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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孤雁向北飞,一阵凄凉一阵悲。
麦花嫂守寡半年整,死洪亮坐牢还没回。
小女人坐房中雨泪盈盈,想起了经历的两个老公。
俩男人一去不复返,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白天没人陪她说知心话,晚上躺炕上摸哪儿都冷冰冰。
麦花嫂,泪汪汪,想男人想得她脸焦黄。三天吃不下一碗饭,两天喝不下半碗汤,瘦地她是前腔贴后腔。
脚下的布鞋穿不住,手上的顶针叽了咣当,没走路她就颤三颤,不扶桌子也得扶墙。
女人终于熬不住了,决定再次去找老金。
这一天,她抱着孩子来跟杨进宝告假,说:“进宝,我要暂时离开饲养场一段时间,到城里去瞧瞧老金。”
杨进宝一听,就知道女人啥意思,不用问,绷不住了,想跟老金哥复婚,这次麦花是铁了心要把老金抢回来。
于是他赶紧劝:“嫂,你别执迷不悟了,去找金哥只能自取其辱,上次被他羞辱得还不够?”
麦花说:“进宝你别劝我,劝也没用,我非把老金弄回来不可,要不然日子就真过不下去了,身边没男人……憋得慌啊,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杨进宝很无奈,只好说:“行!那你去吧,给你准假,我觉得你一定会落空。”
他算准了麦花会失望而回,老金想复婚的话,上次就答应了,不会等到现在。
再说他跟黄珊珊关系那么好,不可能让第三者介入。
之所以没阻拦,是不想麦花恨她,还是让她碰一鼻子灰算了,总不能瞧她一直玩自摸吧?
于是,女人收拾好行李,抱孩子坐上出山的运输车走了,她是搭乘运输队的便车来到县供电局小区的。
杨进宝告诉了她老金的地址,女人拿着地址推开了老金屋子的门。
最近的老金很忙,已经是半个公务员了,他跟黄珊珊成亲以后,黄局长为了提拔女婿,给他弄个铁饭碗,目前的老金不仅仅是杨进宝肉联厂跟饲养场的CEO,也是乡长的秘书,还兼任乡里的群众代表。
现在的他是名利双收,小母牛坐火箭——牛笔闪闪放光彩。
麦花推门进去的时候,老金正在屋子里看书,聚精会神,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老金……。”瞧到男人第一眼,麦花一阵惊喜,怯怯呼喊一声。
“麦花……?咋是你?”老金愕然了,做梦也想不到前妻会来。
“嗯……你还好吧?我来看看你……”麦花一手抱孩子,一手提行李,可怜楚楚地样子好像一只刚刚从狼群里逃出来的小鹿。
“进来啊,坐,请坐……。”老金赶紧翻身起来让座,接过女人手里的行李,转身帮她倒水。
“金哥,你咋一个人?黄珊珊嘞?”女人问道。
“喔,她还没毕业,不过快了,正在实习,学校里没课,最近几天就能回来。”老金一边解释一边坐下,如坐针毡。
他不知道麦花找他有啥事儿,但一定不是啥好事儿。
两个人的关系搞成这样,除非遇到非常的困难,麦花才会跟他张口,要不然凭她的脾气,是绝不会来见他的。
从前他俩是夫妻,再次见面却相对无语,仿佛隔了万重山。
麦花嫂欲言又止,显出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羞涩,身子晃啊晃,俩鼓鼓的奶摆啊摆。
女人用余光瞧一下这间屋子的摆设,十分普通,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二室一厅。
不过屋子里有卧室,有厨房,有卫生间,有客厅,她坐的正是客厅的沙发。
整个房间显得简陋,古朴,但又透过一股书卷气。老金本来就是大学生,经常看书,现在他还配了一副眼镜,戴上眼镜显得更加博学多才。
麦花竟然抽泣一声哭了。
“麦花,到底咋了嘛?别哭,别哭?谁欺负你了?”瞧见女人哭,老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想帮她擦擦眼泪,可手刚刚摸到女人的脸,又弹了回来……。
不能摸啊,两个人已经没关系了,形同陌路。
“金哥,你过得好不好?”麦花问。
“好,挺好……。”老金默然地回答。
“黄珊珊对你咋样?还有黄局长,对你好吗?”麦花继续问。
“好,我一直在等姗姗回来,黄局长是我岳父,跟亲爹一样,我跟姗姗一起孝顺两位老人。”
“你们一家真幸福……。”麦花擦擦泪道。
“你嘞?你咋样?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老金也问。
“不好,经常想你……想你的哭,想你的笑,想你手指间淡淡香烟味道,我每天做梦都梦到你,梦到咱俩当初住在山神庙对面的窝棚里,梦到你牵我的手,给我喂饭,梦到咱们一起亲手盖了第一间房。
梦到我生孩子坐月子,你伺候我,梦到咱俩一起在屋子里喊炕……金哥,我真的好想你。”
麦花哭得更厉害了,猛然过来抓了老金的手,可男人却触电一样躲开了。
“麦花别!你别这样,事已至此何必当初啊?现在说啥都晚了。”男人也想哭,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别管咋说,他俩都是一条炕上不穿衣服的战友,一个战壕里喊炕,喊了好几年。
虽然女人偷了汉子,还跟野汉子私奔,怀里的娃也不是自己的,可毕竟都是过去的事儿。
“金哥,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真心想请你回到娘娘山,咱俩接着过日子,不知道我这张旧船票,还能不能登上你的……破船?”女人的眼神里显出祈求,眼巴巴瞧着他。
老金的身体立刻打个冷战,赶紧拒绝:“麦花你别!你这样我心里难受,现在我已经跟黄珊珊结婚了,咋能背叛她?”
