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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用鲁班尺、罗盘吗?”喆玺联系好人,没有看到我拿出传说中的东西,不禁有些失望。
“我们又不是寻龙点穴,找风水宝地,这里已经成了采空区,说明风水早就破了,还用这些做什么?”我想从地表发现一些东西,甚至打开罡眼。但明显是徒劳的,太阳当空照,只一会就汗流浃背。
“还能找到那个帐篷的位置吗?”喆玺想起了往昔,我们两个为了贴补家用出来挖苁蓉,却差点栽在这里。
“怎么能忘了!”我感叹,虽然事后知道了师傅一直在一边守护着,我的经历依然十分精彩,如今想起还有些历历在目的感觉。
“是啊,那时候的我们多好。”喆玺很低落。那时他本来有机会逃走却一直追随,也许是因为少不更事,但是懂得恐惧和危险,他能无视这些不离不弃,这也是我们感情的表达。
“我们现在也是一样啊。”我摸了摸鼻子,打开车门斜靠进去,双脚耷拉在半空。
“不一样。那时候不管干什么,你考虑的是我的分工,不论怎么样都要一起完成,即使我不行你也会想办法让我跟上节奏。但是现在,你首先考虑的是怎么扔下我,自己面对一切。出发点是因为我的安全,潜意识中我已经彻底跟你脱了节,再也跟不上你的步伐。”喆玺的眼眶红了,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坐进来,在车里翻找东西。
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我只是怕他受到伤害,想尽量避免他接触一些危险的地方。没想到对于可以托付生死的感情,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客气”,对别人的一种藐视,无言的说:你不行,赶紧回家睡觉吧!
喆玺痛苦的是什么?是我对他的疏远?不是,我们的感情一如从前。他在痛苦自己已经不是生死兄弟身后最坚实的壁垒;痛苦自己不知不觉的就走了一条与我完全不同的道路;痛苦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痛苦我不知不觉将我们的联合战线私自拆毁。
或许现在我们的感情一如从前,但是不同的道路注定会把我们分开。到了那时,要怎么维系这不忍割舍的感情使其不会慢慢疏远?
许多年后,石头还是石头,石头上的承诺却像一片秋天的树叶,在风中枯萎、凋零,渐渐化为尘土。才知道世上最不可挽回的不是爱恨情仇,而是不知不觉的疏远。疏远是无疾而终的消逝,我们因缘得以际会,并因成长而漂向不同的地方。
一篇名叫《逝水流年》的抒情散文里这么说,我的心不知不觉颤抖。
喆玺终于翻出了他要找的东西。一张薄薄的白纸折叠几下,打开,里面有点白色的药粉,仰起脖子张开嘴,就要把药粉倒进嘴里。
“你干什么!”我一下子怒火中烧,夺过白色的药粉扔了出去,他怎么能沾染上这样的东西!解开皮带,绑住他的双手,再用车里的安全带把他固定住。
喆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张开的嘴都忘了合上,眼睛里的血丝说明已经透支身心,损伤到了神经,好一会才说话。“我们这些危险工种,只要上岗就必须要精神集中,不能打瞌睡。但是有时候一干就是七八个小时,怎么可能一直保持那样的状态,所以就少量用这个提神。”
“换工作,找个安全的。这个瘾必须戒掉,从现在开始。”在我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对喆玺发脾气,我甚至都想抽拳去揍他,用剑砍他。
但是他突然笑的撕心裂肺难以自制,啤酒肚不经意露了出来,简直就是下雨的水面,涟漪不断。“哥,这是头疼粉,昨晚没睡好,我有点头疼而已。包装还在那放着呢。”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我和喆玺的第一次就这么用掉了。
第一次他对我伤心的谴责。
第一次我对他红脸。
“没睡好不在家多休息会,还开车。”我解开他的束缚。
“虽然哥你对我不仁,但是我不能对你不义,除非哪天用你的剑割断衣服指着我,让我赶紧滚,我才不跟着你。”喆玺揉了揉笑的疼的肚子,看到我给他松绑露出的腹肌,“哎,我就是太爱这八块腹肌了,所以用一块肉盖起来,好好保护着。昨天前半夜我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又梦见王叔,他好不容易给我托一次梦,还是噩梦,然后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噩梦?你还记得什么?”一般情况下梦都是很快就会忘记,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挺奇怪的,好像就是在这里,王叔被一个只有一只脚,穿红色袍服的人抓走了。就记得这么些。”喆玺额头抵住方向盘,两只手下垂在裤裆中间摇摆。
“有吃的没?”我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但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目前没有太多线索。
“当然有,本来是准备跟踪你饿了随便垫一点的。”喆玺屁颠屁颠去后备箱,搬回来一箱方便面,而且是曾经十分有名的干脆面!
浓浓的回忆,味道、名字、品牌甚至说明书都跟从前一模一样,里面卡牌上的一百零八位梁山好汉依然如故,岁月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印记。
只不过这些简单的纸张承载了多少记忆。
喆玺要了一些下井的设备,但是还没送到。趁着这个空档我想教他一些东西,对于剑法肯定是要守口如瓶,但是其他总还是有一些东西可以用到。
知道了我的想法,喆玺身上澎湃的动力几乎荡起了沙尘暴。
二十八星宿令旗。以二十八星宿为基础而布置,东方苍龙、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各占七宿。这个似乎有点复杂,太阳下喆玺的纯天然动物油都被晒了出来,绝对安全环保无污染,但是他始终摸不到门路。
这是正常现象,如果那么好学何至于落得几近失传的结局,又怎么会有各种各样互相矛盾的说法。每一次布置都要考虑对应、黄白赤道经、借力、承受、转嫁,怎么可能说学就能会。
初学者喆玺很急躁,全身汗水一部分是热,另一部分就是急出来的。尽管我再三提醒一两日不可能学会,他甚至只是知道二十八星宿,具体是什么,在哪,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学会。
而且应该是月黑繁星满布之夜进行。
我不是要难为他,而是要他有那么一丝熟悉就好,哪怕仅仅只是一丝。他的梦让我心里很不安。
但是他的表现与以往截然不同。充盈全身的耐心全然不见,再一次次迷糊之后暴戾非常。
“好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跟他说话。
“哥,我要怎么做才能再跟上你的脚步!”他的眼睛很红,脸也很红。
“没事,我等着你。”
太阳已经快被远方的高山揪下地平线,下井的设备才送了过来。xh: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