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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子一见到上官浅韵,便是紧眉头,最终,还是一叹拱手行礼:“见过长公主!”
“国师免礼!”上官浅韵坐在羊车里淡淡道,天机子进宫,准没有好事。
天机子本想行礼后就离开的,可瞧这位长公主的架势,似乎不打算轻易放他离开啊?
“国师大人今日进宫,不知又是什么天现异象了?”上官浅韵之前听潜伏国师府的细作说过,在她那双儿女降生之日,天机子因窥探不该看到的天象吐血昏厥,整整三日方才苏醒过来。
故而,她曾问过花镜月,花镜月对她并无隐瞒,只说妖灵之子是她的儿子,而之前天机子说的妖星,便是她的女儿,虽不会祸国,可却会祸害人。
自从唐信修屡次受伤后,她信花镜月的话了,她那个女儿的确很会祸害人。
天机子神色淡然回道:“回长公主,皇上召见贫道只是为了选秀吉日。”
“选秀?”上官浅韵柳眉一皱,之前上官羿一直没有选秀,她倒是把这事忽略了。
不过,上官羿命不久矣,这次若选一批家人子进宫,这岂不是害了这些姑娘吗?
天机子不知道那位长公主殿下为何如此匆匆离开,不过……这位长公主一家人的命,可都够硬的。
就算皇上有心压他们的运势,恐也只能是压得了一时啊!
上官浅韵在羊车走了一段距离后,便吩咐道:“去跟着天机子,看他回国师府都在做什么。”
持珠没有立时领命离去,而是低头道:“宫里不平静,属下不放心公主。”
“无妨,有闪电在,普通人靠近不了我周围三丈,你且放心去就是。”上官浅韵膝上抱着闪电那只懒猫,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里面是剧毒的冰蚕。
持珠看了那只睁开金色猫眼的大白猫,花镜月的确说过,闪电是和虎豹一起长大的,其凶狠程度,他们还没有真正的见识到。
在持珠走后,上官浅韵乘坐养车很快抵达了长乐宫东阙门,下了养车,她换了八掆舆,坐在八掆舆上,怀里抱着一只看似温顺的大白猫,素手轻柔的抚摸过那白色如雪的绒毛,面上冷然一片,一瞧就是心情不好,生人勿近。
可有些就是如此没眼力劲儿,乌娜一瞧见上官浅韵,便让抬着八掆舆的宫人凑上去,忘了上次教训的她,又很热情的与对方打招呼道:“长公主,好久不见,你可瞧着越发明艳照人了。唔,你们中原的女子,是不是生完孩子后,都特别明艳动人呢?如果是这样,我倒也想生一个孩子了,省得皇上总被玉堂殿哪个狐媚子迷惑的神魂颠倒。”
上官浅韵根本看也没看乌娜一眼,更不打算与乌娜说一句话。要不是她们争宠吵嚷到她皇祖母面前去,她皇祖母何故会被气病?
乌娜就算再直爽傻大姐,也是瞧出来了,上官浅韵很不高兴,而且很不喜她,或许是与太皇太后病倒有关吧。
那日她也不是故意把事闹到太皇太后面前去的,实在是碰巧了,太皇太后忽然去上林苑散步,她刚好在与唐胭起争执,见到太皇太后,便气不顺的去告状,谁知就把太皇太后气病了。
上官浅韵见乌娜没有追上来了,她才脸色稍微不那么难看,可等到了永寿殿外,又看到一个惹她心烦的人。
唐胭在宫人的陪伴下,正在永寿殿外等着向太皇太后请安,可进去通报的人还没回来,她倒是先看到上官浅韵抱着一只大白猫拾阶而上,来到了永寿殿前的空地上。
上官浅韵只淡冷的看了唐胭一眼,也不用经人通报,便抱着闪电走进了永寿殿。
唐胭每回见到上官浅韵,心中都会很恨,这个女子太幸运,她一生虽然不能说顺遂,却自小到大备受众人如珠似宝的爱护着,纵然有不少人想害她,可却无一人能真正害得死她,只因护着她的人与势力太多了。
唐昆说,上官浅韵会是化解三王子孙间恩怨的关键人物,只因她的身上流着上官氏与唐氏人的血。
只从身份而言,在上官氏她是尊贵无比的嫡长公主,在唐氏她是凤王之位的继承人。
而与龙家而言,她是为龙家生下嫡出长孙的长媳,不管龙家承不承认她这位少夫人,她都是龙家的媳妇。
千年以来,从没有人占全了这些身份,将三家拉成了一条线。
想如今,上官氏暗涌不断,上官弈也不似个长久帝王,如她真换了个听话的弟弟当皇帝,上官氏便握在了她的手里。
而唐氏……她救回了唐旭的嫡长子,唐旭更是敬重她,只要她点头,便即刻可成为新一代的凤王,唐氏大权顺时便握在她手中。
剩下的一个龙家,孤军奋战又能撑多久?只要展君魅坚持不回龙家,龙家人恐很快便会向她低头吧?
