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自首

路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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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的秋空,清凉的风儿,似乎都在淹没在京城热闹的事儿上,很快,逝去。

    转眼间,已入初冬。

    雪花飘絮,好像千万朵玉树琼花一般,在天空中零零落落,荡漾。

    初冬的雪似乎格外渗人,像是一把利刃一样刺进人们的骨头,叫人按耐不住心里的那一抹苍凉。

    大雪下了许久,京城已是白茫茫一片,地上的积雪有了三尺有余。

    万里冰封,屋檐上一片晶莹洁白的霜。

    街巷上偶尔只有几个黑点,再也不见人们的踪影。

    宗人府大门一隅。

    宗人府向来是阴沉荒凉的一处,下着初雪的京城异常冰冷,宗人府更甚,仿佛只需呆在那里一刻,便是血液僵持不动。

    几个狱卒守在宗人府门前,手中拿着一把银,在风雪中发出嘎嘎作响的尖锐嘶叫。

    他们常年在宗人府工作,不见天日,皮肤竟是出奇的惨白,那种惨白不同于贵族子弟的白皙中透着粉嫩,而是如同死人一般的冰冷。

    狱卒的眼珠子也是出奇地幽凉,他们怨毒地看着天上的飞雪,恨不得把手中的兵器扔掷在地,围在火炉一边好生取暖。

    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人特别渴望温暖,他们不停地抖动着身体,试图这样可以减轻身体上的寒意,可惜还是徒然。

    京城巷儿的深处,传来了低俗而不甘的咒骂,很快消失在渺茫大雪中。

    宗人府大门不远处。有一个身形高大,却是身板瘦削的男子低着头向几个狱卒走了过来,男子长得极高,空荡荡的裳衣窜进了寒风,裳衣破旧不堪,且是极薄。

    他蹬着用竹子编制而成的鞋子,大脚上的伤疤横七竖八,到处蔓延,看样子想来也是经历了许久的长途跋涉与亡命天涯。

    几个狱卒警惕地看着那个来意不善的男子,挥舞着手中的银,银沾染上冰凉的雪花,雪花融化,化为一滴清澈的水珠,悄然滑落,愈发显得银熠熠发亮,叫人不寒而栗。

    他们冷着脸,几乎是犹如僵冻的尸体一般,只有那一双渗人的眼珠子在转动着。

    大雪中男子没有任何遮掩的物什,任凭飞雪飘落在他凌乱得打结的长发中,斑斑点点,好似是满头华发的老者一般。

    可这老者也不似老者,他脚步稳健,垂着头,让人感觉到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几个狱卒如临大敌,宗人府向来是个晦气的地方,除了那几个犯了死罪的囚犯,还会有几个寻常人家来这一处。

    他们高声喝道,声音仿佛在狂风中断裂了一般。

    “来者何人!”

    那个男子好像没有听到狱卒的话一般,好似一个傀儡一般直直地朝着他们走过来,偏生这男子看起来武技不差的样子。

    几个狱卒慌了神,浑然不觉方才的冰冷模样,他们朝着男子怒骂,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颤抖。

    “快说,你究竟是何人?休怪我们的刀无情!”

    骤然,一阵狂风掠过,彻骨的冰凉叫他们毛骨悚然,这太邪门了。

    眼看着那个男子越来越近,几个狱卒吓得屁滚尿流,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忙不迭推开那个幽深得发暗的大门,大声哭喊道。

    “有怪物!”

    男子看着那几个小儿骨碌连滚带爬地走进宗人府,猛地抬起头,凌乱头发中的俊脸不见平日里的憨厚,余下的尽是冰冷。

    那个凹陷进入的剑目满是杀意,他仰着头细细地打量了宗人府。

    宗人府的地处极其偏僻,木头和石器皆是阴暗的颜色,远远看起来,像是一座小黑屋一般,若不是白雪掩埋了从来些许色调,恐怕是更显诡异。

    不到片刻,宗人府丞便带着一大群狱卒涌了出来,世人皆知,从来的宗人府丞钟不悔罪行累累,已是被乾元帝处决,如今已是新人上任。

    宗人府丞不像钟不悔的相貌那样阴沉,而是满脸带着笑意,看着像是一个和善的中年男子一般,只是在宗人府这个诡异的地方,成天笑嘻嘻的,更让人心里发寒。

    若说从来的钟不悔一脸阴沉让人畏惧,现在的笑面虎更让人打心里忌惮。

    他笑着与那个男子说道。

    “不知壮士来到宗人府有何指教?”

    笑眯眯的脸庞不见丝毫动怒的征兆,只是眼里一闪而逝的寒光叫人心里发麻。

    男子抬起头,布满胡渣的俊脸诡异地不见在太子府的颓然,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凛冽。

    “我来自首。”

    身后的狱卒又好气又好笑,自首不是应该到顺天府那处吗?怎么宗人府也管这个差事了?

