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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珏惊呆了,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死而复生很值,非常值。
附体重生,穿越而来,她占据了洛明珏的身体,也承接了属于洛明珏的恩怨情仇。她受过欺侮,受过谋害,受了无数委屈,直到现在,她有了事业基础,也挣了大把的银子。可跟此时的震撼比起来,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院子里摆放着十几个大木箱,箱盖打开,里面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玉器古玩,数不胜数。这里面好多东西她只见过图案,有的宝贝她在故宫博物馆远远看过一眼。今天,她能摸能看,能把玩能欣赏,已然令她目瞪口呆,眼花缭乱。
最主要的是,萧怀逸说:这些东西只要她喜欢都可以送给她。
能不喜欢吗?她全部喜欢,对每一件都喜欢得难舍难分。她没有视金银财宝如粪土的清高心性,而且还是很现实、很贪财的人。穿越异世,辛苦劳累、匆忙奔波,不就是为了自己能有立足之本吗?这么多稀世财宝就要装进她的口袋了。
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东西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为什么?”明珏看着宝贝错不开眼,心里却敲起了时刻戒备的警钟。
“什么为什么?”萧怀逸半闭着眼睛,那张脸沉静得让明珏想扇他一耳光。
“为什么要送我这么多宝贝?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还是想拉我下水?”
“娘,爹说这是聘礼,白给你的。”多多扯着明珏的胳膊,一脸莫名的欣喜。
“滚一边去,谁要他的聘礼?”
萧怀逸淡淡一笑,挑了挑嘴角,问:“真不要?”
明珏不会收萧怀逸的聘礼,但她舍不得这些宝贝,必须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既把宝贝留下,又不承认这是聘礼,把“聘”字换掉,换什么都行。
“你这人真不厚道,想给人送东西就痛痛快快送,何必巧立名目?让人不喜欢?”明珏想欲擒故纵,噘起小嘴,说:“要是聘礼你就全抬走,本姑娘才不嫁,也不稀罕。只要不是聘礼,不管你是想拉我下水,还是想贿赂我,都能留下。”
“那就留下吧!”
“真的?”明珏眼底精光熠熠,媚眼流波,情不自禁地挽住了萧怀逸的胳膊。若不是因为这是她前夫,她怕引起误会,她真想抱着萧怀逸的俊脸狠啃几口。
“当然是真的。”萧怀逸拍了拍她的手,很认真地说:“这些东西都很恶心,放在我眼皮底下,会令我很不舒服,当掉或卖掉就怕招人非议,只有送人。”
“嘿嘿……你真聪明,要送人我是最佳选择,来者不据。”
明珏笑得很妩媚、很迷人,甚至很狗腿,只要萧怀逸不说这些东西是聘礼,不管是什么,她都乐得收下,就是有事,有萧怀逸顶着,她也不怕。
退一步说,即使萧怀逸坚持说这些东西是聘礼,她顶多是犹豫犹豫,也会收下。是聘礼又怎么样?不跟他成亲,再多的聘礼不也白送吗?就算跟他成亲,不允许他爬床,不被他吃干抹净,有宝贝在手,她也不觉得自己吃亏。
假如萧怀逸说你收一件东西就亲我一口,不亲我就抬走,明珏会毫不犹豫选择把他那张老脸咬烂。谁让他那张老脸长得那么清朗俊逸呢,舔几下也不吃亏,就当做梦品尝水晶猪脸了,美男脸怎么也比猪脸给人的感觉好吧?
“平北侯府是不是有好多你觉得恶心,看到就不舒服的东西呀?象这样的东西,只要有用,你可以全给我拿来,我都照收不误。”
“好。”萧怀逸很郑重点头,
“不行,要有条件限制,你的妻妾侍女,还有某些人,我绝对不要。”
萧怀逸面含微笑,看着明珏明媚的小脸,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明珏的鼻头,“让你说中了,我真想送你人,五皇子又送了二十名美女,我头都大了。”
明珏不怀好意一笑,压低声音,说:“等温玉嫦一进门,就让她处理,她是当家主母,不管她是卖还是送人,都不关你的事,你也落得清净。”
“主意不错,你很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
事发的第二天,五皇子就告了病假,起程回京了。从此,他闭门谢客,概不外出,肯定会消停一段时间。即使他不是沾污温玉嫦的真凶,他与温玉嫦有私情的事已经传开了。要想让御史言官不揪他的小辫子,他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
此时,五皇子送萧怀逸美女,也不敢提换他的弃妻了。温玉嫦的事他能顺利脱身,有赖于萧怀逸的成全,否则,他就不只失去一个盟友那么简单了。
能继续与萧家结亲,不只是温玉嫦自己,连温家一派乃至于温贤妃都觉得是萧怀逸的施舍,欠了他莫大的人情,所以,就送了金银财宝当做补偿。
温玉嫦没失贞,可人们都知道她跟五皇子有私情,萧怀逸肯要一个有污点的女人,这女人嫁过去,根本抬不起头,没有任何底气可言,能不老老实实吗?
