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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是个积谷防饥的人,她知道,不管是古代也好,还是现代也好,天灾都是躲不过去的。
别说是生产力落后的古代,便是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现代,也时常会有水灾和旱灾。
一旦有这种天灾,那就是灾年,老百姓会一整年都没有粮食吃。
所以在这种居安思危的念头下,颜小熙早就下了命令,地里产出的粮食,除了自己吃的,和铺子里需要用到的之外,其它所有的粮食,当年出产的一概不准出售!
她命人在城里盖了四个粮仓,她的要求就是,把这四座粮仓全部装满,剩下的粮食才允许放到粮油铺子里去卖。
“很好!听到田小二的禀告,颜小熙很是高兴。
田小二又道:“小人让每家佃户都养了五头猪,五只羊,二十只鸡,两头牛,牛是给他们下地干活的,每年到了年底,让他们交上来四头猪,四只羊,十五只鸡,剩下的,就留给他们当成工钱。还有平时的鸡蛋,除了按照份例交上来的,剩下的都便宜他们了。这些佃户们都挺高兴的,不过也有些觉得不上算的,去年就抓了一家,借口说家里养的猪死了一头,然后偷着运到‘青县’给卖了。”
颜小熙忍不住笑道:“那你们是怎么查出来的?”
田小二也笑了起来,“叫咱们的人给看见了,那天刚好小人打发人去‘青县’的杂货铺采买盐巴,结果看见他们两口子在猪肉铺子那卖猪。其实,有不少佃户,都自己抓猪仔养活,等到年底的时候可以杀了吃肉。他们也没当回事,结果同那两口子一打招呼,那两口子变毛变色的。他们就起了疑心,然后等到该交猪的日子,他们两口子只交上来三头,非说死了一头,才叫人捅破的。”
颜小熙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那你怎么处置的他们?”
“还能怎么处置?”田小二道。“他们坏了规矩,家里的男人打了二十板子,把他们给撵走了。”
“这还真是人心不足!”颜小熙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买来的地,收留了这些人,给这些人找营生,他们却连这么一点子钱都贪。
这种人,骨子里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田小二道:“不过大部分人都挺知道感恩县主的,别人都没有这么不知好歹。”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啊!”颜小熙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随后又开口问道。“我之前打发人回来说,让你们在山里给我盖个庄子,充当家庙,这事办了没?”
“正盖着呢,收到您的消息,李老爷子就带着我们出去转悠开了,后来跟‘鸡鸣山’山脚下的猎户打听到,就在这附近的‘鸡鸣山’里有处山坳,也没人住,寻常猎户走到那里大概得三、四天的时间,没有正经的路,只有一条被猎户们和附近的砍柴人踩出来的小路,马车是进不去的,不过能骑马进去,或者走进去。”
田小二答道:“因为是就地取材,木料都是在山坳里取的,盖房子倒也方便,就是得往里边送粮食。不过那处山坳颇大,若是把地整整,让庄子的人自吃自种,倒也够了。”
颜小熙点了点头,又低声叮嘱道:“这座庄子,以后就用来处置那些犯了错的女眷们,所以看庄子的人选你要给我选好了,可不能是什么烂好人,必须得是那种尖酸刻薄但是又没什么心眼的。”
田小二琢磨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这么说,去庄子里住着的,就只能是女眷了?”
颜小熙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有那种儿女都大了,自己也上了年纪不想再嫁人的妇人们,就给她们的儿女安排个好差事,然后让她们到庄子里边看庄子去,庄子里的出息归她们自己个儿分配,她们肯定乐意干。如果有愿意把头剃了出家的,儿女的工钱都给往上提。”
对于人性,颜小熙早就看得透透的了。
这些丧偶的妇人们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女们,只要儿女们能得个好差事,她们比什么都高兴。
田小二不由得露出佩服的神情,“小人之前还在发愁,那么偏僻的地方,该找谁去看着庄子才好,二小姐您这主意倒是不错。”
颜小熙又道:“不过还是要把路给她们修出来,也不要太好的路,只要能过一辆马车就行,她们有了出息,也得出来换钱,换柴米油盐等物。”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庄子一修好,马上就把岳木兰给弄来。
想给她爹当小妾的女人,她是不会让岳木兰好过的。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丫头片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二妮子的亲舅妈!你们还不赶紧闪开!让我进去!二妮子,二妮子,二妮子你快出来啊!”
