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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陈淮和包鼎。
过来的五个民警选择了个隐蔽的视线最佳点,就地探讨起来。
有人提议直接硬闯,立马又有人否认这个危险的提议,生怕会对可能已经潜入嫌疑犯加工点的陈淮造成危险。
大家伙意见不一致,很快陷入僵局。
其实他们自己所在的这片辖区以前也出过几个案子,都是和文物有关的,犯罪团伙直接猖狂到在这边的寺庙里盗窃塔葬后供奉的珍贵天珠祖母绿各种宝石乃至历史悠久的经书,不过地方偏僻了没有被媒体报道才没有被外界广为人知。藏区里寺庙多不胜数,而且藏民自愿供奉给佛像的各种珠宝更是无法估量,要是那些犯罪团伙盯上了这条歪路,其实是很难堤防,也很难去统计实际造成的损失。
可是这帮犯罪团伙行事很有组织性,而且对作案的寺庙都是熟悉的很,几乎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他们知道有案情发生苦于进展不了,甚至还带着侥幸心理祈祷案件不要继续在他们的辖区里发生。
昨天和陈淮短短交流后,负责这边辖区的派出所队员全都摩拳擦掌起来,恨不得将这伙毒瘤一网打尽。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还是很难有个统一的意见,时间很快就过去好几分钟了。
“留两个在现在的隐蔽位置,你们其余三个人从这座建筑的后面进去查看里面的情况,等到就绪后,留这里的两人对着建筑的正前方放空枪,另外三个已经进入屋里的就可以趁机行动了。至于陈淮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他不会受困的。”林简听得头疼,忍不住开口提议起来。
她提的点子比较折中,而且风险兼顾,大家伙听了居然破天荒没有再反驳,迅速达成统一。
五人当中相对身手最弱的两人留在原处,其余三个准备快速潜到面前这幢建筑的后面。林简也起来,其中一个原地留守的人喊她,“你去哪?”
“我也要一起去。”林简开口说道。
“女人家去什么去!”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出声制止。
林简没有理会,继续跟着他们往前面走去。
“接着!”后面有人出声,林简回头,负责留在这里的两人当中的其中一位扔了把手。枪给她,“留在这里放空枪的,一把枪就够了。既然去了,手上至少带点家伙过去。”
“谢了。”林简抬手接过。她跟在那三个人身后,匍匐着往这幢里面军火和人马全都未知的建筑后面绕去。
其实只是幢两层的简单建筑。一楼没有窗,二楼的后间有窗。
大家伙立马肩膀踩肩膀,迅速叠了两人上去。民警当中的其中一个看着身手最矫健的最先攀爬上去,接着是林简,最先上去的那人叫索朗,手一拉就把林简拉上去了。
这边建筑每层的净高有点高,幸好多了个人手。林简跳入二楼里侧,索朗身体往下到挂要把还在下面的另外一人先拉上来,因为楼层净高太高,长度不够,索朗身体往外倒悬多了点,林简眼疾手快在屋里抱着他的小腿,还有两只脚用力蹬在墙面上借力,索朗的重心才没有往外栽出去。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多拉一个人上来,不过最后一个原本就站在最下面的实在弄不上来,时间紧迫,索朗对着还在一楼墙底的同事做了个手势,示意让他自己注意安全,他们就先开始行动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从这个房间出去,听声音,楼下应该有人在走动说话。
随着他们从房间里出去后,就听到楼下的交谈声了。