与温家结亲是萧老太倾全力而为的结果,并以此为条件要挟萧怀逸,听说温玉嫦被沾污,且与五皇子有私情,她都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她从没给过萧怀逸私房宝贝,令她心结繁生的问题解决了,为表心意,她对萧怀逸也大方了。
明珏把宝贝粗略地挑拣分类,让心腹下人把这些锁进正院的小库房。现在,梅隐居正按她的设计修缮装饰,那块地她暂时不盖房子,但要圈起来,做为她的实验田。等房子修缮完毕,仆从院丁全部到位,她再一一归整。
“请坐,喝茶。”明珏对她的大财阀热情大方,她坐到萧怀逸对面,很认真地看着他,问:“陷害五皇子和温玉嫦的主谋是你吗?老实交待。”
“不是。”萧怀逸扼住明珏的皓腕,很认真地说:“我的江小姐,你可参与了。”
“江小姐就江小姐呗,干吗是你的?”明珏斜眼嗔怪,对于萧怀逸知道她的另一重身份,她一点也不奇怪,萧某人的所作所为她也很清楚。
“不是就不是吧!”萧怀逸的眼角眉梢挑起淡淡失落,让人不由心软心疼。
萧怀逸轻轻一拉,把明珏带进他的怀中,手搭在她的纤腰,明珏也没强烈拒绝。从一开始,她就不排斥萧怀逸与她亲昵,只是想起某些事,她心里很不痛快。
“那该是谁做的呢?你知道吧?”
“别问了,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明珏点点头,萧怀逸一定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是谁,他不愿意说,定有难言之隐。别看只是温玉嫦被污的一件小事,有可能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整个朝局。若不是萧怀逸以仍娶温玉嫦收场,还不知这件事会引起什么风浪呢。
好在萧怀逸并不觉得委屈,他很清楚,就算他退掉温玉嫦,萧老太马上会弄一个人进来,还不如有把柄且名节尽毁的温玉嫦好控制。萧怀逸现在还不想跟萧老太等人撕破脸,他是萧家的家主,做一件事要把萧家每一个人都考虑在内。
她亲自下厨,很殷勤地招待萧怀逸主仆,吃过饭,送走他们,明珏一头扎进小库房,与她的金银财宝做亲密接触,直到天黑才心满意足、恋恋不舍出来。
“小姐,水木先生回来了,给你送来贴子,请你去水木山庄。”
明珏接过请贴,感觉好笑,“有什么大事?还值得下请贴。”
水木在乐农节前一天外出访友,迄今半月有余,好长时间不见他了,明珏还真想跟他好好聊聊。最主要的事,那两箱拉丁文的书籍,她真没时间翻译。就那两箱书,专职翻译全部译完恐怕都需要三个月,何况她是个半吊子。
“还有一件事,周大人派差役来问三公子怎么处理,周大人说他是强返原籍的士族子弟,可以稀里糊涂地瞒过去,要是追究,可能要送进连州府大牢。”
乐农节办得很成功,周师爷受到朝廷的嘉奖,皇上并亲赏了他,为他的政绩清了浓重的一笔。他现在可谓春风得意,不过,他没忘记明珏是他的恩人。
明珏摇头叹气,若说洛家二房,是真该得些教训,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想着窝里斗,千里迢迢跑来欺负她。可洛老太太还要留在青州郡,需二房照顾,明珏想给他们留些情面,她把事情做得太狠,受罪的是洛老太太。
“紫竹,你拿银子去西城郡衙,让他们把洛明玮放了,再给他一些盘缠,让他滚回青州郡。另外,把牢狱上下打点好,堵住他们的嘴,别惹出什么是非。”
“是,九小姐。”
人间四月天,丽景怡人,芳菲无尽。
马车行驶在去水木山庄的路上,明珏掀开车帘,看一路风光,心中五味杂陈,暖流涌动。人在今非昔比或大不如前的时候都喜欢回忆比较,她忘不了去年寒冬将近,她只身徘徊在林荫路上,犹豫着是否要到水木山庄借银子的情景。
每每想起,她都会心潮泛滥,她都忍不住鼻腔酸涩,清泪滴落。世事无常,不只包括前世,也含概今生,异世重生,能有今天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现在她外出,也有定例随行的车马。六个骑马的护卫贴身保护,两个前面开路,四个后面断后。两辆宽大合适的马车,一辆坐着她和两个贴身丫头,另一辆坐着四个粗使的下人,风光排场不逊于那些名门世家的贵妇们。
