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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太久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祁子臻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早晨。
昨日的午膳与晚膳都被他睡过去了,宋尧旭担心他会饿着,到早膳时间亲自过来将他叫醒。
喝过药又睡了一个好觉,祁子臻的状态比之前好很多,神情恢复淡漠,任由宫女服侍他起身。
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宋尧旭专门命人为他做了药膳粥,一眼看去清清淡淡,很没有胃口,但是吃下去时又香甜可口,草药的味道与菜肴本身的味道和谐融洽。
两天没有胃口的祁子臻不知不觉间就将一整碗粥都吃完了。
“太医说,若是醒来后胃口不错,就是有好转些了。”在一旁看着他用膳的宋尧旭温和一笑,多少安心些。
在东宫中宋尧旭穿着比较随意,换上了一袭杏色常服,头戴一顶白玉冠,单手托腮,柔和浅笑的模样很有亲和力,像是无意中走入海棠花盛放着的花园中,高贵典雅而又沁人心脾。
祁子臻看着宋尧旭纯粹无害的笑容,垂眸端坐,仿佛竖起一道屏障,无形之中将自己隔离在宋尧旭的温和之外。
他看着一旁的宫女将碗筷收拾好,又见宋尧旭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想法,默然坐在原处等他说话。
宋尧旭也没让他干等太久,笑着说:“今日天气尚可,子臻不若随我一同去南书房走走?”
南书房是皇子们上课的地方,在观王的刻意教习下身为嫡长子的宋尧旭十分注重和皇弟们的交流,时不时就会到南书房看望刻苦学习的皇弟们,几乎和每一位皇弟关系都很好。
与之对应,每一位皇子对于他们的太子皇兄至少表面上都十分敬爱。
祁子臻对于这种兄友弟恭的场景没什么兴趣,干脆地回绝:“不必。”
然而宋尧旭像是没有听到祁子臻的拒绝一般,继续说:“此番你入东宫暂住之事,我对外是说你琴艺高超,我欲同你相互探讨一段时日。恰好有几位皇弟亦对乐器感兴趣,嚷着说想要见见你。”
“倘若能见到你,他们定会很开心的。”
祁子臻依旧保持着沉默。
皇子们什么心情与他无关,可是看宋尧旭这态度,恐怕不去的话他是不会罢休的。最终祁子臻还是选择妥协,垂眸回应:“谨遵殿下吩咐。”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宋尧旭面上笑意更是温和:“那我们半个时辰后过去,在此之前你可以在东宫中走走,熟悉一下。”
祁子臻没应,宋尧旭也不在意他的冷淡,简单叮嘱两句后便离开了。
目送宋尧旭消失在房门之后,祁子臻才起身,屏退留在房中的两名宫女,独自在房间中转了一圈。
出于身份,房间的布置算不得多精致,只比他在丞相府那朴素的院子好一些。仔细打量还会发现有很多熟悉的小物件似乎是从丞相府搬过来的,衣箱内整齐叠好的衣裳也都是他常穿的。
昨日他睡得早,没来得及留心房间布置,如今转完后才发现屋内家具的摆放也大致和他在丞相府中时相同,即便家具样式不一,但都是在他熟悉的地方。
想来应是昨日他入睡后宋尧旭差人去他房中搬东西时顺便记下再重新布置的。
这位太子殿下对他这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是否过于热络了?
祁子臻看着书案上几枝插在花瓶中的红梅,很快又收敛起旁的思绪。
基于他前世对太子的印象,恐怕太子不过是看他可怜,心生怜惜之情才会这样对他。
毕竟前世太子有一多半的相识好友都是身世凄惨之辈,以此来消耗他过于泛滥的爱心。
祁子臻相信太子对他的真心,但不打算接受,更不打算回报。
这么一个优柔寡断的太子,此时能够对陌生人奉之以真心,彼时便能因为旁人的一句话收回所有。
祁子臻伸手摘下一瓣红梅,转而丢入一侧的火盆当中。
他的眸底映着火光,却如冰霜般冷然,静静地看着那瓣红梅被跳跃摇曳的火苗顷刻间吞噬。
良久,他终于转身,到内室里换回他之前习惯的套素色黑衣。
半个时辰的时间不长,没多会儿祁子臻就听到门口的宫女说可以出门了。
祁子臻随手披上他之前的墨色披风,刚走出房门就迎上宋尧旭清浅温和的笑意:“我们走吧。”
他依旧没有应声,沉默地走到宋尧旭面前。
祁子臻较宋尧旭要矮上半头,面上还有些病色,身形消瘦,盖在披风之下更显弱不禁风。
宋尧旭眸间多出几分怜爱,语气更是和缓:“今日主要是想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途中若是身体不适,记得要同我说。”
对于他的关心祁子臻只在耳边过一遍后便忽略掉,沉默地待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不作任何回应。
短暂地相处过,宋尧旭多少了解了此时祁子臻的性子,没有介意他的沉默,唤上拎着食盒的宫女一同出发。
也许是清楚祁子臻更喜清静,一路上宋尧旭都没有刻意找话题,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走在空荡的宫道上。
这点倒是令祁子臻倍感舒心。
东宫与南书房之间有一段距离,既已出门,祁子臻也没有太过压抑自己,深吸一口气后略微抬头,看着宫墙之上的蔚蓝晴空。
纯澈透蓝的天空只偶尔飘来几丝云雾,与覆满积雪的宫墙相接,像是一幅巨大的画卷,规整束缚。
凛冽寒风吹起几分冷意,祁子臻呼出一口冷气,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南书房。
宋尧旭出门前应是估摸过时辰,等他们抵达时正是皇子们的休息时间。
“太子哥哥!”
