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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一醒来, 映入眼中的就是那几个熟悉的属下。
他能恢复呼吸心跳, 最高兴的莫过于傅党的人, 尤其是乌仁图雅, 这药是她配置的, 若傅辰真的假死成真死, 就是没邵华池的要挟, 她也难辞其咎。
他又闭了会眼, 缓解眩晕的反胃感。
也许因为假死了三日, 身体各项功能停止运作,可以说是切切实实当了三天的死人,导致他现在思绪混沌, 反应迟钝, 傅辰不适的模样让人忧心,想让乌仁图雅看看情况,现在帝王驾崩,所有太医都在宫里备着等差遣,像是梁成文那样的神医更不可能还留在瑞王府。
乌仁图雅有些无奈地对几个同伴道:“我擅长的是算卦、巫术, 医学也只是向梁太医学了点皮毛,难登大雅之堂。”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那点医术也只能糊弄糊弄不懂行的人, 像傅辰这样死而复生的情况她可不敢擅专。
幸而没等众人着急, 傅辰已经好了一些,发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指令,“去看看星象。”
他是个任何状态, 都能将自己状态尽可能调整到最好的人。
他的假死能拖延几天,造成假象,以他对李變天等人的了解,这群骄狂的戟国人会上当。
不过,这次假死后的结果,还是个未知数。
若是因他复活,紫薇命盘又恢复原状,对他们依旧是件举步维艰的事。
也许这世间,唯有傅辰这样胆大包天的主,才敢做这种蒙骗天的事。
青酒是最积极的,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他的声音,“公子,没变!哈哈哈哈!”
那激动的声音惹得众人笑了起来,均是火热的望着傅辰。
他们是不是成功了!?
到底这也算长久以来在对付戟国时,第一次采取的主动攻势。
傅辰摆了摆手,让众人稍安勿躁。
没有他的认定,他们还不敢妄加断言。
傅辰捂着还有些刺痛的头,慢慢坐了起来,乌仁图雅适时为他身后垫了个软垫,让他可以靠的更舒服些,其实这种小事,他们本来也没那么在意,傅辰自己也说自己是个粗人,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他奴才出生,这些主子的待遇享受起来都不自在。
这当然是傅辰的随口之言,他丝毫没有底层起来的那种小人得志的嚣张态度,总是那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也许正是这种大气从容也是他们真心跟着这个男人的原因之一。
跟在傅辰的男女大多是不拘小节之辈,没有京城里的娇贵,像是乌仁图雅、青酒等人都是苦过来的,薛睿这样的出生一直是别人伺候他的份。
众人理所当然认为傅辰不需要,直到被一个男人打破了这项认知。
傅辰是不需要,但他们不做的话就要被生生比下去了。
睿王爷若不是有个王爷的头衔,还真是看不出是个皇亲国戚,对傅辰的一切衣食住行简直心细如发,只要事关傅辰的无一例外都是亲力亲为,那伺候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众人扶着犹如大病初愈般的傅辰出来,傅辰感觉全身酸软,这劲儿缓过来可能还要几天功夫。
望向星罗棋布的天空,看着上方依旧没出现的七杀星,傅辰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意。
紫微星依旧闪烁着,而且光芒更甚,七杀星“陨落”以后,天空中的紫薇命盘黯淡了许多,并不是黯淡,而是被迷雾遮住了。当去掉这层迷雾,它们才能绽放自己的光芒。
傅辰又仔细看了看,才问向身边的乌仁图雅,“消失了?”
乌仁图雅此时显得圣洁而庄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也有点看不明白这命盘。
傅辰挑了挑眉,思忖了会,也许并不是七杀星消失,而是他们重叠了,看上去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是因为他与邵华池完全一条心了吗?
“看来,天不是被我蒙骗,而是站在我这边。”
这样霸道到唯我独尊的话,若换了其他人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托大和目中无人,但被傅辰用这样平平淡淡的口吻说出来,却不由地让他们相信就是如此。
“公子,您是说……我们成功了?”
傅辰见众人期待,他们前前后后煎熬了三天,他也有些心疼这些属下,跟着他这个没权没势的人,苦头吃了不少,事情又多,回报还少。
得到傅辰肯定的答案,众人欢呼起来。
他们居然用这么简单的招数,就骗过李皇他们了!