当然,比起一品侯正妻的威仪还是有差距的,可意义截然不同。在一个女人的荣耀全部来自于男人的时代,她拥有的一切可是她自己挣来的。
那天来送金银财宝,萧怀逸又送给她二十名护卫,都是他亲自训练,个个身手不凡。萧某人说他现在缺银子,不想养这么多人,让明珏替他分担。
明珏深知他一片苦心,乐得接受,光这些人每个月要消耗一百多两银子,她也心甘情愿,有他们随时随地保护,她心里很踏实,有安全感。
“江小姐,先生有客,他吩咐说您来了,就请到他的书房稍坐。”
“多谢。”
或许是多日不来,水木山庄的下人对她都很客气,最初明珏还有些不适应。
她刚坐到书房的高矮椅上,就听到长长叹息声,一袭如碧波初芽般柔润熙和的绿衫朝她走来。水木的音容笑貌清平和润一如既往,只是眼角隐含了几丝憔悴。
明珏跳下椅子迎上来,轻施一礼,“先生为何长吁短叹?”
“为你呀!”水木笑容清浅,眼波清明。
“为我?”明珏怔了怔,马上浮想连翩,难道水木爱上她了?衣带渐宽终无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若真是这样可不是好现象,至少现在不是。
以前,她不只一次想嫁给万人敬仰的帝师,做天下第一富人婆。现在,随着她的生意越做越好,银子越赚越多,她想要嫁人或嫁给某人的想法都渐渐消逝了。
女人一般都是这样,平凡落拓的时候总想嫁一个好男人,找一张“长期饭票”,保证衣食无忧。可当自己有了事业,钱财在手,想法就会改变。依靠别人生活,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人,也不如享受自己的成果理直气壮。
“怎么会为我呢?”
“这些天,来找江小乔的人比来找我的人都多,我回来这几天,连皇上三番四次派人来,要接你进宫。”水木拍了拍她的肩,浅笑轻声,说:“我嫉妒了。”
“不会吧?我可不进宫。”明珏噘着嘴,可怜巴巴问:“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已经卖了,价钱不菲。”
“卖给谁了?你……”明珏紧握粉拳,比划了几下,还是捶到了水木身上。
水木挡开她的手,摇头轻叹,“你也太不信任先生了。”
小女孩的娇憨姿态令水木心里温温软软,可现在,他没有心情欣赏感受。
明珏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唐突,水木和顺温润,平易近人,却容易让人在心里拉开距离,不能轻易亲近,与他接触的人都情不自禁去景仰他。
她意识到自己跟水木撒娇显得很造次,脸不由一红,“我在跟先生说笑呢。”
“江小乔是江宇慧的婢女,乐农节结束后就回了锦羽国,归期不定。”水木微微一笑,冲明珏挑了挑眼角,“这样回答满意吗?”
“好,就这么说。”明珏心头一轻,问:“先生叫我来还有别的事吧?”
“我让你译的书籍弄好了吗?”
明珏对着手指摇头,“我这些天一直忙,只弄了一点点。”
她其实一点点也没弄,那是两大箱书呀!严总管给她才十几天,把她当神译通也没这么快吧?一想到翻译那么多书,她就感觉脑袋不是自己的了。
“没译也好,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水木又抱出五六本书,一一打开,拿给她看,“这是我新近带回来了,你只把这几本帮我译完就行。”
一看只有五六本书,工作量降了百分之八十,明珏松了一口气。她打开书看了看,有些吃惊,这五六本书不是用拉丁文写的,还是用古英语写的。与拉丁语不同,英语属于日尔曼语族,这才是她的专业,翻译也会很省力。
“好,我回去就帮你译。”
“需要多长时间?”水木好象要得很急。
明珏翻了翻这几本书,了解了大概内容,“半个月到二十天吧!”
“能再快一些吗?十天行不行?”
