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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是用眼睛看世界,但是有的人,不是用眼睛看,是用心看的。
这种人一般都是瞎子。
他们的眼睛失去的应有的用处之后,他们就会借助其他器官来代替眼睛的功能。
靠视觉,触觉,嗅觉,听觉,把周围的东西转换成图像反馈给大脑,把这外界的一切还原,从而做出各种应对。
正因为陈老大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所以才给人造成了错觉,以为他是正常用眼看世界的人。
实际上,陈老大却是习惯用听觉嗅觉触觉来看世界的人。
所以,他的眼睛相当于是个摆设。
当你以为他睁开眼睛在看图画的时候,实际上,他并没有看进去,或许只是做了个发呆的样子。
既然他没有去看,就不会入迷,自然就不会被催眠。
之前的试验中,船上所有被催眠的人对摔碗摔杯的声音最为敏感,其他的唤醒方式远远不如摔杯摔碗来得快捷。
如果陈老大一点都没被催眠,听到摔杯声,他的反应就会和那些被催眠过的人的反应不一样。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林小满迅速把装着饭菜的碗抢了过来,猛地摔向地面。
哐当……
碗摔碎了,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陈老大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尖叫了一声,腾地睁开了眼睛。
林小满又有些吃不准了。
陈老大这醒来的反应,确实和催眠的人刚醒来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那么,到底是陈老大会演,还是他有被催眠,只是被催眠得不够彻底,才会在没有被唤醒的状态中还能感受到食物的味道,并作出一系列反应呢?
陈老大睁开眼后,就一直盯着摔在地上的饭菜发呆。
林小满盯着他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研究,又发现了一点不同常人之处。
一般来说,眼眶和瞳孔的比例都是适配的。
之前并没有发现,陈老大的眼眶大,眼瞳的比例小了一些。
“陈老大,你这手术做得挺成功的。”林小满突然凑到陈老大面前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这眼睛是从谁身上挖来的?”
陈老大愣了一下,上眼皮向下收缩,瞳孔和下眼睑却没有丝毫变化。
一个人的眼部,上眼睑和下眼睑其实是共用了一些神经组织的,抬眼的时候,上眼皮动,下眼皮不仔细看一点也看不出来它动了。
可是眼睑收缩的时候,上眼皮一动,下眼皮也肯定会收缩,不可能只上眼皮收缩,下眼皮完全没反应,甚至瞳仁也是静止的,一点收缩度也没有。
陈老大的眼不是原装的。
所以才会出现动作不能同步收缩的情况。
既然是这样,那么之前陈老大的一切举动都能说得通了。
他的眼睛既然不是天生如此的,就是后天动手术移植的。全眼移植在后世医学发达的时候都难以实现,所以他移植的可能就是类似于眼角膜之类的东东。
因为眼部毛细血管和神经结构和分布跟其他部位大不一样,过于密集,精确地操作很困难,所以他的眼部神经在移植过程中受损了,间接导致了微动作不同步。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手术不仅需要钱,更需要高超的技术,所以没必要是不会做这种手术的。
陈老大之前可能就是瞎子。
所以他才习惯性的用触觉听觉嗅觉做为第一行为模式。
后来某天,他听说其实有手段能让他恢复视力,但是因为之前长年的盲眼生活形成的行为模式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得掉的。
虽然有了明亮的眼睛,能像普通人一样看到正常的视觉世界了,他还是保留着瞎子的一些行为习惯。
他闭上眼睛也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所以他在看那些图画的时候,或许是被催眠了,但是因为他曾经是一个瞎子,他的感官触觉都是比普通人灵敏许多倍的。
他只是视觉被催眠了,回到了瞎子状态。
傅经年说过,陈老大的精神还有点问题。
他极有可能是精神意识也是分裂了的。
催眠只造成了他的部分意识和视觉沉睡,而分裂的意识和其他的感官意识却还活跃着。
所以他在这种状态下说出来的话,是不尽不实的。
或许是真的,却一定不会是完整的。
这种神经病可真是难搞啊。
催眠还得连带着把他的五感,他的主意识和分裂出来的人格都催眠了,才能完全说实话。
这也只是林小满的个人猜测,她打算趁这几天时间,再想想法子,多尝试试几次,看到底能不能完全催眠陈老大。
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傅经年好歹也心理学的权威教授,林小满算是半个门外汉,徐卫国呢则是审人的熟手,三个人集思广益的结果就是陈老大受罪。
一个一个法子轮流往他身上试。
这个不行再试下一个。
林小满的猜测也被一一证实。
陈老大就是个神经病,意识是不统一的,他有两重人格。
在多方的努力和配合之下,陈老大终于被放倒了。
这时候,离着魔鬼海只剩下一天路程了。
陈老大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林小满拿了根筷子使劲地戳着他,陈老大完全没有反应。
“这下真的能行了?确定把他所有人格都催眠了?”林小满收了筷子,头疼地看着傅经年。
傅经年迟疑了一下,才犹豫着点了一下头,“这次再不行,我们就真的只能打道回府了。”
徐卫国挥了挥手,让蹲在舱房角落里的几人先行离开。
“这些天辛苦大家了,都去歇歇,喝口水。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来叫你们。”
张福点了点头,领着两个船工迅速地出去了。
徐卫国听到走在最后那个船工低声问着张福,“汪…等下是不是还要过来?那个,要是还来的话,我想和阿二换换。一会他学狗叫,我学青蛙叫,行不?”
“为什么?你学狗叫叫得挺好的啊。”
“就是叫太好了,我连续叫了三天,我自己有时候都把自己真当成狗了。”
走在中间那个叫阿二的船工边笑边附和道:“呱…我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成了只青蛙。你听,我一张口就会习惯性的叫一声呱……”
徐卫国默默地看着陷入沉睡之中的陈老大,慢慢地握紧了双手。
这一次一定要行,不然,他们就真没时间了。
“陈老大,兰家人的族地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