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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向南叹息，妥协：
“我答应你，但你要给我时间准备一下。”
“准备？”
苏北不觉得自己接手苏氏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之前她的确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但是该收集的资料之前顾向南都已经帮她收集好了，这些日子她也都看过了，她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嗯，我总要让自己放心。”
苏北没有再坚持，他能同意已经是一个意外了偿。
“多长时间？”
“一个月。”
苏北微微蹙眉，顾向南执起她的手轻吻：“北北乖，听话好不好？”
犹豫片刻，苏北终是点了头，没有再坚持，顾向南摸摸她的头发，像在安抚一个听话的小孩子：
“去客厅休息会儿，这里油烟太大。”
苏北没听话，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姚菲然呢？”
这是那天顾向南从警局回来之后苏北第一次说起姚菲然，其实并不是不想说，只是那时她的身体不允许，姚菲然的身边也有警察在，即使她说了也不见得会有任何的作用，只是给自己添堵。
如今说了出来，想必她已经决定要做什么了。
顾向南看着她的脸，想在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些些的端倪，可是也不知她是隐藏的太好，还是说她原本也没打算要做什么，让顾向南捉摸不透，同时心里也没底。
苏北知道他的顾虑，开口：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顾向南笑了笑：
“倒不是我担心你会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如今不方便，想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我保证出色的完成任务。”
苏北看着他：
“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北北想做什么呢？”
苏北轻轻笑了笑，没开口，转身离开了。顾向南心里因为她的这个笑而变得七上八下，饭也做不下去了，唤来厨师让其接手，自己洗了手直接去客厅找苏北了。
客厅的落地窗前，苏北正在看一本养胎方面的书籍，顾向南走过去落座在她的对面，她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情绪的重新低下头，宛若知道他会走过来一样。
“北北，我们谈一谈。”
苏北没动作，自顾自的看着。
“我知道苏群的事情你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心里也窝着一把火，想要发泄，姚菲然是罪魁祸首，死不足惜，但那样的一个人不值得你去做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我们有的是别的方法，不是吗？”
苏北翻了一页，仍是没抬头，问：
“你在担心什么呢？”
是啊，顾向南很担心，他知道苏北现在将自己的情绪调解的很好，可是此时此刻他倒宁愿她哭一哭，闹一闹，将心里的那些郁结发泄出来，也不愿让她这样一直憋在心里。
她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是刚认识的时候也未曾有这般心思深沉的时候，以至于顾向南都不是很确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可是不想她就真的不会做了吗？
她越是这般冷静自持，顾向南越是放心不下。
“北北。”顾向南拉住她的手：“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苏北暂停了看书的动作，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目光有片刻的涣散，随即又恢复如常，她抬头看着顾向南：
“你不用这样的试探我，你没有猜错，我是想杀了姚菲然，且一定会杀掉她，不问结果。”
顾向南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苏北挣脱掉他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的面前，冬日里温暖的阳光透过正面的玻璃窗洒进来，将她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片暖阳中，可她的心却是越来越冷了，这个世界也吝啬给她多一点的温暖。
她看着外面萧条的景色，微微笑了笑：
“向南，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善良的，可是也从来没想过要杀人，总觉得那是一个距离自己太过遥远的事情，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的到，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在我的身边会出现这么恶毒的一个人，每一次都想将我置于死地。”
“其实她怎样对我都可以，反正我身上的疤痕已经那么多，早已经麻木，不介意再添几道新的，可是她不该动我身边的人，即使间接也不行，我接受不了，我只要想到苏群是因为姚菲然的那场阴谋，是因为我而死的，我就有发疯的趋势，如果我不做些什么，我想我会崩溃的。”
“北北……”
苏北把心里话说到这个份上，动了这样的念头，可是顾向南却丝毫不觉得害怕或者恐惧，他只是心疼，心疼她这一生承受了这么多，心疼她的灾苦究竟何时才能彻底的过去，心疼这个世界将她逼到这步田地。
顾向南很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很想让她改变内心的这种想法，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因为姚菲然，从六年前她就一直在忍耐，她的生活因为她而变的一团糟，与爱人分离，与亲人永别，甚至现在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未必能够健康。
被逼到这一步，苏北此时的状态已经很不错了，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北北，我不拦着你，但这件事情不应该由你……”
“向南。”苏北转身看着他：“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我，包括你。”
她和她的恩怨纠纠缠缠这么多年，若到最后是由别人来了结这一切的，苏北的心里终究会觉得不甘，那些愤恨的情绪或许连得到舒解的机会都没有。她也怕，只是姚菲然这个人犹如野火烧不尽的杂草，若不连根拔起，难保她以后安稳。
顾向南看着她，没有再说话。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继续说一些阻拦她的话，但是这件事情若真的要苏北去完成，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不经意间苏北看到了门口站立的邹宇，看样子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他又听去了多少，不过没关系，她不在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苏北决定要杀掉姚菲然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自己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邹宇。”她唤了一声：“你来了。”
顾向南抬头看过去，微微蹙了眉。
邹宇回过神，对苏北微微笑了笑：“太太。”
继而迈步走过来，将手中的文件交到顾向南的手中：
“顾先生，这是必须要又您过目的文件，我带来给您签字。”
顾向南接过，翻阅了一下，随后签字，邹宇静静的等在一侧，在顾向南签好字之后宛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拿起那些文件就准备离开，顾向南从座位上起身：
“我送你。”
邹宇愣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车前，邹宇和顾向南双双停下脚步，顾向南直接开口：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不许你这么做。”
邹宇没什么反应，仿佛早就知道顾向南会有如此说法，几秒过后他抬头看向顾向南，微微笑了笑：
“是有这样的打算。”
顾向南又说了一遍：
“我不允许。”
之前在客厅顾向南抬头看向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在他的表情里读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其实邹宇这个人性格顾向南是了解的，固执的有些可怕，也有些一根筋，若认定了一件事情，就很难回头。
比如他从19岁那一年就跟在自己的身边，从未背叛。比如说他将自己的心给了苏北，就没想过再收回的可能，但也没奢望有任何的回报，可想要为她付出的心却不会比自己少一丁点儿。
邹宇想去杀了姚菲然，顾向南知道。
“你刚才也听到苏北说了，任何人替她做这件事情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不要做傻事。”
“顾先生，我很清楚，虽然太太嘴上那么说，您当时也没有反对，但是您是不可能真的让她去冒这个险的。太太那么说也无非是担心您为她背负了这个十字架，她是真的爱你，所以不愿意你为她涉险。太太出事，你又会回到六年前浑浑噩噩的日子，你出事，太太想必也失去了生存的意义，既然你们两个之间不管由谁去做这样的事情都会在对方的心口上留下一道疤，那么何必呢？”
顾向南蹙眉：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