想想,她运势好的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同样也觉得有些可怕。
上官浅韵进了永寿殿,去了后殿,见到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倒是没什么憔悴之色,只是略显疲惫罢了。
太皇太后让慈姑去外面守着,而她老人家斜倚在床榻上,背后是个凭几,凭几中间放着一床折叠好的薄被,她老人家靠着也舒服,垂眸有些缺少精神气儿的道:“龙儿,祖母病倒不是因为唐胭她们,而是在那夜……祖母看到了你的母后,她回来了。”
“皇祖母,你看到了我母后?”上官浅韵虽然早知她母后没死,可却一直追查不出她母后如今身在何处。
太皇太后轻点点头,抬眸看着她,慈爱淡笑道:“你母后还是那么年轻美丽,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上官浅韵对上她皇祖母慈爱的目光,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皇祖母,父皇和您都知道她没死对不对?父皇那些年如此伤心难过,不是因为母后先他而去,而是因为他被他的皇后抛弃了,是不是?”
“龙儿,祖母的好孩子,有些事,你不该问的。”太皇太后伸手招她到身边,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皇祖母,她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恨唐氏害苦了唐肜,她便连带着父皇一起报复,让这个得到她的男人,一生痛苦,非死不得解脱。”上官浅韵伏在太皇太后怀里,心里无比的痛,她的母后该是她至亲的人,可她却抛弃了他们父女,只为了她年轻时的那个爱人。
太皇太后还有些事没有与上官浅韵说,当年她那傻儿子那是有病不能生,根本是在守着身等唐兰之回心转意。
可唐兰之哪怕与她儿子做了真夫妻,生下了上官浅韵,可心还是没有在她那傻儿子身上。
她那傻儿子等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白等了。
可这些事她只能带到棺材里去,决不能让上官浅韵知道,这样她只会更恨她的母亲。
而后宫妃子接二连三有身孕,也是上官君申心灰意冷的放逐,反正他爱的人已离他而去了,儿女私情没了,身为帝王的责任却该承担下来了。
他放逐了自己十多年,终于在最后累了乏了,中毒了也不再医治,用最后的生命,将他能给的都给了他们唯一的女儿。
而他,沉睡不醒,便也不知爱恨有多悲苦了。
上官浅韵与太皇太后独处很久,祖孙二人说了太多的话,将如今局势全落在了一盘棋上。
太皇太后最后一子落下定乾坤,一旦上官弈无药可救驾崩,她便出面请安家兄长出面,拥护上官翎继位。
上官浅韵对于她皇祖母的决定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在众多王爷中,最出色的并不是上官翎,还有年纪最大的上官珝,与聪颖过人的上官翀,怎么算也不会算到太皇太后最终选的与她心思一样,都是选的上官翎这个幼年丧母,母家几乎已无人的弱势王爷。
“正是因为十七母家无权无势,才可避免去外戚干权之事。龙儿,你该知,外戚干权与宦官当政,古来便是皇室大忌,不得不防。”太皇太后心里最中意的的确是年长的上官珝,可那孩子什么心思她老人家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不喝水的牛,哪怕强按头,恐到最后也只会适得其反吧。
至于上官翀?这孩子是不错,可惜母亲是个太会算计的女人,外祖父家势力又不弱,他再聪颖过人,终还只是个大孩子,如何能保证不会被外戚干权?
上官浅韵曾也有这个顾虑,故而才决定培养上官翎成为君王,虽然以后会苦了这个弟弟,可为了承天国的安定,她也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弥补他了。
太皇太后见天色不早了,便与她说道:“早点回去吧,至于你母后的事,等她来找我时,我再告诉你一些秘密吧!”
