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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吉时即将到来,子瑶内心绝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毕竟上辈子她也没结过婚,最多就充当过伴娘。可这回轮到自己,还是莫名其妙的嫁给不认识的人,真要是正经嫁人,她也认了,可偏偏是一场他人的较量与算计,偏偏自己如此卑微,不是做靶子就是做棋子的命。她是不是还该庆幸自己还有用,至少还有人愿意利用她。自嘲的笑笑,想压下心中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在这时,子瑶的房间,进来两个不速之客。
白氏几乎是踩着点儿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粉色丫鬟服的女子。子瑶遁声望去,却一眼就看到了白氏背后的那个所谓丫鬟!心中不禁冷哼一声:“真大胆,居然敢出来!”
是的,白氏身后跟着的那个丫鬟,就是真正的司空子渊。
白氏之所以这么大胆,利用她假扮子渊替嫁,其最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归功于这个年代,闺阁女子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大家都知道将军府有个大小姐,但真正见过的人却不多。白氏只要确保紫瑶顶着凤冠,遮着面纱上了马车就行,毕竟南离和天擎路途遥远,且常年互不通气,哪怕有人见过子渊,也不会专程跑去确认。再者说,见过子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即便见过那也只是及笄礼之前,跟随白氏出席宴会时见的。而如今子渊都17了,女大十八变,白氏表示用紫瑶替嫁,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母女二人这个点来到子瑶的房间其实就是为了敲打她,一会儿南离的使者来接时,别漏出破绽。可是这会儿的子瑶可不是以前那个胆小鬼紫瑶!若不是她真心想利用这个机会离开司空家,她又怎会轻易让这对母女来主宰她的命运!只能说这对母女的设计,恰恰也符合她自己的心意,换句话说,这叫都凑在一起巧。她从来都信奉一句话,那就是投资须谨慎,入行有风险,但同样的,风险越大,可能产生的利润就越大,这天下永远没有空降的午餐。
而在这个年代里,她一个女子若想光明正大,彻底的与这个家决裂,那恐怕只有用这一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只有她的“死”才能换来永远的自由。这个道理她懂,虽然是兵行险着,但她早有准备不是!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还都在子瑶的掌握中,所以完全有放手一搏的可能。中,即是彻底的翻身;不中,那死也许更是一种解脱,不死不活那才叫折磨。更何况,未必就是她死。若没有意外,子渊和白氏,都别想置身度外。
白氏阴狠的命令着紫瑶,但却不见坐着的那个人动上一动。一时心急,就想上前扯开她的面纱。子瑶崴了她一眼,依旧坐着不动,不过却冷冷的开口:
“夫人好气魄,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威胁我,我看你还没弄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白氏刚要上前扯面纱的手一抖,停在半空中,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紫瑶,声音身形都是,怎么感觉却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难道是这蠢货真以为嫁给太子前途就一片大好吗?想到这里白氏讽刺的笑了笑,倒是放下了要去揭开面纱的手。一边的子渊却不干了,一把推开白氏就像起身上前。却还没站稳,就看到坐着的那个人突然一个起身,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起掌落,只听一声清脆响亮的“啪“声,就看到子渊的脸上留下一个红色的五指印。
子渊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捂着脸惊恐的看着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紫渊。反应过来时,怒吼的要上来拉扯紫瑶,却被身边的白氏一把拉住。子渊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氏“娘,你疯啦,你怎么拉着我,今天让我打死这个贱蹄……”
可话音还未落下,又是一声清脆响亮的啪声,子渊的另一半脸上华丽丽的也印上一个手指印。
“真是呱噪,这下对称了。”子瑶傲娇的拍拍手,好似手上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暗自想到“原主,俺这两巴掌算是先给你讨点利息。今天这个时候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哈哈!”还是那句话,谁急就谁输,谁认真就谁输,可明显今天着急、担心的人并不是她子瑶!
