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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这般招惹她,谢摇篮整个人都懵了。
甚至连处于青铜古境内千年后她也微微隆起眉头。刚刚踏入禅道之路时候,因为力量掌握不甚纯属,导致那段时间她被各种负面作用冲击而来,脑子混沌糊涂,灵气使用起来时而阻塞时而流畅,记忆力也差劲得离谱,丢东忘西。
所以同谢琅之间那段回忆,她自己大半都不能想起来了,包括此时他懊恼强行亲吻她一幕。
她一直以为一开始是自己……强迫于他。后来愧疚提起那些事情时候,他也就摆出一张冷然脸,阴森森地露出白牙笑那么一下。令她内疚得恨不得当场谢罪,她要软着嗓音巴巴求饶半天,他才会赏一个笑。
原来竟又是骗她?想来世人用狐狸精来比喻狡诈油滑得滴水不漏之人,当真是满腹珠玑。他不想说事情,嘴里哪里会有半句真话?
那厢谢琅已经趁着她呆滞时候,尝了个过瘾,他慢悠悠从她身上起身,抿了抿嘴唇,心情甚好地挑起了漂亮凤眼,口中傲慢道:“你不是喜欢我吗?赏你。”
谢摇篮脸色顿时苍白得难看,她低下头,用袖子狠狠蹭了下嘴唇,轻轻说了几个字。
谢琅没听清,奇怪地看向她。话说,不是说亲了小姑娘后,她们都会一脸羞涩地通红着脸看人吗?为什么到她这里,好像……特别奇怪?
谢琅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态度有多糟糕。
谢摇篮看也不看他一眼,闷头朝前走去。
谢琅疑惑歪了下头。
似乎……生气了?
两人行走到天色渐渐黑下去,终于一处小镇落脚,两人买了一处不大院落,暂且安家,院中藤蔓青青,一树梨花将落未落,枝稍爬满了浅青叶子。屋里家具齐全,装饰别致精巧,虽然和他仙极界家相比,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他看着衣衫上尘土,抬手想捏避尘决,又硬生生将这**压了下来。那头谢摇篮将避尘珠丢了过来,她头也不抬地捋起袖子,能用法术用法术清扫,不能用灵气就像个凡人那样敲敲打打。
一个小家模样很成型。
他想帮她时候,被她以他体弱为由,劝说了回去。他眉梢稍稍露出喜色。关心他就证明不生气了吗?
邻居一位年长鳏夫前来探望,坐他身边闲聊,他早已能耐下性子适应凡人生活,虽然依旧寡言,但也能时不时接上一句话,热情邻居询问二人关系。他正欲开口,谢摇篮温和回了一句:“姐弟,我弟弟身体不好,还有劳大叔以后照顾。”
邻居笑着说当然当然。
他沉沉地阴下了脸,冷声道:“夫妻。”
“啊?”邻居愣了。
谢摇篮微微蹙起眉头,拎着一堆收拾下来破烂出了门。
“我二人是未婚夫妻,父母早已定下婚约。”他朝那邻居说道,憋胸口一股不被承认怨气,“她……她是修真之人。”
大叔叹息地拍了拍他肩膀,转头离开。修真之人寻常百姓眼里就是高高上仙人,他现灵气全无,只是个可怜病怏怏凡人。
谢摇篮整理完毕,她放下袖子,返回院落之中。
天青云白,门口挂着灯笼穗子被风吹得扬起。他蔫巴巴地不去看她,她脚步他身边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谢琅将她一切薄情态度归咎于那断情绝*禅道身上,满心懊恼,着急上火,可是偏生奈何不得什么。
两人这民风淳朴小镇又生活了半年,她态度守礼,虽然眼中还存仰慕和感激,却保持着一段距离,再无亵渎之念。
他初次如此接近女子,自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想法,欲开口同她讲清,可是话从嘴里说出来,总会变了一个味道,完全不受控制脱离他想表达意思。唔,要是能说狐语就能直接多了,人话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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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雨初霁,斜云低压。家门外那家客栈老板娘大着嗓门和路过客商打趣,郎中披着蓑衣,背着药箱,踏雨行医匆匆归来。秋雨添寒,谢摇篮修炼完毕,刚刚踏出门口,听见雨声,正要温声提醒谢琅加衣。
她话刚出口,就嗅到一股浓郁酒香。她上前拿走他手上酒壶,急切道:“你身体不好,别沾酒。”似乎意识到什么,她脸色恢复平淡,伸手将酒壶递还了他,“量少喝些。”
谢琅抬眉看了她一眼,恨不得将她压身下,堵住她嘴,肆意亲吻,随便撩拨,让她别再用这种见鬼凉薄态度对待他。
算了,半年前就亲了那么一下,就如此对他半年,倘若他再近一步,指不定会将她逼走。陪身边总是好,以后还有机会诱拐吃掉就是。
以后,以后……仙极界地仙谢琅,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过酒壶,正欲再饮,却被她再次扬手夺走。
谢摇篮懊恼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酒壶,狠了狠心,抬手往口中灌去,咕咚咕咚响了三四下,她豪迈地抬起衣袖一抹嘴,挑衅道:“看你喝什么。”
他凤眼带了些许笑意,弯下腰,慢吞吞又从桌底下摸出了两个酒壶。
谢摇篮乌黑眼睛一呆。
他右手支着额角,头发斜着铺了满背,用一块布松松发梢打了个结,才没落地上,他眼中含笑,轻轻拉着她垂肩膀上辫子,绕着手指玩弄了一会儿,用眼睛斜她:“继续喝?”
