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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晴有丝恍惚。她多么希望一切都不曾改变,孙浩成只是单纯的富二代,而不是残忍的‘金丝雀’,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狠戾的他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再也无法像当年那样相信他了。
孙浩成轻叹了一声,眼里的阴沉散去,脸色也沉缓起来,手抚上了她的发:“不管怎样,我终究得到了你。雨晴,或许你不信,但我还是会说,我是真心爱你的。”
说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拉到身前,顺手捋下了她指上的那枚戒指:“既然决定嫁给我了,就不要这个。”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苏雨晴的身子拉了拉,想要说话,最后闭了嘴。能救下席慕风就好,失去什么都不重要。
晚间,孤独兀就得到了苏雨晴愿意嫁给孙浩成的消息。她被宇文婷亲自请了回去,见了孤独兀。孙浩成也在,看到她进来,体贴地搂着她的腰。
虽然极度反感,但她还是强忍下来。孤独兀简单地问了几句,就让孙浩成先行离去,让他准备明天离开的飞机,却把苏雨晴留了下来。
孤独兀坐在位置上,对她看了好久,白天的阴狠已然不见,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还有事吗?”苏雨晴开口问,脸上没有半丝情绪。
孤独兀这才收回目光,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出于何种目的和孙浩成结婚,但,既然决定了结婚就不能再离开‘兀’集团。”
她轻轻点头。只要能救席慕风,她什么都愿意,更何况只是留在‘兀’集团。
孤独兀的脸上明显松了一度,他转身,取出数份文件和一个串在脖子上的戒指递给她。苏雨晴低头扫了数眼,眼眸一时凝住:“为什么……要把这些给我?”
孤独兀沉下了眸,“你是‘兀’集团的主人,理应知道这些。好好看清楚,记牢,而后烧掉。”
半夜,苏雨晴慢慢点燃了手中那叠厚厚的资料,将戒指戴在了脖子上。天空,响着轰轰的声音,她透过窗户看到一架直升机慢慢离去。
看着火光慢慢地暗下去,她伸手,习惯性地抚上自己的中指。那里,早已没有了席慕风送的戒指。
轻轻叹一声,她走到床前,直直地躺了下去。
孤独兀趁夜离去,席慕风算是逃过一劫,没有被处以枪决。苏雨晴没有胆量亲自去看他,只透过监控看了他一阵,知道他一切安好,才放了心。
“尽可能快地准备婚礼吧。”她转脸,看着远方,无甚感情地出声。孙浩成点了点头,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半个月后,大老板就会回来,我已经把婚礼安排在他回来的那天。这已经是最快的了。至于席慕风,我会在婚礼结束后把他放进运输船上,直接运出去。”
“好。”不想再跟孙浩成多说一句话,苏雨晴抬脚走了出去。
微卷的发在她纤细的背后飘荡,孙浩成的脸冰了冰。身后,走来了一名黑衣手下,贴近他,声音低到只有两人才能听到:“马来西亚的主事来了。”
他扭脸,绷出一片谨慎。
手下低声道:“他想来把计划再确定一下。”
“嗯。”转身,孙浩成走向外,黑色的裤腿黑色的鞋,踏出邪性的步伐,慢慢消失在暗沉的过道尽头。
因为苏雨晴要结婚了,码头上的船来得频繁许多。孤独兀唯一的女儿结婚,这可不是小事。各方面的主事们纷纷送来了贺礼,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摆满了整整一间大房子。
而各类和结婚有关的东西也相继运来。婚纱、礼服、鞋子,饰品,摆满了她的房间。
床上摊开的婚纱据说是孙浩成专门请某位国际知名的设计师设计的。漂亮华贵的几乎要亮瞎人的眼睛。
苏雨晴讽刺地勾了勾唇,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一个恐怖分子头目结婚,何须讲究这么多礼节。
本以为孙浩成会因为她答应结婚而得寸进尺,没想到,他像消失了一般,成天神龙不见首尾,只有送婚纱时出现过一次。
她并不在乎他去了哪里,他能不打扰她,求之不得。
苏雨晴伸手,抚着自己已经没有了戒指的手,忍不住又想起了席慕风。
他还好吧,应该不知道她要结婚了吧。这样也好,免得伤心。
此刻,她突然后悔起来,后悔当年不该对他死缠烂打。如果他们继续保持着原本的那份关系,或都把关系停留在他刚从非洲回来时的样子,那她嫁给谁都无所谓吧。
没有那许多的如果,所以才会平添诸多的无奈。
抓一把发,她怀念起席慕风的怀抱来。他时常会在拥着她梳理她的发,那么轻轻柔柔的,完全与他刚毅的外形不相符。
她的发带着天生的桀骜,细细的卷曲,不似别人那么细腻,满是野性的粗糙。每次,他都会把她的发梳得打结,可他总是耐心地一一解开,仿佛那是一件极有趣的工作。
以后,还会有谁给她梳发?还会有谁抱着她,叫她朵朵?
