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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找死……”
大吼声中,就看见巴尔特几乎是猛地窜起,抬脚就照着那脱了力的刘勇踹下。
他这一脚下去,寻常士兵都要被踹断半条小命,更何况,已经耗尽全身力气的刘勇。加上对方一枪刺中,眼看着永珹必死无疑,连手都抬不起来的的刘勇,就连躲闪都懒得躲闪了,任由巴尔特一脚踢中了胸口,整个人如同一个巨大的沙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在此过程中,刘勇胸口更是“咔嚓咔嚓”响个不休,乍一听下去,也不知道是被巴尔特踢断了多少根肋骨。
“咳咳,他……死定了…………”
虽说巴尔特一脚,让本就快油尽灯枯的刘勇,更是雪上加霜,但他此刻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痛苦。
甚至于在看向那马背上,血流不止的永珹时,刘勇的嘴角,更是扯出一丝心愿已了的笑容。
可他越是这样,马上的巴尔特就越加疯狂,他虽然夺下了刘勇的战马,但却丝毫没有放过刘勇的意思,饶是周围赶到的守军已经越来越多,但巴尔特还是扬起了手,然后一把拿起手中的弯刀,然后朝着地上的刘勇猛地掷下。
锋利的弯刀,刚一脱手,顿时划过一道寒光,直奔刘勇胸口去。
“大人……”“噗噗……”
但这一回,巴尔特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就他甩出弯刀的瞬间,不远处,距离最近的几个守兵,已经冲到了刘勇跟前。
那些士兵手中虽然没有盾甲防身,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都统毙命,此刻有数人,竟然奋不顾身的挡在了的刘勇的跟前,用身子,替他拦下了那一刀。
士兵舍身挡刀的一幕,俨然超出了巴尔特的意料,只见他脸上变了变,想要取刀再杀,迟疑了片刻,却又放弃了。
也不怪他放弃,随着连番动手,伤口的鲜血流失过多,现在巴尔特的半边身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只觉。不但如此,就连地上,那个替刘勇挡刀的士兵,此刻也被其余冲上前来的守军拖走,连带着拖走的,还有他唯一的一柄弯刀。
至于另外一柄,早在阻挡董承虎的斩杀永珹的时候就已经用过,现在也不知道被磕飞到了什么地方。
面对四周越来越多的守军,饶是巴尔特有心再杀几个泄愤,他现在也毫无办法,只得狠狠一夹战马,催马直奔,冲出了层层人群,朝着城外飞奔过去。
至于董承虎周亚忠等人,这时候也无心再去拦截巴尔特,而是朝着刘勇那里狂奔了过去。
毕竟现在刘勇的生死,可比区区一个巴尔特重要的多,更何况对方身后的永珹,也被刘勇捅了个正着,那一枪,从对方背后刺入,几乎是贯穿了整个腹腔,那般严重的伤势,饶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必定就不活了。
正因为这样,刘勇的生死,更是时时刻刻牵挂在每个人的身上,毕竟刚才一击,对方明明可以选择躲避,却选择了一命换一命。
那般决然的一枪,便是董承虎他们,也不禁为之动容。
“刘兄弟,你这又是何苦……”
看着地上已经瘫软的没有半点生气的刘勇,董承虎默默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声。他不相信对方听不出,自己让他弃马保命的意思。
见他开口,就连一直与他们二人不和的周亚忠,这时候也沉住了声,小声打点周围,让手下的士兵速速去城里军营,将医药院的大夫请来。
对于刘勇此刻伤势,他们便是心底关切,却也不敢丝毫乱动,唯恐牵累对方,令其伤上加伤。
兴许是被董承虎等人的动静惊醒了,此刻的刘勇挣扎了片刻,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这才强行睁开了眼皮,然后虚弱屋里道:“咳……俺死不了!直娘贼,俺……俺就是不甘心,想替弟兄们报仇……”
正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整个人猛然一震,旋即又强撑着张开口,道:“刚……刚才,是谁替俺挡的刀?”
“一个步军营的小兄弟!”
董承虎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问起这一茬,他刚才也是急急忙忙赶过来,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在那个挡刀的士兵身上,此刻听到利用问起来,他只是含糊的说了声。然后又转头看了眼左右,“你们谁见到了?”
