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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缘,我累了,我们睡会儿吧。”上官浅韵抱着他,有些撒娇的,用脸颊蹭着他结实的胸膛,闭着眼睛睫毛微颤颤,红唇嘟了嘟,又似没躺舒服的动了动身子,靠在他怀里,才满意的笑着入睡。
展君魅大手抚着她的鬓发,唇边与眼底的笑意,都带着那抹温柔的宠溺,她要是每回都懂得累了就休息,他也就不用经常担心她会慧极必伤了。
不过,她倒是提醒他了,既然她不厌烦男女之事,那以后在她冥思苦想过于心劳时,也许,他可用这种事令她暂且忘忧。
不过下一次,可不能让她那样折磨他了,真是成亲久了,她什么坏招都学会了。
此时他不得不又叹,媳妇儿过于聪明好学,对于夫君而言,也不见得是什么幸事。
而就在他们夫妻睡懒觉之时,外面又出大事了。
话说,清晨雾蒙蒙,起最早的人,自然是打扫街道的老大爷。
几个老大爷彼此都有彼此打扫的街道,每月赚些糊口的小钱,谁让他们都是要么是儿子儿媳不孝,要么就是无儿无女老两口辛苦的老人呢!
没办法,只能打扫打扫街道,赚朝廷那一点勉强糊口度日的工钱。
这一日清晨,他们打扫完街道,老哥几个一起说说笑笑的回家,没想到,忽然看到巷子里有个人躺着。
本来巷子里躺个人也没什么,过年了,难免有些贪杯的醉鬼,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便露宿在了街头巷尾。
可这个人显然不是醉鬼,因为那人是侧身卧着的,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可衣裳料子却是极好。
最重要的是,那赤着脚露出雪白小腿的人,明显是名女子。
虽然乌黑的长发遮盖住了她的脸,可瞧着这细皮嫩肉且衣饰华贵的,想来也该是个姿色不错的女子。
而且,还可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或夫人。
有一个老爷子要上前去看看那女子是怎么了,怎么大冬天衣衫不整的躺在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其中三四个老头拉住了哪个老头,其中一人很是冷静的说道:“这事咱们不止不能管,还得尽快离开这里,这女子一瞧就出身不简单,她这个样子摆明是被人欺负了,咱们要是留在这里,被她的家人发现了,别说咱们的小命保不住,说不定,咱们的家人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旁边一红鼻子老头也连连点头道:“老孙头,老赵说的对,这事咱们不能管,也管不起,你想想你家里的老伴儿,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她无儿无女的一个女人,到时该去靠谁啊!”
“对对对,老吴说得对,老孙头,你这回可不能发善心了,不能为了救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就搭上咱们全家老少啊!”另一个老头也拉着那老孙头劝道。
老孙头是想救人,可如今也是要多番顾虑了。是啊,他还有个老伴儿,他要是没了,他老伴儿又该要靠谁去啊。
“先别说了,先离开这里,可别碰上什么人了。”老赵和其他三人,拉着老孙头就急急忙忙的走过了这条巷子。
而在他们走后,便有一名红衣女子出现,红袖半掩美人面,红色的面纱,乌黑的青丝挽成繁杂的发髻,发髻边斜插几支血玉蝴蝶钗,她美眸流盼,轻笑一声:“看来这里有点太隐蔽了,很难让人发现这个贱人的尸体。那这样的话,就该把她丢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去,让人好好看看上官氏的公主,有多么的淫荡下贱。”
那倒在巷子一个废弃木车上的女子,被那名红衣女子挥袖带走,她手上的玉镯脱落,在地上摔碎好几段,犹如她的生命,也已如玉镯般破碎再难挽回了。
当艳阳高照,冬日也难得暖融融的这日,忽然从天而降一女,被丢在了人流最多的一条大街上。
有人倒霉被撞倒在地,挥开了差点砸死他的人,结果揉着肩膀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发丝凌乱的躺在地上,他色眯眯的吸溜下口水,这女人满身欢爱的痕迹,一瞧就是被人刚玩过的。
不过,这谁如此狠心,把人蹂躏成这样子,就给丢到大街上,如此细皮嫩肉的女人,要是给他,他怎么着也得玩个一年半载的再丢吧。
上官翠画也算是长安名人了,不过却是臭名昭著的名人。
此时人群中有一日指着那衣不蔽体的女子,惊异的叫了一声:“咦?这不是丽邑大长公主吗?她怎么成这个……”
众人一听这人是丽邑大长公主,一个个的都连忙后退,唯恐会因此惹祸上身。
那本以为撞了桃花运的男人,此时却是脸色一阵煞白,他刚才碰了下这位丽邑大长公主,她似乎是断气了啊!
