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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牧没办法回答夏侯荻的“逼婚”,狼狈地逃离六扇门。
倒不是他要拖着夏侯荻,而是因为这个时候真不是他和夏侯荻定关系的合适时机。
也许夏侯荻一直不相信,但男人的敏感让薛牧非常非常确定,姬无忧对夏侯荻的心思绝对不纯粹。
当初深藏不露的姬无忧为什么提前暴露?还不就是因为夏侯荻忽然被正名当了公主,那颗妹控之心碎了一地。薛牧敢说现在姬无忧想要争权柄都有很大的一个原因是为了能够压服所有声音,把亲妹妹娶回宫里。
否则他为什么现在都不立后?简直算是痴心一片了。
所以薛牧曾做歌《爱江山更爱美人》给姬无忧听,内里的意味昭然若揭。
长公主联姻这是必须皇帝首肯的,要是姬青原在位,以眼下的声势可能把握还不小,但在位的换了姬无忧,他怎么可能点这个头?不把姬无忧揍服了摁趴下,都别想提什么联姻的事情。
岳小婵一路咯咯地笑,那种前一刻还在商议天下大事的政客、总捕,下一刻忽然开口逼婚,让她觉得很好玩。
“你还笑……”
“我为什么不能笑啊……”岳小婵笑嘻嘻道:“就因为她对我不服气,所以忍不住开口,我就该觉得受了轻视?”
“原来你也知道别人是对你不服气啊……”
“当然知道。”岳小婵笑道:“其实啊,包括你在内,都没搞清楚一些事情。”
“什么?”
“你本来可以不娶老婆。”
“啊?”
“不管是我还是师父,还是秦无夜慕剑璃莫雪心,谁管你娶不娶?重要吗?唯一会在意嫁娶之礼的人,只有夏侯荻。她毕竟代表了皇朝颜面与规制,除非改名换姓跟你私奔,否则她还真必须有这么一道程序,我们都理解。”
“……”
岳小婵眨眨眼:“那么问题来了,你都没娶妻也就罢了,要是娶了夏侯荻却没娶师父,星月宗岂不是炸了?所以本来师父可以无所谓嫁娶的,这时候就必须应对了,你至少得先娶了星月宗的谁,才能对宗门交代。也就是说,实际上是我们被夏侯荻坑得非要搞个嫁娶,而不是我们先想嫁娶,才有她的逼婚。她都搞反了,好笑不好笑?”
薛牧:“……好像我也没想到这一层。”
“那么你娶星月宗的谁呢?不是师父就是我,或者两个一起。师父想要抹除抢徒弟男人的愧意,所以让我独占这名分,否则若是两个一起,我又成附带了。这件事只不过是解我和师父之间的心结,关别人何事?”岳小婵悠悠道:“师父不占名分又如何,难道我拿她当妾看啊?还是夏侯荻敢?你后宅主事的终究不还只能是师父吗……”
“那你那时候说什么她们都不行,一脸要她们服气的样子?”
“那是事实,我需要告诉任何人,我有匹配这个名分的理由,而不是只靠我第一个认识你。”岳小婵认真道:“我岳小婵不是师父的附带品,而是对薛牧的事业有很大作用的真正内助。”
薛牧呆愣了半天,他发现平日自诩很懂女人,可他还真没想过“你可以不娶老婆”这种思维模式,方向一偏,还真是从来都没搞清楚过妖女们的真正心思。
真是妖得一比,随性得离谱,想必夏侯荻要是听了这么一套,更是要风中凌乱了。
反而是隐在身后的叶孤影听了觉得理所当然,她就从来就没想过嫁薛牧这样的事情,嫁了干嘛啊?有任何意义吗?能这样随身陪在身边,参与他的一切轨迹,那可比什么都强啊……
“所以啊,我觉得你和夏侯荻很配啊,在这事上都有一种奇怪的礼制思维,好像多神圣似的,还没正道某些号称古板的随性……这就是庙堂和江湖的思维差异吗?”岳小婵忽然凑近了几分:“诶,你吃了夏侯荻没有?”
“没……没有。”
“我说你这些日子是不是转性了?你那徒弟明明一推就倒也不吃……”
“我连你都没吃,还订婚呢……”
岳小婵哽了一下,轻轻咬着下唇没有回答。
薛牧倒也没在意她的表现,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抬头看看天色,也近黄昏,便道:“先入宫吧,婉兮那边应该还有一些信息。”
听着“婉兮”这样的称呼,岳小婵更不说话了,默默地跟着他到了宫墙之外。
这里也是京师的变化点。
外宫之处已经多了“皇家禁卫”做守护,在原有的宫廷内卫、供奉堂、影卫三大体系之外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武力体系。
这个体系的武力不弱,多是高官贵戚家里的优秀子弟,其中已经有入道者。光是这武力倒还罢了,最关键的是他们也是皇权的坚定拥护者,在这上面就连相国和李应卿等三宗宗主对禁卫们都没有多少影响力。
原本这是姬无忧打破内宫武力格局的一步棋,可效果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理想。
所谓对皇权的拥护不如说是对皇室正统的拥护,在某种程度上太后同样也能代表皇权,故而当初选拔这“皇家禁卫”起,刘婉兮就在插足,至今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刘婉兮的人,姬无忧用禁卫做事的话,大部分都很难回避她。
虽然大周没有“以孝治天下”的说法,但孝道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受人重视,刘婉兮对姬无忧的掣肘有时候可以说比夏侯荻还令他头痛,尤其是当初刘婉兮算是代君秉政了好久,还垂帘听政过,朝野到处是扶植的亲信,一旦和夏侯荻合在一起,皇帝真是很被动。
这种头疼的掣肘换了薛牧代入想想都替姬无忧感到压抑。他一直担心姬无忧会铤而走险,利用虚净等人的黑暗武力对刘婉兮不利,所以这段时期李公公也不出宫了,长期守护刘婉兮。
薛牧轻车熟路地带着岳小婵穿过御花园,直入慈宁宫,路径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岳小婵就跟在旁边斜睨着,从这份熟悉劲儿就能脑补得出来,当初他住在宫里,是和母亲怎样秽乱宫闱的。
到得附近,就听见慈宁宫内传来软糯慵懒的声音:“啸林……”
李公公的声音在门口回复:“老奴在。”
“她们说一个时辰前,长信侯进了城?”
“是,长信侯申斥城防司调戏妇女,并骂了净天教一顿,依老奴看是表达与净天教的泾渭分明,否则难免有人总爱把净天教的出身和他关联在一起。”李公公道:“和他一起来的还有……”
“唔,不管一起的有谁。现在天黑了没……”
“……黑了。”
“那他该来了吧?我好想他……都湿了……”
薛牧:“……”
岳小婵:“……”
李公公转头看着薛牧和岳小婵站立的阴影,欲言又止。
他们的到来当然瞒不过李公公堂堂洞虚,可李公公感受着薛牧身边那分明属于岳小婵的气息,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
我的太后诶,虽然殿里殿外都是自己人,您说话能不能收敛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