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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厮果然是趁着众人两败俱伤之际,突施暗算,抢夺浮世玉。
南宫易心下大怒,御鸟急冲,纵声笑道:“趁火打劫,其心可诛!”默念“爱生通法决”,箫声如山洪飞泻,汹汹磅礴。他虽然真元大耗,但以“爱生通法决”御使这凶狂魔兽,却是驾轻就熟。
银珊鼍龙兽呼吼声中凌空飞舞,青光爆吐,接连轰炸在那菱形飞车上。但那飞车似以至坚奇铁所制,巍然无损。银珊鼍龙兽凶性大发,咆哮跳跃,当头撞去,独角蓦地顶穿车壁。
轰然巨震,车身黑光爆放,蓦地片片进炸开来。银珊鼍龙兽惨嚎一声倒飞而出,红光幻灭,陡然收回银珊箫内。四道人影从那车中跃出,挟抱浮世玉,瞬移飞行。
玴海天君怒极反笑,横空狙击。万兽骨辇内神鼓咚咚,嚎哨凄厉,团团盘桓上空的万千妖兽如得神谕,重行咆哮俯冲而下,气势汹汹地朝那四道人影围击堵截。
南宫易身形疾旋了数十圈,方才将珊瑚兽带来的巨大反撞之力消卸殆尽。强行调气,驱鸟前冲。却见那四人飘然挥洒,黑光、白气、青芒、赤影纵横交错,气势雄浑狂猛,刹那之间便从千万凶禽妖兽群中轻易突围而去。
南宫易心下大奇,以彼等真气推断,那四人赫然竟是惘云、碧雨、惊雷、天焰四大帝国高手,真元强猛,至少都在真仙位之上,其中似乎又以那头戴斗笠的碧雨帝国之人修为最高。
但四人举手投足鬼气森森,阴邪妖异,每一招式似是而非,竟不像人间所有。元泱之中,真仙位以上的高手不过百人,不知这四人究竟是谁?身不同国,竟勾结一处,做这令人不齿的盗贼勾当。
正自诧异,只听玴海天君咕咕而叫,当空昂然舒臂,光芒耀射,长羽林立,刹那间化为巨大的三头霸王龙兽。巨翼扑击,黑光如雷鸣电闪,与那四人激斗一处。
战不片刻,那头戴斗笠的怪人突然翻手一掌,幽光怒放,幻化出一只巨大的青背鼍兕兽,轰然猛击在玴海天君胸上。这一掌快逾闪电,变幻无端,诡异己极。
玴海天君鲜血喷涌,冲天飞起,惊怖惨叫道:“你……你是……”骇惧已极,三颗个兽颅瞪大了眼睛,剩下的话竟说不出口,怪鸣飞退。
南宫易惊骇难已,此人究竟是谁?竟能将位列元泱十灵的三头兽王数招之内打得溃败惊怖,狼狈如此?
此时身已冲到四人之前,心中惧意一闪而过,豪气冲涌,纵声长啸,挥舞情殇断刃,如银河倒灌,闪电交迭。
此时空中红日蓦地又跳出一线,银白阳光缤纷耀射,天地陡亮。阳光照射在刃光上,眩目反射,恰巧将南宫易等人的面容照得一片明亮。
那头戴斗笠之人扭头仰颈,朝他望来。面无血色,形如鬼蜮,一双空茫的眸子凶光逼现,蓦地闪过讶异之色,哑声道:“好小子,又是你……”
南宫易蓦地一阵迷惑——难道自己曾见过此人?念头未已,却见那人嘴唇翕动,似乎在念诵什么法诀,突然周身剧痛,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同时咬噬,大叫一声,险些从鸟背上摔下。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鬼蜮魔蟑!这恶人在施法御使自己体内的鬼蜮魔蟑!难道此人竟是放蛊的幕后元凶吗?”
