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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说什么?
陈思妍一脸的难以置信,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花丛里。夏朝中的哪一个贵族不是三妻四妾的,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听她的语气竟是理所当然,竟还有责备的意思在里面,这个大燕公主未免太奇怪了吧!
要说她可是丞相家的千金,论起尊贵来也不比她大燕公主差到哪去!
她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容潋抢先了。刚刚还是盛怒的人,现在脸上已是一片平静,嘴角微翘,他像是在笑!
“涑儿,不要闹了,怎么能在寒风中喝酒呢?”他的语气无奈又宠溺,快步走到亭中夺下了她握着的酒壶。
赫连涑脸颊绯红,剔透的大眼睛被酒水熏得潋滟,像是哭过了一样。看得容潋又是一阵心疼,“回去好好休息,以后你都不许再碰酒水了!”
“不!”她固执地想要从容潋的手中抢过酒壶,“你不是容珏,我都已经喝下‘忘情’了,怎还会再看见你?”
“忘情?”他重复了一句,眸子陡然变得漆黑一片,手掌落在赫连涑的肩头狠狠捏紧。
透过这么厚的冬衣,她仍是感觉到了疼痛,眉头蹙起不悦地望着容潋,嘀咕道:“你弄疼我了!”
“说!什么是忘情?”他手指间的动作越发用力,毫不留情。眼底流转的墨色像是一场风暴即将摧毁一切。
怒喝的语气中含着慌乱,陈思妍站在花丛中听出来了,清美的面容变得有些暗沉,没想到容潋这么在意这个蛮人公主!哼,她什么都不懂,还敢当着夫主的面醉酒,还敢酒后喊别的男人的名字。若不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早就可以被休弃掉了。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一张妖魅的脸无比的俗艳!陈思妍在心中唾弃,而表面上还要保持着得体大方的姿态。
“你……”赫连涑有些着急,伸手打在容潋的手背上,“你捏得好痛!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我要回大燕,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说完眼眶越发红了,像是一只急了的兔子又恨又怨地盯着容潋。
闻言,容潋的手缓缓松开,怒气还没有消却有些心疼了,不顾她的挣扎将赫连涑抱进了怀里。按着她乱动的小脑袋,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很浅淡却是那么的温暖真实。
“说什么傻话呢?你已经嫁给我做王妃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将你送回大燕去。就算你恨我怨我,也要留在我的身边。”
这几个月来,只有今天她说的话最多了,甚至还让他抱着了。看来酒不完全是个坏东西嘛!
“不要……”她在他的怀里扭着,他的臂膀坚硬得像钳子,无论她怎样反抗也无法挣脱。扭累了之后,她就将小脑袋搁在容潋的肩头大口的呼吸。温热的气体落在他的脖颈间,让他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心底亦是暖暖的。
“我不要嫁你了,你伤我,一次次的伤我,还伤了容珏。你明知道他救了我一命,你还那么对他,看他吐血的样子,我恨不能一刀杀了你。”
这句话已经像是一把刀捅进了他的身体里,他嘶哑地开口,“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他救过你。”
如果他知道容珏救过赫连涑一命,或许他会给容珏一个直接了断,不用让他再经受这些折磨。
“我……我要回大漠,那里是我家”她已经困了,搁在容潋肩头的小脑袋东倒西歪开始打起了哈气。
他侧过脸,浅薄的菱唇划过她的发丝,落下一吻,“好好休息吧,等一切定下之后我就带你去大漠,绝不会食言。”
赫连涑已经靠在他的肩头睡着,梦中的人儿睫毛轻颤,饱满的红唇微微翘起,这张容颜妖娆却又无邪。他抱起怀里的人,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睡熟的面容上,眼神静谧而温柔。
“妍儿,你在这里稍等,我将她送回去休息。”他抱紧怀里的人,不让她吹到一点寒风。红色的裘衣在他怀中缩成一团,好似一只取暖的小狐狸。这幅光景是多么的温馨,根本没有她陈思妍出现的必要。
她不甘心!不甘心因为一个蛮夷公主就被容潋这样忽略了。
素色的裙角在风中翻飞,她踩着碎步有些着急地跑到容潋的面前,清丽纯净的小脸上有委屈的神色,“王爷答应带妍儿逛遍府宅的,王妃姐姐睡着了,不如让婢女将她带下去休息吧。”
容潋的眉头微蹙,从陈思妍的面前走过,“王妃的睡眠不好,她现在好不容易已经睡着,难道还要让婢女将她叫醒再送回房里?我是她的夫君,照顾她是分内的事情,只是耽误片刻的工夫,妍儿又何必介意呢?”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陈思妍却听出了寒意,这是一种警告,警告她不要太过分,太争宠。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嫁入了王府,她只是侧妃而已,赫连涑才是他的正妃。不管他对赫连涑是利用还是其他,他都会照顾赫连涑一辈子。
望着走远的月白色背影,陈思妍目光变得寒冷而幽深,难道要让她永远屈居在别人之下,还要看赫连涑的脸色,她做不到!
她一定要除掉赫连涑,她才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当然现在她还是要忍,她要比任何人都要显得端庄贤淑,贤惠得体,等容潋被她迷住之后,她想要的还有什么得不到?
