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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姑你是没看见啊,老娘明明啥都没说,没打她没骂她,她那眼泪哗哗的就流下来了。婆婆骂我,她一边流着眼泪哭还一边恶狠狠的瞪我,哎哟,那眼神真是——”
李氏“啧啧”摇头,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水秀撕咬下一块肉来,“那小贱人惯会装模作样,两面三刀!面上装可怜,心里头指不定怎样歹毒呢!小姑姑你可一定要提醒三婶,别叫那小贱人给哄骗了。”
卢杏儿淡淡一笑,道:“小如常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要真有那样的心思,只管作就是。”
李氏深恨水秀,说的话未必百分百可信,但若说全部是胡编乱造,卢杏儿相信李氏也编造不出来。
如果真如李氏所言六七分,水秀还真是个惯会做戏的、还真是表里不一、两面三刀。
李氏听了卢杏儿这话顿时呵呵的笑起来,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笑道:“对对对,小姑姑说的很对!她就使劲儿作吧,自个把自个作死才好呢!小如那么厉害,我看啊,十个狐狸精也不是小如的对手!”
语气中甚至有种巴不得水秀赶紧作的期盼。
卢杏儿十分无语,这家伙也不是个顶好的,合着盼着水秀来祸害呢。
李氏在三房跟卢杏儿吐槽吐得挺痛快的,谁知下午回了家,就挨了杨氏噼里啪啦一顿好骂。
其实对于一年到头几乎一天不落都会挨杨氏骂的李氏来说,挨骂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骂了也不会少块肉,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也就完了。
然而,杨氏今天不但骂了,还一锤定音的宣布,从今以后所有的家务活全部都是李氏的。
不但如此,田地里的活计忙起来的时候,青苗帮着做家务,李氏还必须得下田下地。
李氏一听就炸了毛,质问那水秀干什么?
杨氏正等着这话呢,她是存了心要拿捏李氏和卢怀金,以证明自己对这个家还有着无人能比的掌控权,也是对李氏和卢怀金的警告:别动歪心思,老娘才是做主的那个,叫你们如何,你们就得乖乖的如何。
听了李氏这话便冷笑,丝毫不顾及李氏的感受,反而有火上加油的架势,明目张胆的偏袒水秀,就是要李氏包揽所有的家务。
卢怀银也在一旁嚣张的逼着李氏向水秀道歉——他还记着中午那话呢。
其实卢怀银不是个细心的人,原本是不会记住的,但水秀呜呜咽咽、哭哭啼啼的委屈了一下午,卢怀银就算想忘记也忘不掉啊。
水秀见婆婆和丈夫都逼迫李氏,心里自然是称心如意的,面上却怯怯的“好言相劝”,只不过这些相劝的话到底是有效果还是有反效果就不好说了。
李氏又气又恨又恼,这算怎么回事?婆婆小叔子弟媳妇全都来逼迫她?
气得哭着跑了出去,直奔三房去了。
李氏心里委屈啊,见了田氏忍不住哭诉起来。
田氏听得也愕然,加上卢杏儿一旁亦颇有微词,田氏心里对水秀的好印象亦不由大打折扣——哪个新媳妇刚进婆家门不是把一切家务活计都接手过去的?
没有个反倒所有的家务全部让大嫂去做的道理。
即便这是杨氏的主意,可好端端的杨氏怎么会这么做?
还有卢怀银,居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嫡亲大嫂,真正也是令人寒心,怪不得小如一口说死了就是不肯给他事情做。
只是,这是大房的家务事儿,田氏作为弟媳妇根本轮不到她打抱不平的份,也只能好言安抚劝慰李氏几句。
卢杏儿却冷笑:“不平则鸣,你怕什么?这事儿杨氏做的不地道,你不能反抗她,还不能说你那弟媳妇了?若是她乐意分担,杨氏还能怎样?”
李氏一撇嘴:“那狐狸精把老的小的都迷得什么似的,她傻了才乐意分担呢!”
卢杏儿笑道:“她总要脸吧?这事儿你让大家评评理呗,看大家怎么说!”
李氏眼睛一亮,一点就透:“看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卢杏儿哈哈大笑,拍手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李氏冷笑,恨恨道:“那狐狸精惯爱装模作样,定是个好脸面的,老娘会损得她一无所有!”
田氏总觉得她们俩这么做好像不太好,张嘴欲言,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且似乎也不太合适。
她还在犹豫着,李氏却已经笑着起身告辞了。
李氏回到家里,杨氏立刻骂了起来,逼着她做事。
李氏冷着脸脚步蹬蹬蹬的走进厨房。
水秀见了暗自得意。
谁知,不到两天的功夫,满村里都知道了这事儿,都在议论这事儿。
“听说杨氏那个小儿媳妇进了门就把自家大嫂给压制得死死的,连家务活都不用干!”
“哎,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咱们乡下人家可养不起娇娇小姐,进了门连家务活都不会干,还真是!这哪儿是娶儿媳妇呀,分明抬回来一祖宗。”
“可不是,可怜怀金两口子,老实人就是受欺负啊!那水氏,一看就是个妖精样!”
“……”
在村里媳妇大娘们口中,冒出无数李氏如何如何委屈、水秀如何如何跋扈,杨氏如何如何偏袒的事例来。
女人们对于比自己生的美貌的女子天生就有一种嫉妒在内,加上水秀又不合群,年轻媳妇们说起来尤其带劲,将水秀说的十分不堪,德行败坏。
水秀不熟悉村子里的人家,也不愿意跟别的人家交往,一心一意只想哄田氏的欢心,这些闲话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然而卢杏儿知道啊,与村里不少人家都有来往的莫氏也知道啊,少不了在田氏面前闲话间说道几句。
田氏听了忍不住向卢杏儿叹息:“阿秀那孩子看着那么乖巧懂事,谁知道——唉!”
卢杏儿便笑道:“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有的人面子上看着好,其实心里怎样还真是不好说。就比如我吧,说话是直了些,可我从来没有坏心眼儿!”
说的田氏好笑起来,笑道:“这说着说着,怎么又说到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