但片刻间,体内剧痛突然减弱,念力所及,那些妖蛊竟似死了一般。原来这些鬼蜮魔蟑虽然恶毒,却敌不过南宫易体内的万干剧毒,早已死绝。纵有孵化出的鬼蜮魔蟑幼虫,不消片刻也必定毒死。
南宫易又惊又喜,虽不明所以,但此时危急,不容多想,猛地奋起神力,大暍道:“是我又如何?”断刃如霹雳流星,倏然刺去。
“噗嗤!”金光如电,瞬间穿透那人胸膛,“当”地一声脆响,其腋下的浮世玉也被陡然震裂,铿然碎为几块。
那人“咦”了一声,竟浑然无事,哑声奇道:“好小子,果然有些门道,不愧为我玄风冥蜮使。”突然一掌拍来。
气浪爆舞,仿佛一只巨大的龙头咆哮咬噬,南宫易大惊之下,抽离断刃,蓦地转动避水神珠,奋力朝后飞逃。犹已迟矣,护身罡气陡然破裂,宛如万千冰冷毒碧艳蚴倏然从自己万千毛孔钻入,撕裂般地剧痛,急速朝气海与心脉窜去。周身刹时僵硬,阴森诡异。
这个时候,腰上突地一紧,被万千丝带牢牢缠缚,猛地朝后拖飞。一股清雅淡泊的真气如春风拂面,悠然吹过,竟是玄天灵女及时赶到。
“嗤嗤”轻响,那邪异气浪被玄天灵女所震,陡然抽离而去,斗笠人嘿然怪笑,蓦地朝后飞退。
南宫易周身倏然轻松,想到自己适才一脚已踏入了鬼门关,匆地一阵惧怕。吐了口气微笑道:“多谢神仙姊姊。”玄天灵女淡淡一笑,丝带飞卷,缠住他的手腕,一齐驭禽追去。
那四人瞬移疾飞,千万凶禽妖兽抛飞跌散,刹那间便已冲到九仙山飞崖。
一道人影忽然从崖下冲起,哇哇大叫道:“臭小子,我来啦!”正是风神儿。恰好与那四人迎面相撞,斗笠人二话不说,迎头便是一掌。风神儿大怒,叫道:“他亲娘的乌龟儿子臭王八!”也是一掌击出。
青光黑芒激撞一处,轰然四震,蓝青赤碧红色的冲击光波团团进舞。两人身形剧晃,各自朝后退去。
南宫易大喜,叫道:“老顽童,来得正好。他正要和你比斗呢!说你差劲至极,是元泱第一等的臭王八,大毛鳖……”见风神儿已经气得哇哇乱叫,又加了一句道:“你若能j将他藏在怀中的浮世血玉抢了过来,那就赢啦!”
风神儿怒道:“他娘个腿的王八烂鳖,我连他的藏在怀中的胸毛一齐揪下来!”
他追风逐电输给南宫易,正自灰溜溜地愠恼,眼见此人竟敢在针尖芒头上挑衅比斗,那还不憋足了劲挣回面子?当下挥舞背上的凶兽,呼号怪鸣,全力激斗。
南宫易见他挥舞的凶兽乃是一头青背鼍兕兽,根本不是牧战野所化的狻猊兽,心下猛地一惊,叫道:“老顽童,那只狻猊兽呢?”
风神儿甚是尴尬,道:“他奶奶个嘴的,半路上让一个青衫长袍老儿抢走啦!”
话音未落,“哎哟”一声,已被斗笠人掌刀扫中,哇哇大叫,不顾南宫易,全神拼斗。
南宫易心中惊怒,不知那青衫长袍人是谁?竟能从风神儿手中夺得狻猊去。那人抢了狻猊兽又意欲何为?
风神儿两人瞬息间便激斗了数十赌局,气浪迸飞,山石碎裂,其势足可惊天动地。
上空凶禽妖兽肝胆尽寒,团团围舞,不敢上前。
太阳徐徐摇曳,天地越来越亮,山顶上满是闪闪金光。
南宫易、玄天灵女并肩齐飞,与另外两个冥衣妖人交手激战,一时亦不能分出胜负。
那一侧,玴海天君与八恐飞辇也急速追来。唯有乜度泸身负重伤,昏迷在地,迄今未醒。
风神儿突然大叫道:“哈哈哈,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神藏山外的苍狮头颅人!”
那斗笠人目中凶光大露,哑声笑道:“给你吧!”
突然将藏在怀中的半块浮世玉摔给风神儿,风神儿一楞,大喜过望,丢了青背鼍兕兽尸首,抄手将浮世血玉接住,大笑道:“得手啦!得手啦!”
