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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宇失笑,嘴角微微弯起来:“原来是个傻丫头。”
女孩儿气鼓鼓站起身,之前只着着瘦了,原来长得还不低,穿了一双平底鞋子仍能抵达黄宇下巴。跟根竹竿似,看着弹性十足。
“你说谁傻呢?怎么有你这样人。”她好心好意等这里,就为了他没头没脑一句话,便吹了大半夜冷风,如今连句感激话都没有,任谁听到这样话只怕都得气恼。
黄宇没想到这丫头脾气还挺大,抱着鱼缸乐呵呵:“小小年纪哪里来那么大脾气。你这么晚没回去,你家人该担心了吧?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女人冷冷看他,觉得她可真是傻了。
“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往他面前靠近一步,似想让他加清楚看清她;“看好了,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大四了。”一口一个小姑娘唤她,看他样子也没说很大么。
原来已经上大四了,黄宇还真是没看出来。
女子不理他,确已经太晚了,只怕宿舍楼大门就锁了,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忙忙到路边拦车。
黄宇跟过去,追问;“哪个学校?我送你。”
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淡淡说:“不用,我自己打车。”恰有出租车停下,坐上去开走了。
薄南风见江南进来,扔下手里杂志,慢条斯理看过去:“不是说今天晚上不出门?见哪个朋友了?”眯起眸子打量她,明显是刻意装扮过,起初那身衣服买来时,嚷嚷着太华贵了,哪里舍得穿。
薄南风瞳色深了深,再启音已经有了情绪:“见什么贵重朋友需要粉墨登场?”
江南扔下包,坐了过来。伸手要揽他,被薄南风一偏身闪开,看那意思,话说明白之前休想碰他。江南咂咂舌:“还能见谁,孙青和宋林爱啊。”
薄南风若有所思盯着她不说话。
江南拿起茶几上他用过杯子,先喝下一口水,才跟他细说:“真是跟宋林爱和孙青一起,后来黄宇也去了。没什么事,孙青老公外面跟一个女人有不正当关系,那个女人今天打电话挑衅孙青,孙青气不过约她见面,我和爱爱去帮她助阵。”
薄南风蹙了下眉头,懒洋洋:“瞧你们那点儿出息,都多大人了,还想打群架。”
江南一眼扫到茶几上杂志,竟是国内知名旅游杂志。好奇看了看薄南风,不知今天太阳打哪边出来了。以前薄南风除了翻财经,还没见他看过其他。
薄南风打开折合那几页,指给她看:“这几个地方适合婚蜜月,环境不错,几个地方以前也去过。你看看去哪个,要想都去也可以。”
江南嘴巴张起来,原来是参谋这个。薄南风这段时间很忙,婚礼事她一点儿都没插手,整天跟无事人一样,一直是他与江家二老筹办。估计张罗差不多了,毕竟好事将近。这又关注开婚蜜月了,以前孤身一人时候真想过,时不时也会畅想几个地方,期许着将来嫁出去了跟老公一块儿去。后来怀了孩子,领了证,反倒什么都不想了。觉得这样就很好。
犯起愁:“这么多好地方,我还真没想过这事,都把婚蜜月这件事给忘记了。”
话毕,头上被他狠狠弹了一计。
就听他说:“瞧我说什么来着,感情结婚是我一个人事啊。”
江南一手抱着杂志,一手揉脑袋,不满皱起眉:“薄南风,你老是弹我脑袋,总有一天要把我弹傻。”
薄南风云淡风轻笑笑:“现也没见多聪明,傻了好,省着气我。”
时间不早了,抽出她手里杂志。
“反正你每天也没事,明天再看。走,洗澡睡觉。”抱起她往浴室走。
感觉很久没见过纪梦溪了,所以当他打来电话时候,江南怔了下,竟有些意外。
请假之前去中院跑业务,就听说纪梦溪那几天请假回家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好多问。没想到已经回来了。
纪梦溪约她出来吃饭。
江南自然不会推辞,对于这个男人,即便没有爱了,但感激仍。如果他不是个坦荡君子,当时只怕不会那么痛放手。不仅是他,连带纪家长辈,也没说再给她添一丝罗乱,所以江家二老才那么容易接受了薄南风。纪梦溪做了什么,江南清析看眼里。
就算那一次他无端闹了一次脾气,差一点儿让事态难堪,但知道原因了,不仅不会埋怨,反倒加感激。
很干脆笑了声:“好啊,去哪里吃?”
地点是纪梦溪早就选好,还是那家私房菜馆。
江南开车过去时,一路上就想。她和纪梦溪只是没有缘分,或者说缘分了。但她不能抹杀一个事实,纪梦溪曾她青春年少时候给了她无数美好和感动。管他们以悲剧收场,但江南会永远记得这个人,把他当成一种岁月来缅怀。连带那些感动,都因为沾了青春飞扬郁郁葱葱而纯粹起来。
如果他愿意,江南倒觉得两个人可以做很好朋友。
纪梦溪还是老样子,倜傥温润得不落凡尘。
见她进来,帮她把椅子拉开,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眼。瘦了,不过精神状态很好,微笑中都透着明丽。纪梦溪心口反倒酸起来,那个人对她无微不至,重要,这一切都是她想要,如愿以偿,怎么会不开心不幸福。
想问她过得好不好,转而却问:“近忙不忙?”