见他开口,人群中顿时走出一个人,小声的在董承虎耳边低语了几句,也许是听到什么,董承虎眉头皱了皱,这才挥手令其退下。
但这个举动,还是让刘勇瞧了去,就听他挣扎道:“怎的,那小兄弟现在如何了?快说……”
面对刘勇的询问,此刻董承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遂又转了话题,低声劝道:“唉,你莫要激动,等大夫过来,养好身子才是要紧……其他的你不必操行,俺替你办妥就是……眼下东门战事已经平些,俺这就要与周营统去北门支援吴指挥,这且在这里安心静养吧!”
董承虎说着,又对旁边的周亚忠使了个眼色,二人往日里虽然意见不合,此刻却都站在了一线,就听那周亚忠也跟着劝道:“俺已经的派人去找大夫了,刘营统好生写着,有什么话,俺们以后再谈……”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二位了,至于那个小兄弟,还请替俺厚葬,俺欠他一条性命啊!”
二人的话都说到了如此地步,刘勇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就猜到了那士兵的下场。
想到又有一个士兵,为自己挡刀而死,刘勇就觉得心中沉重几分,他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原本强撑着扬起的头,也跟着重重的垂了下去。
见刘勇的状况,似乎没什么大碍,董承虎悄悄的松了口气,他虽不明白,对方为何对区区一个普通士兵如此看重,但下意识的,也将刘勇的话记在了心底。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这才又转过身,对着周围的人群道了声,道:“留下一队人照看刘营统,其余人,跟俺去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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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不但率军攻下了密县,更是赢得了速不台的赏赐,拥有了与马伯坚分庭抗礼的兵马。
但就在他获得蒙古人的支持,在郑州起兵,眼看着争夺到控制权时,马伯坚却出其不意的率领了一支骑兵,将他的部队尽皆击溃,而他也在败仗之中,被那马伯坚一枪刺穿了身体,死于对方脚下。
“啊!我不能死……我还没报仇呢,我不能死……”
从噩梦中惊醒,永珹大喊大叫着,他那蜡黄色的脸上,更是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虽说之前也做过噩梦,但永珹从来没有一次觉得,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尤其是最后自己死于马伯坚跟前的最后一枪,那痛楚更是洞穿了他身体,令他到现在,都一个劲的吸着冷气。
不,这不是梦……
可是很快,永珹就意识到,自己做的那似乎不是噩梦,因为他发现,自己上身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褪去了,而小腹位置,正缠着一圈厚厚的麻布。
而麻布上,殷红的血迹,无比的刺眼。甚至随着他呼吸的起伏,那血迹的颜色,都要深上几分。
他中枪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在永珹心底挥之不去了,与此同时,半日之前的记忆,则像是潮水一般涌上而来。
密县一战,他败了,被击落下马,而后又被救了,而身上的伤口,似乎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你醒了!”
一道熟悉,却又让永珹无比厌恶的声音,从对面穿了出来。
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在永珹的记忆当中,那声音曾经伴随了无数个噩梦的夜晚,直至后来,永珹还时长梦见。
“是你救了我!”
抬起头,永珹目光愈发的阴冷,而他的对面,正是同样袒露着上身的巴尔特。
对方的目光在永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这才恋恋不舍的转到了那一层厚厚的麻布之上,此地是密县附近的一处小镇,由于战事,镇上的人都已经陆续跑光了,巴尔特好不容易才从一户人家中找到这些干净的麻布。
眼下见永珹面色不善,他嘿嘿一笑,手中动作却不停顿,翻手掀开一坛陈酒,照着自己后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就浇了下去。
酒精冲刷着伤口上绽开的血肉,那灼烧的疼痛,无异于是在伤口上,又狠狠的割了一刀,饶是巴尔特此刻,都疼得双目通红,连带着他看向永珹的眼神中,更是涌出许多贪婪。
“你的肚子被刺穿了,我已经替你缠了起来……不能用酒,不然,会烧坏五脏的……”
巴尔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了永珹的伤势,顺带着,又想起了刘勇,他恶狠狠道:“如果不是守军太多,那个偷袭你的人,我原本可以杀死的!”
‘被刺穿了么?’
看着纱布上的血渍一点点渗出,感受着体力似乎真在顺着那血渍,一点点流逝,永珹的双目顿时露出了几分空洞。
但这空洞没有持续多久,他又重新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巴尔特,道:“为什么,你要救我?嗯?”
巴尔特只当对方刚才是随口一说,却不料永珹在这个问题上较起了真,尤其是最后一句,对方那略带逼问的语气,竟隐隐的挑起了他心中,那股无名的炽焰。
想到这儿,巴尔特似乎也无所顾忌起来,只见他上前几步,然后贪婪的扫视着永珹的身子,然后笑道:“嘿嘿,你是老子人,老子不救你救谁?”