麦花说:“那你跟他离婚吧,我保证以后对你好!好好跟你过日子……黄珊珊离开你还能活,至少有工作,有好的家庭条件,可我跟娃没你,真的活不成了……。”
“不可能了,麦花,你还有别的事儿没?没的话就走吧,你在这儿时间长了不好?”老金竟然下了逐客令,目前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万一被黄局长发现就糟了。
再说他根本无法原谅她,有些事儿女人做错了能原谅,但有些事儿是决不能原谅的,比如说……偷汉子。
有吃有喝,你还偷个毛线?分明是背叛嘛。
“金哥,你就恁狠心?刚见面三句话不到就赶我走?咱俩竟然陌生到了这种地步?”麦花打得是悲情牌,希望得到老金的垂怜。
来的时候她就盘算好了,跟前夫不能来硬的,老金这人吃软不吃硬。
你越是强悍,他越是跟你顶着干,你越是表现得柔弱,可怜,无助,反而能激起他的同情心。
麦花得逞了,老金果然很踌躇,想可怜他们母女,可又担心黄珊珊会误会,所以犹豫不决。
“麦花,你这次来,就是想复婚?”
“嗯,是,我没你不行,咱的娃没你也不行……你就可怜可怜我们两母子,回家吧……。呜呜呜。”女人越哭越伤心,竟然抱上了男人的腰。
麦花哭,沙发上的果果也哭,母女二人哭成了一对。
果果也咧着豁牙的嘴巴哀求道:“爹,回家吧……爹,咱回吧……。”
老金的心都要酥了,瞧着这对可怜的母女,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前妻这段时间的无助跟彷徨,因为发现麦花瘦了,面色很憔悴。
她的眼窝发青,深陷,脸蛋上也失去了光泽,很可能夜不能寐。
其实女人是想汉子想的,天天晚上熬不住玩自摸,脸色当然不好看。
一时间,他的心动了动,人谁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应该给她一个机会,最起码孩子是无辜的。
可刚刚想到这儿,忽然,黄珊珊温怒的小脸就出现在眼前,他的身体又打个冷战。
“不不不!麦花!我不能回去,更不能跟你过日子,我走了,姗姗会很可怜的……。”老金也非常无助,不想背叛黄珊珊,要不然自己就成愚弄别人感情的伪君子了。
“那你就忍心瞧我们娘儿俩可怜,没人管?你知道一个女人没男人,日子咋过的吗?我不管!你不跟我回,我就住你这儿不走了!”麦花忽然急了,将男人抱得更紧。
她的脸贴着男人的胸口,跟当初在一起一样,撒娇,磨缠,她希望通过撒娇能打动男人的心,唤起他的良知。
可老金还是把她推开了,说:“麦花……既然来了,你就先住下,改天我把你俩送走,可我真的不能回,跟姗姗已经分不开了……。”
很明显老金这是在妥协,麦花一听竟然乐了,说声:“好!”站起来擦擦眼泪:“你可不能后悔。”
男人退一步,她正好进一步,总有一天她会把他逼进死角,逼回娘娘山,跟他再做夫妻。
“放心,我不后悔,现在天晚了,赶不上回家的汽车,总不能瞧你们娘俩露宿街头吧?”老金是善良的,仁慈的,之所以留下这对母女,就是担心路上有危险。
麦花的脸上闪烁着泪花,可动作却一下子轻盈起来,手脚也麻利起来,开始帮着男人收拾屋子。
男人的被窝没叠,她就帮男人叠被窝,收拾床铺。
男人的锅碗也没刷,她又卷起袖子,帮男人刷锅碗。
一边忙活,他一遍絮叨:“瞧你,还是跟当初一样邋遢,家里那个脏啊,身边没女人就是不行!”
叠了被窝,刷了锅碗,她又帮男人拖地,拖地完毕,又找出老金的旧衣服,帮他浆洗。
走进老金家的第一天,她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好像家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
她低三下四,抛弃尊严,就想换来终生的幸福,并且比从前更加珍惜。
毕竟从前是夫妻,男人也没在意,任凭她忙活,看一会儿报纸,老金抱起果果,跟孩子玩闹。
所有的家务活儿干完,天也黑了,接下来麦花又开始帮男人做饭,擀面条。
女人的身子还是那么轻盈,擀起面条来身子一扭一扭,乃子左摇右晃,两个圆圆的屁股蛋也仿佛两个磨盘子,转来转去,转得老金直吞口水。
男人就想,干脆把麦花留下算了,跟她睡觉,两个人重归于好,再续前缘,那该多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