白氏也看傻了,子渊此时已濒临崩溃边缘,白氏都快拉不住她,可子瑶却满不在乎,说实话,她还挺期待子渊这个白痴发疯的,吉时马上要到了,若是子渊被激疯了,对她动手,那大不了鱼死网破,司空一家就等着提前倒霉吧。
可是白氏是谁,作为宅斗界高手,那么多年的经验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瞬间就明白了子瑶的心思,暗道不好,当下更是加大力道将子渊拉开。子渊张牙舞爪却碰不到人,一时对白氏吼了起来:“娘,你干嘛……”
白氏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压低愤怒的声音瞪着自己这个傻女儿说道:“那么大声你想死啊!别被着死丫头激了,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你打她,难道你是想嫁去南离不成?“
经白氏这么一吼,子渊立即清醒过来,回首恶狠狠的瞪向紫瑶。子瑶不屑的白了她一样,优雅抚了抚衣服上不存在的褶子,坐回原位。
白氏这时已经恢复了理智,一秒变脸的绝技让子瑶啧啧称奇,暗自腹诽:“敢情是川剧变脸的发源地在这里啊!”
白氏那张献媚的脸都快能掐出蜜来了,可是再怎么变,还是硬生生装出来的,表情肯定不自然,至少子瑶眼里就是如此,不仅如此,甚至还出言讽刺道:
“夫人的脸怎么了?莫不是因为将军常年不在府中,便怠慢了保养?这会儿怎地多出这么多褶子,跟朵菊花似的。”
白氏听到这话,那张脸几乎绷不住了,可是此刻屋外却传来阵阵鞭炮声,白氏大惊不好!赶紧轻柔慢语的说道:
“哎呀,瑶儿啊,都是大娘一时心急,话说重了,你可莫怪大娘。大娘其实也是因为心疼你,嫁去那么远,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大娘这才嘱咐你远在夫家要懂得规矩,怕你不小心犯了规矩,失了夫婿的宠爱,可就不好了。你母亲走的早,大娘就当你自己孩子一样,这侧妃之位啊,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份滔天的富贵之运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啊。一会儿见到来使,该怎么说你知道的吧!”
“呵,前一秒死丫头,真当她没听见啊,后一秒就瑶儿,这变得,怎么不去拿最佳女配奖啊!”子瑶暗自腹诽道。白了她一眼,可惜带着轻柔的面纱,白氏看不真切倒是真的,子瑶继续呛道:“哼,早这样不就好啦?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简直不知所谓!”
白氏听到紫瑶这句话,差点憋出内伤。可除了忍她还能怎么办呢?而且今天名义上是嫁她司空白氏的亲闺女,等会她必须亲自去门厅送嫁,否则会引来怀疑。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点儿她会出现在紫瑶房内的原因。就在白氏快内伤的时候,子瑶又开口了:
“怎么,夫人不用准备准备?子渊小姐这会出现在这里真的好吗?难不成夫人还想带着她一块儿去门厅送本小姐不成?看不出子渊小姐倒是和本小姐姐妹情深啊!哈哈哈哈!”白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打开门,将子渊推给了门口守着的一个老嬷嬷。等白氏回过头来,已经平复了情绪,子瑶心中又一阵唏嘘“不愧为资深宅斗高手!”
虽然是娶侧妃,不如正妃那么大排场,但这毕竟代表两国“邦交”肯定也是无法从的太简的。
一辆缠着红纱的马车赫然停在将军府正门口,这已经算是最高规格的侧妃嫁礼了。
擎烈一身莹白戎装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立在马车右侧!而伪装成使者的离璟玄也跨在一匹黑亮的骏马上,紫檀色的锦衣为他平添了一份肃杀之气,立在擎烈的身边却也不会被夺走全部的光彩。
踏着卯时的尾巴,一抹艳红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来到将军府大门口。隔着纤薄轻盈的面纱,子瑶第一眼就看到那跨在白马上的人……“是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边上那个身着紫檀色锦衣的男子,一个漂亮的回旋飞身,跃下马来,踏着殷实的步伐,缓缓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