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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拿下啦?”那男孩子笑,语气里带着佩服,“这世界上还真没有喻润拿不下的女人。”
……
孔安槐的脸沉了沉。
“别瞎说啊,这位我们老大可是费了老鼻子劲的。”李大荣似乎打了一下那个男孩,只是语气笑嘻嘻的不像动气。
“呿,他两周后就走了,现在把人追上了算怎么回事啊,还费了老鼻子劲呢。”男孩表示不齿。
又是一阵打闹的声音。
孔安槐眉眼都冷了下去,原本站着的姿势改成了靠墙。
“不过说真的,这个可能真的不太一样,我听老大跟我说过,这姑娘跟难度5.14的岩壁差不多。”李大荣似乎在洗头,声音含糊不清的。
一阵哄笑,洗澡的似乎还不止两个人。
有人远远的喊了一声:“我擦,岩壁这种东西征服了就踩在脚下了,润哥不错啊,有情趣。”
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孔安槐已经听不到了,她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厕所门。
然后径直走到喻润房间,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出门,打车。
动作流畅,一丝犹豫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一夜未眠,思绪杂乱,脑子里还有莫名的荷尔蒙在冒着粉色泡泡。
她要先回学校,蒙着头好好睡一觉。
然后去查一查难度5.14的岩壁长成什么样,顺便再查一查,攀岩运动员与对于已经征服的岩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喻润电话追来的时候,她还处在这样的混沌状态,接起来还被喻润气急败坏的找她的声音弄得有点反应迟钝。
“我回学校。”孔安槐陈述事实,“今天早上有课。”
喻润被孔安槐突然冷静疏离的语气弄得滞了滞,刚才可能语气太凶了,买完早饭回来发现孔安槐早就已经人去楼空,那种以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可能是南柯一梦的想法简直快要逼疯他。
深吸口气,喻润强迫自己冷静,然后问的小心翼翼:“我们下周周五还是约的吧?”
“……”孔安槐抠了抠手机壳,然后很轻的的应了一声。
应该要约的吧,虽然早上听到的那一系列话像冰水一样浇在她难得燃起来的少女心上。
她得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哪怕拒绝,也应该见个面拒绝的吧。
“那好,你到学校后给我发个短信,我今天恢复训练了,手机会被没收,只能晚上给你打电话了。”喻润明显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太患得患失了,孔安槐声音一直都是这样清清冷冷,估计还有点起床气。
“喻润。”孔安槐在喻润打算挂电话的时候叫住他,“我是岩壁么?难度5.14的那种?”
“……”喻润很意外,这话挺专业的,刚才心底的疑虑烟消云散,“你是背着我去查了攀岩资料么?”
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他的,他真应该早点发现的,现在只有两周时间,还有一周要比赛,怎么想都不够用。
他没有否认。
孔安槐闭了闭眼,任凭喻润一个人在电话那头唠叨了几句挂了电话。
男女之间思维差别真的挺大的。
孔安槐揉了揉眉心,谈恋爱这种事,对她来说果然还是太深奥了。
幸好她给自己留了一周的考虑期。
昨天晚上的暧昧情绪似乎正在一点点抽离,如果那个很喜欢,只是意味着征服,那么她之前认为的绿灯通行,估计就真的只是她一厢情愿。
***
孔安槐这几年偶尔会想,其实那天早上她听到的只言片语杀伤力并没有那么大,喻润毕竟是她唯一动过心的人,一周的时间,也足够她和喻润之间把话说清楚了。
但是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时机是很奇妙的事情。
孔安槐回到学校的那天并不知道,这一天会变成她人生的转捩点。
她家里出事了。
孔安槐的爸爸孔建国曾经是一家国营小企业的厂长,后来工厂改成了私营,她爸爸就下岗了,拿着买断工龄后给的几万块钱的本钱,做起了小生意。
孔建国是个老实人,做生意赚不了什么钱,又特别容易相信人,孔安槐的妈妈刘美英是小学语文老师,平时工作忙也很少有时间顾得上孔建国。
结果就出事了。
孔建国参与了当时地方上的民间集资,集资人跑路,孔建国不但丢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十五万外债。
十五万块钱,其实并不算很多,孔建国和刘美英瞒着孔安槐偷偷的抵押了家里的房子——他们夫妻俩当时还相信,那位集资人一定还会回来的。
毕竟大家都是多年街坊邻居,孔建国觉得人总是有良心的。
结果事实证明,良心这种事在将近千万金额的经济案上,是非常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法院最终下令,回收抵押房子。
事情再也瞒不过去了,刘美英才给孔安槐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还让她千万不要担心,他们再找朋友借借,只是房子没了,他们可能得暂时租个房子住住。
“租好房子我就把地址发给你。”刘美英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带着强撑着的雀跃。