长安城有卫兵一日几趟的巡逻,此时听说那边出事了,便有人带着一对卫兵到来。
“让开让开,都挡着道做什么?”一名粗声豪气的大胡子男人到来,他身上穿着轻甲,看着像个带头兵将。
众人闻声纷纷向两旁退去,反正法不责众,他们人多,就算看看热闹,朝廷也不能把他们一众人都给治罪了吧?
那大胡子走过去,一瞧竟然是哪位好色的丽邑大长公主,他顿时觉得很是头疼,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件晦气的事?
一个士兵被大胡子一个眼色使唤的,不想上去也不行了。他手里握着把长矛走过去,蹲下身去探了探上官翠画的鼻息,而后一惊,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头就一脸惊恐道:“死……死了。”
“什么?死了?”大胡子想这下子完了,他摊上的果然是件极其晦气的倒霉事。
可这事还不能不管,毕竟死的人是皇家公主,甭管这人活着多恶名昭彰,死了就是事大了。
他赶紧吩咐人找草席盖在上官翠画身上,而后命人去找马车,这事廷尉和京兆尹都管不了,必须把人送去宗正大人府上去。
死的可是皇家公主,那是其他府衙能办得了的案子啊?
更何况,这位丽邑大长公主死的还是那样,也不知道是被谁给玩死的。
估计,丽邑大长公主府那些个面首,这下子都要被皇上龙颜大怒全给处死了吧?
唉!一群活着被这老女人糟蹋,死后还要给这老女人陪葬的倒霉蛋,他都有点同情他们了。
大将军府
持珠昨晚是陪着心情不好的墨曲的,可一早她就回凤仪阁了,结果就接到密探传来的消息,说丽邑大长公主死了,还是那种死法儿,被人丢到大街上,被好多人指指点点,可算是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持珠听完这个消息,便去了桃夭,恰巧他们夫妻刚好起来用早膳,吃了一半,她就来了。
上官浅韵一瞧持珠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便笑问道:“是不是昨儿墨曲欺负你了?没关系,你可以再咬他几口,我和子缘肯定不拦着。”
“公主!”持珠神色凝重唤了上官浅韵一声,而后走过去,便低声与上官浅韵说了上官翠画被人糟蹋至死的事。
“什么……死了?”上官浅韵是不喜欢上官翠画,甚至可说是讨厌。
可那毕竟是她父皇的亲姐姐,是洛妃舞的生母,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同时,还有些担心洛妃舞知道了此时,会不会无法接受的跑出大将军府去。
若是洛妃舞跑出大将军府去,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又让她情何以堪?
