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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欧槿邪的事情我听说了……挺可惜的。”
凌家客厅中，凌川悠哉哉地自斟自饮着廖泉泉带来的铁观音，摆在廖泉泉手边的却是一杯热牛奶。听到他开口是这个话题，一贯注意力集中的人难得有些走神。
凌川显然是没注意到她的走神，依旧说着：“不过这风水从来都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准过几年，你们就又能在一起了呢……”
“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她坐在躺椅上来回摇晃了晃，“前几天我听人说，爷爷的身体可是不太好，这样的话可是个麻烦事儿呢……”
“人有生老病死，当了这么多年医生，这点儿心理准备还是有的。”凌川仍是那副为老不尊的模样，“凌家的事儿，虽比不上你们欧家，随便一牵连就能捅到小红楼那里去。我左右想了想，若是有我搞不定的地方，最后可能还得你帮把忙。”
“就怕那个时候我分不开身管这档子闲事儿。”眼见着这个肚子已经显怀，九、十个月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到现在……欧槿邪已经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四个月了。睫毛微翘，她刚想再跑个偏想想别的事情，却听到凌川手指关节敲击桌几的声音：“虽然我知道，廖大小姐你日理万机，就算是怀孕了这工作量基本上也没减下来多少。不过你放心，跟你那两大摊子事儿比起来，凌家的事情要好处理多了。”
“怎么个好处理法儿？”她不以为然，“若是依着我的脾气，绝对要从根源上断绝。不是我说，舅舅你就是脾气太好太心慈手软了些。”她治理廖氏的时候，可当真是冷心冷肺铁石心肠，也不在乎什么廖苍的颜面直接把廖杰送到他该去的地方。若是依着她的脾气，这凌家管他几房几孙，只要是跟她姨姥没关系的人，全都让他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还指望抢财产？能让他们留一条命就不错了。
挂在墙上年纪比她还要大的钟摆发出几声叮当的声响提醒着人们现在的时间。她不欲久留：“到点儿了，家里等着吃饭呢，舅舅要不要一起？”
凌川摆了摆手：“你家伙食我吃不惯，司机是在外面呢吗？我从你下楼。”起身的速度倒还算快，大长胳膊很是利落地将她从躺椅上拉了起来。
而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她也确实是记在脑袋里呢，以至于回去的路上邵灿跟她说了什么她都没怎么去听。
“泉泉？”开着车的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叫她不应，又叫了一声。
“嗯？”她眉头微蹙，不懂他为何要打断她的思路。
他知道今儿廖泉泉来凌家是因为凌川跟她有事情说，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大伯交给了你什么很麻烦的任务吗？要是麻烦，其实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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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泉泉摇了摇头：“不过是他希望我能在以后以欧家的名声帮到他，没什么麻烦的。说说你，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觉得有些抱歉地吐了吐舌头，他刚才说了什么她是真的一个字儿都没听到。
“哦，有几件事。”看她貌似也没什么太烦心的事情，邵灿放下心来，重复他方才说的事情：“第一，前几天凌陆焱结婚的时候老爷子被人请走，是因为小红楼有事请他。本来是应该请你的，不过自从你怀孕就很少露面，小红楼好像也知道这么些年来把欧家得罪惨了让你瞧出了名堂，所以只敢去请老爷子。第二件事儿……冥王本来是在柬埔寨的。可是后来听说他身体不好所以转渡了香港。六镜一直处在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中，因为你留下的嘱咐，所以也没插手。”
这倒是来两件比凌家还麻烦的事情。
眉头无意识地皱了一下倏又松开，廖泉泉也是知道欧家百年来的规矩的。依规矩，家族两代掌棋人同时在世，小红楼都应是请现任掌棋人，前任掌棋人即使是跟小红楼关系再熟再融洽，也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可小红楼这次却是直接绕开她去找老爷子，除了她不露面这种站不稳脚的理由，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们压根看不上她这个少掌门。呵呵，她不过是怀个孕几个月没在小红楼露脸，竟就有人这么拿捏她？当真拿她当了软柿子去拿捏？那她可是得好好跟老爷子算算这笔新账了。
至于欧槿邪和冥王嘛……
