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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二度刺杀,不成功便成仁!
好了,国庆节五天日万终于结束了!作者君累得不行了哈哈,接下来恢复到日更三千的习惯,反正看起来也没多少要写的了。
新坑《长安迟暮》就快要和大家见面啦,因为都是太子系列,男主身份一样,所以我会竭力塑造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太子。具体啥样我就不说了,你们懂得!
☆、第87章空庭春欲晚
罗绮藏在厚重的棉褥下,视线被阻隔,只听见赤舄踩在红木上沉闷的声动,是那人已经来了。
他来时,烛火昏沉,是被人挑了几只,如今半暗半明,罗绮柔嫩的肌肤在花火浮闪之间分外诱人。
男人身上有股浓郁的龙涎香的气息,罗绮深蹙娥眉。今夜的临幸原本只是小木屋里春风一夜,罗绮只是烟花女子,脚上缠着证明身份的铁链,不可能真正进入深宫。也就是说,这一夜过后,新帝夺了她的身子,她将被原物送还云烟楼,她来,不过是眼下这个皇帝欣赏她的容色,要与她一夜风流罢了。
罗绮深知这一点,她“嘤咛”一声,娇嗔道:“皇上,不知道这屋子里点的什么,奴家被熏得昏昏的,到现在都没力气,怕是没法给皇上行礼了。”
新帝邪魅地坐上床,挑起美人的下巴,“等下,你会跪在朕的身前跟朕行礼。”
“皇上……”罗绮软语,被新帝揽入怀中。
他狂狷的眉峰犹如一笔墨画,声音微沉,“等久了么?”
罗绮全身几乎没有衣裳,只用丈许长的红绸子包裹了玲珑曼妙的娇躯,在闪烁的灯火下,显得尤为魅惑,新帝微笑道:“很有惑人的本事,比朕的皇后还要妖娆。”
他的皇后是为端庄温婉的美人,当然比不过眼下的罗绮妖娆妩媚。
罗绮已经除去了肩上的绡纱,一层晕火在她白如脂膏的肌肤上如水淌过,这具姣好的躯体,被恭王用上好的羊奶酒泡过,用上好的脂膏保养过,光滑如缎。皇帝不觉眼眶发热,的确,掌心下的人儿是个尤物,犹如一碰即碎的烟花。他此生不只有皇后一个女人,但没有谁比她还令人心动,令他整个身体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
罗绮也有些担忧,忧心他认出自己,但幸得一年前,他们远远没到这个地步,她的身体也没给睿王瞧过,那时她是男装,虽说不上英姿飒爽,但面貌总有几分英气,不是睿王爱的那种容貌气质。但现在,也许是了。
罗绮低声道:“皇上,奴家有些冷。”
青楼里的姑娘但凡说完这句话,男人们便会扑上来回一句“别担忧美人儿,待会就热了”,但新帝和他们不太一样,他弯了弯唇,“朕好不容易给你把衣裳除了,你现在要穿上它?”
“皇上说笑了,奴家哪有衣裳?”
皇帝暗暗低眉,他低下头,视线移到她的手上。
天底下鲜少有人知道,他有一双在黑暗中训练得犹如猎隼般锐利的眼。
吹暗的灯火,对她而言是劣势,对他却是最大的胜算。
他从小便不喜欢被动,到了后来娶妻生子的年纪,到了可以有女人的年纪,在征服女人的床榻上,他尤其习惯主动,将所有天时地利人和都攥在手心。这个美艳张扬的女人,犹如野性难驯的猫,他有兴致得很。
新帝捞起她的一只柔荑,低声道:“美人的手指细白得正好。”
罗绮羞涩喃喃:“皇上……”
新帝见桌上还有几盏酒,眉峰微勾,“敦伦礼前,可愿与朕喝一杯?”
“罗绮自当愿意。”
但那酒才从酒盏之中倒出来,落入杯中,那股浓郁的令人动情的香味便掩盖不住了,罗绮什么出身,识香断料本是寻常事,新帝并未打算隐瞒,“这酒里有噬香散,你们云烟楼的人准备的。朕对女人不怎么温柔,你还是完璧之身,待会儿朕若发作起来,弄伤了你,今夜的滋味儿便不会太美妙。”
罗绮晓得这种药酒的厉害,她们云烟楼中不乏野性难驯的女子,在一夜过后纷纷任命。它功不可没。
她的脸色迟疑了一下,在新帝不动声色地打量之中,轻声道:“好。”
新帝滚烫的唇,终于移到了罗绮的齿颊间,移到了她的唇上。
就是现在。
罗绮软软地依靠着新帝,张开唇让他探入舌尖。那根含在舌间齿缝已久的金针忽然如同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直直地被推入新帝的唇中,他吃了一惊,没想到罗绮的舌中藏有利器。
新帝的舌头被刺破了,发狠起来,阴戾着脸一掌沉重地拍在罗绮的肩头。
罗绮趁势拎起红绸倒在床褥上,吐出一大口血。
新帝冷眼看着她,从嘴里吐出一根金针,“你敢刺杀朕?”
