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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宁似乎感受到了祁子臻变化的心绪,轻轻喵叫一声,在他怀里蹭了几下。
祁子臻轻颤着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强迫自己将心绪平复下来。
一旁的宁清卫则是留心着他的情况,给他递来一杯温热的茶水,垂眸说:“这就是我几日调查的全部结果了,要如何做,端看你自己。”
祁子臻抿了抿唇,结果茶水一饮而尽,什么话都没有说,也不想说。
短短半日的时间,太多的消息需要他来消化。
好不容易今早因为与郁飞昂说开而愉快的心情这下是真的丁点儿不剩。
小七蛊毒难解,小拾突然失踪,他又得知了秦苓才是真正祸害了他们一家的人。
太多的事情一下汹涌而来,几乎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宁清卫看着他的神情,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拎起被他放在地上的食盒,端出几碟小糕点来。
“应当还没来得及用午膳吧?这些就当给你暂时当作垫垫胃了。”
祁子臻扭头看向那些精致小巧的糕点,收敛起眸底的思绪,只轻声应了个鼻音。
宁清卫又顺势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这几日我会暂住在小七的房间里,你若是有事就下来找我,不许一个人憋着,知道了么?”
听出他话语里的关心之意,祁子臻总算多了些反应,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小舅子。”
宁清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你做午膳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明显带有调侃语气的话稍微化解了氛围中的凝重,祁子臻轻呼口气,总算还是从方才的情绪中走出来,就这么乖乖地坐在原处等候,只中途起身一次将那沓宣纸给收好来。
他将宣纸都放进一个木盒子里,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字迹。
如今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也终将会有了结的那一日。
*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宁清卫确实按照他同祁子臻所说的一样,暂时住在了此前徐小七住的房间,以便预防祁子臻因为事情的积压与忙碌真的病倒。
多个人偶尔陪着瞎扯淡,祁子臻的情绪比之前好上很多,每日扮演着他的病弱少年形象,时不时在京城里病怏怏地露个脸。时不时也会跑到皇宫中去询问近期情况。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绝处逢生,这几日里一些他们一直探查的事情都多少多了些突破口。
最先有进展的还是郁飞昂那边调查的雪灾贪污之事。根据郁飞昂近日来的探查,基本可以锁定贪污臧匡购置的粮草与兵器都被偷偷地运往了京城郊外的一处荒林当中。
郁飞昂也曾暗中去那边探查,但是除却荒林大片之外,没有半点杨兵操练的痕迹,他疑心应当是做了什么障眼法,具体的就还需要进一步查下去。
在雪灾之事后不久,每日夜间潜伏在后宫里的崔良也来了消息,发觉被重点观察的三名妃子中,有一夜宣妃行为举止最为异常,鬼鬼祟祟地出了自己的宫殿。
崔良曾试图跟上去看看她想干嘛,却被她七拐八绕地甩开了。
崔良对于后宫的地形不是很熟悉,跟丢之后为防止打草惊蛇,还是选择原路折回去,并且将此事告知宋尧旭。
宋识的下落依旧不明,按照这情形来看,宣妃最有可能是参与了此事的。
宋尧旭与祁子臻都着急宋识的情况,但也清楚宋识好歹是皇子,他们应当还不至于到直接杀害宋识的地步。
所以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他们不能随意出手,就怕把带走宋识的人逼急了,对宋识不利。
除此之外,还有进展的就是关于恩科的事情。
宋尧旭找了个由头让翰林院的官员去整理科举与恩科的试卷,并“不经意”地发现弘初二十三年的恩科考卷有问题,进而更加“不小心”地发现,陆元白的考卷不在恩科考卷当中。
当初陆元白能够进入朝堂,靠的就是恩科时夺得恩科的魁首。
身为魁首,考卷却不见了,这可是一件非常值得怀疑的事情。
祁子臻也从被宋尧旭派来禀报的崔良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
宋尧旭暂时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公开来,想来应当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恩科时的主考官,可是宋平本人。
在凌朝,考卷的封存环节和主考官是脱不了干系的,如今陆元白考卷丢失,宋平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祁子臻大致将崔良禀报的事情都了解完毕,在崔良要告辞回宫时突然喊住他:“对了崔良,还有一样东西想麻烦你帮忙交给殿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桌面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崔良。
这封信是卫令申今日特地到国师塔来交给他的,说是从西北郡那边寄来的。
西北郡就是被汤乐远与宋行秋攻打下来的乌蒙国西南镇,在并入凌朝版图后被更名为西北郡。
祁子臻在听说来自西北郡时就猜到应当是与西南将军有关,打开发现果然是宋行秋调查到的与西南将军行踪相关的事情。
而且按照信中所说,西南将军长孙武顺已经混入了凌朝,甚至有可能都进入了京城中。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这段时间来他们可得更加小心才是。
崔良从祁子臻的神情中能够看出事情这封信的重要性,当即严肃而认真地应下,这才转身往国师塔外去。
祁子臻照旧走到窗边,目送他安全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长孙武顺都已经到京城来了,距离宋平行动应当不会远了。
他靠着窗,看向国师塔外早已熟悉的景色,思绪不知翻飞到了何方。
而把他的神思拉回来的,是身后守卫突然的大喊。
“祁公子!!!”