最先察觉来人的是在南书房外晒太阳的皇子,见到宋尧旭后两眼放光,欢欢喜喜蹦哒到宋尧旭面前。
祁子臻前世没怎么接触过皇子一脉,只知这时在南书房中学习课业的应是五皇子至十二皇子。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与宋尧旭的年龄相仿,在及冠后便去了自己的封地。如今南书房里年龄最大的五皇子才十岁,十二皇子是皇帝幼子,今年方至读书之龄,年仅六岁。
屋内听闻动静的几名皇子也纷纷跑出来,围到宋尧旭身边,笑得活泼纯粹。
祁子臻和皇子们不熟,默然退开几步,像是要假装自己不存在,但他的动作还是被宋尧旭留意到了。
宋尧旭温和地安抚住欢喜的小孩们,随后才向他们介绍:“你们昨日不是说想见见祁大公子么?今日我便邀他一同过来了。”
察觉皇子们都将视线转到了自己身上,祁子臻没有任何慌乱,淡然行礼:“见过皇子殿下。”
他的态度很冷淡,但意外地没有一位皇子觉得奇怪,甚至还有一位看起来约摸八九岁的皇子走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你就是连太子哥哥都说敬佩的那位祁公子么?”
小皇子身着暖橙衣袍,戴着毛茸茸的围领,面容上透着未褪去的婴儿肥,圆溜溜的眼底满是好奇,看起来玉雪可爱。
身后拎食盒的宫女轻声提醒:“这位是十皇子。”
闻言,祁子臻颔首向十皇子致意:“回禀十殿下,不才在下,不过承蒙太子殿下抬爱。”
十皇子是个不怕生的,即便祁子臻把姿态放得十分疏离,也依旧笑嘻嘻地说:“我信太子哥哥!祁公子一定很厉害,想听祁公子演奏!”
“小拾。”宋尧旭缓步走过来叫住了十皇子,抬手揉着他的脑袋说,“我不是说了么?子臻手受伤了,近日不能演奏,莫要为难子臻。”
十皇子看起来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祁子臻:“那我等祁公子好了再听!”
祁子臻受不了这种纯粹天真的目光,垂下眼睫避开十皇子的视线,沉默不语。
宋尧旭见他又不打算回应,在一旁转移话题,笑吟吟地说:“我带了些糕点来,你们近日课业辛苦了,都来吃点吧。”
皇子们年龄都不大,对于糕点类十分热衷,闻言又是一阵欢愉,开开心心地准备去吃糕点。
距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宋尧旭带来的糕点不多,刚好足够八位皇子们人手一份,又不至于耽搁午膳。
期间宋尧旭被五皇子拉去同坐,顺带着又关心了一下五皇子骑射课时受的伤。
祁子臻站在另一侧,与这幅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他的衣角又被人扯了扯,低头看去时才发现是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身后绕过来的十皇子。
十皇子拽着他的衣角,将手中的一个瓷瓶子递给祁子臻:“这个是最好的伤药,送给你!”
小白瓷瓶很精致,祁子臻正要开口回绝,又听见十皇子继续说:“我之前听太傅说过石……石琴,我一直都很感兴趣,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听到“石琴”二字,祁子臻又想起被暂放在宋尧旭房中的他的石琴,一时间甚至没有留意到十皇子话语中不自然的停顿,沉默半会儿后还是收下了十皇子的礼物。
“草民谢过十殿下好意。”
见伤药被收下,十皇子喜笑颜开,哒哒哒地又跑回到宋尧旭身侧。
祁子臻看着他回去,不经意间对上了宋尧旭的目光,不过这次宋尧旭很快就将视线给移开了。
对此他没有过多思考,站在一侧垂眸敛神,依旧是淡漠疏离的姿态,只有掌心瓷瓶冰凉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