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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在心里憋了几年的告白，顾雪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不顾司机惊愕外加鄙视的眼神。
司机应该认为她是个为了钱不知羞耻的拜金女吧。
但没关系，既然决定勇敢，那么她必须坚持到底。
她的心砰砰跳得很快。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几年了。我是为了你才特意去你公司工作的。三年来，我只敢远远望着你，因我知道身体不好，我配不上你。”
“这次应聘你的秘书，我原本也不敢抱有任何期待，我想着只要离你近一些，看着你就好。我真的不敢奢望什么，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星。”
“可你对我很好，好到让我有了期待。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态度和别人不同，你看我的时候，眼神是有温度的，你一定喜欢我……”
池南川内心只有一声怅惘的叹息。
没想到对她好倒适得其反了，给她造成了错觉。
“我不喜欢你。”他说的很干脆。
“不，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也不会……”顾雪差点就忍不住把曲颖说出来，硬是吞了回去。“我能感觉到。”
“我不知道我的什么行为给你造成了这种错觉，但错觉就是错觉，我不喜欢你，你听清楚了吗？别再做白日梦了。”
“可是……我，我不信，你对我心动过对不对？我病发的时候你那么紧张我，那些都不是假的，我能感觉出来。”
池南川冰冷的目光望着前方，比暗夜还要冷漠。“任何一个人快死了，我都不会置之不理，如果因为这样就给了你错觉，那我只能说，你太自作多情了。”
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顾雪拼命摇头。“不，不是的，你只是、只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怕我成为你的包袱才对我这么冷漠的。我不会缠着你的，只要你说你喜欢我过我，我就……”
“我不喜欢你，一秒都没喜欢过。”池南川冷冷地推开了她的手。“你这样的纠缠让我十分反感，我最厌恶的就是死缠烂打的女人。下车，我没工夫和你耗。”
一个字一个字，他说的十分绝情，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他也担心她的心脏受不了，可如果不把话说绝了，就不能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继续对他抱有期待，她将来只会伤得更重。
一滴，两滴，三滴……
顾雪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被雨水湿濡的脸往下淌。
滴落在座椅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手指一根根松开，她颓然收回手，绝望的滋味让她满心苦涩。
眼里的火光瞬间消失了，留下的只是无限的绝望和暗淡。
她终于彻底失望了。
就像做了一场白日梦，现在梦被无情地捏碎了。
“对不起，总裁，是我自作多情，打扰你了。”顾雪抹了把眼泪，头也不回地甩上门离开了。
她站在雨里放声大哭。
“总裁，她……”司机有些不忍心。
“继续开车。”
“……是。”
池南川不忍心看雨中那道绝望的身影。
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得不做出残忍但正确的选择。
只有这样，才能将对她和萌萌的伤害降到最低，他别无选择。
……
下午点多，叶舒萌好不容易把手边的一大堆文件都处理完了。
不到半个月，她已经感受到了在大公司工作的压力，心累的程度无法想象。但她喜欢忙碌的感觉，很充实。
她并没有想过当女强人，但她的原则是尽自己所能将每一件事做到完美。
好不容易挤出五分钟休息时间，她才有空看了眼手机，两点多，有一条池南川的短信。
想到他就在楼上，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她便觉得安心。
这种幸福的感觉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
——晚上一起回家做饭？
真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然而……
——我得去医院看小满。
叶舒萌叹了口气，一边捶着酸痛的肩膀。医院公司两边跑真的很累，但友谊对她而言也很重要。现在她是小满唯一的依靠，必须尽可能多陪陪她。
——我陪你。
——不用了，有你在，有些话不方便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我在家等你。
在家等她。
这句话叫她心里满满的。
“萌萌，开会了。”同事敲了敲她的桌子。
“好的，马上到。”叶舒萌立刻振作精神，刚一起身，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边收拾文件，边用耳朵夹着手机。
“喂，你好。”
“是我。”
