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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王姑姑一脸寡淡，裳衣暗沉，主仆二人的刻板如出一辙，却生生扯出笑意，十分诡异：“太后，犯不着为个丫头片子置气。她再厉害，不也是逃不出太后的五指山！”
荣德太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重重地扣了扣鸭母绿华容富贵的指坂，这是她惯有的威严姿态。
王姑姑看到眼里，自然知道荣德太后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
荣德太后看了一眼王姑姑，威压十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符的笑意：“你这老婆娘，净会逗哀家玩笑。”
王姑姑笑了笑，连道不敢。
主仆二人自以为掌握了他人的生死大权，只是不知道二人得知三姨娘和柳嬷嬷的惨状后，会不会气得老脸刷白，暴跳如雷。
慈宁宫内威压十足，众人大气不敢喘，寂静无声，而李栋行坐审的案堂倒是热火朝天，老百姓议论纷纷。
沈清玉一裘红色长裙，三千青丝随意用个木钗挽起，笔挺地跪在地上，妆容说不上有多熨帖，只是上扬的媚眼清澈见底，唇畔带着谈笑自若的微笑，一派沉稳安定，仿佛老僧定钟，不急不缓，偏生眉间的朱砂清媚入骨，愈发显得眉眼如画，楚骨艳艳。
老百姓不懂什么叫贵人风仪，只知道沈大小姐跪在地上都美得像人仙一样，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自然也有人看不过眼，落井下石，都说沈大小姐容貌生得极美，心肠却是黑的。这不，连自己的亲姑母也不放过，更是用上了厌胜之术，恶毒得很。
唾弃有之，可惜的也不少，老百姓脸上个个仰足了劲头，眼巴巴地看着案堂上的动静，眼珠子都不舍得转动，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节。
李栋行坐在上座上，长长的耳朵松垮下来，一脸阴霾地看着沈清玉，心里却是闪过一丝冷漠的笑意。
太后这一招用得妙，沈清玉再容貌倾国，家世不凡又如何，一个下过狱，杀过人的女子谁敢娶进门？受千夫所指的滋味可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沈清玉嘴角带着深深的嘲弄，素手却不自觉附上牢房里被蚊虫叮咬的红肿之处，其实说到底，她也会怕这样的场景，只是她不能有一丝怯弱，狠辣迅速解决，就不用再怕了。
荣德太后老谋深算，虽说是明目张胆，蛮横无理，而手段却是十分狠辣，招招致命。
李栋行心知要快刀斩乱麻，趁沈丞相府和定国公府尚未赶来之前定下她的罪名。
他重重拍了惊堂木三下，一声一声好似撞击在人心上。利索拿出一个木块，一甩在地上。
师爷一声长长的吆喝：“开堂……”
两旁的官兵面无表情，如地狱间的罗刹，气势如虹，拿着惊堂木棍重重地敲打着地上：“威武……”
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刚刚还十分喧闹的案堂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
李栋行一脸阴沉，眼里泛着幽光，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怒斥：“罪犯沈清玉，你可知罪！”
声音像是黑面神传来的一般，带着幽深的死气。
沈清玉抬起头，眉目安宁，清凌凌的眸子紧盯着李栋行，却带着极致的诱惑，仿佛是一个艳骨骷髅，是绝不放过的冷漠。
只见她红唇轻启，媚眼轻轻扬起：“臣女不知。”
声音轻轻柔柔，宛如一副风情种种的水墨画，微微用水润润，万千墨花朵朵盛开，带着清水的氤氲水汽，让人无比舒适。
众人只见少女眉眼深艳，即使在官老爷的压迫下，也是镇定自若，红唇一张一合，仿佛是芸芸众生中脱俗出来的精魅，颠倒众生。
众人哗然，这样的人会是杀人凶手么？亦或她会做杀人这种事么？
李栋行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犯人沈清玉，杀害姑母沈青霞，并将其抛尸清幽院，人证物证俱在，看你如何抵赖！”
他声音一狠，两颊的肌肉抽搐：“带证人！”
不一会儿，证人黄鹂就带了上来。
沈清玉一阵错愕，看着她玉笙阁的三等丫鬟黄鹂低眉顺眼地走了上来，重重跪在地上。
她垂眸，眼睫毛在日光下形成一片扇形，再抬头，秋水剪眸氤氲着点点泪光：“黄鹂，我待你不薄。为何要叛主。”
少女绝艳的眉眼突然变得惨淡起来，流光溢彩的眸子骤然暗淡，唇色竟是有些颤抖，尽是一个柔弱贵女被身边丫鬟背叛的脆弱和不堪一击，仿佛是风雨中的娇花，摇摇欲坠。
众人更加哗然，看着美人柔柔弱弱，梨花带雨的模样，自然是偏向沈清玉这边。