颜小熙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孙七巧还真是贴狗皮膏药,走到哪里都甩不掉她,这是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了?
看到颜小熙的脸色,田小二就知道她生气了,赶忙给她解释道:“二舅太太是前些日子和李老爷子、老太太一起打边关回来的。来了就赖着不走了,撒泼打滚说什么也不肯回‘孙李庄’,李老爷子和老太太气坏了,但是也没法子,只能把留下。昨儿是您的接风宴,李老爷子和老太太怕你膈应,就让人把她给锁在屋子里了,没让她出来。”
颜小熙满脸厌烦的神情,对孙七巧这位二舅母,她可没有半点耐心,于是起身道:“走,我倒要出去看看我这位二舅母又折腾什么幺蛾子呢。”
主仆二人出了屋子,就见孙七巧站在院门口,正梗着脖子在同淡竹和兰草两个小丫鬟争执。
看到颜小熙打屋子里出来了,孙七巧冲那两个小丫鬟冷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道:“我不同你们说话,二妮子出来了!”
说着,她冲二妮子摇起手中的手帕,“二妮子,二妮子,你快来,你看你屋里的丫头,一个个狐媚子霸道的,目中无主,我都告诉她们我是你二舅母了,她们可好,连门都不让我进!”
颜小熙停下脚步,双手抱着肩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二舅母吗?你怎么在我家里住着?”
孙七巧有些尴尬地道:“二妮子,二舅母找你有要紧的事情,你先让她们让开路,让二舅母进去,咱们好说话。”
“不必了!”颜小熙淡淡地道。“我马上就要出门,二舅母有话就在这说吧。”
“这……”孙七巧似乎是有些为难。
颜小熙马上道;“二舅母要是不乐意说就算了,我忙得很,可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孙七巧也不敢嫌她说话难听,赶忙道:“是这么回事,你看,你大表哥跟我打边关回来之后,也没个差事做。他识文断字的,若是能去户房里做个管事的,肯定能帮你把仗管的好好的,你说是吧?”
颜小熙掀起眼皮子,从下往上看了看她,又从上往下看了看她,这才抖着肩膀发出一声嗤笑,“二舅母,我大表哥那是考状元的材料,让他去户房做事,不是耽误他考状元吗?这如何能行呢?我可不敢耽误未来的状元公。”
“二舅母,你还是回家去吧,等我大表哥考个状元,也给你挣个诰命回来,到时候,别说管户房了,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赏他个丞相做呢。”
孙七巧知道,颜小熙这是记恨她当初的所作所为呢,但是她也没法子,她从前也没长后眼不是?
她若是知道颜小熙能混到这种地步,当初说什么也不敢开罪她的。
现如今,她这肠子都悔青了八百遍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在这里住着,每天看着沈红莲穿金戴银、趾高气昂的,她这心里就各种羡慕嫉妒恨。
“二妮子,话不是这么说……”孙七巧讪讪地开口道。“你大表哥学问是有的,就是时运不济,如今,你大表哥的富贵,就落在你身上了,只要你肯提携你大表哥,他必定不会忘了你的。”
“提携啊!”颜小熙眼珠子一转,这肚子里的坏水就上来了,她扭脸看着田小二道。“小二哥,你昨儿是不是跟我说,城里还缺个倒夜香的?”
“啊……”田小二机灵地点了点头。“没错,城里还缺个倒夜香的,这活可是个肥差,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呢,要是大表少爷愿意的话,明儿一早就能上工。”
孙七巧险些让这主仆二人给气死,她咬着牙瞪着颜小熙,怒声道:“二妮子,咱们亲戚里道的,你可不能这么拿你大表哥开涮啊!你大表哥好歹也是个读书人,那学问比个状元不差,你让他倒夜香去,不是羞辱他吗?”
“二舅母,你可真是聪明,居然能听出我是在羞辱我大表哥,这可真是不容易啊!”颜小熙语气凉凉地嘲讽她。“若是我大表哥不愿意去倒夜香的话,城里似乎还有扫大街的活计,工钱也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