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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盼还苦恼于不知该怎么找机会和云芳菲化解刚才的误会。刚才云芳菲堵着自己问话,可她不仅没能解释清楚,反倒捂嘴笑着跑离了片场。
感觉好像真的在嘲笑女主演的脚长得没她一个替身好看似的……
万一云芳菲真的记仇,这梁子可结大了。
许珊的声音让舒盼暂时从郁闷的情绪当中抽离出来,可她找了一圈,根本没发现许珊人在哪里。再仔细一看,她面前有个花了脸的白衣女人——貌似声音是正是从这人嘴里传出来的?
舒盼很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大姐,请问你是谁啊?”
许珊气结,只好将没化妆的侧脸转过来和她相认,“老大,是我呀,就丑了点。你也不用这么损我吧。快过来救救宝宝的脸。”
原来刚才紧接着一场爆破戏的内容后,余施洛要画个毁容的骇人妆容,为了不让镜头穿帮,化妆师给她的侧脸也狠狠地化了几道伤痕。上戏前徐珊来不及看到效果,等去厕所一照镜子差点把自己吓个半死,这才急着跑到角落卸妆。
舒盼看了好半天许珊的另一边脸蛋,这才认出她来,伸手接过许珊手上的化妆棉帮着她擦了擦鬓角
“这是特效妆吗?怎么阴影打得这么重啊。”舒盼见得许珊的厚装之下的脸蛋几乎都被擦红了,有些心疼,“你这估计要拿专用的卸妆乳才能去掉了。不能乱来的,否则估计脱了一层皮都卸不掉。”
“脱皮,我勒个去啊。”许珊想起自己皮肉分离的血淋淋画面,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现在就找化妆的小姐姐拿去。”
她刚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恶作剧似地一把搂过舒盼的腰肢,“算了,都牺牲这么大了,总要留点纪念吧。你过来和本妖女拍张合影发微博。”
舒盼被她逗得咯吱乱笑,“你不怕以后都这个样子吗,还有心思自拍啊?”
“这都是以后拿出来对记者诉说的艰苦奋斗经验好吗?简称黑历史!快来,就当我给你做陪衬了。哈哈哈哈”
许珊咧嘴笑得开怀,手上几下就组装好了自拍杆,抬手举起四十五度的绝妙角度,对着自己和舒盼猛拍了一阵,又快速地挑了几张好看的直传上微博。
舒盼好意提醒许珊,“你貌似忘记美颜了……”
许珊颇为遗憾地摆了摆手,“算了,真的勇士才敢直面拥有素颜和丑照的人生。”
舒盼摊手打趣她,“你这照片反正也没人认得出来是你,可我就惨喽。”
许珊不甘示弱地回击,“我以前这么没发现你嘴这么快呢,你再损我,我就不把你男朋友的寄来的礼物给你啦。”
男朋友,她哪里来的什么男朋友?
许珊神神秘秘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快递箱子,“你就别装了。我帮你拿的时候,都问过快递大叔了,这人几乎隔着几天就给寄信或者送礼物,不是你男朋友还能是谁?”
舒盼茫然地接过快递,等眼神扫过寄件人那一栏,这才知道了许珊口中这个所谓的“男朋友”是什么人物。
“名字叫舒凡是吧。你们还是本家啊,不会还是什么同村同镇的青梅竹马吧?”许珊夸张地挑动着眉毛,不怀好意地戳了戳舒盼,“书信和礼物传情,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纯情系啊。”
“不仅是同村同镇,还是同一家,同一个被窝一起长大的。”舒盼故意冲许珊眨眨眼睛,“我们两个从小就睡在一起。你还觉得我纯情吗?”
许珊赶忙捂住舒盼的嘴巴,“你别大白天开车啊。这里人这么多,万一被记者听见,你成名以后就麻烦了。”
舒盼噗嗤笑出声,缩着脑袋躲避许珊的手掌,“舒凡是我弟弟!”
“弟、弟弟?”许珊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怀疑,“亲生的?”
“嗯。”舒盼点点头,“高三毕业,刚成年不久。”
“原来这样啊。”许珊撇撇嘴,顿时没有了继续八卦的热血,“我还以为是……”
舒盼歪着脑袋,仍是止不住的笑意,“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拿我快递。”
许珊拍拍她的肩膀,“你和我客气什么,不过你可从来没说过自己还有个弟弟,你家里到底什么情况啊,你好像都不怎么愿意和我说的。”
舒盼没有接许珊的话题,而是顿了顿,伸手指向许珊的背后,“我好像看到化妆师过去了。”
许珊猛地回头找人,“啊啊啊,她人在哪里,在哪里啊?”
舒盼的手遥指向不远处一个亭子,“跑过去了。”
“那我先去卸妆了啊。”
许珊只留下一句话,便风风火火地从舒盼身边跑开,直冲着凉亭狂奔而去。
舒盼笑对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许珊这人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活宝。
距离下一场试光的时间还有一小会儿,舒盼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休息,掂量着手上的快递,一时还猜不出舒凡给自己寄了什么。
自从自己工作以后,弟弟要求自己辗转到哪一个片场都要向他报备。一开始舒盼并不明白舒凡的用意,后来才发现,弟弟把平时打工和省下的生活费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拆弟弟的快递,这是舒盼在片场当中少有的愉快时刻。
上上周是一箱零食,上周是口罩和外套,不知道今天会是些什么。
舒盼耐心地剪开一层层的透明胶带,拿出堆积的旧报纸,翻开盒盖子,这才发现这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里,其实只放了一头呆头呆脑的熊猫玩偶。
这头玩偶恰如普通熊猫的标准比例缩小,只是胸前缝了一件马里奥式的背带裤,而怀中揣着个针毡的五彩蛋糕,蛋糕上还像模像样地加了一根点燃了的蜡烛。
她无可奈何地抱起玩偶,不禁莞尔。她这弟弟居然把自己当成小女孩来哄?
舒盼端详着熊猫玩偶,这才发现玩偶背带裤的口袋还藏着一张小贺卡,伸手拿出来后打开,跃然纸上的正是舒凡熟悉的字迹。
“家姐,高考在即,遗憾不能去你身边给你庆祝。不过这只国宝会代替我完成使命,生日快乐。”
舒盼呆呆地玩偶怀中抱着的生日蛋糕,忽然醒悟过来,拿出手机查看日历。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三百六十五天,而今天正是她的一年一度的生日。
庆生,这两字似乎已经离舒盼的生活很远了。
她倒是记得母亲和弟弟的生日,可工作以后,她经常不在家中,无人提醒无人照应,每天的精力都游走在剧本和计算生活费用上,哪里还顾得上过自己的生日呢?
舒盼瞥见通话记录中仍不断闪烁着母亲的来电,她想回拨一个,却终究是没敢打回去。
舒盼害怕,怕母亲根本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也怕她还记得——却以此为理由,再度向自己要钱去无度挥霍和赌博。
她清楚地知道,再无止境地给母亲打钱,那根本不是对生育之恩的报答,而是一种变相的迫害。
舒盼只得硬着心肠将未接来电一个个删掉,登陆网上银行后只给母亲转了基本的生活费。其实她很大一部分的存款,没敢放在自己这里,而是全部留给在家的弟弟保管,以供他和母亲急用以及应付还债。
在拒绝母亲不合理要求这件事情上,毕竟舒凡比她做得要好太多。
舒盼举起熊猫玩偶,心中是说不出的暖意,凑近玩偶怀中的蛋糕,对着蛋糕上装点着的蜡烛轻轻吹了一口气。
生日快乐,舒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