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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入京,她们三人是以进京寻亲为由的。为了行事方便,除去可以随时隐藏的暗卫外,三人对外宣称的是小姐、贴身侍女,以及女护卫。
师以云便是那个女护卫,名为云姝。
见师以云终于回神,某人脸上的不满神色这才稍稍消下去一些,将手中的银剑递了过来,还贴心地多递了方干净帕子,“给本小姐擦剑。”
“……是。”
师以云熟练地接过银剑以及方帕,细致地擦拭起来,没再分半点眼神给旁的什么东西。
比如,某人。
见到师以云这般顺从的动作,他的眉眼又不自觉压了下来——
还是不满,怎样都不满。
他不明白,师以云分明已经按着他的吩咐做了,可心里总有个隐隐约约的声音表达着不满,好似他真正想要的并非顺从,也并非如同左护法等人的忠心,可是,不是那些的话……
究竟是什么?
他一点一点蜷起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掩在面纱之下的红唇抿了又抿,到底没寻出个答案。
……
做完事情,三人回到了这一个月以来住宿的客栈。
见圣女反派进了房间后立即关上房门的动作,师以云脚步微顿,略带茫然地看了一眼左护法,“圣……小姐她这是?”
“唉——”
左护法叹着气,先是意味不明地朝师以云了一眼,旋即摇了摇头,留下一句:“约莫是月事来了罢”便转过身走了几步,进了圣女反派房间左边的那个房间。
月事来了么……
师以云状似恍然地点了点头,没站多久便也回了自己房间。
晚间时分。
房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有人来了。
被惊醒的师以云起身,草草裹了件外衣后便走到了门口处,圆眸不失警惕地盯住近在咫尺的房门,“谁?”
“是我——”
来人有着明显的男声,隔着薄薄的房门传入耳际,听起来清爽而稚嫩。
几乎是这声“是我”响起的一瞬间,师以云便准确无比地在脑海中将这声音对应上了一张少年脸庞——
那是前些日子她偶然结识的一个小少年,算起来其实和圣女反派差不多的年纪。
约莫是哪个世家的小公子,因和家中人闹了点别扭跑来这客栈住。
初遇的时候,大概也是这般天色渐暗的时刻,因着跟圣女反派跑上跑下消耗实在有些大,她摸到客栈的膳房那儿打算找些吃食,正好路过某个房间,一眼就瞧到了被好几个彪形大汉围住的柔弱小少年。
偏就是那么一眼,师以云便捕捉到了少年人鼻尖缀着的一颗小痣。
于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脚步猛地一转,便朝着那少年去了。
很俗套地,她救了他。
当然,后来她才知道,那几个彪形大汉不过是人家家里边的人派来请少年回家的,只是不想被师以云这么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搅和了。
思绪拉回现在,师以云思忖了片刻,到底还是伸手开了门。
果不其然,站在门外的人,确实便是那个清秀的小少年。
圆眸盯住对方的鼻尖小痣好一会,她这才缓缓地将视线往上一移,对上那双稍显陌生的眸子,“李小公子——”
“云、云姝姑娘。”
见她这般直接的视线,少年原本存了满腹的话此刻却像是突然被人强行按下暂停键了一般,唇瓣张张合合好几次,单是吐出来个名字,白皙的脸颊便已经泛起了浅浅的羞意。
见着少年这般腼腆模样,师以云轻笑一声,“李小公子此番寻我何事?”
“云姝姑娘,那,那个,明晚便是花灯节了,届时城中会有花灯游街……”
少年顶着通红的耳尖,垂着眼角磕磕绊绊道:“不知云姝姑娘可有闲暇?”
原来是要邀请她……
师以云脸上的笑意顿了顿,浅淡的眸光忍不住再次往下,定格于对方的鼻尖小痣上,正欲张唇回答之际,一道本不该出现的声音插了进来——
“云姝,明天本小姐有要事,你须得陪我一同前去。”
蒙面圣女冷着声调,明明话是对着师以云说的,黑眸却是盯着身形瘦弱的少年人,好好的一句话说得无端透出股子恼意。
到嘴的话就这么被生生打断了去,师以云愣住稍许,回过神来后一点点收回了脸上多余的表情,先是对这位突然开门出来的圣女点了点头,“好,云姝省得了,小姐放心。”
说完,她又转回视线看向眼前脸色算不上好看的少年人,语气略带为难:“李小公子,你看——”
“啊……无事,既然云姝姑娘有他事在身,那便算了罢。”
少年神情低落地看了眼师以云,又看了眼旁边这位堪称“跋扈”的蒙面女子,到底叹了口气,视线再次落到师以云稍显单薄的外衣上,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云姝姑娘,近日天气愈发冷了,明日出门之际,切莫记得带上件厚些的外衣,莫要着凉了……”
“……多谢公子挂念。”
听着这样关心的话语,饶是师以云也不得不再次露出点淡笑,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外衣,礼尚往来道:“李小公子明晚去瞧花灯之际,也莫忘了保暖一事。”
“嗯,我记着的,若是明晚你得了空……”
少年语气里的期待之意几乎要溢满出来了。
听完全程的某圣女:……
“她不会有空的。”
这句话几乎没怎么经过思考便已经脱口而出了。
话一出口,他意识到不妥,但内心的某种情绪又不允许他收回此话,便又重新抿住唇不再说话。
盯住少年的某双黑眸倒还是沉沉的,隐约透出点敌对的意味。
空气就这么因为这位圣女的一句话陷入了诡异的尴尬境地。
到底还是师以云打破了这层尴尬氛围。
“李小公子,实在抱歉,我家小姐非是针对之意,应是明日之事较为棘手,明晚怕是无缘赏到公子口中的花灯盛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