话音未落,那斗笠人突然低吼一声,身形如黑烟扭曲,蓦地化为恶蠓玄蟒似的妖兽,笔直地怒射向风神儿胸腹。真气狂猛,雷霆万钧,突然惊天动地迸爆开来。
风神儿心机单纯,见他已将浮世血玉抛来,只道他已认输,正自得意,哪想他竟会突下毒手。惊骇之下,破口大骂,忙不迭地将浮世玉往空中一抛,飞也似的朝后奔退。
他奔行疾快,竟后发先逃,有惊无险地避了开去。
浮世玉原已被南宫易断刃震裂,此时抛飞上空,登时化为七、八块崩碎开来,在阳光中闪耀着殷红的光泽。
众人一凛,纷纷疾冲飞天,抢夺浮世血玉。玄天灵女气带飞舞,倏然卷住一块。玴海天君的神索霹雳似的横扫而过,也卷住了两块。余下的四、五块却被那斗笠人探手一抓,倏然卷回。
斗笠人哈哈怪笑,不知施了什么虚幻法术,突然狂风大作,凭空消失。那三人也随之如轻烟消散,转瞬无形。只有那嘶哑的笑声依旧在山顶回荡。
玴海天君被斗笠人重挫之后,似已心智恍惚,斗志全无。此刻得了浮世玉,再不停留,怪啸声中,蓦地如电穿行,冲入飞辇。八恐怒吼狂啸,冲天而起,急速离去。
南宫易心下大急,失声叫道:“寰姬姊姊!”驱鸟疾飞,却再也追之不上。天海一线,眼睁睁地望着那骨辇消失于遥远碧浪之中。
金光耀眼,狂风怒号,苍宇中彤云渐散,万千玴海妖兽纷纷钻入海面,水花朵朵绽开绽灭,蓝海碧波闪耀着亮白色的光芒。
南宫易在玥海上空驭禽盘桓,心中悲苦悔恨,如积石郁垒,几欲痛哭失声。适才相隔咫尺,此刻却已天涯。不知何时何地,才能与她重逢?
第三章惊闻巨变
骄阳似火,碧海苍茫,九仙山顶上断崖残石,兽尸遍地,一片狼藉。
太阳重现,过不多时,气温陡高。水汽蒸腾,四周景物都扭曲起来,就连山顶狂风鼓舞吹来,也如团团烈焰呼啸烧灼,众人都觉口干舌燥,热不可耐。唯有雷电鹜重归故里,欢鸣不已,蓦地盘桓疾冲,钻入八骏谷碧水中扑翅嬉戏。
南宫易三人将乜度泸扶到柏灵木下,荫盖极密,顿感清凉。见他虽然昏迷不醒,但奇经八脉未断,元神未散,三人心下稍安。当下合力为他疏导真气,护住心脉。
风神儿挠头道:“奇怪奇怪,守这柏灵木的明明是个秃头老儿,怎地变成了一个马脸长胡子大汉?”狐疑地瞪了南宫易一眼,咕哝道:“一定是你小子耍诈……”突地伸手去揪乜度泸的胡子,一时竟扯之不动,登时一楞,大乐道:“他奶奶个嘴的,这小子好厚的脸皮!难怪打不死哩!”
南宫易充耳不闻,怔然不语。脑海中始终缭绕着寰姬芙的姿容身影,想到她为了自己,竟从圣姬之身、一国之主沦为三头魔贼的乐婢,尊严尽扫,备受折辱,心中撕痛欲裂,悲怒难当。
玄天灵女凝视南宫易,见他始终失魂落魄,郁郁不乐,与平素那开朗亲和之态回然两异。心中隐隐酸疼,起身淡然道:“公子,再过数日,便是神藏山潮阁琼酿会。届时玴海天君必定还会现身,毋需挂念。”蹁跹朝外行去。
南宫易心中一动:“是了,潮阁琼酿会,元泱群英毕至,三头兽王必定前来,那时再全力救出甘露姑姑!”
他适才低回悔责,竟没有想到这一点,闻言登时精神大振,突然又想:“这老妖今日打伤白眉虎神,抢夺浮世玉,已经与惊雷帝国结下大仇,又怎敢自投罗网?他若下来……他若不来呢?”心中大寒,倏然一沉。怒火上冲,蓦地一拍柏灵木:心道:“他若不来,我便寻到玴海!”
被他掌刀劈震,柏灵木叶立时簌簌坠落,根根坚硬似钢,刺得风神儿既痛且痒,哇哇大叫。
南宫易浑然不觉,咬牙忖道:“就算到地老天荒,粉身碎骨,我也要救出寰姬姊姊!”心意已决,浑身登时如释重负,说不出的轻松。
眼角瞥处,见玄天灵女翩然玉立数丈之外,垂眉凝视浮世玉,冰雪面容被翡翠血光照耀,如梦似幻,清丽不可方物。心中一跳,意夺神摇,登时一阵迷乱,匆地又想道:“神仙姊姊与甘露姑姑,我喜欢的究竟是哪一个呢?”
自玉屏山密室与玄天灵女重逢以来,这个疑问也不知在脑中盘桓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