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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
自打陆钏决定为江大人治病后的大二日,不知怎么的,礼部侍郎得了“心脏病”的消息不胫而走,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内再次活络了起来。
更为奇怪的是江府的门前每日都会聚集了一些百姓,得了病按理说该去医馆的,可是他们偏不,一定要请陆神医看病才放心。若是碰见了陆钏,便会跟在屁股后面“神医”“神医”的叫,厚脸皮求着、死巴着不放...
一开始还好脾气的把陆钏碰到天上去,到了今日清晨,情绪忽然就有些不对头了——
“哎哟喂,不知道今日这陆神医会不会出门呢!”
“是啊,在这里排队排了六天了,结果到今天统共就只见到两次,说不了一句话这神医就要走人!”
“诶,可不是,她是白衣圣手裴姜的女儿陆钏,现在又贵为相羽侯夫人,又加上治病有功,当然跟咱们这些市井小民与众不同了!”
就在他们议论的空档,恰巧陆钏今日也出门,算起来她在江府呆了第六日了,每日早中晚都要为江大人例行检查三次。
前一世她跟随苏康南征北战,甚少遇到心脏不好的人。只遇到一例,那人生来肥胖,身体却比江大人还要虚弱...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将母亲留下的所有书籍全部苦读了一遍。这六日来,她除了吃饭睡觉为大人检查,便是苦苦研习、挑灯夜战,硬是将随身带的母亲留下的书籍连夜翻看了数十遍不止!
裴姜留下的手册堆得比陆钏本人个子还要高,其中的用词则比诗词古赋还要晦涩难懂...就连李公公来拜访时,看到这一桌子凌乱的书籍都吃惊了。
好在她的目的达到了。一则填充所学,二则避免苏康的疑心。恰逢中间李公公来过一次,眼见她的刻苦努力,少女天才、悠悠众口到这算是堵住了。
今日她出门,一是寻找制作药材的原料,二十要去打造一个稀罕物——“心脏支架!”
“侯爷夫人——”门卫恭敬的行礼,便要开门。
陆钏站在大门里面,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忍不住皱了眉,道:“等一下。”
门卫便没有动了。
只听外面道...
“可她是大夫啊。大夫给人治病天经地义!”
“那是,说不定她还能治好我的隐疾呢!”
“阿嚏!可不是,俺在这等了三天了,眼见这风寒也来越严重,她却始终不出来,到底是狗眼看人低哪!架子咋恁高啊。”一个中年妇女声音尖锐的说道。
门卫脸色大变,这些人今日是怎么了!忙看向陆钏,低声道:“侯爷夫人息怒,小得这就把他们赶走!”
陆钏摆手,继续听来。
“神医恐怕不会给你治的,神医只治达官贵人的病。我听说,张太后可是给了她很多银子呢,那日你是不见,那一箱一箱的黄金,看的我眼都花了!切、你一个小小风寒,能出几个铜板?”
人群便哄笑了起来,有人骂骂咧咧。
有个老实些的中年汉子实在看不过去了,他是来求医的,又不是来结仇的。
“你们说的也不算对,前些日子西南腹地闹了病灾,还是她去治好的,听说操刀诊病几天几夜才能合一次眼,一连开了几百人的脖子治好了怪病!连着两个多月啊!这事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
便有人冷笑着道:“是嘛,那还不是奉了当今太后的命令,否则就她这尿性她肯去么!”
“就是啊!别说那几箱子黄金!哪怕只给我哪怕一个金元宝,我也愿意两个月不合眼啊!”
“就是就是!”
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看了看周围人的嘴脸,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陆钏冷冷挑眉,奉太后的命?
见钱眼开?
她挣钱凭本事,又不是抢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后面的话便有些不堪入目...听得门卫脸色都难看起来,真想冲出去给这人两嘴巴子。
陆钏皱眉,摆手,令门卫将门敞开。
“吱呀!”大门猛地应声而开,门卫站出来气势汹汹的瞪着下面,正在议论的人声戛然而止,大家猛地看向陆钏,“神医出来了!”
哗啦一下子人群围绕在台阶下,不停的追着陆钏问道:“神医!”“神医啊您可出来了,俺在门外等了五天呢!”
陆钏冷笑:“诸位这是江府,!”
“...”没有人说话了。有人神情幽怨的小声咕哝道:“可你是神医!”
“我没说自己是神医,便是神医怎么?欠你的债了?还是喝你家凉水了?就该给你治病?嗯?”
“朝廷命官门前聚众闹事,真是好大的胆子!”
陆钏抬脚跨过门槛,目光凌厉一一的扫过去,便回头示意了一下,门卫赶紧的躬下身子,听她吩咐。开玩笑,这可是能治老爷病的活祖宗,得好好供着!
她指着前面的人大声道:“你也看好了,将这几个领头的模样记下来回头查一查。”
“诶诶!一定一定!”门卫忙不迭点头,眼神快速的扫视了那几人一眼。
人群便猛地往后退。
陆钏说罢便往外走,台下的人便安静的闪开一条道,走出几步,忽然有一个五官普通、体格中等身穿长衫的年轻男子伸手,挡住了陆钏。
口气生硬道:“神医您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也为我们号号脉!我们大家也有许多顽疾...”
“是啊是啊!神医您别见怪,您就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们吧!”几十号人物齐齐点头,这些人弄得动静不小,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聚集过来。
陆钏挑眉:“各位耽误了江大人的病情赔的起么?”冷声说罢抬脚快速的向街上走去。
陆钏脸上淡漠疏离的神情彻底激怒了众人,指着她离开的身影议论纷纷“她怎么就不是神医了?”
“不愿给大家治病呗!”
“神医了不起啊!神医只跟达官贵族诊病咧?”
就在大家情绪激昂时,人群忽然起了骚动——“不好!有人晕倒了!”大家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起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已经晕倒在地。
“啊哟,我的命根子哟!这可怎么办喔!!”一个妇人一屁股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的人也都越来越多,对着陆钏远方的身影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