这背叛主子的丫鬟一看就是不安分的，这丫鬟说的话可信吗？不过贱婢一个。
有个神情激愤的妇人更是朝黄鹂吐起口水，大声骂道：“这背主的小蹄子，一看就不是是什么好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指责怒骂黄鹂，神情愤然，骂骂咧咧，恨不得狠狠揍上黄鹂一顿。
沈清玉对着那妇人感激一笑，眼睫毛轻颤，像飞舞着的蝴蝶，美得无与伦比。
妇人羞赧一笑，连连抹了一下自己有些脏的脸庞。
李栋行阴沉的脸上似乎能够挤出水，眉毛狠狠一皱，高声骂道：“肃静！”
众人又是安静了下来。
李栋行看了一眼沈清玉，最后把目光定在黄鹂身上：“证人黄鹂，你可是亲眼所见罪犯沈清玉杀人。”
黄鹂似十分害怕地看了看沈清玉一眼，眼里惊悚不安，最后还是咬牙道：“是。”
声音愈说愈说，最后像是蚊子一般：“奴婢亲眼所见大小姐杀死姑奶奶，抛尸在小黑屋。”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黄鹂信誓旦旦，沈大小姐无惧无畏，倒是不知道孰是孰非。
沈清玉极其痛心地看了黄鹂一眼，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李栋行：“大人，臣女有几句话想问她。”
李栋行略微思索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沈清玉微微一笑，语气温雅：“谢谢大人，敢问黄鹂，你看见我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黄鹂作势思考了一下，最终瑟缩一抖道：“七日前午时三刻。”
沈清玉笑意深了些，疑惑问道：“午时三刻正是漆黑一片的时辰，你如何能够判定是我。”
黄鹂十分顺溜地说道，好似事先说过无数遍：“那日夜里奴婢睡不着，在院子坐着，突然看见一个身影很像大小姐。奴婢就跟着去，没想到大小姐你…”
沈清玉黛眉弯弯，轻轻问道：“所以是你一路尾随我到清幽院。”
黄鹂懦弱地点了点头。
沈清玉笑了笑，温婉动人，偏生眉眼里杀机四伏：“那你是亲眼所见我杀死了姑母吗？看得一清二楚吗？”
黄鹂郑重地颔首，对着李栋行道：“大人，奴婢看得一清二楚，大小姐捅了姑奶奶几刀。”
沈清玉一下子瘫软在地，目光哀婉：“黄鹂，你也是亲眼所见那把我喜欢的玉扣匕首吧，那是娘亲留下给我的。我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众人更是对沈清玉频频侧目起来，没想到沈清玉竟是这样恶毒的人。
黄鹂心里一喜，没想到沈清玉不打自招了，嘴角含着笑意：“大小姐，我也不想的，实在先夫人留下的玉扣匕首太特别了。”
沈清玉骤然挺直了背，眸光冷冽，带着刺骨的致命气息：“黄鹂，你暴露了。七日前正是月食之夜，黑得伸出五指也看不见，你又是如何真真切切看到我杀死姑母，更何况是清幽院里那个最偏僻的小黑屋，更是幽暗。”
黄鹂脸上刷白，冷汗涔涔，支支吾吾道：“奴婢看到大小姐进去，后来的事情只是猜测。”
沈清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黄鹂，随意地玩弄自己的指甲：“黄鹂真的是这样的吗？”
黄鹂额际隐隐冒出汗来，低声道是。
沈清玉眉目一敛，眉眼如画，盈盈秋水剪眸氤氲着温软华光，朱砂胜血，偏生神色肃穆，仿佛是一个冷漠凌世的蛇蝎妖女，摄魂夺命。
“黄鹂，说一个谎得用一百个谎来圆。之前你说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又是猜测，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大家都很想知道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玉扣匕首还压在我首饰盒底，而杀人的利刃早已呈上公堂做证物。”
黄鹂看着沈清玉，眼里带着泪水，几乎是惊恐地看着她。
众人看到黄鹂这反应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前言不搭后语，证词漏洞百出，分明就是撒谎。
沈清玉唇畔带笑，媚眼微微扬起，清澈明亮的眸子看着满脸阴霾的李栋行：“大人，该怎么治治这个背主满嘴谎言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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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有一更，估计在十一点左右，等不及的宝宝就别等了，明天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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