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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农历春节,不管好过的,不好过的,都在期待着新的一年来临,在齐鲁长城第一关,青石关外的古驿道上,突然出现了一彪人马,见过破虏军服饰的,就会明白出了什么事情。
领兵的,是一路快速因扩军升迁上来的营总蒋祺,短短数月,他便从最早的什长如火箭般升到营总,作为本次先锋,在这大年初一,攻打青石关。
刘奇造反,并且攻占莱芜之后,博山到莱芜这个交通要冲就封闭了,此刻,古驿道两边早已没有人烟,景色倒是相当秀美,只是蒋祺没有功夫欣赏,他不停的催促手下,加紧赶路,只要拿下青石关,青洲府大门将会洞开。
东南有淄河、博山,东北有孝妇河,青石关卡在这个咽喉要道,背靠玉皇山,真真是地势险要,不愧为“齐鲁第一关”,可惜自春秋之后,没了齐鲁争霸,这青石关的地位便显著下降,直到泰安府出了大事,青石关才突然变得重要起来。
蒋祺知道,现在的青石关不太好打,有清兵加团练共计三百余人把守,而关外驿道最窄处不足两米,他一营兵马都不是很好展开,更别说后续还有大队人马,要过这青石关,进入青洲府。
在蒋祺后方五十里,是青龙军大队人马,段一山并未敢小觑这青石关,不是因为地势险要,而是因为各种消息汇总后,他不能不重视这个小小的青石关。
和段一山攻打的其他县不同,博山县令刘德沛是一个人物,此人可以说是典型的清官,在博山很得民心,当然,他也因此不懂官场,不受那些大员们喜欢,在他治下,仅有一个青州府绿营外委把总驻守博山,兵丁不过数十,然而,就是这个刘德沛,却在刘奇起事之后,组织了大量的团练,如今镇守这青石关的,也是那些自告奋勇的团练,只不过统一在外委把总金大祥指挥下。
百姓愿意帮这刘德沛,段一山就不能不重视,这是他跟着刘奇学到和体会到的重要一点,强攻伤亡大不说,还容易激起博山百姓的集体抵抗,那样可是后患无穷,何况,段一山需要尽快拿下青石关,冲入青州府。
沿途无人,蒋祺很快便冲抵青石关下,此处依然地势险峻,和那些高大关隘相比,青石关显得很小,其南北门相距不过百米,南城墙宽还不到两米,外委把总金大祥早已得知破虏军突然袭来,见关外人头晃动,慌忙命令手下开炮。
关沟被这惊天一响打破了宁静,虽说是土炮,没伤到破虏军兵勇,却也吓了一众人一大跳,蒋祺立刻命令警戒,自己则带着几个都头,上前查探。
细细看了一圈,蒋祺心里有些发沉,和几名都头商议良久,他决定先先礼后兵,自己亲自打着一面小旗,朝青石关南门缓缓而来。
“站住,来者何人?”关隘上传来声音。
蒋祺停下脚步,冲着城楼高声喊道:“我乃兰婧王帐下青龙军营总蒋祺,请管事的答话。”沉默片刻,城楼上又一个声音响起:“我乃博山县外委把总金大祥,蒋营总,我博山和兰婧王无冤无仇,为何无缘无故来犯我青石关?”
蒋祺哈哈大笑:“仇肯定是没有的,不过咱破虏军要进青州府,只好向金把总借这青石关过一过。”
听闻破虏军要进青州府,金大祥心中一惊,这下麻烦了。
城楼上无话,蒋祺有些不耐烦,大声道:“识相的,早些开城门,让我大军过,否则……”
“否则又如何!”城楼上又一人答话,听声音,很是恼火。
“否则博山便是尸横遍野,尔等也死无葬身之地!”蒋祺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哈哈……”响亮的笑声传遍关沟,“有本事来啊,咱博山人还怕了你破虏军不成!”
蒋祺大怒,转身便走,回到本阵,吼道:“欺人太甚!敢藐视我破虏军,不想活了,来啊,攻城!”
“是!”
一名都头高声回应,随即指挥手下兵勇朝青石关而去。
在青石关城楼上,金大祥正恼火的和一人争吵着,如此激怒破虏军,并无好处,而他对面那人,一脸不屑,“把总大人,博山团练也不是吃素的,要想过这青石关,做梦!”