“针上有毒,皇上你虽然防心重,但到底还是中招了。我赢了。”罗绮冷冷地讽刺,走下床拎起外袍披在身上,不再妖艳的眉眼,荡着一股清冷脱尘的决绝。
新帝的舌尖被针尖刺破,咬了一嘴的血在口中,此时要说话已十分艰难。
他的手里握了一面铜镜,奋力摔在门框上,听到响动声的侍卫纷纷提剑闯入内院,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披伏传来。新帝想不透,为何罗绮分明饮了那杯酒,却还能……
罗绮披上衣袍,嘴唇上咬出了鲜血。为了深入皇宫,她不能携带任何兵刃,唯一的利器,便是舌尖含着的金针,那枚针形状极小,藏着齿中难以察觉,方才检查的婆子们来时,她走入了浴桶之中,热雾一蒸腾,再加上老婆子们的眼神都不大利,才算蒙混过关。
带剑的侍卫闯入,罗绮一脚踢开房门,映着满天星斗,和小院内苍苍的白花,那身海棠花色的丝绸细软宛如九天华服。
远天熊熊的烈焰燃烧起来,映红了半边天。
刀剑齐齐而来……
罗绮厮杀之中夺了一柄长剑,但兵至如流水,她终究是力有不逮,双拳难敌四手,落了几处伤口,被一个人一脚踢到一旁,她听见身侧有流水的声音,就着黑暗的天色,在禁卫军的火把照过来之前,翻身滚入了汩汩的溪水之中。
今夜的刺杀行动出乎柳行素的意料,当时卫六的影卫已全权将信任交托于己,白慕熙也任由她调遣伏兵,柳行素做了第一个安排,便是依照卫六之言,让他通知王述,撤出南门。
于是夜行人翻墙进入皇宫大内,在内花园铺满花草绫罗的回廊里点了一把火,古木率先腾起烈焰,跟着便是木质的精美回廊,挂在长廊下摇曳的藤萝,转眼化为焦灰。救火的宫人拎着木桶,宫内生了乱子,能分给小春逃跑机会会更多。
转眼东墙内的禁卫军遇上了埋伏,这是一支不知来历的人马,他们押送水车而来,但人一到中宫便开始肆意屠杀,这是一群只听命令行事而毫无人性的刽子手,血溅深宫,那晚凤仪宫外的荼蘼花开城了绯艳凄惨的血色。
新帝混乱之中赶来时,只见白承佑被小太监抱着急匆匆赶来,而皇后和幼子已经被拿入了黑衣人手中。
凤仪宫的石阶上,有长风高扬,也有星河欲坠。
新帝脸色阴沉地撩开衣袍上阶,她的皇后,被不相干的人掐着脖子,以一种极为恐惧、惊颤的姿态,抱着怀中的幼子,母子二人都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
黑衣人蒙着面,身后立着数十人,台阶下倒下的也有数十个,今夜趁乱攻入皇城的,除了白慕熙的人手,还有后招。王述的禁卫军此时来了不到一半,而王述本人也不见。新帝略一忖度,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原来身边吃里扒外的人真不少。
新帝一步一阶地提步而上,黑衣人见他手中携着一杆冷冽的长剑,扬眉怒道:“皇上最好客气地将手里的利器扔了,否则,我手里的利器不会对你的皇后客气。”
皇后的脖子被他一手掐着,另一手却紧紧护着怀里的幼子,哆嗦着动唇,“不,皇上,你不要过来,不要听信任何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的丈夫,根本无人可信。
就连她自己,也瞒着他做了太多背叛他的事。
皇后的眼角沁出了泪水,绝望地等着脖颈上的刀剑的审判,也沉默地等待着丈夫对自己的审判。如果他要自己死呢,如果他要呢……皇后绝望地微笑,她发觉,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愿意的,她就是爱他爱得没有了底气和尊严,即便知道,他今晚离开去了无人的小院是为了什么,她没有阻止,纵然心痛如割,还是爱他。
这就是她最大的可悲和可怜,也是最大的可恨之处。明知是错,却要飞蛾扑火。
她知道,他每往前一步,对他而言,都可能是死地。可她又清楚地明白,在丈夫心中,她并不是最重要的,江山,死敌,每一样都被他摆在她前边,她没有资格争抢,如今连她手中的孩子也是一样。
可皇后,她固执地爱了这么久。
新帝的脚步停在石阶上,他的剑落在地上,敲出清脆的龙吟之声。
他脸色如寒潭,冷冽愤怒,“将朕的皇后和孩子,还回来!用女人孩子要挟朕,卑鄙无耻!”