“香港那边盯着点儿就行了，听说冥王跟香港那边的帮派势力也是挺熟路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走动就是了，你也不用管太多。”她眼睛微转：“知道小红楼是因为什么事吗？”
“还能是什么事儿……无非就又是让咱们花自家钱去打水漂给他们赚名声而已。虽说每次都是用在军工战备上，可这是个大窟窿，而且还是个有来无回的大窟窿，他们可真是会欺负人。”对于这一点，身为廖泉泉身边首席财务官的邵灿很是不满。
“康熙皇帝六下江南，五次住在江宁织造府里。这皇帝住在自家府院中可是光宗耀祖的荣耀之事，朝廷即使是有拨款也不过是小小一笔意思一下，以示皇家恩典。可皇上入住曹府，前后诸多开销自然是需要曹家人去出。久而久之出来的亏空也只得借着职务之便进行填补。这说来说去，只要皇帝看你不顺眼，你无论帮皇帝做了多少事，皇帝都能借着你这一点因他而起的小小错事给扩大，最终毁得你家破人亡。要不然，这满纸的荒唐言又何必后来被皇帝给定为禁书。”
她这个故事讲得有条有理，邵灿自然也听明白了。
当年还不过是个封建帝国主义，理论上来讲事情做得严谨些完全可以幸免于难的，到头来却还是被灭了九族。那就更不用提现在了。现在这年头啊，高位者，做得最好的便是欺上瞒下。
“灿哥，不管老爷子对六镜怎么看，我想做的事情是做定了。”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凌到欧家头上再欺凌到她身上。更不会允许欧家成了别人的钱袋子。“说要舍小家为大家的时候有他们，等为了大家失了小家的时候又翻脸不认人了。”
她当然知道现今国内被传的火热的红色家族。在她还没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这个家族的威名。什么以荣毅仁为首的民主资本家族，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代了。现在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名声传得好听罢了，其内部到底还有多少家底，那可真的是需要打个问号。她廖泉泉虽说从小数学没学好，却也听说当年荣家在澳元和铁矿项目上巨亏几十亿美元。这身价水平显然是要缩水不少的。而且，她也并不打算让欧家成为第二个被人津津乐道的家族财团。
“凌川大表舅倒是提醒了我一点……”她神哉哉看着窗外：“是该好好整肃一下家族内部了。去年没整理清楚的人和事儿，趁着现在天气回暖好好整理一下吧。等再热点儿我就不想动换了。”
“廖杰已经被提到津沽的梨园监狱里去了。等他出来的时候……嘿嘿……”邵灿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诡异，“到时候这外面的天地，可就不是他廖杰说的算了的了。”
对于邵灿能有此等觉悟，廖泉泉觉得很满意。这么多年刀山火海跑下来，他也终于不是当年那个单纯被欧家教养出来的乖乖仔了。她的身边最不需要的就是乖宝宝。
“蓉城还是奉市？”听说她要舒展筋骨，邵灿来了精神头。在北市时间长了着实是要被憋坏，若不是廖泉泉拦着，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可是真想跟杨桐似的在外面搞点儿什么事情出来。
闭眼假寐的人明显听出了他这惟恐天下不乱的心态，连眼睛都跟着睁大了几分：“我可告诉你，现在外面留着个冥王就已经够灾难的了，你别再想着去搞事情。除了北市，你哪儿都别想去，凌家的事情我们就在北市隔岸观火就好了，实在不行顶多也只是往火里浇一把油的功夫。回头等这个你们口中的掌门人后代生下来再说别的事情。”这个档口可真是不能出一点儿茬子。
抬眼看着后视镜中邵灿一脸的不甘心，廖泉泉只是觉得好笑：“我听说，这凌家另一房可也不是好对付的，要不然怎么会赶着这个档口出来惹是生非？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几年眼见着凌老爷子身子骨不行了才出来，这不时故意的么？你要是实在没事儿闲的，就天天坐在凌家盯紧他们，别让他们成了以后小凌同志的麻烦。”
她倒也不是什么心肠特别好的人。只是别人口口声声说的“把问题留给后代解决”的事件处理方法完全不是她的作风。她既坐在家族掌棋人之位上，便不会允许自己留下这样的后账让别人去代为解决。
不过她还是需要补充一下：“凌家家风处事作风跟我们都不太一样，你不要忘记，你只是一个辅助的功效，别耽误了正主的思路。”
邵灿点了点头，心里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成，那最近我先去忙那摊子去。我瞧着我们那位二少爷最近这工作好像也不上心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跟混日子似的。也没以前那么尽心了。他是出了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就是比较紧张自己小小年纪就要当舅舅了而已。”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至于真实原因，还是不要让邵灿知道了吧？嘚瑟的了，没必要再告诉他欧烁不过是对小红楼表示绝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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