水木眼底的希望很浓,明知工作量很大,也让明珏不好意思拒绝。
“好,我尽力。”
“谢谢你。”
水木的手掠过她的香肩,说话很客气,语气中却透出苍凉,神情不经意间流露出落漠。明珏知道水木一定遇到了什么事,他不说,明珏也不方便开口去问。
“先生不必客气,我尽量在十天之内译好。”
“很好,需要什么你直接找严总管,一会儿让他送你,我还有客。”
“先生请便。”与水木面对面,明珏也变得很客气。
回到梅隐居,她把苏嬷嬷等人叫来,给她们做了详细且严格的分工,生意上的事也教给管事们去做,明令没有大事不许打扰她。又下令多多一天只能见她一次,每次时间不超一刻钟,否则戒尺伺候,委屈得多多跟没娘的孩子一样。
这些书水木要得很急,肯定有大事,她要全力以赴,尽早翻译出来。迄今为止,她来这个时空只有八九个月,与水木接触并不多,水木和水木山庄却帮了她很多,她总觉得欠了水木很大的人情,要还人情的时候,她也会不遗余力。
她冥思苦想前世学过那些东西,刚理出思路,要进入状态,大麻烦就上门了。
“你烦不烦呢?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有事,过几天再说,你听不懂呀?”
“不行。”小乔高大的身体爬在她的书桌上,挥着大笔往她的译本上打叉号。
“你真讨厌死了,我这东西还有用呢。”明珏抢过译本,狠捶了他几拳。
小乔舞动毛笔,在明珏脸上比划了几下,“赶紧给我画水循环的图,要不我就不走,没见我连妻妾儿女都带来了吗?非跟你耗到底不行。”
院子里有三四个孩子,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丫头婆子、仆从护卫不下几十人。见小乔钻进明珏的房间的不出来,那几个女人一脸警惕盯着,眼珠都不错不开了。而且她们都保持着极高的战斗力,随时准备齐心协力,帮小乔抵御外诱。
不等明珏吩咐,也不用苏嬷嬷出面,多多就去找了福伯,给小乔一家收拾了正院旁边一座两进院落,下人和护卫也都安排了,俨然象个小管家。多多与小乔的几个儿女很快熟悉,有了玩伴,连明珏每天给他的一刻钟都省略了。
小乔在连云山没有庄子,他带一家大小出来游玩赏景,住在梅隐居,比住自己的庄子还方便,一行人的吃喝使用还要从梅隐居的公帐上出。
“我交待你的事呢?办得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几次了,图纸是萧怀逸派人偷走的,你都不相信。我告诉你,萧怀逸明天就又一次做新郎了,你没机会了,别再维护他。”
“用你告诉呀?谁不知道?滚,别没事找事,让人扫兴。”
“滚?怎么滚?我不会,你示范一下让我看看。”
小乔伏在书桌上,一双大手托着宽厚的香腮,眼巴眼望看着明珏,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态。要说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明珏唉声叹气为难,除着多多就是小乔了。
这两人有一个共同特点,不怕斥骂白眼,不怕挖苦讽刺,不管把话说得多么严重,多么伤人,他们也就是三分钟失落,三分钟伤怀,三分钟沮丧,到了第十分就卷土重来了。而且来势更加迅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毫不气馁。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真忙。”明珏急得直砸自己的脑袋。
“画图,马上给我。”
“你也知道图纸被萧怀逸偷走了,是你泄露的秘密,还来找我有用吗?”
“萧怀逸偷去的图纸已经毁了,他的人在南郊大营冶铁造炉子,我派人进去把他们弄好的炉子改了一点儿,结果暴炸了,整个南郊大营都惊动了。”小乔很得意,“他这些天忙着娶亲,顾头不顾尾,如所料不错,很快他会来找你。”
“是不是炸死人了?”明珏很担心。
“伤人是肯定的,估计没死人,损失多少就无需细说了。哈哈,就是天塌了,还有萧怀逸顶着呢,你操什么心?”小乔摇头晃脑,阴涩出语,“我跟他交情不深,只按皇族的普通标准送了一份表礼,这次爆炸就当是我送他厚礼吧!”
萧怀逸派人偷去的图纸本来就是错的,按图纸就是造出来炉子也不能用。小乔不知道其中的内情,竟然把萧怀逸的冶炼厂毁了,还惊动了南郊大营。萧怀逸很快就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了,让他和小乔互掐脖子,对明珏非常有利。
“你也太狠毒了,要是因这事死人,我看你怎么交待?”
