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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其实过的就是一种心情。
什么样的心情培育出什么样的生活。
从这一次大醉之后,杨卫帆已经完全没有了这份心情,他的生活也就失去了光泽。
而远在法兰西的周曼娜,尽管有一个好心情,正享受着异国风情的美好和艾弗尔铁塔上的阳光。
但她却没有意识到,为了出国,她所作出的这一系列决定,最终会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等到她充分意识到,她今天的选择会把她的人生带向何方的时候,她已经追悔莫及,再也无力挽回……
人生就是这样,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事发生,也会遇到很多人,有些重要,有些不重要。
偏偏作为普通人,我们是很难提前预料、充分察觉身边发生的每件事,遇到的每个人,究竟会引发什么样后果的。
从坏的一面来看,这当然是一种悲哀。
但从好的一方面出发,这又造就了人生的丰富多彩,创造出许多意外的惊喜。
难道不是吗?
1982年的12月,六部口邮电局的营业员白亚丽的平淡人生里,就因一个偶然发生的意外事件,变得有趣起来。
而这一切,居然是在她每天上班、回家,都要乘坐的“大1路”公共汽车上发生的……
月初的某一天,美丽高挑的白亚丽,下班后照常在等在六部口的车站准备回京。
当时“1”路公交车一到站,居然把车门正好停在了她的面前,这就使得她得以幸运地率先跨上车。
她一刻也不敢耽误,手里拿着月票,冲声嘶力竭、大声吆喝的售票员晃了一下,便开始急急忙忙往车厢里头走。
这是因为“大1路”本就是沟通长安街两端的最热线路,现在又正值下班高峰期,无论她愿不愿意,都不可能在临近车门的位置停留。
如果不尽量往里面走一走,必然会被人流强行推拥进去,那样反而会挨挤,还要遭埋怨。
果不其然,当她走到不能走的位置上,仍旧感到身后传来一阵阵无可抗拒的推压感。
要不是她及时抓住吊杆,一定会撞到别人的身上。
可哪怕她安然度过了这一关,后面到建国门的这段儿路也真够瞧的。
这是因为天气已经很冷了,每个人穿着都很臃肿,她的前后左右还都是人,挤得她一点都透不过气来。
偏偏长安街上红灯那叫一个多啊,“大1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就得晃上两晃。
另外呢,有个特殊情况。
这一天还是发工资的日子,白亚丽不敢有丝毫大意。
她一只手死死地把包捂在身前,只凭一只手抓住吊杆稳定身体,那就更是左摆右晃,相当吃力了。
可这也没办法,最近的日子里,社会上的小偷似乎越来越多了。
公交车上经常有人遭窃,她身边的同事,已经好几个被偷过了。
要是一个不小心,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所得也化为乌有,那她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该死的小偷!太可恶了!真希望派出所为每辆公交车都派来一个人民警察才好……
而就在白亚丽胡思乱想的时候,司机这时再次赶上了红灯,又来了个紧急刹车。
突如其来的猛烈晃动,不但让乘客们都惊呼出声,白亚丽一个重心不稳,扶着吊杆的手也甩脱了。
“噗哧”,彻底跌撞在了前面一个人的怀里。
下意识间,白亚丽连忙抓住那人的胳膊。
好不容易才站稳了,没想到她刚抬起头,偏巧了,那个人也刚好低头看她。
得,结果就跟日剧《恶作剧之吻》里,相原琴子吻上入江直树似的。
一个误打误撞,介俩人儿……介俩人儿竟然嘴对嘴碰了个正着!
说白了,那就是大庭广众下,打了个KISS啊。
但想想看,这是什么年代呀?咱这儿又不是那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东桑小国。
更何况白亚丽才刚过完二十岁的生日,一个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大姑娘,还没来得及谈恋爱呢。这可是最宝贵的初吻啊。
让人如何不羞?如何不恼?
白亚丽“腾”一下脸就红了,惊慌失措地一眼望去,才发现对方是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
不过神态可有点傻,这是因为而他……他也正涨红了脸昏头转向呢!
因此羞又如何,恼又如何?
但看小伙子那一脸无辜,就说明这不是人家的错。白亚丽总不能真打人一耳刮子,硬说人家是流氓吧。
她只能怪这该死的车!该死的司机!该死的马路!
还好车上十分的嘈杂纷乱,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刚才这一幕,而且白亚丽还有两站就要下车了。
这让她还勉强承受得住这份难堪和尴尬。
只不过下车时,她实在怨愤难消,还是忍不住狠狠地剜了那家伙一眼。
却见他仅仅冲她扬了扬眉毛,又耸了耸肩。完全是一副无可奈何,又或是很无所谓地样子。
讨厌!真讨厌呀!
就这样,白亚丽心里带着这份儿气,脸发着烧,连工资这事儿都忘了。
回家后直到妈妈过问,她才想起来。
当时不禁又吓了一跳,忙打开包来看。心说我怎么忘了,这一路上可千万别丢啊。
还好钱还在,她这才彻底松了气。
不过她也因此又被妈妈埋怨了几句“糊涂车子”。这心情自然就更不爽了。
谁成想这倒霉的一天过去吧,这事儿却没完。
更让人窝火的是,就像老天爷故意跟人为难似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白亚丽和那个人夺走自己初吻的人,在乘车规律上竟然有一部分奇迹般的完全吻合了。
他们几乎每天上下班坐“大1路”时都能碰面。
而且这小子还特怪,就算偶尔有了座位他也不坐,总是抓着吊杆站在车厢里。
最让人烦恼的是,他也印象深刻的记住了白亚丽,每次一见到她上车便咧开嘴坏笑一回。
臊得白亚丽忙把眼睛一瞪,然后低头或转头过去。
说真的,要不是这小子每次都已经提前上车,而白亚丽下车的时候,他仍旧老老实实待在车上。
恐怕白亚丽早就去报告警察,说他就是个流氓,故意跟着自己了。
但说也奇怪,不知不觉中,无知为什么,白亚丽也对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她总是忍不住想,为什么每天会这么巧呢?他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他每天是哪站上哪站下呢?
看年纪他得有二十四五了,那德行可气是可气,不过五官倒也端正……
而每逢到这里,也就触及到了敏感的边缘,她就再不敢想下去了。
不但心里砰砰乱跳,往往还会埋怨自己。
我到底胡思乱想些什么呀?我……我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感兴趣呢?讨厌,真讨厌!
现在社会上那么乱,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关心他的事儿干嘛呀。
于是她渐渐就变得有些神不守舍了。
到了月中的时候,上车两人如果再遇见,尽管不情愿,但自觉不自觉,白亚丽总会偷眼看他。
不知怎么,原本的怨气就变成了胆怯,让她心慌意乱的。
如果偶尔一两次见不着对方,还总想着他为什么没在车上。
更甚之,她身上还多了新的“臭美”时间,上下班的时候总要刻意梳理好头发,再抹上点“万紫千红”。
似乎是在潜意识里,为某一个时间,对方会过来和她说话的特殊情况,做着准备。
而就是在这种又慌乱又矛盾的心理中,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喜欢上对方的时候。
老天爷也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居然真的让对方主动来和她搭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