谢摇篮酒量差,酒品差。
她慌张摇头。
谢琅将她拉进了一些,盯着她脸上飞速涌起绯红,疑惑道:“才喝一点,就上头了?”
谢摇篮不说话。
他嫌无聊,松开了揪着她辫子手,她却待原地不动,他奇怪回头,正要开口询问,谢摇篮却突然压了下来,她用力含住他嘴唇,使劲地吸吮,满满是压抑已久委屈。
浓郁酒气压住了她唇齿原有味道,她蛮横地吻了他一会儿,醉醺醺放开他,谢琅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主动一次呢……
她呆呆地顺了一会儿气,拉住他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房间里拖,他先是疑惑,而后眼角眉梢荡漾出一股浓浓春意。
房门啪地一声关上,她又开始踮着脚尖闭着眼睛去寻找他嘴唇,他侧头将将避开:“姑娘家太主动不好,你若真想好了要给我,我……”
我来二字还未说完,他已经被谢摇篮灵气所制。
他直接愣住,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如今如凡人一般,谢摇篮随随便便练气大圆满修为足以将他制得死死,毫无反抗之力!
毫无反抗之力!
他是喜欢她,他是对她主动欣喜无比,但是这不证明他想要燕好之时被她这般压制啊,他……他虽然是天狐之身,但是人形时候,也是个男人啊!
谢摇篮,你不觉得反了吗?!
“我不要!你放开我!”他懊恼道。
谢摇篮眼皮松松一垂,晕乎地晃着身子,傻呵呵道:“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吧?”
谢琅忧郁看着她将自己衣襟扯成死结笨爪子:“……”
“我知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你那树林中亲我,就是警告我放弃,是不是?”她顿了顿,“我也如你所愿,放弃了。可是你为何又要撩拨我?你我朝夕相处,我纵使有意躲避,还是一日三餐似地与你见面。我就像是那枕着咸鱼睡觉老猫……”
她手一震,碎了他衣襟带子。
“你也知道,让猫枕着咸鱼睡觉有什么后果。”她慢慢凑了上来,“就算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会负责。”
谢咸鱼忧郁了,他满肚子话想说,可是到喉咙里却不知道先说哪句,他何时警告过她要她放弃?他巴不得她多凑近一点,而且他哪点长得像咸鱼?他不要对不起,他只要……“你放开我,我来!”
谢摇篮垂眼笑了下:“你*骗人,我不放。”
而后,得了他元阳谢摇篮心满意足,酒劲涌上来,轻轻打了个哈欠,将欲求明显不满谢琅丢到一边,她枕着他肩膀,呼呼大睡。
谢琅不能动弹,他死死盯着帐顶,软香侧,堪比酷刑。
之后许多年夫妻敦伦之时,他总喜欢提前封了她灵气,让她连个普通法术都用不出来,原因也就是当初埋下怨念。
那以后,误会烟消云散,十个月后,萌萌出生,宝宝她肚子里,她就给他取下乳名,谢琅虽然嫌弃,但是没有反对。
萌萌也很嫌弃这个名字,但是反对无效。后来,白毛小绒团挂他袍子上打滚撒泼要求改名,都被他驳回了。
萌萌出生时是伴随天劫而来,那之前谢琅几乎忘了这茬,他被初为人父欣喜冲昏头,完全忘了妖修出世之时,孩子是伴随着各种各样恐怖天劫。
他匆匆去提醒谢摇篮,但是隐去了妖修身份。
谢摇篮匆忙应对。
她以为那场天劫是她带来劫难,还险些将灾祸带给了自己夫君和儿子,闷闷向他提出前去千雾森林闭关。他无言以对,将她赶出家门,警告她他死之前回来。
谢摇篮出关之后,他委顿下界这场灾难也到了头,萌萌能凭借血脉感应到谢摇篮所之地,他带着儿子去寻找她。
他喂她吃下了子母符。即便他是天狐,也无法推算她位置,每次都靠儿子毕竟不靠谱,子母符虽然是通常喂给妖兽,但是他可以感应她位置,而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只要他活着,就能保她元神不灭。
再后来,就是那玄清池一别。
···
青铜古境内谢摇篮悠悠叹息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是依旧睡得口水横流,睡姿极为不雅观于红意,她咂咂嘴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谢摇篮眼角余光瞥见一片青色衣袍,她眉头一皱,仰头一看,那人抿着薄唇,温雅一笑,乌发垂领,神观爽迈。
谢摇篮握紧禅杖,冷冰冰招呼:“秦山主为何此处?”
秦山主没意她冷言冷语,只是弯着唇角:“梦醒感觉如何?”
谢摇篮没有放松警惕,但是心中却有触动,她估量了下自己实力,随后轻松一笑,道:“好梦。我进入他回忆之中,曾经过往恍惚而过,我这前半生,就如同一场真实一点梦境,包括我自己都像是虚幻泡影,不知何为真,何为假。究竟是人梦蝴蝶,还是蝴蝶梦人。”
他侧耳倾听。
“但是我平时所为,终究只有我自己才清楚啊。”她温和浅笑,“是所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过去终究过去了,他让她学禅不安好心又如何,他隐瞒妖修身份让她误会又如何,旧账翻出来,争论个对错,又有什么意义?夫妻之情犹,其余,包容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