一夜未睡的孔安槐又急匆匆买了回家的火车票,走的时候只给喻泽发了条家里急事的短信,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跟班主任请假了。
***
喻泽赶回h市的时候,孔安槐家里已经几乎要被搬空。
孔安槐手里还存着这么多年的奖学金,满打满算大概也有六七万,加上刘美英夫妇这几天四处求人借了三万,可怜兮兮的凑了十万块钱,想让银行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银行自然是不肯的。
所以喻泽这个小个子女孩子带着十万块钱从天而降的时候,孔爸爸孔妈妈全红了眼眶。
他们知道女儿和寝室里几个人的关系处的很好,但没料到会好到这样的程度。
十万块钱,几乎等于孔建国买断工龄的总金额了。
这女孩子却眼睛眨都不眨就借给了孔安槐,只收了银行定期存款的利息。
“这钱是喻润的。”喻泽偷偷摸摸的跟孔安槐咬耳朵,“他签约的钱交给我一部分。”
“你别跟我爸妈说啊,喻润说这钱放我这里是以防万一,万一我爸妈出点什么事,我这里还能有钱应急。”
“我爸妈好着呢,能出什么事啊!”喻泽笑嘻嘻的,“我先借你收点利息,反正你一定会还的。”
孔安槐眼眶有点热。
“我跟你说你是寝室里唯一一个没有哭过的女孩子了,你给我把持住!”喻泽大吵大嚷。
家里的燃眉之急,就这样解了。
孔安槐欠喻泽的钱,还的也挺快,她回到学校就报名了几个有奖竞赛,再加上奖学金,还没毕业钱就全部还清。
但是孔安槐却牢牢的记住了,这是喻润的钱。
孔安槐觉得,这大概就是她和喻润之间无法走到一起的最后一击了。
先是两人确认感情的第二天就有了踩在脚下这样的奇怪说辞,然后是她万年平顺的家里遇到了这样大的挫折,最后是那一笔钱。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喻润的钱。
二十二岁的学霸或许有一些很奇怪的底线,这一条,就是孔安槐当时的高压线。
从喻润基地宿舍回学校后,孔安槐和喻润的联系就只维持到他比赛当天,喻润参加比赛的那一刻起,孔安槐就把他的电话拉到了黑名单。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心灵鸡汤,拒绝一个人,就一定要够狠,留给对方任何余地,其实都是对对方的残忍。
孔安槐当时深以为然。
所以,那一周的周五,她没有出现在那家烧烤店。
她背着十万块钱的债,正在为导师的项目兢兢业业累死累活。
直到熄灯前回寝室,寝室门口那个熟悉的人影让她头皮一炸,差点落荒而逃。
☆、第二十七章
孔安槐是一个凡事都得有计划的人,在确定自己一定会拒绝喻润后,她心里就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喻润不是不相干的人,她是喻泽的弟弟,现在还是她的债主,她必须得一次性拒绝,不留后患。
她印象里喻润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甚至有点敏感的人,赛前先冷处理,赛后拉黑,定好的约会当天不出现,这三个循序渐进的行为应该足够让他明白她的想法。
为了迎接喻润的炮火,她今天甚至把喻润从手机黑名单中拉了出来,从中午开始就心神不宁的等着喻润的电话,把心里想好的措辞排演了无数遍。
然而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还抱着点侥幸心理,希望喻润压根就没有去那个烧烤店。
征服岩壁或者征服女人,有些难度总是会让人知难而退的,或许喻润在她把他的电话拉黑之后,就对她失去征服欲望了。
抱着这样的忐忑,她甚至在实验室里留到了熄灯前,做贼心虚一样希望喻润和她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回到从前,像上次ktv那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是他现在就这样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
他们俩身高差很多,在黑暗中这样靠近她站着,像是一堵压在她身上的墙。
孔安槐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手腕就被喻润一把抓住。
他的手很大,皮肤粗糙,冬夜里冰的刺骨。
“给我一个解释。”他看着她,说话的时候嘴里呵出白气。
奇怪的是,并不激烈。
就同他此刻因为等得太久周身散发的寒意一样,喻润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平静的像是一尊冰雕。
孔安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的计划里面,电话分手是最后一步,她当然也想过喻润这样的暴脾气可能会冲到学校里来找她,所以她这半天都待在实验室里不敢露面。
“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出事,我也知道我马上要出国,现在并不是和我在一起的好时机。”喻润说话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带着白气,“但是我以为,那天晚上你已经答应了。”
孔安槐微微挣扎,顶着喻润漆黑如墨的眼眸和满眼的血丝,咬紧牙关只能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喻润手一松。
孔安槐迅速的退后几步,隔着远远的看着喻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