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她倔强地抹掉,轻声骂自己:“苏雨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
暗色的牢房里,席慕风慢慢地缩手,收紧了指。他的手上似什么都没有,却深藏玄机。
就在刚刚,他已经通过手上的微型探测芯片,捕捉到了孙浩成与ISO的内贼极简短的通话。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他已经听出了那人的声音。
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他在内心感叹,没有表露出半点。他知道,此时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监控内,孙浩成随时都在关注着他。
以他的能力,这片牢笼完全可以逃出。但为了扯住内贼,更为了把这里的情况摸清楚,他没有逃离,任由孙浩成在他身上发泄着怒火。
要成功,必定要有付出和牺牲,这是每个ISO人都知道的事情。
孙浩成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态,竟然会把他关在他们的中央情报中心,不仅让他有机会破解他们的情报密码,还让他弄清楚了他们的安保系统的结构。
早在找苏雨晴的时候,他就知道,迟早会碰上‘兀’集团的人。他一直等着这一天,所以身上才会嵌上芯片。
这些芯片一直处于关闭状态,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打开。芯片里面的超强信号可以联系到ISO严防区的终端系统,最终由专业人士将一些代码还原成信息。这几个月,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把信息源源不断地传回去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面对能力超强,无人攻克过的ISO,他只能选择这种几乎换命的方式留在这里。他知道,只要他闭紧嘴不说出有关ISO的任何事情,他的命就得以延续。
唇角,轻轻拉开,总算要成功了。随着最后一批数据的传送结束,ISO的人很快就会制定出应对的作战计划,不用多久,这里将成为一片平地。
沉冷响亮的脚步声带着危险的节奏踏响在静谧的夜间,他一时竖直了耳朵,并快速辨出了来人的身份,他的老对手兼情敌——孙浩成。
果然,不出片刻,孙浩成穿着黑厚的皮靴出现,身上覆着的一行动装。他的面孔阴冷,原本斯文的脸上全是邪肆,眼睛格外阴厉,带着刺般直直朝席慕风射了过来。
仇家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情敌。
席慕风抿了抿唇,莫看他衣衫褴褛,身上带伤,那份天然的霸气与沉稳自然流露,倾泄满室。他淡然的目光与孙浩成凌厉的眼神在空中一碰,弹出无数火花,竟不输半分。
孙浩成欣赏般点了点头,慢慢走过来,俯视着他,眼里的利光并不缩回。
席慕风悠然拂了拂身上的衣服,仿若此刻与自己见面的不过是个普通朋友,毫无压力,毫无惧意。
孙浩成的眸紧了紧,尖利的指慢慢扣紧,心底涌出了怒意。他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像一只嗜血的怪兽,张狂地发出了声音:“这一场战争终将结束,席慕风,你败了!”
“很高兴你能赢。”他回答,云淡风轻。
与一个不在乎输赢的对手拼,最终不管是赢还是输,都找不到赢的感觉。
孙浩成就是这样。分明他占有了一切先机,将席慕风整到生不如死,却偏偏找不到半丝成功的快感。
“不过,我一个人败了,不代表整个ISO都败了。”他好心地补充,嘴角夹着此微的讽刺。
这就是他,就算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都带着英雄的清朗,表述得潇洒有度。
他的目光悠然,孙浩成的锐利,两者形成鲜明对比。在气势上,明明孙浩成强,却偏偏感觉自己还输了一筹。
孙浩成十根指头捏在一起,咯咯作响,声音有如地狱发出:“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份信心。只是可惜了,ISO永远都不可能是‘兀’集团的对手!”
“战争没有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确定哪方是胜者,劝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席慕风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表现得相当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