祁子臻被这声大叫吓了一跳,脚一滑直接把脑袋给磕到了窗边。
“嘶——好疼。”
他捂着被撞疼的额头,转身看向身后推门而入的守卫:“突然喊这么大声,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守卫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莽撞,轻咳一声收敛了方才大大咧咧的动作,但还是压抑不住面上欣喜的笑意:“我找到枯蛊的制作者了!小七的蛊毒可能有救了!”
祁子臻愣了一下,蓦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嗯!”守卫重重点头,连忙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解释一遍。
“那日在秦公……呃,秦小姐家中我听到你们说去蛊毒的事情时,就想起我师叔就是擅长研制各种奇离古怪的解药的。但是我担心师叔对这种蛊毒把握不大,就没告诉你们,私下里先写信去问了我师叔。
“后来我师叔告诉我,那个枯蛊正是他此前研制解药时无意中研究出来的蛊毒。他本来想将这个药方销毁,结果却被有心之人盗走了。”
“他这几年来一直都在担忧有人被下这种蛊毒,因而致力于研究解决这种蛊毒的方法,如今已经进展到了解药剂量的阶段。
“师叔得知我有认识的人中了这种蛊毒,当即就说要进京来,今日刚刚抵达,被我带到国师塔附近了。”
祁子臻尽可能保持平静地听完守卫讲述,闻言立即就让守卫帮忙带路,去他师叔目前暂住的地方拜访。
守卫欣然应下,带着祁子臻一路几乎是赶着去到了他师叔住的客栈。
师叔这会儿正好也还在客栈中,祁子臻轻敲三下门后没多会儿就见到了前来开门的老者。
老者的模样比守卫师父要稍显年轻些,虽然同样已经到了白发苍苍的耄耋之年,但精气神还十分足。
祁子臻收拾好了自己波动的心绪,恭顺而礼貌地拱手向老者致意。
老者的性子比守卫师父更和善些,见到祁子臻亲自登门忙笑着摆摆手:“国师大人可就不必多礼了,快进来罢,进来再说。”
祁子臻依旧是礼节性地致了谢,这才肯走进去,姿态端得淡然而又温和恭顺。
老者没想到当今国师自己本身也还是个孩子,但见他气定神闲又恭敬的模样也没有轻视的意思,直奔主题:“听师侄所言,可是国师家中小孩中了枯蛊?”
祁子臻点点头:“是晚辈的继任者,十一二岁的小孩,中蛊共七日,已进入到蛊毒的第二阶段。”
老者大致了解清楚状况,捋了下白花花的胡子,沉吟片刻后道:“不同的人体质不同,解药的配制也需做出相应调整,不知国师可方便让老朽亲自观察几日那小孩的情况?”
“自是方便的。”祁子臻连忙回答,“小孩暂时交由晚辈的一位好友照顾,可能需得麻烦前辈随晚辈一同过去一趟。”
老者摆了摆手,叹着气说:“这到底是老朽的疏忽大意而致,也该由老朽来解决它,算不得麻烦。”
祁子臻没有对此多少什么,再次恭顺地致意后便起身,给老者带路。
路上老者又详细询问了一些情况,主要由守卫来回答,祁子臻偶尔在旁边帮忙补充几句。
等到抵达秦巧家门口时,老者也把需要知道的信息了解得差不多,只需要再具体看看徐小七的情况。
祁子臻站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很快就听见里边有女声应答:“来了。”
应答声后没过多会儿,穿着水粉长裙的秦巧就过来开门,见到祁子臻身后跟着的一位陌生老者时顿了一下:“这位是?”