金大祥压了压手里的刀,忍了,他也知道这些团练很狂妄,也是早年打捻军,打刘德培“信和团”出了名,何况主动来驻守青石关的,是光绪岁贡谢鸿敷的团练,早年有名团练,如今重新组建,依然威名赫赫,副团长刘步青、任延庆等人也是勇武之人,谢鸿敷的团练共有两百人,鸟枪六十七支,在博山,也是很大的一股势力。
和蒋祺叫阵的,便是这刘步青,老实说,他确实没把破虏军放在眼中,凭借的,不仅仅是自信,还有这青石关险要的地形。
可惜,破虏军尸横青石关外的情形没有在他预料中出现,蒋祺也是兰婧寨最早一批的兵勇,要说防御,兰婧寨虽然不如这青石关险要,却比这里还要凶狠,一年前蒋祺在青龙白虎对练中,也尝到过攻打兰婧寨的苦头,他是有经验的。
傻子才会一窝蜂往上攻,利用火枪的威力,蒋祺的手下依靠地形掩护,逼近青石关后边开始射击,西洋火枪的射程远超过鸟枪,更别说弓箭了,听着弹丸打在石墙上的噗噗声,刘步青虽然脸色还是如常,但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手下丁勇更是色变,不敢伸出头,几个胆大的,用鸟枪试图反击,在几次对射之后,均中弹倒地。
见成功压制住城楼上的敌军,蒋祺命令小股出击,试图攻到城门下,刘步青见状,亲自拿了弓箭,张弓搭箭,连射几箭,还别说,他确实有两下子,攻击的一什青龙军有四人中箭,不得不退了回去。
连试了几次,均是如此,蒋祺一拳砸在边上的小树上,有些无奈,展不开队形,这冲关变成了添油。
临近晌午,中军慢慢赶了上来,将这关沟外堵得水泄不通,段一山见状,知道前锋营未能得手,他担心蒋祺心急之下,乱来,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急忙将军中事务交给潘清,自己带着新任参军将龚伟朝青石关赶来。
说是参军将,其实龚伟和现代参谋长的差距还是有些大的,只不过是在青龙军中作战喜欢动脑而已,只是从兰婧寨一路走来,龚伟积累了不少经验,在跟着段一山赶往青石关路上,他就一路看着地形,见山势越来越险要,心中也是焦急,这等地势,恐怕把后军跟随的火炮调过来,也无济于事。
赶到前锋营时,蒋祺正一筹莫展,他到没有乱来,见青龙主将到了,蒋祺急忙见礼请罪。
“此事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段一山并未呵斥他,只是淡淡一句后,和龚伟一同看这青石关。
确实不好打,听了蒋祺说了进攻经过,段一山知道,如果不赶时间,慢慢耗,青石关迟早要被拿下的。
“龚兄弟,你有何想法?”
龚伟想不出好办法,他也清楚,出兵青州府,要的是速度,不能在青石关耗太久,思来想去,只有让对方主动放弃青石关才是最佳办法。
“一山兄弟,我想了想,眼下只有让兵勇轻装越过这青石关,威慑博山城,或许可以让他们放弃青石关。”
段一山看着两边高山,看似险峻,不过总有路可以过的,虽说耽误时间,但总比卡在青石关要强,他想了想道:“咱们不妨给这青石关增加威胁,然后派兵悄悄越过青石关偷袭博山城。”
一番嘀咕之后,段一山拿定主意,“龚兄弟,你回去告诉潘兄弟,让他挑选精壮兵勇,找寻小路,前往博山城,我在这里指挥。”
“好!”龚伟匆匆去了。
段一山随即和蒋祺小声说着,蒋祺点头,转身吩咐手下。
破虏军停止进攻,刘步青又开始兴奋起来,和手下丁勇大声说着话,意图鼓起士气,边上金大祥却没那么高兴,他在衙门里,知道的比这刘步青多,嵩武军三番五次着了道,被破虏军打得一败涂地,若破虏军一直攻,他还不担心,这才攻了三四次,伤亡不过十余人,就停了,反而不是好事。
果然,在他简陋的千里眼中,有些人影出现在关东炮台顶和关西梯子山附近,见状他大惊失色,急忙命令另一个团练团长吴业辉带手下增援炮台顶,若是此处被破虏军拿下,便可顺势而下,直接打到青石关。
要想攻占炮台顶,其难度并不亚于直接攻打青石关,段一山命令蒋祺这么做,不过是让敌人分心,同时可占据东西两侧高地,居高临下向青石关射击。
或许打不着人,但段一山需要的是气势,压迫青石关守军的气势,在蒋祺故伎重演,命令一都人轮流逼近青石关射击后,刘步青终于明白,破虏军可不是他以为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