皮带扣松动的声响,还有继续诡异的声响传来。
她正要抬头,离她蹲着的脚边半米开外的泥土已经被打湿了,“听喜报说没化肥了是吗?下次去县里记得带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淮哥:你说尴尬不尴尬→_→
第40章
林简手上本来已经抓满了一把杂草,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保持着刚才他开口时的姿势,僵蹲在那里,视线如如不动看着她自己正前面的那根瓜藤,侧边上还好巧不巧的晃荡下来一根大黄瓜。
耳边继续有淅沥声响传来,她虽然特意板板正正的看着瓜藤上的那根大黄瓜,余光里还是能感觉到不远处原本曝晒后发干的泥块软实下去。
林简没有细想就恶心地起了鸡皮疙瘩,手边正好有个大泥块,她直接捡起来头也不抬地往他脚边的位置猛地砸去,示意他滚远点解手。
啪嗒一下泥块落地,刚才畅快淅沥的声响骤然打住。
“怎么了?”刚解手到一半的男人不解地嘀咕了一句,之后又响起淅沥声,压根没有挪位走开的觉悟。
林简继续抓起一把泥块,不管不顾地朝他脚边砸去。
淅沥声接着打住,几秒过后又继续接上,“靠!你今天抽风了?老子一泡尿都撒不痛快!要是憋出前列腺炎看我不找你算账!”陈淮没好气地骂咧一句。
林简眉梢蹙起,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屏气凝息感受着那点声响渐消至无。
耳边好不容易重新传来皮带扣的声响,林简这才偷偷舒了口气。
陈淮憋了大半天本来就憋得快内伤了,一回来就抄最近的小菜园过来解手,只不过刚才解手解得断断续续的相当不痛快,他平时鲜少会说老濮,今天这还是头一遭。
陈淮见旁边蹲着的身影还是毫无反应,他刚把裤拉链拉上,手一扬就把林简脑袋上面的大斗笠给摘了,“今天怎么回事抽风了吧?大晴天的蓑衣都穿上了?”
下一秒,饶是淡定惯了的陈淮都难得后退了一步,“卧。槽!”
他手上拿着个大斗笠,看着蹲在地上两颊晒得发红冒汗的林简无语望天。
还好不是刚才解手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她,否则说不准他都要被吓得痿了……
林简另外一只手里的杂草扔到边上去,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起来,明显嫌弃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回来,整个人身上汗流浃背地像是从水里钻出来似的,肩上胳膊上的面料上隐隐可见白色的霜盐结在那里,足以可见他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也不知道是跑去干什么了。
也是,就他这样的,估计露天解手也不是件什么大事。她看看地上那一片暗沉湿透的泥土,又看看自己拔草拔的满是泥碎的手心,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为恶心的问题,也不知道在这之前,她沾到的泥块会不会被某人灌溉过好多次了……
林简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胃里就有点蠢蠢作呕了。
“你没事在这里拔什么草?”陈淮一秒钟就恢复了无事人般的状态,听这语气,居然还先来质问她的不是。
“我闲得蛋疼总行了吧!”她没好气地拍了下手心,声响清脆。
“先天构造没有蛋,你想疼也疼不了。”某人锱铢必较的纠正起来。
林简:……
她看了下无辜晃荡在前面的那根大黄瓜,忍住了徒手捏碎泄愤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刚走到院子侧边的水龙头那边,林简迫不及待地拧开冲洗了无数遍手心,又捡起地上的肥皂搓洗了数遍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没多久,姚喜报何腾龙他们全都回来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背包,看样子是出去巡山刚回来。
“林简你居然回来了?”
“淮哥下午是接你去了吗?”