展君魅一只手自后揽住她的肩,把她抱在怀里,看向持珠吩咐道:“你去找一趟墨曲,让他去查查是谁害死的丽邑大长公主,至于你……去打听一下,这件事宗正大人有没有上报皇上。还有,去告知太皇太后一声,若她闻听此消息后,便可以卧病在床了。”
“是!”持珠领命后,便转身离开了。
上官浅韵在持珠立刻后,便合了眸子,叹气道:“如今这件事,也只能让皇祖母借着病躲一躲了。”
上官翠画毕竟是她父皇的姐姐,如今她死了,想要对付安家的南露华,难保不会拿此事做文章,说什么嫡母就是不如亲娘之类的话,传出去,可能把皇祖母的名声坏透了。
上官翠画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却不能再让身边受上官翠画的连累了。
展君魅知道她此时的心里很乱,便对一旁伺候的飞鸢,吩咐道:“你去一趟采薇,记得让奶娘带上灵修他们一起去,就说我们今日有事出门,让蓝田郡主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是!”飞鸢应一声,便低头起身退下去了。
展君魅在飞鸢走后,又看向了小毓,吩咐道:“立刻传令下去,封锁凤仪阁,任何外人不得踏入,采薇哪里小钟和小灵去守着,顺便去把笑笑生叫来,让他去陪唐晏下棋。”
“是!”小毓她们三人拱手异口同声领命,这事的确出的有点大。
展君魅抬手示意她们退下,一手揽着上官浅韵,望着她安慰道:“这事算起来,也不算太坏,至少她没了,他们父女也不用被心里的刺折磨了。”
“你说的对,可是……”上官浅韵缓缓转头看向他,眼底有着担忧之色:“那毕竟是她的生身之母,纵然晏叔叔能对大皇姑之死慢慢释怀,可她却不一定。唉!这件事,不能瞒太久,等外面流言蜚语不闹的那么厉害了,我便找个机会带她去见大皇姑最后一面。”
“流言蜚语非是两三日能平息的,她又是这样死的,哪怕是为了皇室的颜面,上官弈也会命人将她早早埋葬了,绝不会让人去继续彻查此事,毕竟这是天家极大的丑闻。”展君魅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事唯一值得他在乎的,便是上官氏公主如何不堪这几个字,他的龙儿无辜被累,他心中岂能没有怒气。
上官浅韵倒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反正她也在长安落了恶名了,谁不知道她蛮横嚣张,把一个堂堂大将军管教成了妻奴,嚣张的敢提剑进宫杀人。
展君魅被她一瞪给瞪的一脸莫名,这是又怎么了?他似乎没说什么错话吧?
上官浅韵瞪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外面的艳阳高照,她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竟然做出这般缺德的事。
而那个缺德的女人,此时正在城外一座破旧宅院里,刚杀了一群地痞流氓,这群人便是把上官翠画活活弄死的人。
而这件破旧的宅院,便是案发现场,昨夜一整夜,任上官翠画如何喊叫,都没有人来救她,她就是在那样一个乌云闭月的夜里,被这十几个地痞流氓,活活给糟蹋死了。
死的时候,她还是死不瞑目的,看着当真是有些吓人。
红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方白色的帕子,正在轻柔的擦拭掉剑上的血,面纱后的红唇微勾,轻笑一声道:“人啊,就是不能太贪心不足,昨夜我赐他们当了一夜驸马,他们不知不感激我的赏赐,竟然还敢要钱不要命的来找我,呵呵呵……阿离,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蠢呢?”
“小姐,这里不能久留。”阿离没去回答唐晓的话,而是提醒唐晓,此地不宜久留。
“嗯,那就走吧!”唐晓一挥手丢掉了染血的手帕,一手提剑,步履轻盈,摇曳生姿的走出了这件破旧的宅院。
望着湛蓝的天空,那白云飘的可真让她心情明媚,上官翠画死了,可再也不会有人和她抢唐晏了。
阿离在后放了一把火,将宅院烧了。
熊熊大火,映照她们主仆离去的无情背影。
火光冲天,长安城很快有人看到北方有浓烟升起,有管闲事的人去报了案。
而老孙头是在晌午去给老伴儿买包子时,才听说哪位好色出名的丽邑大长公主死了,听说是被人糟蹋死的。他付了钱,便抱着包子疾步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老赵爱喝酒,甭管好酒坏酒,只要能喝就行。他在一处街边晒太阳喝酒,在老孙头路过他身边时,他打了个酒嗝笑说:“听到了吧,有些闲事管了,真会死人的。”
老孙头感激的看了老赵一眼,而后便步履加快急匆匆回家了。在他们这些老头里,似乎只有老赵最不像个普通人,他无亲无故一个人,虽然贪杯一些,可却从未真醉过。
他是在用醉眼清醒看世间,将这个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看的透透的。
比起清醒醉看世间的人,老赵似乎更为大智若愚。
老赵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一根竹筷挽着发髻,他苍老的脸上,却有一双睿智的眸子,他酡红着脸仰头继续喝酒,倒卧在街边,一身单薄的灰色布衣,虽然很旧了,可却洗的还算干净。
有人路过看到他,还会丢一两个小钱给他,完全是把他成乞丐了。
而他醉眼微眯勾唇一笑,显然是一点都不介意别人把他当乞丐,当有两个小乞丐盯着他面前的钱时,他伸手捡起那钱,便丢到了远处两名乞丐的破碗里。
两名脏兮兮的小乞丐,冲那好心大叔灿烂一笑,二人拿着钱便去旁边买了馒头,抱着就跑走了,他们要回去给娘吃热馒头,吃了热馒头,他们的娘,病就能好了。
老赵看了跑走的两个小乞丐一眼,便抬袖遮住了脸,躺在冰冷的地上睡起觉来。
人生在世,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三餐温饱一宿安好。
可有些不缺吃喝的人,却会在饱暖后,会贪心不足的想要更多,呵呵!
