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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宴会时穿的礼服给换了下来，随意穿了身儿舒服的衣服，伸了个懒腰看着摇篮里睡得正欢的欧祁然，再看向合格舅舅欧烁。以前她对结婚生孩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有点儿意思的。这种不用她带的感觉，好像还是不错的。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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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里的欧祁然睡得安稳，男人温暖的手掌拍了拍他，抬头看着廖泉泉：“你一直埋怨欧家拿你当个接班人去培养，可你对廖晌呢？抱的可否也是同样的心思？你要知道，廖氏不是欧家，你把那样的摊子交给廖晌，可远比你接任欧家压力还要大。”
她一双明亮的眸子多了几分光彩，眼皮眨了眨，带着睫毛都上下跳了几跳：“虽然我是那样的心思，不过廖晌还小，我不会逼他。就算是到了以后，廖氏也一定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断不会叫它被别人随意编排了去。”
“那小一明呢？”这个孩子还这么小，抱在怀里的时候跟抱小奶猫的感觉似的，“你对他又是什么期许呢？”
廖泉泉淡淡一笑：“说来二哥可能不信，我对祁然一点儿期许都没有。他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陪伴，小小年纪就要在这样一个家族里面面对这么多事情。等他再大些，碰到的事情只会更多。欧家不需要他去继承，廖氏的事情我也不希望他触碰，六镜远在洛杉矶，跟他不会有任何关系。他啊，以后就安安心心地去做这欧家的小小少爷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轻拍着外甥的手停了下来，欧烁拉着她往茶室走。
这茶室还是她去年回来后把二楼的小客厅重新改装才修成的，修完之后他和欧煜都是开心不已，觉得总算是有了个不会被老爷子抓包的地方了。
“现在廖晌是天天住在欧宅，我瞧着那小家伙虽说聪明伶俐，但终究不比你，是这么多家族是非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你觉得就廖氏那个圈子，就算是你亲自悉心培养他二十年，他又真的能搞定么？”
他这虽然有提前杞人忧天的成分，但说的又确实有道理。廖泉泉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却并不是很在意：“如果我那么悉心地教育他，都还没能让他有独立面对是非的能力，说明他确实不适合。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就不需要去继那个大业了。”
掐指一算，这个季节，某地该处置的东西好像也是处置好了。“有没有兴趣，趁着我还不忙一起去趟沪市？我瞧着你在小红楼的差事是当真不想好好干了，不如出去走走？其实我觉得呢，依如今的情形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小红楼待着比较好。”
她这话听的欧烁就有些不懂了：“前阵子你还说，如果不想在小红楼待了直接出来就好。怎么现在都流行现场打脸了？想起一出是一出不成？”
她给自己斟了杯茶，看着上面飘着的两片茶叶：“今天闹了这一场，等徐助理回去，小红楼的人就会知道欧家跟六镜的关系。二舅没几年就要退下来了，我这边扛着好几方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情，至少小红楼里还有一个你能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
这个词儿用的欧烁有些汗颜。怎么听上去跟潜伏似的？
“你以为我不想出来？实在是洛总不肯放人，要不然我早就出来了。”确实不是他想守着这个差事不走，他也跟洛总提出过辞职。可想想洛总是怎么说的来着？说什么欧家到他这一辈，就只有他一个在小红楼里了，就算他想走，他这个当老板的也不敢放人啊。要不然他欧家那位老爷子岂不是得拄着拐直接来砸他办公室了？
这种事情，爷爷确实也是做得出来的，洛总所言不假。
“那你去沪市又有什么事情？”这就不太懂了，从来没听说泉泉在沪市有什么生意活动往来啊？唯一跟沪市有关的，似乎也就只有廖氏那一块儿了。可那也是廖苍的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啊？
廖苍这个人……
想起他的那位姑父，欧烁也只有摇头的份儿。
