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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本来就是来这里寻找李长山的,没想到,这么凑巧刚好便赶到了李长山的房间外面。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正常。北武禅的大弟子敖阳荣马上就要杀到李家了,这个时候,李长山肯定是最为焦急的那个人了。晚上上这里面还有谁睡不着的话,肯定便是李长山了,毕竟他是李家的家主啊。北武禅杀过来,关系到李家的生死存亡啊,李长山肯定也睡不着了,所以这里面开着灯的房间,肯定便是李长山的房间了啊。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躲也躲不过。”
毫无疑问,这便是李长山的声音了。听到这声音,叶青心里却莫名的一酸,因为这声音让他想起那个教了他几年拳的李三爷。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身材佝偻的老人,竟然是名满天下的北拳王。在叶青的记忆里,关于那个老人,就只是他坐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抽着旱烟,然后指点叶青打拳的画面了。
李长山的徒弟明显没听明白李长山这话的意思,闻言奇道:“师傅,谁该来啊?大师兄如果回来的话,他未必会输给那个敖阳荣啊!”
“就算能够打败敖阳荣又能怎样?”李长山轻声道:“真正想要挑战咱们李家的,是北武禅,不是敖阳荣。敖阳荣只是一个马前卒,如果他败了,北武禅就会亲自过来。就算能够击退敖阳荣,可是,你能击退北武禅吗?”
“这……”李长山的徒弟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师傅,难道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等着北武禅杀过来吗?我听说,李长远就是想借这次机会逼宫,逼师傅你交出家主的位置。李长远这些年利欲熏心,做了太多缺德的事情,甚至把家族不少人都带的跟他一样了。如果让他成为家主,彻底名正言顺地发号施令,那咱们李家岂不完蛋了?”
李长山叹了口气,轻声道:“二十年前,李家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叶青知道,李长山所说的二十年前,便是李长青败于沈天君手下的事情。南北拳王之战,李长青代表的北方拳。他败于南拳王沈天君之手,就成了北拳的罪人,所有练北拳的人都觉得他把北方拳的脸面都丢尽了,却根本没有人去管李长青究竟是怎么输的。所以,从那一战开始,李家在北方的地位就开始下降了,也可以说,李家早就名存实亡了。
叶青没想到,李长山竟然会这么的颓废。看样子,李长青的战败对他的打击也很大,让他的意志也消沉了下去。李长山意识消沉,他带领的李家,逐渐落魄,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啊。
“师傅,您不能颓废啊!”李长山的徒弟急道:“如果让李长远接管了李家,那还得了?你看看现在的李家,已经变成什么样了。这些年,李长远已经把咱们李家变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哪里还有一个武林世家的样子。若是让李长远当了家主,那还了得?咱们李家在这北方,也是传承数百年。若是就此沉沦,咱们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哎!”李长山又叹了口气,停顿了片刻,突然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这位朋友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嗯?”李长山的徒弟愣了一下,不知道李长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外面的叶青却是一惊,他屏息凝气地躲在这里,根本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没想到,李长山竟然还能发现他,看来,这李长山的实力也真的不弱啊。
李长山没有理会自己的徒弟,朗声道:“外面的朋友,天寒地冻,何不进屋坐坐?”
既然被人发现了,叶青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直接站起身,走到门口,刚要推门,那房门却直接打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直接从屋里冲了出来。
看到叶青,这青年面色立时一变,沉声道:“果然有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跑到这里偷听,找死!”
青年说着,提手便是一个侧撞,朝着叶青便撞了过来。这青年出手,正是标准的八极拳拳法,也的确是李家的真传。
这八极拳,叶青却是再熟悉不过了。眼见青年撞了过来,叶青微微一笑,伸手按住青年的肩膀,同时往前踏出一步,右肩直接将青年的胳膊顶了起来,右肘顺势顶了过去,正撞在青年的胸口。
这一招八极拳肘崩,叶青练的极其纯熟,而且也是八极拳当中比较实用的一招。这青年根本没有防备,便被叶青的肘部撞到。还好叶青并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只是把他推开了一些,并没有伤到他。
不过,这青年的面色却是一变,沉声道:“八极拳!?”