大将军府
洛妃舞还是知道了丽邑大长公主已死之时,因为雷老虎哪个没脑子的,竟然跑来找笑笑生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所以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雷老虎,就是这个被人忽略的万一。
洛妃舞在得知她母亲已死后,她没有悲伤哭泣,而是过分安静。
上官浅韵根本没有出门去,他们夫妻去了墨曲的墨苑,本来想等墨曲带消息回来的。
却不料小灵先急匆匆的跑来告诉他们,洛妃舞知道上官翠画已死的事了。
而把这事说漏的人,是雷老虎哪个傻大个,为此差点没被小毓拎出去打个半死。
“千防万防,就是忽略了他啊!”上官浅韵苦笑一声,带着展君魅向着凤仪阁赶去。
真是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雷老虎这个平常不怎么出现的人。
要不是今日他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她都快忘了将军府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的确是个人物,在他们这样重重防备下,他还能跑到洛妃舞面前,把这个不能说的秘密给抖露了出来。
凤仪阁
雷老虎被小毓揍成了一个猪头,他正蹲在一旁面壁思过,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忘了蓝田郡主的娘,就是哪位什么丽邑大长公主了。
上官浅韵回来时,还在看到小毓偶尔生气,提雷老虎屁股一下,她估计等回去,雷老虎的屁股一定是肿的。
而采薇里,洛妃舞抱着儿子坐在那里,很安静,可安静的有点吓人。
上官浅韵走进去后,到了洛妃舞身边跪坐下,伸手握住洛妃舞冰凉的手,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她只是望着洛妃舞说:“晚上,我让持珠带你去见大皇姑,你默默送她一程,等她出殡那日,你为她披麻戴孝去城外送她,也算你报答她生你养你之恩了。”
洛妃舞眼珠转动一下,缓缓转头看向上官浅韵,只启唇淡淡说一句:“凝香,谢谢你。”
上官浅韵握着洛妃舞的手,轻拍拍已是安慰,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伫立在窗前的唐晏,她淡声问道:“晏叔叔,你要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我……”唐晏一字出口,良久才缓缓转过身去,望着因悲伤而沉默的女儿,他看着上官浅韵轻点了下头:“也好!送她最后一程,我与她此生,也算是缘了了。”
洛妃舞抬眸看向她父亲,其实她父亲一直是个宽容的人,也许是知道自己活的艰难,才会如此包容宽恕那些害苦过他的人吧。
展君魅此时看向唐晏的眼神有几分审视,这个人他一直没认真了解过,只因唐晏容貌过于出众,每回看到唐晏时,所有人只会看到唐晏的皮相,而不会想要去了解他的内心。
这事说起来,还真让他觉得唐晏很悲哀呢!
是夜
大将军府飞出两道身影,一个是红衣烈艳的冷美人持珠,一个是青衫儒雅的大管家墨曲,一前一后,顺利出了大将军府。
暗卫们彼此猜测,也许墨管家是半夜带冷美人去看夜景。
而在墨曲和持珠带人出了大将军府后,唐晓那疯女人便随了上前。
展君魅和上官浅韵在后出现,彼此对视一眼,便去追了唐晓,这女人可真是不肯死心。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直明是唐晓杀了上官翠画,可墨曲去查的结果却是一座破旧的宅院被烧了,线索在里中断,那几个害死上官翠画的地痞流氓,也已经成一具具焦尸了。
今夜唐晏去看上官翠画最后一眼是其次之一,还有便是引唐晓出来,抓住她,把她送回唐氏去,看她私自来长安之事,会不会被十大长老公审定罪。
这个计划没有人一起商量过,完全是上官浅韵一个人在做主。
墨曲和持珠也被蒙在鼓里,因为这是临时起意的想法,没时间和他们说明白。
唐晓很快追上了墨曲,她与墨曲对招后,发现墨曲很厉害,可因为墨曲一手还抱着唐晏,便显得动作缓慢很受束缚了。
持珠也已搂着洛妃舞的腰,停了下来,不知道墨曲对不对付得了这个红衣女子。
阿离忽然执剑出手,目标不是墨曲,而是墨曲怀里的唐晏。
墨曲见这忽然出现的女子要杀唐晏,他一惊,便将唐晏抛向持珠,话说这位唐爷也太轻飘了,抱着他,跟抱个女人差不多,难怪当初沉睡的时候,会被那么多人认作是女子。
持珠伸手就要去接住唐晏,可唐晓却挥出一条红绸,缠绕住了唐晏的腰,手腕一用力,便把唐晏如放风筝般,给拉向她身边。
墨曲被那个持剑女子缠住,一时无法分身,更是速度那么快的去救下唐晏,扇飞唐晓这个疯女人。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一条银色坠满铃铛的链子如银龙飞来,缠腰住了唐晏的腰,一枚金叶子飞去,斩断了唐晓的红绸。
唐晏在被人搂住腰飞落地上后,一扭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银面具,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唤了声:“阿肜,是你吗?”