“秘密?”上官浅韵总觉得她皇祖母似乎在背地里也在谋划着什么,三王的后人齐聚在一起,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回去吧,祖母乏了。”太皇太后已不再多说,抬手扶额略显疲态,人老了身子骨儿再好,精气神也不行了。
“孙儿告退,改日再来看皇祖母您。”上官浅韵起身低头行一礼,便带着闪电一起离开了。
太皇太后在上官浅韵走后,才缓缓放下扶额的手,面容上一片冷然道:“让人护好她,不许唐兰之靠近她,如果唐兰之敢这个时候去找她,你们可摆阵重伤唐兰之。”
“是。”一道女声缥缈传来,一直在暗中的上官思容才现了身,她这些年来看似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来往,实则一直在听命于太皇太后,只因御龙令在太皇太后的手里,那是上一任持令尊主上官心畅交给太皇太后的。
太皇太后挥了下手,便瞌上了眸子,当风起,她知道上官思容已离开了。
唐兰之,我既然因母亲而嫁入了皇家,身上便带着自己给自己的使命,我绝不要再看到如我母亲那样的悲剧发生,三王间留下的恩怨,我必然要倾尽一生去化解,谁也无法阻止。
母亲,龙灵飞恨了上官炎一辈子,可他的后世子孙却娶了上官氏的公主,而龙儿身上也流着凤血,这也算是间接的圆了他们龙凤结缘的梦了吧?
六十多年的心血,步步精心计划,为的不就是要兵不见血刃的化解这段千年的爱恨情仇吗?
我不会后悔付出这一生为代价,只愿在我百年之后,三王间再无恩怨存世,也无利益冲突,三方安好,互不再有任何牵扯。
而上官氏与唐氏的和亲,也该在下一代结束了。
上官浅韵出了永寿殿,便坐着八掆舆出了长乐宫,向着未央宫而去。她要去凤凰殿一趟,总觉得她父皇如果真留下什么东西,可能会放在凤凰殿里。
宫人是不敢去凤凰殿范围的,毕竟那可算是皇宫里的禁地啊!
上官浅韵下了八掆舆,怀抱着闪电步履平缓的向着凤凰殿走去,对于身后宫人的劝说置若罔闻,她不过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罢了。
朱红的凤凰殿,置以金顶,屋脊上有金凤展翅,房梁上雕刻着贴着金箔的牡丹花,金碧辉煌,奢华极致,庭院里种植着一棵很大的梧桐树,枝干遮天蔽日,好似真可随时供凤凰来栖息。
而那些宫人在劝不住上官浅韵后,便有人去两处分别禀报了南露华与太皇太后,更有一名小宦者去禀报了上官弈,三方知晓此事后,做出以下反应。
南露华说上官浅韵太放肆了,让琴瑟带人去请上官浅韵到长信殿来,明言是请,实则是拿对方来问罪。
太皇太后闻听此事,只挥手让他们不要管,她相信龙儿能应付得了南露华母子,毕竟,他们母子再敢放肆,也不会有胆子敢杀了上官浅韵,所以这事真不用担心。
上官弈当时正在鸳鸯殿,闻听此事后,便怒上心头,甩袖便离开了鸳鸯殿。
红樱也跟着上官弈一起离开了鸳鸯殿,唐明说宫主有命,让她在上官浅韵进宫后,尽力护全上官浅韵,决不能让她出事。
如今上官浅韵竟然闯进了鸳鸯殿,这下可是麻烦了,就算她进宫后不太与人结交,却也知晓凤凰殿乃宫中禁地,连皇后都不可乱闯。
如今上官浅韵闯进去了,上官弈亲自去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上官浅韵记得这扇紫檀木门很重,持珠当时也就推开了一点,而她……自认没那个力气。故而,她站在门前三尺之外,对着空气吩咐道:“把门打开。”
两名暗卫现身,二人同时出手推动那两扇巨大沉重的雕刻凤凰的大门,大门被打开了,他们转身便又隐身入了暗中。
上官浅韵抱着闪电走了进去,这里依旧是一尘不染,可却没了人气,显然这里只留人打扫,再不会让人看守了。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那处华美的寝宫,蹲下身把闪电放在了地上,素手抚摸闪电的脊背柔声道:“闪电,帮忙找点东西,乖!”
