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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太爷知道老二张全旺把儿子都卖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就气没了。
还好张全兴眼明手快,给他掐人中,又吩咐人去请大夫,张老汉才缓过来。
他醒来之后就接连叹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泪纵横的他回想过去:“以前在槐树村的时候日子那么难都过了,咋现在都有钱了,过上好日子了,人就变了嘞?”
张老大劝道:“爹,您甭想那么多,老二不成器,不还有我和三弟的么?
这孩子,还是要教导好,不能溺爱了。”
至于他们家老二,被富贵迷了眼,迷失了本性,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
“您要保重好身子,日子过好了是好事,难不成爹您还想咱们一家人过回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老二不成器,您不是还有我,还有老三么?
就我和老三,也能把张家的门楣给支应起来。
可您要是因着老二把身体弄垮了,您让我和老三咋办?”
张老三也在一儿叹气道:“大哥说得对,不过是生意没了,又不是没有田地。
退一万步说,二哥他真啥也没有了,家里也少不了他们爷儿几个的饭吃。
咋就非要把田哥儿卖了?
田哥儿不好,他也不大,好好教,板正过来就是了。
二哥他……他咋就这毒的心!
爹,好歹您还有我和大哥,二哥那里,您就权当没生养过他吧。”
张老汉颓然的点头,不这样,他还能咋样?他跟张家老大道:“你赶紧去城里把两个丫头带回来,别回头又让她们不成器的爹给卖了!”
瞧着张老大盘桓不走,张老汉就发急了:“赶紧去,放心,爹不会瞎想了。”
张老大这才起身:“成,我这就去!”说完,他又吩咐张全发:“老三,你伺候好爹。”
“好!”张老三应下。
“去打听打听,田哥儿被卖到哪儿去了,打听出来了,不拘多少银子,给他赎出来,银子我给!”瞧着张老大出去的背影,张老汉又忙叮嘱。
“知道了爹,我一并打听。”
又要打听人,又要接人,张全兴就带了个跑腿的随从,带了个婆子,一起乘马车去了府城。
去了府城,接到两姐妹,让她们收拾换洗衣裳回乡下跟爷奶住。
两个姑娘知道家里出事儿了,也知道弟弟被卖了,正惊惶得很,怕自己被卖了,这会子见到了大伯张全兴,顿时就哭了起来。
“放心,有大伯在,谁也卖不了你们!”张全兴给两姊妹吃定心丸。
“大伯就是来接你们的,你们回去好好孝敬你们阿爷阿奶,大伯会帮你们寻摸好人家,有你们阿爷阿奶做主,就是你爹站出来也反对不得。”
“多谢大伯!”张招娣哭着跟张全兴道谢。
张来娣也跟着向张全兴福了福。
张全兴就问两姊妹:“知道你爹把你弟弟卖给谁了么?”
两人摇头:“不知道,爹早上带弟弟出门,晌午回来喝了酒才说把弟弟给卖了。”他还说惹毛了还要卖她们姐妹。
张全兴沉默了片刻,就道:“你们两个先回村里,我去新都找你们爹!
跟你们阿爷阿奶说,请他们放心,我一定把田哥儿给赎出来。
还有,你们回去了,多逗逗你们阿爷阿奶,出了这事儿,你们阿爷有些受不住。”
“嗯,放心吧大伯!”两个姑娘的性子跟田哥儿完全不一样,也是父母太想要儿子了,没把姑娘当回事儿。
以至于家里还是挺有钱的,也没请仆妇,家务事儿全是两姊妹包干的。
他把下人都留给了两姐妹,两姐妹听话的上了马车,张全发就立刻雇马车去了新都。
而这个时候,张老二在云起庆家吃了闭门羹,人家门房根本就不放他进去,也不跟他通报。
“老哥儿,我是你们太太的二叔,就劳烦您帮我通报一声儿吧。”说完,他还给人塞了一两银子。
可那门房却不接:“您也甭为难我们做下人的了,老爷吩咐过,太太病了,不能见客。”
“我得瞧瞧我侄女儿去啊,您就帮我通报通报吧!”
孔氏到了,正巧瞧见他在门房前徘徊不去。
她跳下马车,到处寻摸,到底在一个墙角寻摸了一根儿木棍儿,估摸着是哪家运柴火掉下来的。
她拿着柴火棍儿,跑到张老二身后,下死力气的打。
“我打死你个害人精!你还有脸来云府,这护城河可不缺水,你找死上那儿跳去,来祸害我姑娘做啥?
你个连自己儿子都要卖的黑心玩意儿,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做牛马都不一定能还清罪孽!
我打死你个王八羔子,脚底流脓的玩意儿,你去死吧,你咋就不去死!”
“大嫂……大嫂你别打了!”
“哎呦,要打死人了!”
“大嫂,你别打,啊……我的脸……我的耳朵……”
张家老二抱着头东躲西藏,孔氏真的是气得不行,手下呼呼的,几下就把柴火棍儿给打断了。
门房很有眼色的,悄悄往门外放了根儿手臂粗的木棍儿。
孔氏四下寻摸趁手的东西时就瞧见了,她薅了木棍就去追张老二。
张老二瞧孔氏手中的木棍竟然有手臂粗,这一下子敲到脑袋上不得出人命啊,他吓得脚上生烟,飞快的跑了。
妈的,再不跑就没命了,这个虎娘们!
孔氏追不上他,就披头散发的回来了。
她一边儿拢头发,一边儿跟门房说:“这人再来,你们打发不了就来太太院儿里找我!”
门房恭敬道:“是!”
跟去接她的嬷嬷就忙引着她,往张氏的院子里去了。
进了屋,看到自己脸比纸还白的闺女,孔氏那里还忍得住,当场就抹起了眼泪。
“你个傻闺女,娘都跟你说啥了?让你千万不要管你二叔家的闲事儿,管好自己的小家就成了。
可你就是不听,这会子为了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冤不冤?
还让姑爷对你冷了心,我的闺女,你咋就这么傻?
这世上,还有啥事儿比自己个儿的丈夫孩子还重要?”
张氏哭道:“娘,我知道错了……可是相公他,他让人把婷姐儿送婆婆那儿去了。
相公……相公是嫌弃我带不好婷姐儿!” 孔氏用帕子给她擦眼泪:“你现在这样能照顾好婷姐儿才怪,姑爷也是为你好,心疼你,你倒是不领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