江南道过谢,坐下,实话实说:“不忙,很久没这么闲过了,每天跟朋友一起聊聊天,吃吃饭。”
纪梦溪风度笑笑:“不是马上结婚了,怎么会不忙?”
江南把额前细碎发别到耳后。
“这些都用不到我操持,薄南风和我爸妈他们都搞定了。”
主要她这性格大大咧咧,而结婚事太锁碎,若让她去办,只怕会露洞百出。谁不知道她江南除了打官司,几乎一无事处。
纪梦溪盯着她小动作,方觉得时间真是。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她不再是他,竟似连模样都改变了。那一头毛茸茸短发已经长到肩头,随意拢着,很俏丽。
端起杯子喝了口清水,润过喉后得以发声:“是么,那样很好。结婚时候别忘记下帖了,小学妹,怎么也得给你包个大大红包。”做过许多梦,幻想过许多场景,就是没想过,有一天要看心爱女人穿上嫁衣嫁给别人,而他角色,不过是个跟她再没关系看客。纪梦溪突然很害怕,怕就这样跟她越走越远,远到一回头,连个背影都要看不到,要他怎么活?哑音顿时沙哑,只得敛了神:“吃饭吧。”
饭桌上两人没怎么说话,要吃饱时候江南才说;“听说你前段时间回家了,有什么事情?”
纪梦溪靠到椅背上,轻微摇头:“没事,之前接案子太多了,觉得吃不消,就想着回家休息几天。”
杯子修指中悠悠转,抬起头,盯着她眼睛:“这次我回母校看了一眼,很久没回去了,觉得很多东西都改变了,跟以前大不相同。”
江南“哦”了声:“我两年前去那边出差,也抽时间去了次。确变了很多,那些树都被砍了,觉得整个校园里空空荡荡,没以前漂亮了。”
他们那个是个老校区,跟校区规模和建设远远比不得。楼都是旧,除了两栋后来建成宿舍楼,其他颜色灰黑。整个校园也就巴掌大面积,不过因为离市中心不是特别远,所以这不大一块面积也变得难能可贵。早进校园时候,跟预想中差太多。别提有多扫兴,几乎每一个人都说失望。可渐渐发现,这样不大一方净土却是好。因为整个京城他们学校绿化是好,走校园里两旁都是树,摭得一地落影斑驳,一年四季都有极好景致。
那一次去了实大感失望,放眼望去整个校园光突突,本来面积不大,显得那么贫瘠。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失望里透着伤怀,不得不说,时光走了,许多事情真已经再不相同。
出来时纪梦溪坚持要送她。
两个人都开了车子,江南觉得那样很不方便。就说;“真不用,我也开了车过来,你去忙吧。”
纪梦溪看了她一眼,这一次没争求任何人同意,兀自掏出一根烟点上。
这于其他男人或许是家常便饭,但纪梦溪是个风度讲究进骨子里人,不会一时想起一时忘记。这会儿明显心不焉,抽了两口又掐灭。
淡淡说:“那好吧,自己开车小心。”
江南跟他招了招手:“再见。”
转身走出两步,又听纪梦溪背后轻轻唤她,江南回过头,问他:“还有事?”
纪梦溪深邃一双眼定定看着她,良久,喉结动了动:“江南,要幸福。”
江南嘴角慢慢扬起,几乎是一点点,将一个满足又幸福笑呈现给他看。千言万语都只这一个暖暖微笑中,她过得很好,里面有他功劳,谢谢他成全。
心里跟着一阵酸,头脑中晃过多年前光与影,太多关于他。这些年过得很不痛,觉得不能释怀。但到了今天,一切都成往事,是江南梦寐以求尘埃落定。
“谢谢,你也要幸福,我们都会幸福。”
回去路上,路过宋林爱卖场,顺道上去看她。
电梯上到二楼时候,江南忽然回眸,刹时间跟苏瑞四目相撞,感觉不可思议。
苏瑞前一秒怔愣得脸色都变了,下一秒却扬起灿烂阳光微笑。
亲热跟她打招呼:“江南,你好。”
江南退回去,回以一笑,问她:“你怎么这里?”