“我……”
“王爷。”浓郁的香风扑面,一个窈窕姣美的女子站在门口,美目含笑。
“有事?”小乔站直了身体,皱了皱眉,很不耐烦。
“姐姐等不急了,让妾身来看看。”女子柔媚的目光在明珏扫视了几圈,难掩眼底的妒意,“这位就是江小姐吧?那个豆腐坊的事……”
小乔的一妻三妾刚才已经跟明珏见过面了,这女子不在其中,明珏也没见过,估计至少是第六者。小乔平常跟她嘻皮笑脸,在他的妻妾面前还是很威风的。
“对了,我要在京城开十间豆腐坊,你把豆腐丝、豆腐皮,鸡蛋豆腐、瓜果豆腐、蔬菜豆腐、稻米豆腐的做法都传给我,我可以分你一成净利。”
这家伙想得太美了,明珏狠啐了他一口,“你做梦。”
乐农节之后,西城郡衙的差役又有了新的任务,那就是每天一大早进京城,往皇宫和几家王侯权贵的府邸送新鲜的瓜果蔬菜和各式各样的豆腐。
劳民伤财,浪费人力,周师爷烦不胜烦,来找明珏商量对策。瓜果蔬菜不可能一朝一夕种起来,再过一两个月,应季的瓜果蔬菜也就产下来了。若是把明记豆腐坊开到京城,就不用差役每天一大早跑到京城送豆腐了。
明珏一直有这个想法,洛老太太给她的八间旺铺,她要充分利用起来。接到繁重的翻译任务,一直抽不开身,计划未实施,小乔就上门了。
“铺面、人工、成本都由我来操持,你净收一成利,我对你多好呀!”
真想耳提面命,好好“教育”小乔一番,可明珏现在时间宝贵。只要能把他打发走,其它事都可以稍后再议,想从明珏身上赚大钱,哪那么容易?
“好好好,开豆腐坊的事好说,你要开十间铺面,先派十个人来洛家村的豆腐坊学习,那是豆腐大师的摇篮,学成之后咱们再说开铺面的事,好吧?”
“也行,我先找人学习,回头我把分成的契约送来。”
“行行行,先派人学习,学好在送来。”
明珏给那女子使了眼色,两人一个推一个拉,好不容易把小乔打发走了。甩掉这块狗皮膏药,明珏长长松了一口气,全力投入到繁重的翻译工作中。
……
四月初九,萧怀逸和温玉嫦的大婚之日。
天公不做美,昨日还艳阳当空,今天就阴云蔽日了。礼炮鸣响,迎亲的队伍刚要出发,一声惊雷,阴云更厚,茫茫细雨飘洒而落。
大红喜袍加身,萧怀逸看着镜中的红衫,如鲜血一般刺目,不由皱眉长叹。他感觉自己象一个跳梁小丑,如布偶一般被人操纵,却不得不低头。
他告戒自己镇定坦然,他只是要替萧老太娶一个名门旺族出身的孙媳妇,通过联姻巩固萧家的势力。就象跟去迎亲的喜娘喜婆、小厮护卫一样,都有职责在身。他的职责就是把人娶回来,至于娶回来以后怎么样,他就不多管了。
名节被毁之后,温玉嫦就更适合萧老太孙媳妇这角色了。因为温玉嫦的污名风传,萧老太有愧于心,也沉寂了很多,不敢再象以前把爪子伸得那么长了。
萧怀逸很清楚,他所娶之人只要不是萧老太喜欢的,很难在平北侯立足。且别说白夫人等人虎视眈眈,争权夺力,就那些看萧老太眼色行事的奴才都能把平北侯的正妻踩在脚下,永世不能翻身,夏氏和明珏就是先例。
他承袭爵位五六年了,一直南征北战,奔波在外,还有朝堂诸事令他分心。平北侯府有多乱,他心知肚名,只是没有精力也腾不出时间去管。
连续几场大战,北狄几乎灭国,大秦皇朝威震四方,周边的属国和邻国都安分了。以后不再四方征战,他就有精力管家了,也该履行萧家家主的职责。娶了温玉嫦,达到了萧老太的要求,就少了掣肘之人,也方便行事。
“侯爷,喜时到了。”
“出发吧!”萧怀逸长吁一口气,眼底闪过冷厉,面沉如水,坦然淡定。
纷纷急雨之中,浓云覆盖之下,十里红妆,富丽堂皇,威仪绵延。
喜烛跳动,红泪滴滴洒落,窗外细雨淅沥,喜房内鲜红乍眼,暖意洋洋。
温玉嫦坐在洒满红枣、莲子和桂圆的喜床上,绞着艳红色的手帕,满脸期待望着门口。听到有脚步声,立刻双眼放光,失望之后,神色更加暗淡。
“奶娘,什么时辰了?”