这次的成功,给予他们极大的信心。
欢呼声渐歇。
“殿下呢,在宫里?”傅辰醒来后没见到人,猜测道。
邵华池已经被卸了职务,如今不是在配合徐清就是被喊到宫里去了。
“在您醒来前的几个时辰,就被喊入宫了。”
“是陛下……”傅辰欲言又止,有些词不能在不确定前堂而皇之说出来,那就是对皇室的大不敬了。
这是能猜测出来的,他虽然一直吊着晋成帝的命,但晋成帝的身体拖到如今已是极限,多年亏空加上阿一他们的药物刺激,就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救的回晋成帝,算算也就这几天的功夫了。
那么,梅珏的心愿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傅辰仅仅几个问话,就推论出结果,这样的情形对于傅党的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傅党的灵魂,终于再一次回归。
得到了肯定答案后,傅辰一想到在皇宫的邵华池,又想到整个京城的安排以及外围的敌人,快速召集了众人等人,了解最新的情况,他们傅党加上邵华池在京城的眼线,已经足够了解京城的全部动态。
傅辰得知邵华池居然做了一个紧急部署,还是个相当冒险的举措,他名人将那些混入贫民的戟**放到城外来抵抗下一波的敌人。
真是大胆,又无畏的决策,而且还被众将领通过了?
邵华池难道不怕他们再一次联合起来?
那样城门必然会被攻破。
也许,只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首先就算邵华池不放这几万人抗敌,单单是徐清和守城的将领御敌都来不及,哪里有精力再守着这几万人,反而会因措手不及而腹背受敌。第二,就是禁锢这么一大群人难道晋国就能高枕无忧了,若是再与外头里应外合,他们的负担更重,横竖都会被攻破。第三,晋国本就处于优势,只有瓦解这种优势才能反败为胜,说的现实点就是晋国的城门可能本来就保不住,为什么不拼一把?第四,若是能诱导这群人里的大部分,那么天平就会往晋国这边倾倒,这个年代的将领尚且有叛逃之说,更何况是普通士兵,重利之下必有勇夫。
这是一场心理、计谋、兵力之间的较量,是综合战术,考验的是主将的决策力。
有时候想到了,却不一定会下达。
这一点上,可能许多将领还不如邵华池来的有魄力。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战术能确保必然会成功,邵华池是怕的,但怕也要做出决定,一个至少赢面更多的决定。
傅辰瞬间思考了邵华池这个举动的所考虑到的方方面面,易地而处,他也不一定能做的比邵华池更好。
沉默良久,傅辰思考着整个攻城的过程,从一开始的试探到现在的准备攻击,单看其中一点还不觉得奇怪,当一起思索,纵观全局的时候,就发现那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因为这战术并不像李派的风格,有些太迂回了。
这时候得到邵安麟的人马正朝着京城方向过来,不到半日就会到达京城。
邵安麟,就像是算好了时间到的。
在他假死前,千叮万嘱邵华池不要动邵安麟,也是考虑到这种被什么牵着走的奇怪感觉。
到底是什么,他忽略了什么
喊了青酒过来,安排他去通知薛睿,周围人虽然听不到傅辰的吩咐,但却能发现青酒的惊讶。
“公子,这件事我们没有权利……”青酒为难道。
他们公子再厉害,在京城都是个没半点权利的,依仗的都是他人之势.不过以公子的出生,当年若是获得真正的权势,首先便是先帝都容不下他了吧。
“用殿下的名义,他们会同意的。”傅辰说的理所当然。
“这是不是不太妥?”青酒走的时候还有点懵,您现在做出这种决定就不怕殿下事后责问吗,无论殿下再怎么宠他们公子,那都是变不了的主仆关系,这就是道跨不过去的槛,自古先斩后奏,上位者愤怒的原因并不是指令的对错,而是下属的越俎代庖,若是公子触犯到殿下的底线……
“就按我说的去做。”傅辰蹙了蹙眉,淡声道。
以前的他当然不会直接代替邵华池下令,明哲保身是他的习惯,但现在一是事情刻不容缓,二是他的又一次试探。
他想知道,邵华池对他的底线,在哪里。
“您要出去?”
傅辰正往外走,也许是药效的副作用,走的有些缓慢。
现在外头全是巡逻兵,他们哪放心让傅辰自己离开。
其他人要尾随,却见傅辰道:“你们去薛睿那儿,他会告诉你们该做什么,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严防死守。”
十二个时辰是个预估,他相信,有人比他们急。
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城了,他也该去做点自己的事,私事。
“那您呢?”
“我去宫里。”
心中有了牵挂,终究是不同了。
而且从醒来至今,总有些不安,就好像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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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到东玄门的时候,哪怕拿着刘纵的腰牌也没能进去,帝王刚刚驾崩,京城局势紧张,任何人的进出都有严格的把控,只是一个小太监,侍卫如何会放他进去。
正在傅辰准备让鄂洪峰来处理的时候,一旁刚过来交接的带刀侍卫看到了他,“这不是傅公公吗?”