闪电喵呜叫一声,便拖着蓬松大长的尾巴,猫步优雅的行走在寝宫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也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上官浅韵此时正坐在那圆形的象牙床上,低头瞧着回到她脚边的闪电,她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不过……风家机关术如此厉害,要想掩盖气味也容易,她也许要打开一些机关,才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闪电不知道它家主人在找什么,它只是喵呜喵呜的跟在后头乱转着,很是粘人。
“闪电,去一边玩去,别总在我脚下乱转,小心被踩着。”上官浅韵轻踢踢闪电,让它一边去,不要妨碍她办正事。
闪电被踢开,它果然趴到一边甩尾巴玩,倒要看看它主人能自己找出个什么东西来。
上官浅韵的确聪明,她不懂机关也能启动机关,四周瞬间出现很多红木雕花铜镜,一面面高大的长方大镜子,随着她脚下微微一动,就会快速旋转摆出**阵。
而每个镜子上都挂着一串风铃,镜子移动起来,风铃一响起听的人心烦躁。
上官弈到来本想是问罪上官浅韵的,可当一进来后,便看到上官浅韵被困在了镜界里,他忽然在一旁很想笑,他这皇姐也是奇才,这么隐秘的阵法,她也能找到开启的机关钮。
上官浅韵被困在阵法中,根本看不到外界的人,四周都是镜子,镜子里全都是她的影子,看得人眼花缭乱的,而且闪电不见了,这下只能靠她自己了。
可她又不会闯阵,这下可是麻烦了。
不过……冰蚕应该能出去吧?
她拿出哪个小竹筒,蹲下身来放冰蚕出来,她跟在冰蚕身后踏出步子,当走出十步后,她知道阵法怎么破了。
这明明是父皇经常陪她跳的那曲凤求凰,原来这阵法的破解之法,竟然只是一曲凤求凰?
上官弈也不会破阵,不过他可以去关闭机关钮。可是,似乎……他这位皇姐不需要她救了。
红樱不知道上官浅韵怎么还在阵法里跳起舞来了,不过这曲凤求凰真美,在镜界里跳凤求凰,更是美得梦幻。
四周的镜子的再次移动起来,风铃的声音有了调儿,细细听来,竟然是一曲《凤求凰》。
上官浅韵当跳完一曲《凤求凰》,四周的镜子便消失了,当她转身时,便看到一面墙壁上打开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卷东西弹飞而出,准确的落在她的怀里,她拿到了那卷东西,便转身向着门口疾步而去:“闪电,跟上。”
“把东西留下来!”上官弈虽然不知那东西是什么,可既然是要费这么大的劲儿才能取得的东西,定然与他死去的父皇有关。
红樱出手了,她阻止了上官弈去追上官浅韵,并且伸手点了上官弈的穴道,不让他喊人拦住上官浅韵,因为她有使命要保护好上官浅韵,不能让她在宫里出事。
上官羿没想到红樱竟然会帮着上官浅韵,她们是什么时候合谋的?或者该说,上官浅韵在浴火宫主的心里,当真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吗?
“宫主有命,我必须要遵从,得罪了。”红樱说完这些话,便扶着上官羿去一旁的桌边坐下。
上官羿这回是真怒了,他的枕边人,竟然一而再的背叛他,可恨!
红樱守着上官羿,要等着上官浅韵出了宫后,她才能放了上官羿,这样上官羿才无法再去派人抓住上官浅韵,夺回上官浅韵手里的东西。
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既然上官浅韵冒险来凤凰殿寻找此物,想必是件于她很重要的东西。
上官浅韵带着东西便跑出了凤凰殿,身后跟着一只一看就很凶狠的大白猫。
闪电身形很矫捷,它在戏弄了那些羽林卫后,便去追它主人去了。
上官浅韵已经出了凤凰殿,并且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她将那卷东西放入袖中,蹲下身抱起了闪电,一路向着来时路返回去。
琴瑟来的有点慢,当她带人来到时,只看到上官浅韵抱着一只金眼白猫缓步走来。
上官浅韵只淡淡的看了带着不少人的琴瑟一眼,脚步都没停一下,她倒要看看没有持珠在,这些人的胆子是不是就会变大了。
那些人依旧不敢靠近上官浅韵,因为他们很清楚闪电多凶残,那可是只活撕过人的凶兽。
琴瑟倒是没见识过闪电的厉害,也只当上官浅韵是喜欢养猫,故而她挥手让人上前拿人时……就尴尬了。
因为没人敢上前,反而一个劲儿的发抖向后退去。
其中有一名宫女小声提醒道:“琴瑟姑娘,那只猫很凶,曾经……曾经活撕过一个人。”
