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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梦厉声反驳,叶青恼羞成怒,趁苗梦不注意,将热茶泼在了苗梦背上。
“啊……”滚烫的茶水浸透衣裳,灼着后背皮肤,苗梦不禁叫了声,本能地用手推开叶青。力度很轻微,对叶青来说,只是后退小半步的程度。
然而令苗梦始料未及的是,她的手正要离开时,却被叶青抓住强行按回肩膀,那个姿势,看上去就是苗梦要推叶青,叶青反抗,反被苗梦愈加用力推搡。
觉察叶青的意图,苗梦飞快用力地抽回手,叶青唇角悄然弯起,唇线又瞬间垮下去,露出一副受到惊吓的神色,连连后退,身后是蜡烛的载体。眼看叶青要倒向烛火,在场的宫女嬷嬷大惊失色,忙扑过去接住。
“娘娘!”众人蜂拥而上,围住叶青。
叶青被人接住,花容失色,嘴唇颤抖道:“我,我没事。”知道一切实情的苗梦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忍不住腹诽:真能装!
没兴趣继续在这儿看叶青演戏,苗梦拍拍袖口坐下准备继续抄写《女戒》,凭空响起一道抖糠筛般的沙哑女声,冲刺苗梦的耳膜,回响在诺大宗祠,震得苗梦太阳穴隐隐作痛。
“大胆,竟敢谋害帝妃!”
话音消弥,几个嬷嬷走向苗梦,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脚,把她按着跪在地上。
“干什么!”苗梦挣扎,被嬷嬷用更大的蛮力按住,一处膝盖刚起来,就被毫不留情地踢上一脚,当着膝盖骨踢,直击神经,苗梦闷哼一声,受创的膝盖跪下地,又是一记重创,疼得苗梦吸气。
“哼,现在知道痛了?”踢她的那位嬷嬷,相貌凶神恶煞,抓苗梦手臂的手,指甲几乎嵌入苗梦皮肤里。
“嘶。”苗梦痛得吸气,抿紧唇死死盯着嬷嬷,那种目光,冷静,冷冽。不知为何,嬷嬷被她的眼神震撼,手不自觉放松了。
“嬷嬷。”叶青意味深长的声音幽幽传来,嬷嬷会意,复又抓紧苗梦。
“贱人,真是不知好歹,竟敢冒犯娘娘!”又一道尖利的声音,紧随而来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划过宗祠寂静的空气,贴着苗梦的脸颊而过,一阵火辣辣的痛!
“唔……”苗梦闷哼,嘴角溢出血丝,这一巴掌,把半边脸都打肿了。嬷嬷收手,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瞪了眼苗梦,转向叶青微微颔首,邀功似的。苗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在心里冷笑,原来都是计划好的,蓄谋已久地来害她!
宗祠之内,尽是叶青带来的人,苗梦孤身一人,不能反抗亦不能还击,真是可恨至极。看着苗梦咬牙切齿愤愤不满的模样,叶青心里大快,她就是看不得苗梦好,看不得苗梦被人宠着爱着,细心呵护在掌心。
而叶青,从小到大没有被人宠过爱过,她也是个需要人来关心的女孩,可老天是这么不公平,从来没有顾及到她,让她也真切感受人世间一点温暖。
现在的地位荣耀,所谓的“恩宠”,都是她付出代价得来的,然并不是她真心想要的。她只是想借这个时机,扳倒苗梦,扣掉这枚眼中钉!
如此想着,叶青的眼神越发阴鸷,嘴角弯起一个渗人的弧度。她像刚才邀功的那位嬷嬷抬了抬下巴,嬷嬷立即会意,让宫女替她抓好苗梦,自己出去了。
“把她摆平。”另一位嬷嬷厉声道。苗梦双脚被抓住,四肢张开,像条待宰的鱼一样被按在地上。须臾,嬷嬷回来,带回一块长长的板子,苗梦认得,那是刑杖时使用的。眸光一凝,苗梦越发挣扎。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要见皇上和皇后娘娘,本宫好歹也是堂堂善亲王妃!”