“呵呵,是吗?”
若放在之前,巴尔特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戏弄他,永珹只怕真的要拔剑相向了,可现在,也不知道是受了伤,没了力气,还是明知要死,改变了心态。此刻的永珹居然也不生气,而是轻蔑了笑出了声。
那淡淡然的语气,都仿佛实在调笑对方似得,如此一来,那巴尔特又岂能乃耐得住心底的那股火焰。
记忆中的躯体与眼前的永珹重叠,两年前的景象又一次从巴尔特眼中浮现,此刻他,似乎是忘记了背后的伤痛,居然猛地超前跨出一大步,直直扑到永珹的跟前,然后伸手捏住了对方的嘴角,虐笑道:“看样子,你还想试试……”
说着,那巴尔特似乎毫不顾忌永珹的感受,竟然伸出粗糙的双手,就照着永珹那袒露的上半身摩挲了过去。对方那副贪婪的神态,仿佛眼前出现,并非是一个堂堂男子,而是一个妙龄少女一般。
如此景象,若放在外人看来,少不得要作呕一番。
可是对于那有龙阳之好的巴尔特来说,却已经是人间最美的滋味,甚至于随着他那双手不断的拭去衣物,对面的永珹,此刻竟也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不过与巴尔特的享受不同,那永珹从头至尾,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
仿佛对方所作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唯独,那麻布上,渗出的越来越快的血迹,则昭示着永珹平静的表面下,波澜起伏的内心。
“两年前,我被充军,战败做了俘虏……”
随着巴尔特的双手摩挲的范围越来越大,一直面无表情的永珹也渐渐开始呓语了起来,只可惜他诉说般的回忆,一旁的巴尔特却全然没有心思去听,无尽的欲望已经将前者完全吞没。
不过好在这时的永珹,似乎所说也不是给巴尔特听的,那回忆的口气,就仿佛是在阐述某件实事。
“我本男儿,又非是娇娥,却被你强行掳去营中,做了这等之事……你可知道,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吗?”
巴尔特的动作还在继续,永珹却撑起了身子,整个人朝着后面仰起,独自陷入了回忆之中。两年来,被强行扭曲的癖好,已经让他身体有了反应,与此同时,他声音也越来越激动,话语中,那一阵阵古怪的韵律,也像是在迎合那巴尔特似得。
“嘿嘿……”
见永珹似乎有了反应,巴尔特脸上的笑容愈盛,为了这一日,他苦苦等了两年,仍由永珹独自呓语着,他却丝毫不去理会,唯独身下的动作,却也渐渐蛮横疯狂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永珹终究还是离不开自己,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疯狂的占有就够了。
心中如此想着,巴尔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的永珹,在回忆道最后一刻的时候,已然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中,本该有的平静和漠然,也早已经被仇恨取代。
就听他又冷冷道:“当时就在发誓,我要杀光你们,是你们把我变的不人不鬼,我要报仇……”
猩红了泪水,正顺着永珹的脸上滚落,只可惜,这一切巴尔特是瞧不见了。他只是沉浸在了原始的欲望当中,等到猛然间被惊醒的时候,巴尔特才感觉到感觉自己的肚子上面,猛地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强塞了进来。
“这……这是……”
下意识的睁开眼,巴尔特顿时魂飞魄散,原本被占满了心神的欲望,也跟真潮水般退了下去。
因为他就看见了,自己的肚子上方,赫然插着一柄锋利的弯刀,那弯刀的造型尤为奇特,刀柄竟然与刀刃一般扁平细长,闪烁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寒芒!
与之寒芒相呼应的,则是永珹那双充满了疯癫的眼睛,就见他森森的盯着不可思议的巴尔特,过了好久,这才发出咯咯的笑声,在那笑声当中,永珹缓缓张开了口。
“不错,这是你的弯刀!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当时从马上坠下来后,我并没有昏过去,而是始终醒着……至于你这柄弯刀,也被我藏了起来,说起来,还真的谢谢你,将我从密县救了出来……
在我的计划里,本应该是先杀了防御使马伯坚,然后再去军营杀你杀速不台报仇。只可惜,我现在时日无多了,只能先将你除掉……不过你放心,你绝不不会是最后一个,还有马伯坚,这些人都是要死的……当年我就发过誓,要将你们一一杀绝,我是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