琴瑟在那宫女的提醒下,她果然正眼看向那种慵懒的大白猫,早听闻唐氏的驭兽术很厉害,而上官浅韵的母亲来自唐氏,她身边有只怪异的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一方手帕盖在了闪电的身上,而就是这方飘香的手帕,让琴瑟他们乖乖的倒地让路,没有一个人再有力气阻止她离开。
琴瑟在浑身无力单膝跪地后,才知她有多轻敌,这位长公主从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柔弱可欺,她可是那怕第一次持剑杀人,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主儿。
“回去告诉太后,本公主今儿还有事,改日再去长信殿给她请安。”上官浅韵头也未回步子未停顿一下的离去,留下那些话,只为了让南露华气的食不下咽罢了。
墨曲虽然瞧着一向很不靠谱,可他的医术与毒术,却是值得人好好学习的。
琴瑟回头望着那抹离去的纤细背后,明明是个好似弱柳扶风的女子,却令无数人畏惧她,果然是有点本事的。
玩心机她不懂,可这次的毒,却让她对上官浅韵也心生了畏惧,以后可要在与她接触时,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上官浅韵抱着闪电行走在宫道上,所有看到她的人,皆是犹如在躲避洪水猛兽,是能躲掉就躲,躲不掉就低头一声不要吭的跪地行礼,总之千万别引起对方注意就是了。
上官浅韵倒是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如此恶名昭彰了。
出了未央宫,她也就这样步履闲适的边走边赏景,也没多久便出了未央宫,向着悠长的宫道走去。
而在宫门口时,她遇上了刚要离宫的柳亭,瞧着他似乎很烦恼。
柳亭在见到上官浅韵时,便一反常态的热情走过去,作揖先行礼,而后直起腰才苦笑道:“长公主,您能行行好,把那位姑奶奶接走吗?”
“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多了位姑奶奶?”上官浅韵之所以这般笑问柳亭,那是因为柳亭的爷爷是独子,柳亭连叔祖父都没有,又何来的什么姑奶奶。
柳亭不在意她的打趣,依旧拱手苦笑道:“长公主,那位唐大小姐太能闹腾了,家父眼见着三月就要回来了,要是见到她……我这一顿戒尺是挨定了。”
上官浅韵抿嘴笑,柳家的家规是很有趣,子孙后代犯了错,甭管你是三四岁,还是三四十岁,都一律是戒尺伺候。
柳亭见这位公主殿下还笑,他更觉头疼深深作揖一礼求道:“长公主,求您行行好,暂时把您那位表妹接走吧!”
“表妹?”上官浅韵先是闻言一愣,而后才点了点头道:“嗯,她的确是我表妹,今年刚好十八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丞相大人你可赚着了,下回请继续做好事英雄救美,想必你很快就能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了。”
“长公主殿下,柳家家训,子孙不得纳妾收房。”柳亭笑的很无奈,为何这位总爱管闲事的长公主殿下,每回碰上他的事,就不爱管这闲事了呢?
上官浅韵也是瞧出来了,柳亭真是拿那位唐大小姐没办法了,才会这样哀求到她面前来的。
不过,唐芊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然让一向淡定从容的柳大丞相,如此驱之如瘟疫?
柳亭被上官浅韵看的脸红不已,要说唐芊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也就是他夜里睡得正熟时,她坐在了他的房间里。
而后一次比一次过分,先是换到坐床边,最后到了躺下与他一起睡,
昨夜更吓人,她竟然穿着亵衣躺在了他床上,他刚沐浴更衣回来准备上床歇息,谁知便被人缠抱住,他当时差点没被吓的滚下床去。
上官浅韵瞧柳亭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便也不多问了,抱着闪电向着不远处的赤罽軿车走去,走出几步,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柳亭,打趣笑道:“柳大丞相,你不是让我去接人吗?那你还不带路?”
柳亭感觉他这几日都被那位唐大小姐折腾笨了,他忙举步走向自己的马车,上车后掀开窗帘向外看道:“长公主殿下,你不会半道离开回将军府吧?”