傅辰见到来人,半晌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以前棣邢处的侍卫,叫良策,曾经看守过当时的祺贵嫔。
被他引荐给鄂洪峰过,后来在沈骁露出马脚,进行宫中最大的一次细作洗牌上有了功劳,升迁也快。
可以说,无论是鄂洪峰还是眼前的这位良策,多少与傅辰有着曾经的交情,承着一份不大不小的人情。
而傅辰曾经的撒网,也总在这种不经意之间,起到了作用。
有了良策的担保,他才入了宫。
“你怎么这时候回宫,干脆待宫里不出去,或是在外头避避风头也好。”
“这不是陛下……有些担心宫里的情况。”傅辰腼腆地回道。
几年不见,良策觉得这小太监看上去还是这么人畜无害,在这宫里出来的,哪怕是奴才,也都不简单啊。
良策见左右没人,才小声地对傅辰道:“这与咱们这些小人物有何关系,保命要紧,新皇……可还没来呢……”
新皇不登基,这局势就安定不下来。
“那么几位殿下呢,还在养心殿吗?”
“自然在的,陛下这一去,这些皇子们似乎对诏书有些意见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良策又闭了嘴,“你是想见你哪一位主子,我送你过去?”
他也算还傅辰的人情,现在宫里来往的可疑宫女太监,都会被排查,傅辰这样的生面孔几乎寸步难行。
“瑞王殿下。”
“那你可悠着点,我刚从那儿回来,正闹着呢。”傅辰也明白这道理,算是承了这份人情。
他记得这小太监,主子还挺多,一会儿德妃,现在的皇贵妃娘娘,一会儿又是七殿下,似乎听说和六殿下、三殿下还都有些关系,没想到现在一开口却是七殿下,看来宫里还是有些真情意在的。
现在也不能称呼他小太监了,这位傅公公当年要还留在宫里,早成管事了吧,如今长得比他还高,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得。
“闹?”
“嗯…你自己多注意吧,别人问起,也最好别和瑞王扯上关系。”
.
梅珏被邵华池劝下来后,穆君凝算放下了一块大石。
在养心殿外“昏倒”,因帝崩悲伤过度而无法主持帝身后事,全权交由内务府以及各大臣协助办理。
穆君凝回到福熙宫后,脚下踉跄,猛地向前栽倒,墨画被娘娘脸色惨白的样子给吓住了,合着墨竹几人将穆君凝抬到室内,手中轻盈的分量令人不敢相信她们抬的是一个成年女子的重量,墨画阵阵心酸,忍住悲恸道:“快,去请太医过来!”
却被穆君凝抓住了手腕,“不用找……都先出去吧。”
只见穆君凝勉强睁开了眼,阻止了她们。
皇贵妃威严深重,众人不敢忤逆只得在外等候着,待宫女们关上门后,她慢慢挪到桌旁,这么点路,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是怒极攻心,在永梅殿被邵华池的冷嘲热讽,加上那胜利者的姿态给气得无力反驳,郁结于心。
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她最气的是,邵华池说的是事实。
早前,是他们决定傅辰的去留,现在,是傅辰自己做的决定。
但,她如何甘心?她比邵华池更早注意到傅辰,更早的心动,最后傅辰却果断的选择了邵华池,只因那是他的主公,只因那政治倾向。
多么的不公平?这选择关乎情爱吗,无论是与否也许都不重要了,他注定会和邵华池纠缠下去,而她,不过是他们感情外的多余女人。
她,对于傅辰来说,已经没用了吧。
泪珠,一滴滴,落在桌面上。
哽咽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有时候被利用也算是件幸事,至少还有利用价值,待利用价值都没了才是真正的失去。
端起烛台拧动把手,里头出现了了一卷纸条,看着上头的要求,她颤了颤。
又看到里头还有一颗药丸,那似乎是他们对付先帝的,能够加速燃烧身体机能,在短时间内力大无穷,有内力的人更是会回到自己巅峰状态,但代价是提前消耗生命。
她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那药曾经她之手,是从国师的观星楼那边送来的,后来才被邵华池的眼线告知梅珏,这才真相大白。
她如坠冰窖,为了皇位,邵安麟连母子之情都不顾了吗?
这怎么会是邵安麟,怎么会是那个那么孝顺的孩子,她不敢置信,却又觉得合乎情理,就算是神医梁成文都诊断出她活不过一年。
现在,不过是废物利用了?但,她不相信,她的孩子不会这么做。
她默默擦去了泪,打开纸条,这是添柴人放的,后来邵安麟离开京城后,也被用于她和儿子之间的传递信息。
上方的字迹是邵安麟的:望母亲替儿分去忧愁,七死,则晋平。
这是,希望她能想办法解决掉邵华池。
纸条,缓缓从她的手中,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