是增旺的声音,“都给我动作利索点,没时间了!另外把嘎巴拉鼓和念珠全都装在密封罐里搬到地窖里,五分钟后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只有五分钟时间了。楼下应该还有危险的易爆易燃物品。
索朗和他同事交汇了下眼神,时间紧迫,他们也无端紧张地呼吸急促起来。
林简走在最末,她刚才起身后专门留意了下房间地板上隐约的脚印,要想不被察觉进入这幢建筑的最佳方法就是他们落脚的这个房间,这个脚印的鞋码应该是陈淮留下的。他应该在前面的未知隐蔽位置,也许在等包鼎他们透露更多的有用信息,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等后续的援手过来,所以没有冒然动手一直等到现在。
林简知道陈淮肯定不会愿意看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和下面那帮亡命之徒相比,她对自己的身手也不是很有自信。索朗他们很快从前面匍匐往楼下那边过去,林简小心翼翼移动到走廊的拐弯处就没有继续前进了。
索朗他们继续往一楼那边移动,在楼梯的拐角处和陈淮遇上。索朗看了下腕间的时间,正正好好是和留守外面同事的时间了,索朗和陈淮打了下手势,陈淮回头看了下身后,破天荒没有看到林简,本来以她的性格,他觉得她肯定会跟过来的。陈淮莫名松了口气。
外面准时响起枪声。
“没时间了!不想进牢房的都给我打起精神!家伙都给我拿上!”增旺刚喊了一声,楼梯方向就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枪声。
紧接着还有东西被撞倒的巨大声响传来,应该是陈淮和索朗他们在增旺的人马拿家伙前就动手了。
林简一个人躲在略显阴暗的走廊处,光听声响她都能想象到下面的激烈打斗场面,她握枪的右手上的手汗都已经近乎把手。枪的枪柄给弄湿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脱靶。
楼下的枪声依旧在继续,林简现在在的位置是个视线盲区,压根看不到楼下的情况。她再次深吸了口气,把手。枪的枪柄在她自己的袖子上擦拭了下尽量减少手汗的影响,之后就硬着头皮往楼梯那边走去。
她刚猫到可视的地方,就看到陈淮直接从楼梯的半空中往一楼地面纵身跃了下去,因为增旺旁边的陌生男子正要把他手上的烟头往楼梯方向的靠墙处扔去,空气里明显有股刺鼻的油味,想必他们先前就已经在屋里的不少地方浇过汽油之类的的东西。
那人扔烟头的方向是在楼梯靠墙处,以汽油的点火率和燃速来说,最先被火情伤到的就是离楼梯最近的索朗他们。陈淮看出他们的打算,离开刚才的最佳隐蔽点纵身跃下,是为了灭火,腾不出手先去缉凶。
增旺等的就是这样的绝佳时机。
陈淮凌空就把那个带着红光的烟头踢走,还未落地,增旺手上的□□已经瞄准陈淮。而索朗他们各自有要对付的敌方,都已经被对方盯上生死搏斗间,他们匀不出精力去帮陈淮。
增旺的扳机扣动。
枪声接连响起。
增旺身上先中枪,他手上的那一枪才打出去,也许只差了一两秒的时间,不过总归还是岔开了这关键了一两秒。增旺手上的枪本来是瞄在陈淮的心口位置,被林简手忙脚乱中打出去的子弹后劲一震,增旺这样的老手打出去的一枪也偏离了他自己定的目标。
增旺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划了个火柴继续要往他自己旁边汽油浇过的区域扔去,这本来是他们撤退前的最后一步计划,用于迷惑警方,他们的如意算盘是想等到警方撤走后再回来把这里地窖下的成品挪走,没想到警方提前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那人甚至都没意识到这个做法无异于是同归于尽。
陈淮直接前冲一脚凌空踢过,把已经点着的火柴硬生生往没有汽油浇过的门口方向踢去。增旺身上虽然受伤继续往陈淮身上开枪过去。
