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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无日夜。
幽暗,寂静,有浑身发着莹莹绿光的海底生物在摇摆的海底植物间穿梭,下一刻就被一张大嘴吞噬,饱餐一顿的大鱼尾巴一摆悠闲离去。
人鱼族群居住的那片区域,少有生物敢去侵扰,有隐忍的哭声或是惶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像是无数阴暗巢穴里正在进行的媾和弹奏的一曲生命欢歌。
薛玖不知过了多久,但是她还没回到玩家乐园,还在波塞冬这个只有夜明珠发出昏暗光线的巢穴里,就说明还没到副本结束的时间。
“真好,你身上现在全都是我的味道了。”餍足低哑的喟叹在薛玖耳边响起,扑在她耳郭上的呼吸烧灼热切。
薛玖听到了,却不敢吭声,生怕不小心说了什么刺激到少年,又像刚刚一样发疯,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少年前胸紧贴着薛玖的后背,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几乎要把她灼烧,金色卷发蹭到她后颈的肌肤上,又痒又麻,他结实裸露的双臂宛如铁链般把她捆住收紧。
薛玖被牢牢桎梏在波塞冬的怀中,动惮不得,像是被猛兽咬住喉咙的猎物,她腰肢酸痛,眼睛疲倦得快撑不起眼皮,只是因为害怕而不敢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她的嘴巴很疼,被咬的,眼睛也很疼,刚刚哭得太凶了,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眼泪。从宽大衣领露出的肩颈脖子那一片如雪白的肌肤,此刻落满红梅,还烙下几个深深的牙印,不知道有没有出血,同样疼得她不时吸一口气。
最让薛玖害怕的还是波塞冬对她那复杂矛盾的态度,少年说的话里不知为何总是暗含对人类的怨怒与仇恨,却又对她有莫名的占有欲,那块被他狠狠扔掷在一旁的玉石,现在还勾着被扯断的线躺在角落里。
充满尖锐攻击性的少年,像一只不服管教的狗,又像一只对人类饱含敌意的恶狼。既想叼住人类脆弱的脖子,咬破,让热血喷溅;又想像对主人极其热情的狗一样把人扑倒,压在身子下面,舔同类的毛一样让她浑身沾满自己的味道。
白色被子堆成一团,已经不复一开始的洁白干净,酸菜般皱巴巴的。雾蓝冰冷的鱼尾压在薛玖纤细白嫩的双腿上,像摇尾巴的小狗一样上下轻拍着,透露出主人此刻还算愉悦的心情。
“饿了吧?”
猛兽得到满足后,波塞冬语气诡异的温和,薛玖却惊得身子一颤,轻轻嗯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喉咙也疼得像是火燎过一样。
少年双手有力地把薛玖翻了个身,让薛玖面对他侧躺着,他半撑起身子,看到薛玖眼尾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凑过去舔干净。眼尾留下湿漉漉的又潮闷的触感,薛玖想伸手去擦拭,在波塞冬深邃双眼的注视下却不敢动,眼神慌乱地闪躲着。
“你先睡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那双漂亮的茶金色眼眸闪烁着夜明珠的光,像是点燃的烛火,亮晶晶又专注地望着身下的人。波塞冬伸出手把薛玖粘在侧脸上的头发拨开,亲昵地拿脸去贴她的侧脸,鱼尾拍打的力度温和得像是给婴儿哄睡的轻拍。
薛玖不是真的想吃东西,事实上她现在肚子酸疼,已经失去了感知饿的能力。但是能有个理由让少年离开一段时间让她歇一歇,也是好的,于是她又低低地嗯了一声,睫毛轻颤,并不敢看他炙热的双眼。
波塞冬深深地看了薛玖很长的时间,最后在那个紧张得屏住呼吸的人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才起身离开。
确定人真的走了,薛玖浑身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那酸痛的感觉更加强烈,难受得她一双眉毛紧蹙着,嘴巴一撇,莫名地有些委屈,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
【玖玖,你还好吗?】
系统突然出声,让薛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虽然004只是一个由数据组成的系统,但回想刚刚荒唐的场景,还是让她有一种被人旁观的羞臊感。
“我,我还好……”
嘴上说着还好,但是就像摔倒后被人关心的孩子,薛玖话音里已带上点哭腔,努力吸了吸鼻子,才忍住没哭:“4哥,现在是是什么时间啊?我还要在这个副本待多久?”
看薛玖声音颤抖,可怜巴巴的,系统这一刻甚至诡异地觉得自己有了人类那种名叫“心疼”或是“怜惜”的情绪,这让他沉默了良久。
“这个,也,也不方便跟玩家说吗?”薛玖看系统不说话又追问,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不是,可以,现在是夜里三点多,你先睡吧,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系统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语气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唔……”薛玖实在困倦得脑袋不太清醒,想了好一会儿,才算清楚,除掉今晚,自己还要继续在这副本待一天一夜,带着绝望的心情,被欺负得模样可怜又凄楚的女人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晚安。】
波塞冬手上拿着给薛玖带的早餐,回到自己的巢穴,动作放得很轻。床上的人睡得很沉,没有被他吵醒,只是眉头不安地拧了起来,似乎在睡梦中也很不安。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覆在上面揉着,把薛玖眉间的褶皱慢慢抚平。
衣领歪斜,薛玖形状优美的锁骨在昏暗灯光下勾勒出一道深刻的弧度,她圆润肩头暴露在空气中,上面有一抹暧昧的红痕,如娇俏盛开的玫瑰。
是他种下的。
想到这一点,少年的心就滚烫,血液如海浪澎湃汹涌,带来极强的悸动。让他此刻很想做点什么,又顾忌人类脆弱的身体而强忍着,只是拿指腹稍微用点力摩挲着,加深印记的颜色。
眼底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还有那想克制压抑还是在眼底如狂风暴雨翻腾的变态爱意。
把手上的食物轻轻放在一旁,金发少年半敛着眼睛,遮住里面翻涌的复杂情绪,上床把人抱住,镶嵌在自己怀里。
沉睡的娇小人类微微挣扎了几下,然后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脸埋在少年赤裸温热的胸膛,安稳地继续睡。
波塞冬明显地愣了一下,被薛玖无意识的动作取悦,脸上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下巴抵在她的肩窝,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