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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看，你这回又有什么计划？”不管是她对了还是他错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最近很闲的大小姐又要怎么变着法得收拾人了。
廖泉泉却反倒不急了：“前阵子你跟着我大舅跟了那么长时间，有没有跟他一起去钓过鱼？”
“钓鱼？”邵灿不明白。所说凌家那位大伯确实很喜欢钓鱼，不过这凌老爷子一去世，谁还有心情去钓鱼啊？
“我跟我妈，都是从小喜欢在我大舅跟前晃悠的人，我虽然不怎么会钓鱼，不过看他钓的倒是挺多的。”也不在意被问得有些愣怔的人满脑子的问题，她自顾自地说着：“凡钓大鱼，等鱼咬饵后都要可着满池塘地去遛它，遛到它精疲力竭的时候再一鼓作气直接拎起来。这回的鱼饵放了这么久，鱼线牵得这么长，若不多折腾几番，也对不起我的时间不是。”
这伙子人她早就想收拾了，以前父女关系还算良好的时候她就看不上自己父亲家的这群人，现在就更不用提什么父女情谊了。她的亲情观本就淡薄，向来睚眦必报。而对于白眼狼这个类型的人，当然也不可能在她这里讨到什么好处。
“你怎么知道是他按捺不住了？”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追究一下这个根源的。
“他最近又开始联络廖氏的人了。”邵灿翻了翻平板，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显然是各种的监视监听记录。把这种东西安在一家民营公司里，显然也就只有廖泉泉这伙子人干的出来了。“我听着他的意思是，这几天要给瑶姑打电话。”
电话自然是要打的，他要是不打廖泉泉反倒觉得其中有问题了。
自从她回国把廖苍给架空廖杰送进局子关押，廖氏整个大洗牌。很多以前的事情看上去似乎都是过去了。不过廖氏以前那帮子人显然是没意识到，廖苍当年做的借贷生意她可没有大手一挥拿自己的钱去填补窟窿。这谁欠的债谁自己去处理，她没那个义务连烂摊子都给一并处理了。只不过当初的速度太快了，借着公司时局混乱，除了当年廖苍的司机王叔被她给保了下来，其他的人可都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身上背着债呢。
王叔也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多人里，她只保了他一个。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当年的廖氏，除了王叔，其他人都是廖苍廖杰的各方姻亲裙带关系，整个公司整日里被弄得乌烟瘴气，就连漂亮的玻璃建筑都保不住里面的肮脏和污秽。王炳身上被的债，是廖苍欠他的，而她廖泉泉还想用他，便绝不会让他再背着那么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你有把我妈的手机号转接到我这里来吧？”现在显然是有人不乐意了，不过她并不希望这个不开眼的家伙再去骚扰自己的亲妈。
邵灿点了点头：“当然有。这种人就不要去污瑶姑的耳朵扰瑶姑的生活了，咱们能给办了就直接给办了吧……”
“咳咳……法治社会，你说话文明点儿。”廖泉泉忍不住提醒他。这里又不是洛杉矶，看谁不爽能直接给办了。要是真能那么简单，她还白费这么多脑细胞是何必呢。
“你懂我的意思了啦，干嘛这么曲解。”能在宁城躲个并不算清闲的清闲，邵灿表示心情不错，对于她的故意曲解也并没有那么在意了。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套房的餐桌上吃着欧烁从外面打包回来的豇豆炒饭。不怪欧烁要吐槽，连她自己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可能是怀了个假孕。除了前期闻不得家里做的各种鱼的味道，实在是没有别的什么不适了，唯一的特别也只是吃的比以前多。可她现在跟得了多动症似的，吃完了到处晃悠的时间比以前也要多。难怪欧烁他们总是要吐槽，说欧槿邪当年是不是被她收拾得很惨，以至于连他的种都这么老实……
碰上这种舅舅，她觉得……肚子里踹的这个小家伙一定是碰上了假舅舅，而她碰上一群假哥哥。
手机开到免提，她继续吃着炒饭。这豇豆炒饭听说是宁城一个推车出摊儿的老大爷现场做的。最近欧烁迷上了拎着饭桶四处打包好吃的回来，为了附和他这一优秀爱好，廖泉泉自然是打包啥吃啥。吃到第三口，豇豆酸酸的味道在嘴巴里融开，她才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嫂子，这事儿你不能这么办……我们现在身上背的全是债……”
“是我让你背的么？”她开口回了过去，听得坐在对面吃饭的两个大男人一怔。可怕，真是可怕。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是一愣，分辨出接电话的不是欧瑶而是廖泉泉：“泉泉啊……让你妈接电话……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不要插手……”