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过来和林简打招呼。
“林简还好你回来了,你给我的份子钱我都没机会还你,就让淮哥先给我保管着了,先前淮哥说你最近事情多让我不要打搅你,我就一直忍着没给你打电话。”姚喜报率先挤到林简前面,说完后才松了口气。
大家伙的脸上都是喜滋滋的,仿佛林简的到来让这个不起眼的派出所里蓬荜生辉了似的。
林简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们脸上最诚挚的笑脸,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林疆的事情压在心头的阴郁都消散了一些。
有他们在,她会替林疆顺利办好最后一件事情的。
“刚到不久吧,午饭是不是还没吃?我得赶紧让老濮多烧几个菜给你接接风。”何腾龙说完后一溜烟就跑到厨房去了。
“饿坏了吧?我也去给老濮打下手早点开饭!”张耀祖和也跟在何腾龙屁股后面跑去。
“陈队,你下午是去接林简了吗?”姚喜报视线里刚看到从院子后面侧边慢悠悠出来的陈淮,就朝他拼命挥手起来。
相比姚喜报的喜形于色,陈淮就显得冷淡多了。
等到他走到近处,姚喜报视线里留意到林简的房门还紧闭着,她的行李则是隔在走廊角落上,“对了,林简的钥匙还在你那里,你赶紧把钥匙给她,让她先把行李放到房间里。”
陈淮过来,没几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钥匙扔给姚喜报。
姚喜报屁颠屁颠的去给林简开门,顺便殷勤地帮林简把搁在一边的行李往屋里挪去。
“你是把半个家都搬过来了吗?”姚喜报力气大,提着那两个大行李箱都够呛,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林简到底带了多少东西过来。
林简到屋里后,把她自己的衣物拿出来放到一边,这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吃的东西,还有一大半是这里急缺的生活用品,另外还有一包是周薇特意带给她的东西。林简过来得匆忙,还没仔细去看周薇留给她的东西,不过估计都是合她心意的,正好大行李箱里还有一点空位,她就直接带过来了。
林简把自己特意买来的东西大致分类,之后把真空包装的各种肉类还有这里没有的果蔬整理到其中一个行李箱里拎到厨房间去。
她刚走过去,何腾龙正从厨房间里出来,好奇的问道,“这么一大箱,里面都是什么?”
“我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带了点吃的,你问下老濮哪些要放冰箱里。”林简说完后把行李箱放下打开。
何腾龙蹲下去一看,随即激动地嚷嚷起来,“林简,你可真是太厚道了,这里的人向来不吃鱼,老子想吃烂鱼干都要想得发疯了。”
他刚嚷嚷完,在里面帮忙的张耀祖听到动静也出来,看到大箱子里面的各种肉类和大半年没见过的新品种的果蔬,也是激动地大声嚷嚷起来,“林简你居然连老濮最离不开的辣酱都带了好几罐,他昨天还在说过年时从家里带的辣酱吃完了剩余的半年难熬了呢。天啦,还有喜报最喜欢吃的腊肠都有啊啊!”
何腾龙在那一大堆里面挑挑选选的,难得厚道嘀咕了一句,“有没有陈队喜欢吃的?”
“陈队喜欢吃什么?”张耀祖茫然接上。
“我只知道他不喜欢吃鸡肉,至于他喜欢吃什么,我可不知道!”
“你不知道难道我会知道吗?”张耀祖白了何腾龙一眼,迅速终结这个话题。
这里几乎就靠他们自种的蔬菜还有部队几个月里才补给一次基本物资的现有条件来说,林简带过来的这些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何腾龙和张耀祖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迅速把容易过期的食品放到冰箱里去,真空包装的则是收好放到角落。
老濮动作够快,没多久后就开饭了。
虽然开饭时间比平时早很多,因为林简的到来,大家伙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像是过节似的。
林简以前独来独往惯了,没想到人多热闹的感觉还不错。
“怕你饿坏了,晚上就做得简单点,你带过来的那些明天再烧。”老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没事,已经很丰盛了。”林简的确是饿坏了,说完后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个馒头先垫垫肚子。”姚喜报说时要把他面前的那一大盆高叠的馒头都要送到林简面前,林简直摇手,“帮我递一个过来就好了。”
“嗯,陈队,你给林简递下过去。”姚喜报手短,示意了下坐他隔壁吃饭的陈淮给林简递个馒头过去。
陈淮没有反应。
“陈队?”姚喜报以为自己说的轻陈淮没听清楚,手肘碰了下陈淮的胳膊。
“我自己来吧。”林简听到后刷得一下起来,上半身弯去打算自己动手拿个馒头过来,反应有些过度。
某人像是猜中她的心思,忽然抢在她前面拿起一个馒头徒手递到她面前,“趁热吃。”还不忘特意提醒一句,就怕她不吃。
众目睽睽,林简烫手接过来,扎心朝他的手瞥了一眼,他身上依旧还穿着沾有白色盐霜的衣物,也不知道有没有去洗手……林简硬着头皮咬了一口馒头,在心里暗戳戳地想道。
馒头无味口感又偏硬,她吃了一口又夹了最前面的凉拌黄瓜,姚喜报以为她爱吃,心热热地补充了一句,“淮哥刚从菜园里摘来的,口感新鲜吧?”