苏瑞扁了一下嘴,难得流露天真神色。很是难为说:“要是让薄南风知道我跟你撞上了,不知道又要怎么说我。这回你可得跟他说,我们是意外遇到,不是我上门主动找你麻烦。”之后才说正事,正经回答她:“本来那天是要回去,机场遇到了朋友,非留我这里玩几天,实推辞不掉,到底没走成。还怕薄南风起疑心,所以那天回来路上就给他打电话了,为了让他安心,所以跟他保证直到离开都不出现你面前。”
苏瑞说得戚戚哀哀,这样一听是薄南风欺负人了。江南又不是纸糊,没必要这样草木皆兵护起来。而且苏瑞把自己说得这么无害,所倒让江南愧疚起来。
“南风就是那个脾气,直来直往,其实他没别意思,就是说话气人,你也别怪他。”
苏瑞笑笑:“他什么德行我肯定知道,所以根本不往心里去,否则早被他给气死了。”转而又说;“其实就算这次离开了,等到你们结婚时候,还是要来参加。再怎么说,这是不能改事实。这几天我想明白了,即便真跟你争,也是一条又长又艰辛路。而薄南风自从有了你,明显离我越来越远了。我也不想像你说那样被他讨厌,所以就想,等到你们结婚时候,怎么也得像模像样送上祝福,非要让他瞧瞧,我苏瑞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小气女人。”
江南没想到苏瑞会这么通透,还下意识觉得这是个聪明女人。
苏瑞说她还赶时间,没跟她说上几句就要离开了。走前一再申明:“江南,你放心吧,初次见面事怎么也不会再发生。”
转过身去笑意敛起,慢慢淬上冰冷狠意。
心中谩讽,江南果然是个演计高超实力派,温婉可人起来竟跟真事一样。苏瑞实唾弃这样女人,觉得她又怎么配得上薄南风。
黄老爷子寿宴一举行完,黄肖夫妇就会离开黄家大宅,回他们住城市去。这是惯例,因为黄肖公司总部不这里,打一结婚,就带着闵倩住那里。除了逢年过节,一般没有时间回来。
这次走得急,宴会第二天黄肖就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
没什么东西,不过随行几件衣服和工作用品。
饭桌上对大家宣布:“我今天就回公司了。”这回他没说‘我们’,这样细小异样也没被别人注意到。
只黄宇淡淡扫了他一眼,事不关已接着吃饭。
闵倩坐黄肖身边椅子上安静数着碗里米粒,食不下咽,听到黄肖这样说,连头也没抬。
黄夫人不舍得儿子离开,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总共也没住上几天,还没有亲近够,却又要离开了。
“你和倩倩难得回来一次,那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就不能再多住几天。”
黄肖放下筷子:“妈,我公司有急事,必须得回去。”
黄夫人还是不甘愿:“什么急事啊,就急这么一两天,以前也没见你们这么急过,不是还能多住个一两日么。”
黄老爷子抬眼:“孩子们有自己工作,你别跟着瞎搅和。”
黄老爷子正牌商人出身,知道打理公司艰辛,突发状况很多,时间上往往不是自己说了算。
黄夫人委屈,恋恋不舍看着儿子不说话。
黄肖肯定不会再多呆下去,时间再长一点儿,他和闵倩之间矛盾就会被大家看出端倪。而且不得不说,这一两日两个人忍得都很辛苦,既不想让黄家上上下下人看出半点儿不妥。却又无论如何装不出相敬如宾样子,别说相亲相爱,睡一张床上,都会辗转反侧,每每夜深人静,黄肖就会蹭到客房里去睡。再久下去,只怕自己就要疯掉。
黄宇吃饱了,先站起身。
“我去公司。”
黄夫人不可思议:“这么早?”
他这个儿子她太了解了,一般喜欢睡懒觉,就连公司会议都极少安排上午。有时候就算起来了,也不会说马上去公司里走一趟,非是得四处逍遥够了,才有精神头干正经事。
黄宇听出黄夫人话语中讽刺,转过身蹙眉:“妈,你那是什么意思啊?我什么时候晚去过?”
眼风撞上黄肖,正若有所思将他看着。
黄宇淡淡瞥过,视若无睹拿上下人送上来外套出门。
黄肖接着站起来,也说了句:“我吃饱了。”转身无声无息跟了出去。
黄宇听到身后脚步声,刻意放慢步伐,等他追上来。
他已经背着风点着一根烟,知道他会找来,有些话他一定很想问清楚。黄宇吐了一口烟圈,想想也好,他正巧也有话想要说清楚。
黄肖从来都知道自己弟弟是个聪明人,说起话来不跟他绕弯子:“当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闵倩有关系。”
黄宇庆幸东窗事发之前遇到江南,点醒他,将前尘旧事看破,面对黄肖质问,觉得坦荡如斯。竟真感觉,再多是是非非也是他们事,跟他没有关系了。
“我没有骗你,当年我没想骗任何人,如果可以,我是想把真相说出来那一个。而且我告诉你,我和闵倩是有关系,可是,当你出现那一刻,当她背叛我那一刻,我跟她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浓烟呛嗓,喉结动了动,盯紧他:“三个人,你们两个通通如愿以偿,你觉得事到如今,有什么是能问得到我?当年你们想要,只怕就是跟我没关系,一心只想跟彼此有关系。现再来问我当年事,你觉得还问得着么?我跟她那一段被你们这一段割裂了,我已经忘记了。所以你们是分是合,都不要再来同我说些什么。那一段故事,是我此生厌倦事。” :>_<:</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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