“你的暗卫太没用了,回头让你父亲给你换了。”唐肜冷冰冰道,可那话却字里行间都是关心之意。
唐晏性子本就温和,对于唐肜这样冷冰冰的话,他也是望着唐肜温然一笑,轻颔首道:“好,我回头就和父亲说。”
唐肜对于这般性情温顺脾气极好的唐晏,他还真是时隔二十多年,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有气发不出来的感觉。
唐晓不知道这个忽然出现的白衣男子是谁,可对方武功是真的很高,也不知唐晏是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物的。
“义父!”上官浅韵嘴很甜的唤唐肜一声,结果就换来唐肜没好气的一声冷哼,她心里真有那么一点点觉得委屈。
“啊,我倒是差点忘了,阿肜你还是凝香的义父呢,这样真的很好。”唐晏是真为唐肜高兴,唐肜自小父母双亡,又因唐兰之至今未娶,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
如今好了,有上官浅韵这样一个义女,还有一对龙凤呈祥的外孙外孙女,也算是有亲人了。
唐肜望着唐晏的眼神有些奇怪,因为他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认上官浅韵为义女真的很好。
宫主关心他,赐了他一个义女。
唐晏关心他,也为他有义女而高兴。
难道,他真的很缺一个义女吗?以至于所有人都为他多个义女而高兴,包括那个总和上官浅韵不对盘的唐明,也觉得他认上官浅韵为义女挺不错。
上官浅韵已经走到唐肜身边了,在他身旁仰头笑唤一声:“义父,您还没看过我那一双儿女吧?真的好可惜,您上次送礼怎么没亲自来大将军府,害我还颇感遗憾呢。”
唐肜望着一颦一笑的她,只觉得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嘴比心坦白,不自禁脱口说了句:“过两日我去看他们。”
说完,他心里后悔了,又开始别扭的想,那两个娃娃可是上官君申的亲外孙外孙女,他去看他们做什么?吃饱了自找罪受?