接连两声枪声传来。
增旺应声倒地,他手上的枪。支跟着落地,还没来得及开枪,身上流出大滩浓稠的血迹,很快和旁边地上的汽油混在了一起。
大概是见着他们自己的老大已经被警方击毙,屋里的其余几个人马骤然抬手放弃了抵抗,“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帮他干点活而已,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屋里估计先前统共有七八个人左右,先前的激战中,已经倒下好几个人,本来还有一半的人在交手,这会全都骤然收手。
索朗和他同事也从刚才藏身的地方跃到楼下,屋里大半区域被汽油浇过,危险的很,为免那几个人再生事端,他们第一时间从裤兜里拿出手铐把那几个还没受伤的先拷住。
陈淮走到增旺身边,翻了下他的眼睑,确定他已经死亡了。
林简从楼梯上走下来,在陈淮身边蹲下,“我杀了人——”她的嗓音明显在发抖,脸上惨白如纸,汗如雨下。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尽管增旺也许恶贯满盈罪有应得。
只要多看一眼增旺身上迅速流淌出来的粘稠血迹,她就蠢蠢作呕起来。
她不想杀人。
“不是你杀的。你两枪都打偏了,致命伤是我开的这一枪。”陈淮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他开口安抚起来。
林简讷讷点头,视线转而盯着他腹部暗沉湿透的面料,她听到自己的嗓音继续在发抖,“你受伤了。”
第88章
“放心吧,我没事。”陈淮轻松开口,他看起来是真的没事,行动如常,之后走到被汽油浇的最多的地方,重新蹲下去用手背去敲附近地面,没多久他就指着一处区域开口,“下面有地窖。”
“嗯,让我们来吧。”索朗刚才把那几个没有受伤的都拷上手铐后,已经打电话给外面留守的同事,这会多了几个同事,手脚腾的开不少。听了陈淮的话后,那几个同事过来,果然在陈淮指过的地方搬走一块巨大的水泥挡板,那几个同事依次下去,没多久,那几个同事就从地窖里搬出了大量的成品和半成品上来,甚至还有一些不明来历的死尸人头,屯在这里,应该都是差不多的用途。
看得出来,增旺本来的如意算盘是打算在警方到来之前一把火烧了这里,而他把赃物罪证全都藏到了地窖下面,这样地面上的建筑被大火焚烧损毁后,建筑废墟盖在上面,警方一般来说是很难发现这个地窖的,找不到赃物自然没办法给他定罪。
加工成嘎巴拉碗或者嘎巴拉鼓乃至念珠,要想高价出售,还得靠原始传统的手工活而非规模化的现代化机器设备生产出来。这个作坊总体来说场地不算太大,里面脏污不堪,工人也不是很多,里面并没有什么现代化的机器设备,反倒有不少的原始锯齿、锤子、榔头还有用于穿针引线的粗针之类的还有勾绳之类的手工活工具。
那几个民警接连从地窖里搬了大量东西出来,有些人头上面的皮肉其实已经高度腐化,发出一阵阵恶臭,大家伙看到这些都够恶心的,不知道这边雇佣过来的工人平时是怎么对着这些腐尸人头进行再加工的。
随着有位民警把一个发出恶臭的蛇皮袋拎上来,陈淮直接挡在林简面前顺便揽着她往外面走去,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些作呕的场景。
然而已经晚了,林简刚闻到那酸馊的气味,直接蹲在原地狂呕,吐了不少清水出来。
等到几分钟过后,她才重新起来,反倒是要去扶陈淮,“我们赶紧去医院,好不好?”她已经看到他深色的衬衫下摆上面越来越湿了。不止如此,他的裤子上也打湿了大片。
“嗯。”陈淮点头,往外面走去。
幸亏这边的山腰距离最近的公路已经不远了,林简扶着陈淮走到公路那边后,索朗已经及时跟过来,“要不要紧?”索朗有些担心。
刚才要不是陈淮身手利索,他自己和那几个兄弟少不得要被大火给烧伤。