“刚戌时正刻,二小姐饿了吗?老奴让人给你准备吃食。”
“是奶娘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温玉嫦自嘲一笑,满眼凄凉,“宾客已经散去很久了,现在已经亥时末刻了吧?奶娘何必少说一个时辰?”
奶娘强笑几声,差开话题,“二小姐,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
“不吃了,洗漱吧!”温玉嫦望着窗外,悲声浅叹,“侯爷不会来了。”
“二小姐,你别多想了,侯爷公事繁忙,有事绊住脚也正常。”
温玉嫦惨惨一笑,凝望窗外,脸上神情似喜似怨,或痴或嗔。她名节已毁,萧怀逸肯定娶她就是莫大的恩赐,至于其它,她再也不敢强求了,可她不甘心。
“奶娘,那东西呢?”
“二小姐,那东西今晚不能用。”奶娘慌慌摇头,一脸惊恐。
“拿来。”
“二小姐,不能用呀!用了那东西,就算将来生下嫡子,恐怕也……”
“呵呵,奶娘,你真是糊涂了,我今晚空守洞房,以后也会守空房,我从哪里生嫡子?大婚之夜,我没有落红,萧家上下怎么看我?我有什么脸面在平北侯府出入?生嫡子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
奶娘犹豫了半晌,叹了几口气,从贴身荷包里拿出一个金箔纸包,双手哆嗦着递给温玉嫦。她本想多嘱咐几句,可温玉嫦根本不听,反而斥责了她。
鸣泉居正院,灯火通明,映照霏霏细雨,晶莹闪亮。
“侯爷,吃宵夜吧!”临海端来托盘,上面摆着一碗肉丝银面,两碟小菜。
萧怀逸合上书,伸了伸腰,揉去满脸倦意,“放下吧!”
“侯爷,刚才老太太派人来问侯爷歇了没有。”
“你怎么回答的?”
“奴才说侯爷在书房,还没歇。”
“好,你去休息吧!”萧怀逸眼角挑起蔑视,边吃面边冷笑,萧老太连他入洞房的事都想管,还是手太长,他该准备一把锋利的剪刀送给她。
萧攀快步进来,说:“侯爷,新夫人送来东西,让侯爷务必看一眼。”
“是什么?”
“一封信,一缕秀发。”
萧怀逸呲笑几声,继续吃面,“有什么玄机?”
“桑血红加了映阳草,还有一种象是毒,属下闻不出来。”
萧攀擅长捣乱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毒,连他也闻不出来,肯定是稀奇玩意儿。
“都是好东西,恐怕得到不易,不能浪费温家人的一片苦心。”
“侯爷想怎么做?”萧攀问得很谨慎。
“将计就计。”萧怀逸放下筷子,“走吧!去新房看一场好戏。”
若温玉嫦老老实实,萧怀逸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冷落她,但还会给她应有面子,没想到温玉嫦一晚都难以忍耐,竟然给他下这么厉害的春Y药。
东方泛白时,雨停了,风吹云散,几缕霞红慢慢浸染,又是一个艳阳天。
宽大的喜床上,温玉嫦香肩半露,玉白的脖颈和手臂上布满深红的吻痕,全身上下青红的揉摸的痕迹乍眼刺目,身下雪白的元帕上红梅数朵。
“恭喜二小姐,贺喜二小姐。”奶娘捧着元帕喜极而泣。
一个丫头忙插话,“奶娘,以后该叫二奶奶了。”
“奶娘又糊涂了。”温玉嫦浑身酥软,媚眼迷离,轻声问:“侯爷呢?”
“老奴糊涂,老奴糊涂,老奴也不知道侯爷什么时候走的,可能朝中有事。”
温玉嫦眼底闪过暗淡,很快恢复媚眼含春,“知道了,起身吧!”
丫头进来回道:“二奶奶,姨娘和姑娘们来请安了。”
“一群狐媚子,哼!”奶娘狠啐一口,“听说侯爷姬妾众多,有一百多人,二奶奶可千万别手软,该打就打,该罚就罚,不听话的全部卖掉。”
“我知道该怎么做。”温玉嫦眼底积聚着狠厉毒辣的光芒,男人是她费尽心机、不惜代价得来的,绝不允许任何人分享,否则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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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