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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煜的眸色愈发深了，瞧着邵灿多了几分别的意思。从廖泉泉被欧阳定为欧家家主的那天起，这欧家和廖泉泉就已然是一体。如今老爷子虽然生气，心下应该也明白，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直接用欧家家法办了廖泉泉再去向小红楼赔罪，要么不惜一切代价保全廖泉泉无论她做了什么。这老爷子的血压，只怕又要上去了。
“都在呢？”家里的投影式电视不知何时已经降了下来，顺便还直接被接通了。廖泉泉一身黑衣站在影像里看着坐在自己家的三个男人，她手边放着一盏香茗，还氤氲冒着热气。也不知现在是洛杉矶的几点，她可真是有闲情逸致。“灿哥，你给我这两位哥哥讲故事讲到哪儿了？”
邵灿只是笑笑，盘腿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在意自己名贵的西服裤子被蹂躏成了什么模样。“所以，老板想从哪儿开始讲起？”
她那边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大白天的皱着眉头看着镜头后面，张了张嘴似乎是要交代什么，可奈何还语音连线着没法说出口。只得交待道：“我还有事，我这两位哥哥就交给你了，别给我惹出别的麻烦事儿来。”
“知道了老板。”虽然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不过一旦她是杜曦这个身份，那她就只能是他的老板。恩，一个冷心冷肺的女老板。
看着屏幕已经黑了，欧煜眉头更甚：“如果以后欧家没了小红楼做后台，六镜能带给欧家什么？邵灿，你要知道，不要说老爷子，连让我们去接受一个境外组织做欧家的靠山都是很困难的。”有的时候欧煜虽然反应迟钝，不过也不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更何况，这关系到欧家未来的动向，关系重大呢。
“大哥应该知道当年香港的何东家族吧？”他没有回答欧煜的问题，反倒是抛了个更大的问题给他，“当年的何东家族在香港何其显赫，号称是香港第一望族，可如今我们知道的有名望的不过何鸿燊一个。那样的豪门贵族以资产为依靠的最终都散成这个样子，欧家又不是办慈善机构的，难道以为靠着一个小红楼就能安顿好北市蓉城这两个据地的许多亲人吗？虽然现在不是五年前了，欧家的声势渐渐也都上去了，可却也不代表欧家能像当年的何东家族一样家大业大到扶持那么多人……”当然了，若是衰败了，可也是衰败不起的。
“泉泉是一介女子，还是这欧家时代掌棋人中唯一个女流。她不指望欧家能飞黄腾达到什么程度，想的却是怎么把不该留的旁枝左叉全都修理干净。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这个时候引了六镜入境，也没什么不妥。”邵灿笑笑，“大哥二哥也不想看到将来，在廖泉泉治下的欧家为了分夺家产弄得三分五裂的吧？”虽说历代掌棋人过世不免会引来许多纷争，可因为接任的掌棋人到底还是有几分凌厉手腕，近百年来也算太平。
欧煜拧了拧眉头：“可到底说来，欧家不是何东家族，走的惯来是条正路，你们怎么能把六镜引进境内来？”何东家族本就是以金融资本起家，可欧家是以从政在北市立的足，就算是再往上数上几代，也是前朝的御前行走。这本就是概念不同的，更不要说引一个在国外就非议颇多的组织。说到底那还是个犯法的组织集团啊。
邵灿重新做好，双手交叉执于下巴前：“大哥忘了，去年的时候，泉泉有几次动作，是为着二哥的业绩去的。”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欧烁。不止一次，是有好几次，小丫头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每次都把事情做得妥妥帖帖，可就是不提其中欧家的缘由，只是悉数都落在了欧烁的脑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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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家哪里有那个钱和那个能力……后面的金主就是六镜啊。”要技术给技术，要钱给钱。小红楼想要什么廖泉泉就交代六镜给什么，想来她也是忍够了，这么往个无底洞里面填，就为了这几年能给欧烁供出个好位置来。等目的达到了，就冠冕堂皇地让六镜以一个境外资助的身份入境。真是个好算盘。
