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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于来齐了,药香阁繁忙,一时走不开,还望李公公、冯将军两位千万别怪罪。”老祖宗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瞧着两位的反应。
她表面上淡定,心里总觉得不安,这么多年了,宫里的人就从没有出现过。这次前来裴家,想来是有大事要发生。
只是不知,宫中究竟哪位病倒了,竟严重到张太后面前的红人、李公公亲自前来下旨?
宫里面,除了张太后,宫中的妃子也只剩下先皇的那些,新帝也年少还没有立后。老祖宗想来想去,能让张太后和冯将军一起前来的,怕是只有少帝这一位了。
李公公、冯将军上前跟老祖宗几人拱了拱手道:“老太太您不必说这些个客气话。咱都是自家人~”又扫了一圈屋里人,捏着嗓子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杂家就宣旨了?”
裴楷之连连点头道:“诶,好嘞。”
然而待李公公正欲宣旨时,陆舒犹豫了许久,终于喊道:“李公公且慢——老祖宗您看——陆钏妹妹还没来!她可是得了老祖宗传承的人呐......”
裴楷之裴宗德后背一僵,顿时冷汗淋漓,哎哟,忘了钏丫头了!
这边陆舒喊出来话来,心中顿觉爽快不已!
陆钏没来?一旁的苏康看了看左右,嘴角终于微微勾了起来。心里想着,陆舒果然是个聪明的。有些事一点即通,简直让他刮目相看!
李公公停住手中的动作,其他人都望向彼此身边,左看右看——果然,陆钏和苏钧怎么不在啊?
沈夫人一下子犯了难,眼珠子不满的剜了一眼陆舒。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从头到尾就不安好心哪!
又看向外面,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们怎么敢怠慢?
李公公眼睛眯了起来,听出了这话里的讯息,视线扫过裴楷之、裴宗德,最终望向老祖宗,道:“裴家的针术后继有人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李公公又对老祖宗作揖道:“可贺可喜呀~!”
老祖宗眼中顿时盛满自豪:“诶~多谢李公公谬赞。我这继承人也不是外人,就是我那外孙女陆钏——当年‘白衣圣手’裴姜的后人。”老祖宗也乐呵呵的,不自觉的就抬手在人群中找了一圈:“——”
她忘了,苏钧陆钏人不在!
“老祖宗,阿钏和苏钧都没来。”沈夫人在老祖宗耳边嘀咕道。“都怪那个舒丫头,什么时候说不行......”
老祖宗面色一敛,收手,只好满脸歉意对李公公福身道:“还请李公公、冯将军稍后,我那孙女婿腿脚不好,行动颇不便,我这就再命丫鬟前去催催.....”
李公公、冯将军听到这里也只好按捺住性子再等等。关于苏钧他们也有所耳闻,大约八年前的一场疾病,好好的孩子就站不起来了……把个欣太妃急的,哎,太医院差点给掀掉!
这事闹了几年?大约是三年,三年后欣太妃才消停下来……
屋子陷入沉默,裴楷之裴宗德两人擦了擦冷汗,慌忙上前一步道:“李公公不用等了,这事怪我们二人没明禀,事情是这样,我那外甥女陆钏下午便启程去了南城,只为了取回她母亲裴姜生前曾留下的手攥医书。”
裴楷之的话一落下,陆舒心中大惊,想不到陆钏竟是回南城去取医书了!
可她娘亲的医书在她这里啊,这可怎么办?
陆舒彷徨的看向苏康,苏康便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李公公点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杂家不等了~~裴府接旨~~”
屋子里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裴府钟灵毓秀,济时拯世,朕深感欣慰,亲赐匾额‘妙手回春堂’。另,近日太后娘娘凤体欠安,故另卿随入宫中诊断......”
李公公的声音又尖又细,老祖宗眼皮子微跳,怎么会是张太后凤体欠安?
李公公念罢,就笑眯眯道:“快谢恩罢?”
裴楷之几人忙叩首谢了恩。
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恍惚的接过圣旨。
这是裴家接的第一道圣旨!
史无前例!
这圣旨看似没有问题,实际上是大有问题。屋子里沉默了,忽就觉得那块‘妙手回春堂’匾额绝不是那么好得的。
“太后病情延误不得,老太太您看看,这事该派谁前去好呐?杂家这就在门外候着~”
老祖宗又去问李公公,太后娘娘具体哪里不舒爽?李公公只摇头,说是太医也看不出病症来。老祖宗没法,只得将裴楷之裴宗德派了前去。
然尔就在临行前,陆舒也突然自荐跟着前去。于是加上陆舒及其丫鬟秋香,一行四人跟着李公公离开了。
再说陆钏这一行人,脚程极快,一整夜的时间就赶到了庐江郡的滁州县(位于扬州九江郡和豫章郡的之间)。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县城,临靠着滁(Chu三声)河
。
天蒙蒙亮时分,清晰的马蹄声扣在悄无人声的道路上,发出清晰微凉的响声后,停了下来。
这时候城门还没开,只等天亮才能进入。
四位镖局护卫也在马车上和衣而睡。
其实原本一个在赶车时,另一个就在休息,但是路途颠簸遥远,休息并不舒畅。
过了一会儿,城门外的行人多了起来。
陆钏一只手紧了紧脖子上的披风,缩在矮榻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道:“这是到哪儿了?”
苏钧低低的笑着,理顺些她的长发:“到滁州了。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说的正是滁州的美,娘子确定不下来好好瞧瞧么?”
“嗯,瞧什么?”陆钏转了个身,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意识过来后便‘啊呀’一声惊呼,低声斥责道:“怎么会压到你的腿,你这人怎么不跟我知会一声啊!”
陆钏着急的伸手在他那根明显细小的腿上又是捶又是捏,好半晌才凑到苏钧面前,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问道:“麻不麻?”
苏钧咧开嘴笑,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挡住一帘的星光,低头看着她:“麻。”
陆钏更急了,瞪着眼问道:“哪里麻?”
“这里——”苏钧抬手脸皮颇厚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晨起的夕阳透过帷幔映在他脸颊处,酒窝清晰可见。
陆钏视线顺着他修长的手往下,停在他心脏处......便呆住了,明明只看到了一块素色衣料,为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