黑衣人首领哈哈大笑,“皇上,我还能卑鄙得过你?你当年,调遣人马假冒突厥人,击杀柳氏于落红谷之时,也才十五岁而已。无毒不丈夫,这句话我也是同皇上你学的啊。哈哈哈哈。”
新帝的脸犹如堕入了寒窟,修罗一般死盯着眼前之人。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距离,如果他体内的毒没有发作,他使用飞剑,可以顷刻间蹿上台阶取下此人首级。皇后不一定保得住性命,但他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回到他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夜动手的有三拨人。
不得不说,真的炒鸡有默契。
这么多人看他不爽,睿王殿下不得不心服口服啊。
☆、第88章空庭春欲晚(二)
就在几步之外的距离,新帝已经估算好了一切。
脚下的剑,阴冷的光映在冷峻寒凉的俊脸上,犹若浸过寒天长夜的冰雪。
皇后的眼角停着两滴泪,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新帝,自己的丈夫,他的瞳孔里,没有让自己生的一丝意味。她陪伴他这么久,他所有的心意,她都能揣测一二,她看着他,从西北边境伊始,单薄瘦弱、以一人之力抗突厥五万兵力的少年,他不快乐,到如今黄袍加身,他成了皇,他还是不快乐。她从未见他脸上看到过任何舒心的真正愉悦的笑。
她心里清楚,他恐怕从未对自己动过心。
他的专宠,不过是一个笑话。
那刹那,新帝的手动了。
快得如疾速掠过的一道闪电,他几乎从台阶之下凌空跃起。黑衣人皱眉微怔,他没想过,新帝竟然似乎不顾及自己的皇后,他手底下的长剑也以惊鸿之势划过,抛出月光一般凄惨的白影。
“接着!”皇后秀美的喉咙撞上了剑尖,怀里的孩子被她伸出双掌抛了出去。新帝恍然一惊,要借着啼哭不止在半空中下坠的孩子,这一掌只能卸了力道落空,他腰一折,抱住怀中的幼子,落地之时踉跄地倒退了几步,险些沿着台阶滚落下去。
“不——”
皇后的喉咙沿着冷锋划过,一道几寸长狰狞的血口溅出猩红的长串。
黑衣人也惊呆了。
方才新帝那一击,本是要抢夺孩子,根本不管皇后死活,而他挟持的这个疯女人,竟然顺从地将孩子扔给了新帝,自己撞上剑锋横剑自杀。
“这……”那人傻了。
新帝抱着哭啼的孩儿,死死地钉在原地。与他相敬如宾的皇后,他的妻子……牺牲了自己。
“皇后!”
四肢血脉之中,有一股隐隐冲动的压力流淌下来,将手腕一沉,新帝再也抱住怀里的幼子,他单膝跪倒在台阶上。
风声如怒,参天的古木被卷起一道道飘零残叶,明月冷得令人战栗。
新帝的脖颈上多了一柄剑。杀死皇后的剑。
他冷冷笑着,阴戾地扬起眼睑,“皇兄高招,朕领教了。”
黑衣人嘴角一咧,拉下了面巾,他的脸上刻着狰狞的玄墨色烙印,这是——黥刑!那人凶恶地压了压剑柄,新帝双膝都已跪下,黑衣人扭曲而得意地露出两排黄牙,“皇帝死都死不明白,可真叫我看得不忍心啊。”
“你可还记得我?”
新帝正被窜入五脏六腑的毒搅弄心肺生疼,眼眶一片滚烫,他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月色皎白,黑衣人将脸低了低,那清晰分明的图腾,刻着一个“耻”字。
他豁然明白过来,新帝哈哈大笑,“你也不过如此!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做了别人的走狗而已!从我门下的一条狗,变成别人的狗,这是你的复仇方式?朕真该当初杀了你,免教苟延残喘下作恶心地活在世上!你这副狗模样吓死了多少人哈哈哈,你夫人不正被你气死的么?”
“你!”那人被逼得大怒,却终于还是阴笑着,阴阳怪气道:“也是,皇帝都要死了,这时候随便你如何说道。我们王爷说了,要拿你给他世侄女做见面礼,洗雪当年柳氏之恨。皇帝,你可怜得,仇家如此之多,哈哈哈!”
皇帝脸色阴沉如墨。他终于明白,原来这群人是皇叔的人马。
他果然蛰伏在上京,他果然选择今夜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