上官浅韵才不管唐肜会不会后悔自己说出的话呢,她就知道唐肜答应她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唐晓听上官浅韵喊那白衣男子叫义父,她想起之前唐景对她说的事,不由得过于惊讶了一声:“唐肜,你是唐肜?你竟然真没死。”
唐晏皱了下眉头,显然极其不喜欢有人咒唐肜,可他的手腕被唐肜拉住了,他也不能上前去责备唐晓的不懂礼数。
唐肜之所以拉住唐晏,不是不想让唐晏训唐晓一顿,而是怕唐晓会借机对唐晏下毒。
女人为了情,可比男人狠多了。
当年差点害死唐晏的上官翠画,不就是一个可怕的疯女人吗?为了留唐晏在身边,竟然不惜用五石散,当真是狠毒疯狂。
唐晓今夜就是来抢唐晏的,不管谁出现拦路,她都会让对方在今夜成为一个死鬼。
上官浅韵见唐晓竟然招唤出来这么多黑衣人,她低声对唐肜说道:“带他们去丽邑大长公主府,算是了了晏叔叔和我大皇姑的这段孽缘。”
唐肜听她叫唐晏“晏叔叔”,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她喊她肜叔叔时的狡黠模样,有点顽皮,却少了城府心机,瞧着很是可爱。
“不许走!”唐晓好不容易等到唐晏出府,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掉如此大好机会。
上官浅韵望着唐晓挥剑与唐肜打起来,她心里生起一个猜测,上官翠画也许是唐晓杀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一个唐晏。
可这事她却无法明着追究,毕竟唐晓是唐氏的小姐,若是让她为上官翠画抵命,虽然唐氏十大长老一定会为大局送出唐晓来,可如是那样的话,唐氏与上官氏族人,便会就此生间隙。
一旦两族人心里都有一丝怨恨,久了,恐会成为爆发两族之战的导火索。
墨曲在接到上官浅韵的抬手示意后,便带着唐晏离开了这里,持珠带着洛妃舞也已随上去。
“唐晏——”唐晓撕心裂肺怒吼一声,她不甘心,不甘心唐晏又这样从她眼前溜走。
唐肜闪身挡住了唐晓,手中的银链子飞出,上面的金铃之声有些扰乱人心。
上官浅韵瞧着唐晓并不是唐肜的对手,便拉了拉展君魅的衣袖,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展君魅搂着她腰肢,便抱着她脚尖一点身一纵,飞檐走壁,向着墨曲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阿离本想去追人的,可唐明却出现了。
唐肜这边与唐晓交手没多久,唐晓就败了。
败了的唐晓一身狼狈,在看到唐明时,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手背上的红色蝴蝶胎记,眯眸嗤笑道:“唐明,你竟然还在他身边,当真是对他情深不移啊!”
唐明对于唐晓这个疯女人,他先挥袖退了阿离,才翩然落地道:“唐晓,你到底疯够了没有?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连自己的兄长也敢亵渎。”
“他才不是我兄长,唐明,你应该知道我的父亲不是唐旭,而是……”唐晓在即将要脱口而出真相时,却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掳走。
准确的说,是带走,因为阿离没有出手,代表阿离认识那个黑斗篷人。
唐明在唐晓被人带走后,他便走到唐肜身边,望着唐肜的侧脸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唐旭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谁才是她的父亲?”
唐肜转头看了唐明一眼,没有回答唐明,只是转身离去,身边依旧跟随着那只蓝睛白虎。
唐明原地皱眉,随之追了上去,依旧很执着的追问道:“肜大哥,唐晓的父亲是不是唐氏的人?而且他身份很不低是不是?”
唐肜被唐明纠缠的没办法了,便无奈叹一声:“阿明,别再问了,天色已晚,你该回去歇息了。”
“肜大哥,我不困,我就想知道唐晓的父亲到底是谁。”唐明小时候也许会听唐肜的哄,可他如今都已是而立之年了,不再是被人三两句就哄走的孩子了。
唐肜似走累了,侧坐在蓝睛白虎背上,手里绕玩着一根红绳,垂眸不搭理唐明,在他眼里,唐明就是个孩子,脾气闹够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唐明跟在老虎屁股后面,对于唐肜对他的不理不睬,他不高兴的皱了下眉头:“肜大哥,其实唐晓……她是我姐姐,对吗?”