面纱上的一双美眸缓缓眯起,里面光泽流动,阴冷至极。
“水——”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十分了,烈酒后劲很足,她醒来之后仍是一阵迷糊,头疼无比。
“王妃,水来了”婢女端着水杯小心地靠在了赫连涑的唇边。
她就着婢女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入喉之后减轻了嗓子里的嘶哑痛楚。
“我明明记得自己在院子中喝酒,怎么醒来又睡在了这里?”她抚着剧痛的头,一些事情像是记不起来了。
婢女像是很高兴,“是王爷亲自送你回来的,王妃在王爷的怀里睡得可熟了。”
“原来不是梦”她喃喃地说了一句,淡淡的神色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似乎对容潋说了很多话,但她一句都不记得了,隐隐记得似乎容潋很生气。
她怅然地摸向自己的肩头,透过衣服还有轻微的疼痛传来,她忘了容潋为何要生气,但看到他发怒的样子,她却有些欢喜。
这算是什么感觉?是恨还是在意?她靠在床边有些失神,当初她喜欢容珏的时候,就是一心一意的喜欢,看他高兴她也高兴,看他伤心她也会伤心。
但容潋出现之后,让她尝到了更多更奇怪的感觉,她应该恨他的,可是时间久了,恨也淡了她却依旧会经常想起他,想起他之后心就会很疼。可疼过之后,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甚至还想再见他。
门外传来嬉笑的声音,透过门帘可以看到许多婢女的身影。
赫连涑披起衣服走下了床榻,伺候她的婢女也透过门帘的缝隙向外张望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忘情”实在是太烈了,若不是只喝了几杯,恐怕她要昏睡好多日才能够醒来。
婢女收回了目光,“是陈家小姐来了府中,好多婢女都在向她请教双面绣的方法呢!”
“陈家小姐是谁?”她的记忆中府宅里一直都没有这个人。
“小姐很少出门并不知道陈小姐也在情理之中,她可是相府中的大小姐,不仅长得绝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是夏安城中出名的大才女,府中的这些婢女可是对她无比的仰慕呢!”
赫连涑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挑开了门帘向外面走去,婢女回过神慌忙跟了上去。
原本嬉笑的婢女发现赫连涑来了之后都恭敬地退到了一旁。亭子的四面都用厚布挡了起来,亭中点了炉火,简直像是为她特意搭建起的小厢房,从亭子中可以看到府宅中的大部分精致,可以说容潋为了这个陈家小姐废了很多心思。
所有的婢女都心知肚明,王爷对这个陈家小姐如此上心,只怕她即将要嫁入王府中做侧妃娘娘了。
赫连涑披着狐裘走到了亭子面前,望见了亭子中穿着素衣的美人,她一袭白衣显得有些娇弱苍白,美目顾盼间又显得楚楚动人。这种长相在燕国并不受欢迎,是难以长命的可怜相,但在夏安却很受追捧,女子越是柔弱温婉越是受男人们追捧宠爱。
“你是谁?”赫连涑直接问道,被酒水灼烧过的嗓子有些嘶哑,和陈思妍娇弱婉转的声音相比就显得不那么悦耳动听了。
“我……”亭中白衣柔弱的美人,显得有些无措,她没想到赫连涑会这么问。
赫连涑本没有说什么重话,但陈思妍楚楚可怜的表现都让人觉得正王妃是在有意刁难这个美人。
“我是陈家的小姐,名叫思妍,今日是王爷带我入府游玩的,多有打扰还请王妃姐姐见谅。”她弯腰行礼,动作娴熟端庄,一看便知是名门闺秀。
赫连涑却觉得奇怪,燕国人说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往。夏朝人简单的一句话却总有着许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面前的这个白衣少女,长得娇弱了些,眉眼却很精致。她发现夏朝人长得都很婉约精致,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但眼前的这个美人却让她无法喜欢,第一眼见到她就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要叫我姐姐,我并不认识你!而且燕王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何时多了你这么个妹妹?”她蹙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人,不喜欢也写在脸上。
这句话实在是太不留情面了,就连婢女们都忍不住抬头看向王妃。她们都觉得王妃是个宽容随和的人,没想到对未来可能成为侧妃的相府千金竟是这么不留情面。
“我没有别的意思,王妃不喜欢我唤你姐姐,我改口就是了,还请王妃娘娘不要怪罪。”她说着,美眸中有了水雾,欲落不落的样子让这些婢女都看着心疼。
“我没有要怪罪你,你为什么要哭?”赫连涑更加疑惑了,自己只说了两句话,她怎么就委屈地要哭了?
伺候赫连涑的婢女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她,“王妃千万不能失了礼仪,相府小姐身份尊贵而且得到王爷的厚爱,日后怕是要嫁入府中做侧妃的。”
“什么是侧妃?你说容潋要娶她?”赫连涑直接说了出来,身后的婢女脸色都白了,其他的婢女也是一声不敢吭。
白衣的美人越发局促不安了,羞怯又害怕地望着赫连涑,生怕她会责难自己。
伺候赫连涑的婢女直接跪了下来,浑身颤抖,“王妃息怒,是奴婢说错话了。”
头顶一阵疼痛传来,她几乎有些站不住了,看着婢女惶恐的表情,看着亭中白衣美人泪眼婆娑的样子,她只觉得一阵烦闷。这些夏朝人总爱哭,做什么事情都遮遮掩掩的实在是太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