“见皇上?皇后?”叶青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禁发出银铃般的笑,那笑容,越笑越冷,最后敛去消失不见,化作眼底一抹狠戾,“你是想通过皇上,让善亲王来救你吧?”
苗梦垂眸不语,戳穿她的意图,叶青心情越发愉快,心想:在善亲王找来之前,我就好好收拾你一番!挑了个眼风给嬷嬷,精明的嬷嬷会意,卯足劲儿抄起板子,就往苗梦身上招呼。
正当板子要落实到苗梦身上时,一道有力的男声及时喝止,“住手!”元稹大步走进宗祠,夺下板子,一脚踢开嬷嬷。嬷嬷腹部受创,倒在地上哀嚎,可见元稹出手之重。
“元……国师别来无恙?”见到元稹,叶青脱口而出想叫名字,转念一想这里人多口杂,及时改了口。
元稹草草扫了叶青一眼,并未回应,而是将苗梦扶起来,细心检查是否受伤,目光落在红肿的半边脸颊,眼神不禁泛着心疼。
元稹何曾用这种目光对待过他人,叶青看着,心里一阵刺痛,仿佛有一股气堵在心口,她愤怒地撇过脸,心下决定,这次一定不会对苗梦手下留情。可笑,她何曾对苗梦手下留情过,哪一次不是置之死地!
“贤妃娘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妃犯了何事,导致贤妃娘娘如此劳师动众?”元稹抚了抚袖口,清淡目光扫过一众宫女嬷嬷,最后定格在叶青身上。她与苗梦的恩怨,元稹心里一清二楚的。
未等叶青开口,嬷嬷已经上前理直气壮道:“这女子试图谋害贤妃娘娘!”
“哦?”元稹挑眉,目光重新锁定叶青,“怎么谋害法?贤妃娘娘好好的寝宫不待,特意跑来宗祠让人谋害?”元稹这句话,明摆着在暗示叶青不安分守己,徒生是非。
“国师此话怎讲,贤妃娘娘是念在……”嬷嬷一心想解释,却被元稹厉声打断。
“放肆!你家主子还没说话呢,轮到你在这里遣词造句?”元稹威严起来,无形中给在场每人降临一种压迫,嬷嬷吓得忙低头不敢反驳,一众宫女大气也不敢出。
“这女子?”元稹回味起嬷嬷对苗梦的称呼,目光利如箭,“嬷嬷,你真是年纪大了眼耳不灵光,堂堂善亲王府的王妃,名符其实的皇亲国戚,在你这里怎变成了这名女子?贤妃娘娘,这种不中用的废物你也敢用,不怕有朝一日拖你后腿,腹背受敌吗?”
元稹毒舌起来真的令人冷汗直流,丝毫不给情面,被点名的嬷嬷脸一垮,暗暗抹起泪来。
深宫里,“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个生存法则深入人心,然“适”与“不适”指的是有没有利用价值。这些宫女于皇帝妃嫔而言,不过如脚底蝼蚁,高兴了让跑几下,丢点劣质甜食,不高兴了脚一拧,就死了。
主子高不高兴,取决于你有没有价值,能不能讨得主子高兴。这些老嬷嬷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哪还有什么用。叶青自然懂这个道理,但还是要赌气和元稹反驳一把。
“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教训,不劳烦国师费神,但善亲王妃的确冒犯了本宫,若不是有嬷嬷拦着,本宫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国师说话。”
元稹闻言回头看了苗梦一眼,苗梦眉目冰冷,一脸不屑,元稹下意识选择相信苗梦。
宗祠内全是叶青的人,若闹到皇上那里,叶青正受恩宠,随便卖一下惨,吹吹枕头风,那苗梦就不是跪在宗祠抄《女戒》这么简单了,指不定会被叶青弄到地牢里去。
元稹的太阳穴隐隐作疼,暗自后悔,当初不该百般维护叶青,导致她变成今天这番心狠手辣。
思忖少许,元稹眉目变得柔和,道:“王妃自由惯了,不懂宫中利益,冒犯了贤妃娘娘,贤妃娘娘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