林简脑海里闪过之前自己在瓜藤上看到的那根大黄瓜,味同嚼蜡地咬了几下,眼角隐有抽搐。
陈淮看出她吃得相当勉强,他自己慢条斯理喝了口稀饭,起来往厨房间走去。
“陈队你干嘛去?”姚喜报喊了一声。
“去洗把手。”陈淮语意不明应道,吐字清晰,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看来,是真没洗手……林简看看自己手上刚被他拿过的大馒头,嘴角都开始抽搐起来。
这顿饭林简吃得相当别扭。
她这人有轻度的强迫症,以至于她吃好饭后还在纠结陈淮小解后有没有洗过手的酸爽问题。这种不可描述的问题,一旦钻上牛角尖,于她而言,还是有点小阴影的。
林简回到屋里,继续整理行李。
她给每人都带了东西,给老濮带的是止痛膏药,上次她有看到老濮腰疼得走路都不怎么利索,听说是腰间盘突出,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淮才会把伙夫的差事安排给他。比起时不时的出去巡山或者翻山越岭去走访当地藏民的活来说,在这里当个纯粹的伙夫已经算是最轻松的了。
给何腾龙带的是瓶发胶,他这人爱臭美,等哪天有空了去勾搭本地妹子兴许会用得到,但愿他能心想事成。张耀祖的是个拼图,她上次在他房间里看到很多成品,估计他应该是挺热衷拼图的。给姚喜报的则是一个手表,不贵,重在实用。
果然,每个人拿到礼物都称心得很。
只有姚喜报坚持要还钱给林简。
“你不要我扔了。”
被林简威胁一句,姚喜报心有不安地犹豫起来,“要是被陈队知道了,他觉得我们违反纪律了怎么办?”姚喜报这人一根筋,还在左右为难。
“你是我朋友,我给朋友带个礼物怎么了?他要是敢训你半句,你就来找我,我帮你训回去。”林简拍了拍姚喜报的肩膀,劝他宽心。
“这么横?从来只有山大王训我们,我们可不敢顶他半句。林简,哪天你要是训陈队,可得把我们都喊上开开眼界。”何腾龙不怀好意地怂恿起来。
“你看,林简一来,咱们这生活水平直线上升,立刻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了。所以说啊,这男人就是得要个女人扶持啊,林简,你会看上他,陈队这次妥妥地算是走狗屎运了!”张耀祖真心实意的感慨起来。
“何止是狗屎运啊!牛屎运都不止啊!我觉得陈队把他这辈子的好运都用上了!”何腾龙难得赞同张耀祖的结论。
“谁说我看上他了?”林简中途打断,语气不屑。
“这不能吧?”
“难不成是陈队单方面心热热?这不能吧?上次为了你,可是命令我们把养了大半年刚下蛋的小黄都给宰了!”
何腾龙和张耀祖喋喋不休。
只不过随着门口处的脚步声一响起,这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那个——我突然尿急!”
“我也是!”
不到半分钟,这几人就溜的无影无踪了。
林简没有看他,顾自整理自己的行李。
给他们的东西都分发完了,她自己的东西就所剩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