“不会。”上官浅韵嘴上说着不会,其实她会,她就是那样想的。
柳亭严重质疑她的诚信,他打开车门弯腰下了马车,在将军府的车夫没收起梯子前,他便踩着上了那辆长公主专乘的赤罽軿车,进了马车后,他落座后说道:“为防万一,下官只能冒犯长公主,与您同车了。”
上官浅韵笑望着柳亭看了看,抱着闪电勾唇笑说道:“都说人不可貌相,今儿一见识到你柳大丞相的无赖之举,果真是不可貌相。”
“长公主想打趣下官便打趣吧,只要您能把人接走,下官背了这无赖之名就是了。”柳亭是真不能留唐芊在府里了,他父亲要是回来看到一个姑娘整日对他搂搂抱抱的,他挨顿打倒没什么,最多失点颜面。
可若是因此气坏了他父亲,那可就是大不孝了。
上官浅韵真是越发好奇唐芊的所作所为了,到底那姑娘都干了什么让人惊心动魄的事,才把柳亭给吓成这样的啊?
柳亭是真累了,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再这样下去,他父亲没回来,他就要先熬倒了。
如今他是一到晚上就夜不能寐,白日里还要处理政务,才几日下来,好多同僚看到他,都开始同情他了。
就连最懒得苏星,都因为瞧他如此精神不济形容憔悴,而变得勤快帮忙做事了,可见他这副样子让人瞧着多可怜了。
对,苏星,苏老大人家的宝贝孙子,不在执金吾干了,而做了他的下属,混了个少史当当,虽然人有些懒,倒也不是个会惹是生非的,还算好吧!
上官浅韵瞧柳亭说话间,靠在车壁上就睡着了,她素手抚摸着闪电的脊背,也有些同情柳亭了,这是被怎么折腾了,竟然把一向日理万机都不会累的柳大丞相,给累的和人说着话都能失礼睡着了?
柳亭也就在上官浅韵这里才能安心睡着,至少唐芊不会平跑来上官浅韵面前撒野,而他也不用担心有谁敢来拦上官浅韵的赤罽軿车,只因放眼整个长安,还没谁敢公然与展君魅为敌。
上官浅韵坐在那里抱着毛茸茸的闪电,丝毫没有什么温柔体贴的,却帮熟睡的柳大丞相搭件衣服的意思。
那怕她旁边就有一件斗篷,可她也不会举手之劳帮柳亭搭衣服,只因要避免惹下桃花债啊。
再者说,她家那醋坛子太大了,她可不想回去就被醋海给埋了。
马车晃悠悠的平稳行驶,一点不颠人,反而晃悠的人很放松,任谁都忍不住打瞌睡。
上官浅韵瞧着睡得那么香的柳亭,她似乎也有点困了,可却不能睡,还要吩咐车夫改道去丞相府。
而此时宫里的凤凰殿内,帝王与妃子,却闹得很不愉快。
红樱算着上官浅韵该出宫了,便为上官羿解了穴道,谁知上官羿竟然穴道一被解开,便抬手给了红樱一巴掌,而后便怒甩袖离去。
红樱被打了一巴掌也没什么,比起那些要命的刀剑重伤,这一巴掌也太轻飘了。她碰都没有碰脸颊上的伤一下,便起身离开了凤凰殿。
殿外的宫女一声不敢吭低头随上,在这个宫里,大家都很清楚,皇上那怕再怎么对这位樱夫人凶,可等过了气劲儿,还是会去鸳鸯殿,来来回回一年多来,都是这样的。
故此,在宫里,红樱那怕不争不抢,也没人敢对她有一丝冒犯。
红樱知道,上官羿这一气,至少会冷落她月余,或者更长一些时间。可这都无所谓,因为她不在乎这一点宠爱,她被冷落了,反倒觉得清静。
丞相府
在车停了后,上官浅韵便轻咳声:“柳大丞相,你到家了。”
“家?”柳亭悠悠转醒,其实算是被吓醒的,如今家对于他而言,就是让他备受煎熬的地狱。
“柳大丞相,下车吧。”上官浅韵对于不是皱眉,就是按揉太阳穴的柳大丞相,她真心同情他。
柳亭按揉了下刺痛的太阳穴,便起身弯腰出了马车,而后踩着小梯子走下车,来到丞相府门前,他顿觉举步千金重,一点都挪不动步,不想进去,府里的姑奶奶太能磨人了。
上官浅韵随后弯腰出了马车,怀里抱着闪电那只懒猫,踩着车旁的小梯子下了车,缓步走向丞相府外的台阶,仿若到了自己家里般,很是堂而皇之的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柳亭在后犹豫片刻,才负手随了上去,路上他还在叹气:“长公主,你见到她好好劝说,她太爱哭了,一哭就让人头疼没办法。”
“女子的眼泪对女子没用,你要是心疼,我到时扭头离开便是了。”上官浅韵笑着说,其实她早瞧出来了,柳亭并不讨厌唐芊的缠人,只是担心唐芊这样不受世俗束缚的性子,会惹怒他父亲不喜罢了。
柳亭无言闭嘴了,的确,他就没见过女人心疼女人眼泪的。看来,他最该担心的是自己到时千万不能心软,否则这人可就送不走了。
唐芊早就等着柳亭回来吃饭了,当柳亭一脚踏入厅堂时,她便笑着小跑了过去,伸手搂住柳亭的脖子,垫脚亲了亲柳亭的唇,仰头笑的无邪灿烂道:“今儿我亲手做了几道小菜,青青你可一定要喜欢,不然我会伤心的哭给你看的,嘤嘤嘤!”