唐肜倒是没想到唐明竟然已猜到了,他缓缓抬起眸子,望着黑夜中不知名的地方,轻点了下头:“当年你父亲是在一次醉酒时,被唐晓的母亲趁虚而入,自那次后,他们经常私会,至于到了后来,唐晓的母亲怀了她,而唐旭那段日子却不曾碰过唐晓的母亲,所以……唐旭从一开始,就知道唐晓不是他的孩子,也知道那个奸夫就是你父亲,可他却只是让唐晓的母亲死于难产,而没有去追究你父亲的罪过。”
唐明虽然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当知道真相后,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阿明,你若是想家了,不妨回唐氏一趟,毕竟当年有罪不是你,你没必要因为我的错,一直陪我二十年之久,不曾再回过家门一趟。”唐肜还记得,当年见到唐明时,他正被人追杀,那时候,是他第一次回中原,便遇上了落难的唐明。
从唐明的嘴里他得知,唐兰之嫁给了上官氏的帝王,已怀有身孕,将不久剩下她与别的男人的孩子。
他心灰意冷,带着唐明一起离开了中原,远赴塞外,一走二十年,再次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唐兰之死了,死在了十九年前,他恨那夺他妻的帝王,可那帝王也已死了。
人生在世,挚爱没了,仇人也没了,他顿觉自己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可宫主却告诉他,他还可以去杀上官君申的女儿,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他去杀上官浅韵,却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狠手,毕竟那一个长得和唐兰之很相似的女子,坚毅的性子也像极了唐兰之年轻的时候。
唐明跟在唐肜身边走着,二人一虎,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幽幽一叹轻声问:“肜大哥,你又再想兰之姐姐吗?其实我也想兰之姐姐,九哥他也想兰之姐姐。”
唐肜坐在虎背上,抬头看向唐明被面纱遮住的脸,他忽然轻声道:“阿明,把脸上的伤治好吧,当年之事你是无辜的,不该一直承受这样的痛苦。”
“肜大哥,我没阻止得了兰之姐姐嫁给上官君申,就是我的错。”唐明一直都没有忘记,那时候在唐氏,无忧仙谷的桃花林很美,他们几人最喜欢在哪里玩。
唐晏性情温柔脾气好,唐胥脾气暴躁易怒,而他最小,调皮捣蛋总被唐胥追着吼。
在那时,唐肜和唐兰之总是躲在一旁说悄悄话,根本就是不理他们的吵闹,只管谈他们的情,说他们的爱。
他当时还羡慕嫉妒恨的嚷嚷,说将来一定要娶个比他兰之姐姐更好的女子,气死唐肜这个重色轻友的。
可惜好景不长,唐昆的野心计划,将一切美好都打碎了。
而唐晓被带走后,自然又回到了哪座宅院。
唐景将唐晓甩在地上,摘了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因气怒而狰狞的脸,再也没了往昔的温文儒雅。
唐晓自地上爬起来,便挥袖对唐景出手,要不是唐景出现,她早把真相说给唐明听了,她倒想知道唐明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回唐氏大闹一场。
唐景根本不屑唐晓,他一出手便制服了唐晓,人自后掐住了唐晓的脖子,在她耳边咬牙冷声道:“你如果再敢坏我大事,上官翠画的下场,便也是你的下场。”
“你……你敢!”唐晓就算心里有一丝害怕,可表面却还是装的很淡定,她不信唐景敢那样糟践她。
唐景冷笑一声:“我为何不敢?唐晓,你又非我亲妹妹,不过一个野种罢了,别说我把你送人糟蹋了,就算是杀了你,父亲也是不会过问的。”
因为,如今他那位父亲,一心只想着唐晏的身子,想着怎么为唐晏延续寿命,至少在他老人家闭眼前,他希望唐晏还活着,只因怕再次面对失子之痛。
唐晓的脸色变得青白,是啊,就算她死了,唐旭也不会过问的,只因她母亲红杏出墙背叛了唐旭,生下了她这个野种,为唐旭带来了一块洗不掉的污点。
唐景放开了唐晓,负手而立,冷睨着跌坐在地的唐晓,再次告诫她道:“你如果不想失去所有,就最好不要再做这些蠢事。”
他心里此刻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唐晓这个疯女人,可他却留着唐晓还有用,暂时不能杀了她。
不过……哼!为情所困的蠢女人,竟然敢去杀了上官翠画,她到底还有没有脑子?上官氏的公主,是她一个唐氏女可以随随便便弄死的吗?
唐晓恨自己打不过唐肜,也脱离不了唐景这个恶魔的控制,可她也没法子,谁让无忧仙谷那么多人想要她死,她若不依附唐景,恐怕早被那些人弄死了。
唐景看了唐晓一眼,便甩袖出了门,在门口,他冷声警告阿离道:“不要在跟着你的主子发疯,如果她再敢莽撞坏我大事,我一定会断了她的双腿,还有割了你的脑袋。”
阿离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丝毫没去在乎唐景给她的威胁。
就凭唐景,还不配命令她。
墨曲带着唐晏来到了丽邑大长公主府,大门紧闭,院子里黑漆漆的寂静无人。
没有设什么灵堂,只是一口薄棺,凄凉的放在正堂里,堂里一片漆黑,没人也没一丝灯光。
持珠满屋子找了一遍,点亮了四周的连枝灯,照得灵堂一片昏黄,空空荡荡一口棺材,瞧着真是萧索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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