多亏陈淮突如其来出现在这边,他们一直束手无策的案子才算有了进展,并且彻底捣毁了这个令人作呕的作坊窝点。两者兼有,他对相识不久的陈淮很是敬佩。
“你在这里等我,我立马去把车子开过来。”
“嗯,这是我自己租过来的车,停在寺庙门口的停车场那边。你找人帮我开回到县里的**车行还掉。”陈淮估计知道他自己短时间内不太可能会跑回这边把租的车子开回到山下,先从裤兜里摸了车钥匙扔给索朗。
那车钥匙上面也已经被血水濡湿了,刚才又行走了一会,他腹部伤口上的鲜血往下面流的缘故。
“嗯。”索朗点点头,接过车钥匙大步往前面走去。
不到十来分钟,他就开了一辆他们自己的警车,林简扶着陈淮坐到后排。索朗本来打算直接往县里最近的医院开去,没想到陈淮先要求他开到之前的寺庙那边回去再说。
“还有什么事?”索朗明显不解。
“我去和德吉告个别。”陈淮应道。
虽然不知道陈淮口中的德吉是谁,反正这里离寺庙那边挺近的,索朗听从陈淮的要求。
不到十来分钟,索朗就开回到了寺庙那边。
林简扶着陈淮下车,往他们之前呆过的寺庙那边走去。
德吉下午没有开课,一个人呆在寺庙里的正殿那边,对着佛像念念有词。
看到陈淮和林简过来,德吉打住没有再念经了。
陈淮上前,言简意赅和德吉告知了增旺的事情,德吉一脸平静的听完,也没有评价增旺,脸上不见悲喜或者明显的情绪起伏,只是重新开始念念有词起来,手上的念珠则是有规律的一颗一颗诵念过去。
“对不起,打扰了。”陈淮对德吉致歉。毕竟是他们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他虽不信佛,但是对信佛之人尤其像德吉这样的避世高僧还是抱有敬畏之心的,所以才要特意回来和德吉交代一声。
“我知道增旺心境不洁,这么多年没让他下山回去,就想着让他在寺庙里清心寡欲修身赎罪,可惜,他一直都参不透。该来的总是要来。”德吉比林简想象的要平静,说完后又重新念念有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增旺诵经超度。
和德吉说过后,陈淮和林简准备从寺庙里转身出来。
“开眼重在佛缘,你心中的佛像是忿怒威严还是善目清丽,一切都没有定论,以你心中对佛像的理解而定,顺其自然去画就行。”德吉忽然又对林简交代了一句,他还记得林简是过来学画唐卡的。
“我知道了,谢谢您。”被德吉指点了下,最关键的要领林简已经大致明白了,她说完后对德吉鞠躬,其实更是对这些潜心于传承传统文化的老工匠的致敬。
两人从寺庙里出来后,索朗直接开车送陈淮去了县里最近的那家医院。
到了医院那边后,医生让陈淮把衬衫扣子解开,好全面看下伤口位置和伤势的程度。
林简手心依旧在微微发抖,不过还是飞快的帮陈淮湿漉漉的衬衫扣子解开,果然他的腹部往下位置全是血水。医生夹起棉花球把上面的血水先擦拭了下,一连夹了好多个棉花球才把他腹部区域的血水擦拭的七七八八,这才看到伤口的位置,其实是在腹部靠近腰侧边缘的地方。
“子弹头在这里,只是皮肉伤而已,没有伤到器官。帮我取出来就行了。用不着做手术。”陈淮低头看了下他自己的伤处,知道没有大碍,和医生开口说了起来。
“还是等拍片过后再说,保险点。”医生例行开了单子。
林简接过来飞快去缴费。
这边医院里还算清闲,去拍片那边都没有排队,没过多久,片子结果就取出来了。
那医生看着刚拍出来的片子结果,的确是没伤到要害。
“那局麻打点麻药再取。”医生看了片子后,认可陈淮自己的提议,说时准备转身去拿注射局麻的药物。
“不用了。”陈淮及时把医生喊住。
“子弹头在里面,取的时候需要把皮肤表面的伤口撑大再取,会很痛,还是打点麻药。”医生开口说道,脸上还是有些诧异。他们鲜少会遇到这样的伤患。
“不用了。”没想到陈淮还是不假思索拒绝了,神色寻常,压根没有觉得哪里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