记得廖泉泉曾经评价过她的这位父亲。原话说的是——廖苍终其一生都在追求那些他得不到的东西。放在古代是宝马貂裘，放在现在是奥迪房产。再到后来，就是欧家的荫蔽和财富。廖苍总是这样，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想到这里，欧烁多了几分肯定：“你去沪市，是不是跟廖苍有关？”
“当年蒋天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前阵子我忙里偷闲又从他那里要了回来。算着这日子，手续什么的应该也都办好了，最近邵灿忙得很，要不然你跟我去验收一下？”
瞧着她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得意，欧烁不用猜都知道她是做了什么坏事：“说吧。你是抢了人家老婆还是抢了人家房子车子？”
“你怎么知道？”廖泉泉一脸惊奇，这莫非也太好猜了吧？“我是收了蒋天一套房子。”
“一套房子？！”这着实是在欧烁意料之外，“泉泉……你房子还不够多？又要抢人家的房子做什么？”
她才不会说，某位北大毕业高材生在沪市的那套房子装修风格极好，面积又大，怎么看怎么合她心意。盘算着六年前蒋天以其兄长蒋海的名字活生生从她名下把本属于她的房产据为己有，这口恶气不发泄出来实在难解她心头之恨。本来确实是只要给蒋天些教训就好了，可是瞧着那房子……唉，还是归她吧。
左右看看，他们两个人着实无聊。出门叫了两嗓子，看见小廖晌一面喊着“姐姐”一面扑进了她怀里。
她喜盈盈地把这个小奶娃抱进茶室一面逗他：“姐姐过几天要出去一趟，要不要跟着姐姐还有二表哥一起出去呢？”
小廖晌开心地拍着一双小爪子：“好啊好啊……”
欧烁嗤笑：“这么小的孩子，从生下来没多久就跟着你到处折腾，这次怎么又要带着他出去折腾？”
“因为无聊啊。”廖泉泉答得理所应当，“你老说这小家伙是阿斗，我倒觉得他没你说的那么傻。小孩子嘛，多出去走走才是好的，欧宅再大能大得过北市吗？”她对于小孩子一贯都是这个原则，断不会因为觉得他们年纪小没必要就不带他们出去。咳咳，当然了，虽然说带着廖晌出去的时候出过某些惊险的事情，不过那是意外不是？意外而已。
“记得一年前你被绑架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要不是因为欧槿邪……唉……”到现在才发现，欧槿邪这个人真的已经是他们之间一个很重要的存在。那个小子运气真是不错，虽然至今跟自家这个小妹没有名正言顺的关系。不过这孩子也生了，孩子的名分老爷子也是承认了的，给他这个当孩子爹的人一个名分，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这件事情，她本意是让他们这群做大人的不要在小孩子面前提起。可这欧烁怎么就不长记性？被制止了第一次竟然还有第二次在这里等着她。
“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欧烁自然是明白的，却不以为然：“可我觉得，不只是廖晌，就连你那儿子欧祁然也应该从小就明白，他们如今这太平日子都是你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拿命换来的。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好运气就都被他们占尽了？就算没什么机会让他们也体会一把游离在生死线上的滋味，也要让他们替你担下心吧？”
她总是这个样子，无论什么事，能扛的一定是自己扛着，扛不了的也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粉饰太平。以前家里所有人都觉得，她这掌门之位来的轻松，不过是在洛杉矶躲了五年，受了些廖苍连累给她的财政困难之苦而已。等他上次跟她一起去了台市，目睹了台市夜幕下发生的那场安静的火拼，才真正意识到，论掌门之位，没有谁比她来的更实至名归的了。她如今这一身璀璨的荣耀和财富，全是她自己挣出来的，没靠过任何人。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在为她担心，廖泉泉不以为然：“哥，我的幸运是——我生为廖姓，却运气不错地没有沾染上廖家那些人的卑劣喜气，我的外公一家也从未拿我当过外人。你们养我的时候虽然有些事情我至今接受不了也不能完全原谅，但终究因为有欧家在，才不至于让我像廖苍廖杰和穆海那样那么完蛋。”
是因为多年情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使欧瑶至今不曾向廖苍提出离婚，她没有去问也不想去知道。那怎么说都是大人们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只要记得，她是欧家的人，即使姓廖也是欧阳最看好的两姓之子，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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