八极拳是李家的绝学,他当然想不到,外面偷听的人竟然也会打八极拳。而且,对方的动作也很纯正,打的正是李家的八极拳,让他如何不震撼?
此时,叶青已经走进了房间,刚好看到盘膝坐在土炕上的一个老人。这老人差不多六七十岁的样子,模样苍老,看上去,竟然跟北拳王李三爷有几分相像。看到他的瞬间,叶青便好似看到了李三爷似的,这让叶青的心也不由狂跳了几下。
青年却死死盯着叶青,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我们李家的八极拳!”
刚才交手一瞬间,青年已经知道,叶青的实力远在他之上,所以他也不敢再贸然出手了。
叶青朝青年微微一笑,突然转身朝土炕上的老人拜下,朗声道:“拜见师叔!”
“师叔?”老人看了叶青一眼,微微诧异,道:“你……你叫我师叔?你……你……”
这老人正是李长山,他在李家的地位很高,仅次于曾经的北拳王李长青。李长青不在之后,李家那些晚辈,要么是他的徒弟,要么就得叫他师伯。而叶青突然出现,叫他师叔,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叶青是北拳王李长青的徒弟!
只有李长青的徒弟,才有资格叫他师叔。如果是李家其他人的徒弟,至少也得叫他师伯啊!
“晚辈叶青……”叶青看着李长山,道:“我师尊,正是北拳王李长青!”
听闻这话,屋内两人面色皆变。尤其李长山,他直接从土炕上站了起来,惊喜地看着叶青,面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叶青!叶青!叶青!”李长山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一步一步地走到叶青面前,缓缓弯下腰看着叶青,道:“你就是叶青!?你就是叶青?”
叶青点了点头,李长山的眼眶顿时红了,他一把抓住叶青的胳膊,颤声道:“早就听说,大哥晚年还收了一个徒弟叫作叶青。没想到,今日我竟然还有缘再见到大哥的关门弟子!”
说着这话,李长山的泪水直接涌了出来,明显是太过激动的缘故。
看到李长山如此模样,叶青心里也有些感动。不管怎么样,李长山对李长青的兄弟之情却是不虚啊。
“你就是叶青师兄?”旁边青年也是一脸的激动,道:“你好,我叫李秉宇!”
“行了,你先别自我介绍了!”李长山擦干泪水,拉着叶青站起身,道:“来来来,你先给我说说,大哥晚年是怎么过的。他……他走的时候,辛苦不辛苦?”
叶青的事情,早已传遍天下,李家的人也知道叶青的存在了,自然也知道李长青晚年收了个徒弟的事情。只不过,李家的人一直没有见到叶青。如今李长山见到叶青,第一时间便是想知道关于李长青的事情,可见他对兄长的怀念。
叶青也不忍拂一个老者的心意,便在炕边坐下,把李三爷晚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完叶青的话,李长山更是老泪纵横,他颤声道:“没想到,大哥一世豪杰,晚年却是如此凄凉。”
“既然师伯晚年过得不太好,那他为什么不回李家呢?”旁边李秉宇急道:“在李家,至少师伯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你师伯当年战败,体内的毒也没有彻底解除,他当然不愿回到李家了。”李长山叹了口气,道:“你师伯英雄一世,是不想别人看到他毒发无力的模样啊!”
听到这话,李秉宇立刻咬紧了牙关,怒声道:“都是那无耻的沈家人,跟师伯比武,竟然用下毒这么卑鄙的手段。若非如此,师伯怎么可能会战败,我李家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一步?”
叶青看了李秉宇一眼,他终于明白沈家人之前说过的话。北方李家的人,对沈家一直怀有敌意,因为他们一直觉得这毒便是沈家人下的。
叶青原本想要替沈家的人说句公道话,可是,没等他开口,李长山便直接摆手,沉声道:“毒不是沈家人下的,南拳王沈天君跟大哥一样,也是一个英雄人物,他绝对干不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