“好了,别闹!今儿来了客人,你规矩些。”柳亭无奈的笑了笑,把这个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姑奶奶,给拉了下来。
唐芊这才看到旁边有位很美丽的女子,一袭紫衣很高贵端庄,怀里抱着一只金眼白猫,懒懒的眯眸舔着爪子,倒是很可爱啊!
柳亭可不敢让唐芊去接近闪电,这只猫可不是普通的猫,它的眼神凌厉着呢!可见是只极其凶狠的猛兽。
上官浅韵一瞧柳亭和唐芊这样儿,她还用得着带人走吗?刚才唐芊抱着柳亭亲嘴时,柳亭明明可以偏头躲开,可他不止没躲开,在唐芊亲他的时候,他嘴角还微微上扬,显然是很享受的。
这个衣冠禽兽的伪君子,之前把自己说的那样惨的生不如死,其实呢?有唐芊这样热情的美人儿相伴,他不知道多逍遥快活呢。
欲拒还迎明明是女子该做的事,可他柳大丞相竟然也玩起了这矫情,真是活该他至今也娶不上媳妇儿。
唐芊在这位美人姐姐面前来回踱步两趟后,伸手指着对方,一副恍然想起来的叫一声:“啊,原来你是女子?难怪我觉得你那么香,一点都不像个臭男人。”
臭男人?上官浅韵眼神别具深意的看向一旁的某个臭男人,勾唇笑打趣道:“柳大丞相,原来你很臭吗?”
柳亭无奈一笑,这位长公主殿下能先办正事吗?揶揄打趣他的事,能不能改日再说?
唐芊一皱眉,小脸大不高兴道:“我家青青才不臭,他可香了,我就喜欢抱着他睡……唔唔!”
柳亭就算已经很及时去捂住唐芊的嘴了,可是这丫头还是把“睡”字给说出来了。
“抱着睡?”上官浅韵惊讶后,看向柳亭的眼神更意味深长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禽兽都是披着楚楚衣冠的。
“长公主,你听下官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个误会,她说的睡,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真的只是抱着睡觉而已。”柳亭觉得他是越描越黑了,他还是等着他父亲回来打他一顿吧。
他愧对列祖列宗,侮辱了柳家数代清白的严谨门风。
上官浅韵是知道柳家家风很严谨的,柳亭更是一向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就算偶尔狐狸算计点人,可男女之事上,他绝对是不敢逾越半分的。
唐芊抬手扒开柳亭捂住她的嘴的手,一脸好奇的看着柳亭问道:“睡觉还有很多种睡法吗?”
柳亭低头盯着看着她,此时真想找根针,把她这张小嘴巴给缝上。
“睡觉当然有许多睡姿。”展君魅说话间便抬脚踏入厅堂,手一伸将他家会串门子的媳妇儿,给搂进了怀里,低头瞧着她很危险的勾唇道:“姿势千万种,若想深知其中奥妙,须得关起门来好好深入探讨。柳丞相,不打扰了,本将军是来带夫人回家吃饭的。”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强行带走,她觉得回去后,展君魅会告诉她睡姿到底又多了多少花样。
展君魅是先回到将军府沐浴更衣后,便准备去宫外接她回家,谁知到了宫门口,却被人告知,他家的好公主与柳亭同乘一辆车离开了。
好啊,真是好,出了宫不回家,倒是跑来丞相府陪柳亭这位大丞相吃饭了?
上官浅韵被一路带出了丞相府,出了大门后,她回头还看到那被打倒在地的门卫,真是不好意思,害他们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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