“这位是守卫的师叔,也是无意中制作出枯蛊的前辈,目前正在研制枯蛊的解药。”
祁子臻轻声介绍完,秦巧也不由得面露诧异,连忙侧身让开位置:“前辈请进!小七正好醒了,这会儿在房中看书,晚辈带前辈过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从祁子臻那里习惯了他们这群小孩的恭敬,老者摆了摆手后没多说些什么,跟在秦巧身侧进屋去看徐小七的情况。
祁子臻与守卫在老者进屋后才跟着进去,顺便帮忙关好了门。
而这时,另一边的房间里又传出来一道女声:“小巧,可是来客人了?”
一位妇人从那间房里走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在不经意间抬眸看向祁子臻方向时愣了一下。
祁子臻记得此前秦巧说过,她母亲这几日会到京城来,听妇人的称呼猜测这位就是,便拱手虚虚致意:“叨扰夫人了。”
一旁的秦巧也向妇人解释道:“这位是我同您说过的祁公子,他身后那位是守公子,我身侧这位是守公子的师叔,来帮忙看看小七情况的。”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先是笑着向他们致意,随后就等他们都进屋了,才跟着把汤药端进去。
屋内,徐小七正捧着一卷书册,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面容苍白得令人心疼。
小孩见到祁子臻进来时,眼底亮了一瞬,接着又马上乖巧地逐一打招呼打招呼连陌生的老者都算了进去。
祁子臻走到他身前,怜惜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问:“小七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比之前好很多啦,祁哥哥不用担心小七,小七肯定很快就能好的。”徐小七仰着头,唇边绽出一抹笑意。
又听话又懂事,叫在场其余知道内情的人看着更为心疼。
祁子臻没忍住,又轻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才说:“这位前辈是来帮忙给你治病的,要听前辈的话,知道么?”
“嗯,小七知道了。”徐小七乖乖点头,又转而看向老者,乖顺地说,“麻烦前辈伯伯了,小七会听伯伯的话的。”
老者性格本来就好,见徐小七这么听话可爱,愈发觉得他讨喜,更想着要将解药研制出来。
这几日来一直是秦巧照顾徐小七,对于徐小七的情况了解更多,祁子臻便不打扰秦巧与老者之间对接消息,说了一声后就打算先到皇宫去告知宋尧旭这件事情。
端药进来给徐小七的妇人见状,主动提出要送他出去。
祁子臻没有拒绝,拱手致意后转身出去,路上没有同妇人有任何的交流。
直到妇人将他送到了门口,祁子臻才温和道:“夫人就此留步罢,叨扰夫人了,晚辈先行告辞。”
妇人连忙摆了摆手,浅浅地笑了下,像是有什么话想说,纠结半会儿还是止住了。
祁子臻稍显困惑,但没有多问,转身走出院门就要离开。
“祁公子留步。”然而就在这时,妇人又叫住了他,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敢问祁公子……可是秦桓书的孩子?”
祁子臻的背影僵在了原地。
妇人似乎也怕自己冒犯了,补充道:“我观你与桓书有三四分的相似……”
祁子臻听着身后逐渐变弱的声音,垂落在两侧的手微微攥紧,半会儿后忽地嗤笑一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没有回头,被压得有些低沉的嗓音远不及方才那般恭顺温和。
妇人捏不准他的心思,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桓书他……过得还好么?”
“他已经死了。”祁子臻低着头,几乎是在妇人问题落下的一瞬间就给出答复,声线却变得更冷,“被秦苓害死的。”
他抬眸回头,轻飘飘地瞥了那妇人一眼,乌黑的眸子里只余下一片冷然。
“我爹和我娘,都是被她害死的。”
妇人蓦地怔在了原地,呼吸声都变得有些颤。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祁子臻已经大步离开,只留下一道冷漠的素白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