    宗人府丞也不是傻子,听着这男子的话不怒反笑,丝毫没有一种被人怠慢轻蔑的恼怒。

    “这位公子,本官想你走错了地方,这里是宗人府,不是顺天府。”

    男子冷漠一笑,满是嘲讽。

    “若是幕后主使没有得到想要的罪名,怎么不会有你们宗人府的严刑逼供呢?”

    这话可是说得有些犀利,直逼宗人府丞的心脏。

    宗人府丞被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的抢白屡屡落下了面子,已是有些动怒。

    “这位公子,本官奉劝你还是远离这一处,否则,休怪本官无情。”

    男子不屑一笑,仿佛宗人府丞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丝毫不值得人把他放在眼里。

    “你日后莫要后悔。”

    说罢男子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离去。

    宗人府丞看着男子衣裳褴褛却在雪地中身姿挺拔,仿若世间唯他独尊的潇洒,心里无端一紧,他高声朝着那个男子道。

    “敢问公子大名?”

    雪花飘飘扬扬,落在男子的身上,染白了他的发鬓,他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幽光。

    他转过头,明目亮得惊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伍行之。”

    男子明朗的声音在寂静大雪中格外洪亮,清晰地窜进众人的耳朵。

    宗人府丞身后的狱卒脸色大变,难怪眼前的男子这般熟悉,竟是是伍行之。他们眼睛里跳跃着贪婪和喜意,拿着银正欲朝着男子刺去。

    只听宗人府丞喝道。

    “住手!”

    一众狱卒顿时傻了眼惊愕地看着平日里最是温和的大人,竟是为了一个死人怒斥他们。

    孰料宗人府丞连眼皮也看向他们,更勿提解释。

    他对着伍行之笑了笑,态度平淡得有些诡异,竟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寒暄。

    “宾某远在章州久闻伍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伍行之也不戳破对方眼里警惕和兴奋的幽光,他声音带着讥讽。

    “伍某也是久闻大人的美名,上一任的宗人府丞不过几年就到了头,不知大人又是能够有几年命活?”

    宗人府丞闻言没有动怒,反倒是更加警惕地看着伍行之,上头的人不是说伍行之最好对付,脑子一条筋,怎么今日行事这般诡异,和那个被陷害的愣头青完全两个样。

    他对着伍行之的态度愈发温和。

    “伍将军今日到宗人府有何贵干?”

    伍行之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朝着天空放声大笑起来,白茫茫的飞雪掉落在他的脸庞,洗涤着他略显沧桑的面孔。

    笑声响彻天际,惊得飞雪乱颤,叫人心里发麻。

    他定了定自己的笑意,仗着自己的身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宗人府丞。

    “难不成大人是傻子,本将军早已说过,自首。大人以为本将军是特意前来这里来这里与大人聚旧?”

    几个狱卒面露狠意,一个死犯也敢如此叫嚣,简直是不知死活。

    宗人府丞态度深不可测,沉吟了半响,对着伍行之道。

    “请伍将军恕罪,伍将军自首应是到顺天府。”

    伍行之轻蔑地一笑,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赞赏,语气却是十分地冷漠。

    “大人可真是警惕的聪明人,难怪太后娘娘和二皇子煞费苦心地从漳州寻了你回京,伍某今日可是长见识了。”

    宗人府丞心里一跳,看着伍行之行事如此乖张多变,似乎有一种无从掌握局面的无力感。

    他眼睛紧紧看着伍行之,试图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许名堂出来。

    可惜伍行之还是一脸冷漠的嘲笑,眼睛无惊无澜。

    宗人府丞心里一动,眼睛闪过一丝厉芒。

    “伍将军说笑了,宾某不懂将军在说什么?”

    伍行之长袖一挥,冷飕飕的寒意朝着宗人府丞面上逼去,他尽情地羞辱着宗人府丞。

    “本将军还不懂你们的伎俩?故意构陷本将军私藏兵器,再把我捉拿后严刑逼供,要我出殿下?这不是你们的目的?”

    宗人府丞眉心一跳,惊惧地看着伍行之,手脚冰凉,想来也是十分害怕他们的手脚被暴露。

    伍行之却是丝毫不在意他的异样,嘎嘎一声,重重地踢开宗人府的大门,一片地狱一般的阴森之气迎面扑来。

    他残忍地一笑,高声道。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想要得逞?没门!”

    一众狱卒狠狠地瞪着伍行之大摇大摆地走进宗人府,这哪里是犯人,分明就是个嚣张跋扈的大爷。

    他们头顶上几乎要冒出火苗出来,对着宗人府丞愤愤不平道。

    “大人。”

    只见宗人府丞眉头紧锁,眸光漂浮不定,丝毫没有把狱卒的反应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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