“二叔？”叶舒萌忍不住低叫了一声，惹得周围的同事都望过来。
她吐了吐舌头，忙拿好手机。
“有事吗？”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该不会又拉她去当电灯泡吧？
不要啊，她从内心到身体都是完完全全拒绝的！
叶舒萌已迅速在脑中组织拒绝的话。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太多。
“小雪发烧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退烧了吗？”叶舒萌紧张起来。
发烧不是什么大毛病，但顾雪的身体很弱，一点小病都叫人担心。
“你想自知道，自己回家看。”
“可，可我不大方便回去。”叶舒萌不需说的很明白，他肯定都懂。她哪次回顾家不是引起巨大的争吵？
“她妈和爷爷应该会照顾她吧，我不是医生，我去了也没什么用。”
“她需要你。”
“可是……”
“就这样，等你。”
“二叔？二叔？”
什么嘛，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的事了？
主动给她打电话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下班后，叶舒萌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一趟顾家看看情况。
打了个电话给小满，小满说她那边有护士照顾，让她不用担心。
……
“又是病发，又是发烧。好好的姑娘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班上的太糟心了，听妈的话，别上了。”
顾雪坐在床头，低着头，披头散发，也不说话，就像一具没灵魂的躯壳。
她的烧还没退，浑身都很难受，但更让她痛苦的是池南川那句“你自作多情”。
如果没有抱有期待，也许还不会这么痛苦。但人一旦尝过上到天堂的美妙滋味，被打入地狱时无异于万箭穿心。
她现在痛苦得想死，并且深深厌恶自己。
“怎么一直不说话？你是想急死我啊。”
温蓝玉担心她该不会是被人下了蛊之类的吧？魂儿都没了。要不要找个道士驱驱邪？
不然再这样下去，女儿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她正急得团团转，一回头又看到叶舒萌站在那，简直暴怒。
叶舒萌在她眼里就是个巫师，肯定是她给小雪施了妖法，把她的魂儿都勾没了。
“是你对不对？”她冲上前指着叶舒萌的脸，“你给我们小雪下了蛊了是吧？你快给她解开，你想害她连命都没有吗？”
“你这个阴险的毒妇！”
“我没有！”
“还敢否认？我一见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是个扫把星，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你安的什么心思我都清清楚楚，你不害我们顾家家破人亡，你不肯善罢甘休。”
“你别血口喷人……”
“都别吵了！”顾雪突然崩溃地大喊一声，眼泪决堤。“妈，你先出去。”
“小雪……”
“出去！”顾雪的情绪激动得厉害。
“你再敢耍花招，我要你好看。”温蓝玉丢下一句警告，不甘心地离开了。
“姐……呜呜呜呜……”顾雪扑入叶舒萌怀中，放声痛哭。
“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叶舒萌被她哭得手足无措。“告诉我，嗯？谁欺负你了？”
“他，他不喜欢我……呜呜呜呜……我向他表白，他，他拒绝了我，他还说我自作多情……呜呜呜……说我死缠烂打。”
叶舒萌一听，气得要命。“他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喜欢他，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这种嘴巴恶毒的人我们不要也罢，而且他还眼瞎，不懂得你的好，他不值得你为他哭。”
敢这样伤害她的宝贝妹妹，叶舒萌连把对方大卸八块的冲动都有了。
“可我就是喜欢他啊……这么多年，我只喜欢他一个人……”
“姐，我该怎么办？我，我更爱他了，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爱上我？呜呜呜呜……我不能放弃他啊……”
“姐……我好痛苦……”
顾雪哭了很久很久，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是哭着睡过去了的。
即便在梦中，她眼角仍不断滑落着眼泪。
叶舒萌轻轻为她擦拭了很多次，可仿佛永远都擦不干。
这个世界上，小雪是她最爱的女人。那一次她溺水，如果不是小雪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她早就已经死了。
她欠她一条命。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换心手术能成功，让她把自己的心脏换给小雪都行。
她小心翼翼呵护的宝贝，全世界最善良的天使，却被一个男人这样狠狠伤害，对方真该千刀万剐。
“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俯身亲吻了小雪的额头，悄步离开了。
站在走廊上，她踟蹰了片刻，还是敲响了顾擎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