“六镜一路走到今天，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历史没有过？倒不是说泉泉有多稀罕把六镜给洗白，说白了这在境外待着可比在小红楼眼皮子底下待着舒坦多了。可让她成欧家掌棋人的是老爷子，把她叫回国的也是老爷子，让她时时事事维护着欧家前途的还是老爷子，到头来是要怎么着？过河拆桥还是不认账？说好的一主专政还要当心这小红楼内部的派系之争呢，我们不过是让自己的根基更牢靠些，有错么？”
说到六镜这一路发迹的路程，邵灿作为当事人也是唏嘘不已。谁能想到当年廖泉泉冒着风险成立了六镜，招揽的尽是些亡命之徒，如今却也能发展成这样的规模，连欧煜欧烁这种在北市长大的公子哥都忌惮不已。六镜虽不能跟那些威名赫赫的雇佣兵集团相比，当因为其神秘性和每次行动手法的特殊性而让人更为忌惮。毕竟明处暗处，六镜在暗处，没人敢随意揣测它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这个时候的欧烁确实在神游太虚。说是为了他的工作前程，他心里可是明白廖泉泉的那把算盘：“为了把情郎带进欧家，她也是费尽心思。一个六镜加上一个冥王，前者你们还洗的了老爷子大不了由得你们找说辞，可台市的冥王可不在你的掌控范围内。说起来，那也应该算是泉泉未来的公公吧？她就应该把六镜从台市引进来，到时候的婚事也成了，目的也达到了，岂不是一箭双雕？”
“恋爱是一回事儿，结婚是另一回事儿。泉泉会为了家族跟老爷子对着干，但绝不会在婚事上过分忤逆老爷子。这两件事是有原则上的区别的好吧？”廖泉泉这份心思，邵灿隐约可以猜到几分。她喜不喜欢欧槿邪，和她会不会跟欧槿邪结婚是两码事儿。她再任性再希望欧槿邪被家里人接受，也能明白这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儿，更何况是欧家这么一大家。
当年有人跟她说，结婚顶多是两家人的事儿，跟家族扯不上关系，毕竟家族人员支脉庞大，一场婚事不需要人人都认同。想来那人是不知道廖泉泉的身家背景。欧家之人，本来就是不论血缘亲疏代代交叉照顾的，一人的婚事，岂不就是一个家族的事儿？想当年凌陆焱结婚，不还得廖泉泉出马现身来点头答应呢么？
小小女子……
欧烁没来由地觉得好笑。有些事情，恐怕也就只有这小小女子能做的理所当然。这个世界虽然多得是男女不平等，可有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女人在世上的有些地方还是占有一些便利的。也不知廖泉泉是怎么把六镜做到如今规模的，他也不必担心六镜会有月盈则亏的那一天。以她的心性，只会天天提心吊胆着让自己不要步了廖苍的后尘，断不会志得意满到忘了自己是在干些什么。
一个这么多年来游离于生死边缘的组织却从未失手过……这可真的是需要好大的本事。若不是邵灿就这么好整以暇地坐在他们眼前，老爷子不惜以关禁闭的手段处罚廖泉泉，他还真以为六镜的主子是个男人。看来这廖泉泉，当年他们也是小看了她。恩，不止他们，连蒋天蒋海蒋建华，算上张柯，他们个个都小看了这个女人。一个可以把无数仇恨藏于心底，一点一点慢慢讨要回来的女人。
身为男人，他们喜欢军事好奇政治，自然也知道六镜在国外的那些手段。就好像是为了泄愤似的，每每有足以让国内报纸报道的大事发生，第二天的头条就一定是什么什么已经失踪什么什么已经被逮捕。一来二去，显然不是巧合。那个如暗夜幽灵般存在的组织总是在黑夜里动手，渐渐的午夜幽灵的说法和暗夜修罗的名词也传到了境内一些人的耳朵里。欧家虽说还出身还没有显赫到高高在上站在境内权利的最高点，知道这些事情却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欧家如今的地位……
兄弟俩相视而望，显然是已经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担忧。小红楼中派系林立这事儿连邵灿这么个久不在境内的人都知道更不要提他们，在高位者互相攀附结派，上面动动嘴下面的人跑断腿，指不定有多少人在笑话欧家在小红楼人狗不如的地位呢。当年老爷子明明也是可以做到如今洛总级别的人物，可惜一没有赫赫军功二不会笼络人脉，三又是一心扎在他的科研项目上。从一个技术工种干到一个经济顾问。若不是好在祖上基因不差，欧珽和欧珩哥俩也算给力，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混得也不差，生下来的儿子也没指望靠着欧阳的关系照拂，自己混得也都挺好。可这放在小红楼旁人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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