“您跟我这儿装什么伪善呢？对不起哈，电话串线，你再打多少次接电话的也不会是我妈。有事你跟我说就行。”她从小就看不惯这么穆海，总是在她父母面前是一套在她面前是另一套。若不是家里出事儿，她那亲爱的母上大人可能永远都要当他是真的脑子一根筋很傻很单纯呢。
对面没了动静，廖泉泉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怎么不说了？说下去啊。不是背着债呢么？我这儿也背着债呢，你当我这儿轻松是么？”背个鬼，当年欧瑶竭尽全力保全她一个，不让她跟廖家的事扯上关系。若不是后来她从洛杉矶回来财大气粗又没事儿闲的，她才不会管廖家的摊子呢。
“前阵子我听我妈说，你跟她说想把她名下一套房子抵押出去还是以你的名字做担保？穆海，你这远在郑城，心思可是还挺忠实的嘛，还惦记着我妈的房子呢？”自然不是听说，邵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里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那套房子已经抵押出去了？”
“可以再抵押的啊。”穆海回答的倒是直接。
“哦，再抵押是么？”免提依然开着，廖泉泉也没有想避开眼前这两个人的意思：“你懂不懂法？不知道重复抵押是犯法的？”本来也是可以给解压出来的。不过她看欧瑶对那套房子好像也是兴致缺缺，便心中生出些恶趣味，想着就此给廖家留些麻烦也是好的。“你是不是以前就尽干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啊？趁着我爸不在公司就随便做了决定？”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穆海说话本就有些结巴，这会儿说话更是拧巴，“你这么多年日子过得倒是潇洒，你爸就让我背着这些债务了。”
“我日子过得潇洒不潇洒你怎么知道？”廖泉泉不怒反笑，直接反问他：“还是说因为你知道我外公是谁，才名正言顺地得出这种结论？”
“你仗着你外公当然能过得潇洒得很了。”有人直接掉进了坑里。
这个回复，不过是廖泉泉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听这个人亲口承认的一个答案而已，既然知道了，就再没什么意思了：“穆海，我早听说你向我妈打听她娘家的事情，看来我们也没冤枉你。当年因着小姑的面子我尊称你一声姑父，不过你也别忘了，把我惹急了我可是连父亲都可以不认的。当年背债是廖苍用你名字背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妈，你别以为可以瞧准什么空子就往里面钻让我妈给你背锅。还敢口口声声在那里跟我妈顶嘴让她自己去盯着去了？不要说你在我眼里，你自己数数你在廖家排的上第几？你若不是命好娶了那么个媳妇，不要说我妈我外公，连给廖家的人擦鞋都得先看看手干不干净呢。”
对方没有声音，很好，气势上已经盖过一头了。廖泉泉很满意，咧嘴笑了笑接着道：“现在瞧着我跟我妈过的不错想起来找我们麻烦了？你怎么不想想当年是谁把你从那个小破工厂拉出来进的北市？自以为拿着廖氏几分股份就在廖氏说得上话了？五年前我忘了提醒你的事情现在提醒你也不晚。我还没死呢，廖苍这个人我管不管他叫一声爸是道德问题，他的东西归不归我是法律问题。既然现在廖氏全权由我负责，你就别想再从中插一腿。至于以前的债务问题嘛……既然是你放出去的债务你背的负债，那当然是要你一个人全权承担，跟我没有半分关系，就算是你想告我，从法律层面讲，这也是你自觉自愿的事情，跟我扯不上半分关系。”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良久。廖泉泉这辈子第一次听到穆海一个磕巴都没有完整说了一段话：“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冲我来。可我身上背着债务，你小姑和你表弟都不得安生。现在我在老家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把自己的亲人逼到这份田地，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她冷笑两声，“你们给我的报应还少吗？穆海，我能有今天全是拜你们所赐，没有你们当年贪得无厌干出的恶心差事还真不会有如今的这个廖泉泉。看我过的潇洒快活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可我的潇洒快活是靠着我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凭什么要分给你让你快活？做人别太贪了，以为什么都是你的。当年廖苍把你们一个个从那穷乡僻壤拉出来是他心善，可惜我不是他，不会干这种肉包子打狗的蠢事。”
再不屑去听穆海还有什么可说的，廖泉泉挂断了电话，看着对面两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家伙：“你们可以把嘴闭上了……饭该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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