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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天机老人的故事后,上官初夏的心情很沉重,当年钟落梨既然想要下山找初听枫,那便代表着她已经想通了想要原谅初听枫的,可是后来她又怎么会突然嫁给了天照国的先皇呢?
而且最令人觉得诡异的是,后来尚且有人见过夏曼容,可是却无一人见过初听枫,所以初听枫下山后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他既然喜欢钟落梨,又为何会眼睁睁地看着钟落梨嫁给了年纪几乎可以当她父亲的天照国皇帝呢?
经过这一天,上官初夏他们也已经累了,于是天机老人便命人带他们下去休息了。
夜深,天机老人睡得正熟,却听见门外有一阵异动,天机老人警觉地翻身坐起,他低声问了一句:“什么人?”同时手中也按住了机关,只等着歹人进屋便让他看看什么叫天罗地网。
“天机老人,我叫北堂叶紫。”门外的男声低沉却好听,天机老人不禁一愣,北堂叶紫他当然知道了,他是大名鼎鼎的天照国十三王爷,也是他的爱徒钟落梨的孩子。
“你是怎么上来的?”天机老人皱紧了眉头,想进入他的扶云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如今山洞外的机关分明就没有动过,他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扶云阁中的?
“今日的最后一局残棋正是我解开的。”北堂叶紫的声音恭敬,并不似作伪,天机老人这才想起来,他确实将那个解开自己最后一局的那个人给遗忘了,自己的残局能够轻易解开之人,说是钟落梨的孩子,他信。
“进来吧。”天机老人披上一件外衣,他只是随手一挥,屋中的油灯便全部被点亮,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北堂叶紫大方地走了进来,他进屋后将门重新关好,然后跪在了天机老人的面前。
“晚辈北堂叶紫见过天机老人。”北堂叶紫的声音很好听,就和当年的初听枫一样。
“你为什么要乔装打扮成侍卫的样子?”天机老人皱了皱眉道,“是为了暗中保护我的好徒儿?”
“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并不想让上官初夏知道我也来了。”北堂叶紫抬起头将自己脸上的人偶面具撕了下来,一张如天人般的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似乎是要将这屋子照得更亮。
天机老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出场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就如同当年初听枫出现的时候一样,仿佛这天地间都为这张脸而静止,又仿佛百花为这张脸而齐放。但陌生的是,北堂叶紫还不同于初听枫,他的身上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杀气,更像是洗净铅华的天人,有着一种静谧的美。
“像……真的很像……”天机老人喃喃地看着北堂叶紫的这张脸道,“你和落梨丫头真的是有八分相像!”
“天机前辈,我深夜贸然求见,只是想了解一件事情,我并不是母妃和父皇的孩子,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亲究竟是不是初听枫?”北堂叶紫开门见山地问道。
“为什么要了解这个?”天机老人皱紧了眉头道,“这些事情,难道落梨都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北堂叶紫坦然地说道,“这件事情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对您的徒儿上官初夏也同样重要……因为……因为或许您也听说过,我和上官初夏……”
北堂叶紫的话虽然说得很含蓄,可是天机老人却也在电石火花之间就明白了,天照国的十三王爷不顾辈分恋上了天照国第一世家嫡女上官初夏,这种不顾伦理纲常的事情往往是传得最快的,只是原本两人辈分不合实在不宜在一起,就算互相倾慕也无济于事,可如今天照国已亡,两人再无辈分之说,就算是想要在一起也没有人管得着。
可是偏偏上官初夏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夏曼容的女儿,这一切就不是辈分那么简单了。
“落梨……落梨下山的时候确实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地下山去找初听枫的……”天机老人摇了摇头道,“我替落梨这孩子保守这个秘密那么久,真的没有想到第一个告诉的人,竟然会是她的孩子……”
北堂叶紫此时只觉得五雷轰顶,那么说来,他的父亲真的就是初听枫了?
