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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故土难寻啊……”
刘宣德长叹口气,与周围悲歌相应,更觉惆怅难抑。
人对故土最为眷恋,世家更是如此,而刘家早已失了祖地,每每念及,刘家上下无不悲恸,家主犹然。
周舒看着他,跟着叹了口气,“如今修仙者,只知诸葛世家,而不知刘家。”
“天命如此。”
刘宣德只是摇头,心神不宁,面若灰土。
周舒又叹了口气,缓缓道,“有你们一直在五丈原,为诸葛世家守墓,为诸葛祭奠,让诸葛世家的事迹,无人不晓,使得诸葛世家不断壮大,收获万千人望,长久屹立在修仙界,四大世家之名隆盛至今,可是刘家呢?现在有多少人知道刘家先祖的事迹,可叹刘豚立复兴中州之大志,世代为人类尽力,却落得如此境地。”
“命中如此。”
刘宣德转过身,似是挣扎着道,“你也知道,没有诸葛世家为刘家后人造灵脉,修仙界也不会有刘家。”
“说的也是,你可以说是感恩知报。”
周舒微微一笑,略冷,“可在凡人时期,如果没有刘家,诸葛世家又怎会存在?你们两家,没有谁欠谁的,你们愿意永远为诸葛世家守墓,那也由得你,我只是可惜当年的刘豚公,那是何等人物,和诸葛维公同为天下英雄,绝不居于人下,如今看到后世现在这个模样,甘为诸葛家奴仆,怕是不会再认你们这些子孙了罢。”
刘宣德身形一震,险些跌坐到地上。
“若是做其他人的奴仆也就罢了,只算时运不济,但偏是诸葛世家,先祖的荣光,已是完全丢干了。”
周舒不觉摇头,“世人现在如何看你们刘家,也无须我多说了罢,如今刘豚公在世人眼中一无是处,后世的你们,难辞其咎,实在痛心啊。”
刘宣德心神交瘁,半晌无言。
周舒说的全是实情,刘家祖地倾覆,确实是诸葛世家背后所为,刘家早就调查出来,但却无法说出去,也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现如今天下大势已成,诸葛世家为四大世家,修仙正统,而刘家,则被完全当成了诸葛世家的附属,连当年刘豚公的光辉,也全被诸葛世家掩盖,诸多英雄事迹都被说成是诸葛先祖所为,刘家先祖却一无是处。
这些事情,何尝不日夜纠结着他,每天做梦,仿佛都能听到先祖在斥骂他,但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无力挣扎,虽然诸葛世家也在凋零,但刘家凋零得更快,如今的世家里,连一个渡劫境都找不出来,实力不济也罢了,更难的是,刘家上下,没有一个愿意去反抗的。
看着老态尽显的刘宣德,周舒显出许多凝重,缓缓道,“诸葛维公,出师一表千古流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换世为人以后,又创军道,驱异族,升仙为大能,实为天下修仙者楷模,他是晚辈最为敬佩的大能之一,说句实话,晚辈若是刘家后人,也情愿为他做很多事情。”
刘宣德情不自禁的跟着点头,“维公的为人,没人可以诋毁,修仙界无不敬仰,要不是这样,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每次都来五丈之祭。”
便是他对现在的诸葛世家有很多不满,但也不会有半句恶言对诸葛先祖。
世人也是如此。
诸葛维不止开创军道,更将儒道发扬到了极致,堪称完人,被奉为万世师表,无论凡人还是修仙者无不赞颂。
周舒似有所思,缓缓道,“为了诸葛维,宣德公可以付出很多,但为了现在的诸葛世家?他的后辈早已枉费了刘家和其他修仙者的尊重敬仰,只想要利用诸葛维公的声名为自己谋私利,夺人望,行事卑鄙,一再毁灭刘家,到了现在,现任家主诸葛玄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还要彻底放弃诸葛维公的荣耀,放弃诸葛世家的名字,去甘心从贼,这般行径,已是完全违背了诸葛维公创立世家的本意,这样的诸葛世家,还值得宣德公去追随么?”
“你说什么?”
刘宣德身形一震,盯着周舒,“放弃诸葛世家的名字,甘心从贼?你的意思是,诸葛世家会加入其他世家,或是大宗门?这不可能,诸葛世家虽然凋零了很多,多年没有天才出现,数百年来未曾再有人合体渡劫,但仍是四大世家之一,军阵在手,天下无人敢欺,没人敢逼迫他们。”
周舒淡然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如此,而且没多久你就能看到。”
“难道……是昆仑?”
刘宣德面色一紧,“这次五丈之祭,是诸葛世家和昆仑一起主持,还说要宣布一个重大消息。”
周舒平静的点了下头,“不错,你也知道一些消息,实际上,在五丈之祭上,诸葛世家会宣布全体加入昆仑,成为昆仑的一分子,从此后,修仙界不会再有诸葛世家,连诸葛世家都要没了,你该如何去追随呢?”
“真的么,怎么会这样……”
刘宣德这下真的呆滞了。
其实周舒之前说了这么多,让他感觉到了从心底而生的痛苦,但他也不可能放弃追随诸葛世家,毕竟诸葛世家和刘家,经历过好几万年的岁月,已经牢牢的牵系在一起,密不可分,哪怕现在两家有许多龃龉,他也会强忍着,宁愿把职责继续下去,这是刘家数万年来的传承,已经不可能改变了。
周舒一番言语,改变了他的一些想法,但他不会去真的做。
因他早已相信,这是天命,也是刘家的宿命。
周舒也清楚这点,他之所以一段段的讲诉,循序渐进,只是为了慢慢动摇他,并非让他放弃,然后再抛出最重要的事情,若没有前面的动摇,直接就说出这件事情的话,刘宣德根本不可能相信,只会说他谣言惑众,立刻把他赶走,但现在,刘宣德已经开始信了。
刘宣德定了定神,用力的摇了摇头,“周宗主,这件事我不会相信的,诸葛世家有自己的荣耀,绝不会放弃自己,如同我们刘家一样,哪怕再残败再衰退,也会坚持下去。”
“过去的诸葛世家会这样。”
周舒点了点头,“哪怕不择手段,家主也会尽量维持世家的地位,维系那故去的荣耀,但现在的家主诸葛玄,昏庸无能,除了内斗,没有任何优点,为了修仙做出这种卖家求荣的事情,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诸葛玄的确无能。”
刘宣德微微叹气,也是不得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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