可是他还抱有着最后的一丝幻想,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了天机老人:“天机前辈,这块玉佩是我娘临终前给我的……您认不认得……”
天机老人接过玉佩,这玉佩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虽然经过了二十年多年,玉佩已经磨得更加温润光滑,可是天机老人是什么脑子,只是一眼他就能认出这块玉佩:“认得……这块玉佩……就是当年初听枫要老夫转交给落梨的那块……”
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北堂叶紫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的胸闷不已,就连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
他和上官初夏,竟然真的是亲兄妹!
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北堂叶紫,天机老人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孽缘啊,真是孽缘啊!
夏曼容、初听枫、钟落梨这三个人就已经够造孽的了,没想到钟落梨的孩子竟然会和夏曼容的孩子相爱……更可悲的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时,却发现两人竟然有着血亲的关系……这个世界真的很残忍,看当年的那三个天之骄子就知道了,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奇迹,爱上不该爱的人,等待他们的便只有灾难。
“只可惜落梨这孩子英年早逝,不然她还活着的话,或许在你同上官初夏相恋前,她就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了,你们如今便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天机老人摇头道。
“我母妃根本就不是病逝的,而是被夏曼容毒死的!”北堂叶紫看着天机老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夏曼容不但破坏了我母妃与父亲的感情,而且一直到最后都没能放过我的母妃……”
“什么?”天机老人也是第一次听说钟落梨的死因,任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原来他们下山后竟然还见过面,而且夏曼容还给钟落梨下了毒,“落梨为什么不找鬼医解毒……”
天机老人的话还未说完,自己便也已经得到了答案,且不说夏曼容是绝对不可能让钟落梨联系到鬼医的,就算是能够联系到鬼医,恐怕以钟落梨这孩子的性子,也不会再想见到鬼医了吧?
一想到钟落梨死得那么凄惨,他便忍不住有些心酸,夏曼容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歹毒了!
“可是如今我已经收了上官初夏为徒弟,就算你再恨夏曼容,也不准对我的徒儿下手!”天机老人是出了名的护短,他突然想到北堂叶紫和上官初夏做不成恋人,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仇人,他就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不会……”北堂叶紫的脸色依然十分难看,他苦笑着对天机老人说道,“我明日便会下山,希望今日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要让上官初夏知道……或许她不知道我是她的兄长,对她来说会更好一些……”
“为什么?难道你不觉你应该将这些事情都告诉她,让她自己选择更合适吗?”天机老人似乎很不赞成北堂叶紫的想法,“上官初夏是个聪明的娃娃,当初她母亲犯下的错,并不会影响到你们如今的关系……”
“她和我一样,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北堂叶紫摇了摇头道,“告诉初夏什么?告诉她其实我是她的兄长,我们有血缘关系所所以不能在一起?不,这些天我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受尽了折磨,比起背叛,明知道是深爱的两人,却不能才一起的感觉更令人觉得撕心裂肺啊!”
是的,若是背叛,哭过骂过痛过,然后时间长了便可以忘记重新开始,可是明知道是深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的痛,却能让你时时刻刻都饱受着折磨,因为这时候的你会觉得自己是那么得无助,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可是爱却还在……
天机老人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北堂叶紫的提议,北堂叶紫朝天机老人叩了一首,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北堂叶紫的背影,天机老人心中真的很不是滋味,他刚想要灭灯躺下,却发现自己的手中还握着初听枫当初交给自己的那块玉佩,他想要叫住北堂叶紫,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天机老人看着手中的这块玉佩,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兜兜转转二十多年,这块玉佩竟然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只是同当年收到这块玉佩时自己恼怒的心情不同的是,如今收到这块玉佩,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了惆怅。
如今的孩子们比起当年的那三个天之骄子要懂事多了,可是却仍然过不好这一生,老天可真是会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皮突然一跳,他猛然想到了他们玄天族一直流传的一句话:圣女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之人,因为她是上天选中的人,圣女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之人,因为她身负情劫只能孤独终老,而但凡爱上圣女的人,永远过不好这一生。
他突然想到,当年的夏曼容,如今的上官初夏,她们都是玄天族人,这些年来玄天族人一直都没有找到圣女,所以玄天族人只能蜗居于晚城内,纵观夏曼容和上官初夏的资质经历,难道她们就是传说中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