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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胭脂？
凌玉浅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顿时明白了燕惊睿的意图。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抿紧了双唇，
大胭脂在皇宫中经营了这么多年，眼看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心愿，国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这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变故，再加上今天的宴会是大胭脂负责的，就算毒药不是她下的，两个人本就不好的关系必然会恶化。
这样下来与其看人脸色备受制肘，不如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个刚刚回来的国师。
而对于燕惊睿来说，只要挑起他们的矛盾就可以了，至于两个人以后的关系，可以慢慢的修复。
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看来他这段时间也长进了不少。玩起心机来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我原本以为你是一只苍鹰，不喜欢束缚，没想到你竟然是一只狐狸。”
凌玉浅挑了挑眉，语气当中有几分戏谑。
只可惜从瑾穆国师的身上并没有看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人深不可测，想要用这么点把戏就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怕是不可能。
“所谓近墨者黑啊！”
燕惊睿颇为无奈的感慨了一句，看了一眼天色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喜舞宫吧。”
“去那里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燕惊睿眨了眨眼，小小的卖了一个关子，很是自然的拉着她的手，从皇宫中的小路到喜舞宫。
夜深人静月华高照，喜舞宫中灯火通明，在灯光下可以看到满院子的梅花。燕惊睿走上前去，立刻有宫女躬身行礼。
“七殿下。”
燕惊睿嗯了一声，随后看向屋子里“阿娘可是睡了？”
他话音落下没多久，里面的烛火暗了下来，燕惊睿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看来母亲还在生他的气啊！
“阿娘…儿子近日来了就没想着无功而返，你若是不见我，儿子也只能在这里等我了。”
他看了一眼凌玉浅，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当真拉着她到回廊上坐下。
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照在他侧脸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凌玉浅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将视线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你不用这样的。”
许久之后，凌玉浅终于忍不住开口。转过身来伸手抚上他的心口。
“为了我，不值得。”
这里流了多少血，才能保住自己暂时的健康？明明已经听不到闻不到，可今天晚上却格外的好。他付出了多少，他怎么会不知道？
青葱的手指落在他毫无血色的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本毫无破绽的伪装和易容，在一杯酒下露出破晓。一切心血毁于一旦。
就算别人猜不出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可联想回来时候的狼狈模样，也足够有心人大做文章。
“很痛吧？”
凌玉浅低低的问了一声，低下头去，遮住眼中的无措。
她其实是最不想面对的，她不想欠他太多，可是…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今天看到他这个样子，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就摆在眼前，无法忽视。
这种近乎以命换命的人情，自己要怎么还？又怎么还的起？
“不疼。”
感受到他难得的温柔和关怀，燕惊睿勾唇一笑，眼眸划过柔软的神色。
“你不必自责。若非我太过自信，相信一定可以将你救活，所以将你绑来这里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已经很高兴了。”
这是他最大的自私，将她留在身边，就算是痛也不后悔。
燕惊睿定定的看着她，心中一暖，这没良心的女人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存在了，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了，忽然觉得心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月色浓重，夜色冰冷，冷风呼啸而过，却有她在一起也值了
忽然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将头枕在她肩膀上，轻轻一嗅，还能闻到淡淡的墨竹香，这是她特有的味道，清新淡雅，请人心脾，让人陶醉。
“凌玉浅，你记住，这世上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那日那样危险的时刻，你也没有将我放弃，今日我自然也不会放弃你，就算是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也值了。”
凌玉浅，你可知道自那天你将我救下，你就已经进入到我的心里， 每每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温暖着寂寞长夜。
凌玉浅，你可知道我多么希望早一些遇到你。
“你…”
凌玉浅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听到抱着她的男子闷哼一声
“别动。”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带着几分痛苦，她怕是撞到了他的伤口，果然就不动了。
“凌玉浅，我…”
“燕惊睿，我救你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
燕惊睿还想说什么，凌玉浅出言将他打断，她何等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可是明白又怎么样，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与其日后痛苦倒不如现在，就断了他的念想。
“我选择和你来大燕除了找我哥哥之外，还要找到解除艳莲杀的办法。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云墨。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想欠你。你明白吗？”
燕惊睿沉默不语，静静的听着她的话，她语气平淡，说的云淡风轻，可每一个字却像是一把钢刀狠狠地插在他心上。
心口慢慢的疼，眼前也开始朦胧成一片，不知道是因为伤势加重还是因为心伤魂断。
“你骗骗我都不行吗？”
许久之后，他闷闷的吐出一句话，幽幽的叹了口气，将她放开。
“对不起。”
凌玉浅低声道歉，偏过头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房间的烛火再没有亮起，也没有人出来答话洬夫人仿佛真的睡着了，没有半点动静。
小宫女上前要劝他们离开，燕惊睿却坚决摇头等在哪里。现在本就是冬季，狂风凛冽如同利刃，大燕的冬天更是冷，两个人冻得脸色青紫，燕惊睿再次将凌玉浅抱在怀里。为她取暖。
“你们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房屋的门被人打开，清冷的女声传来如同碎雪，两个人抬头望去就见洬夫人站在门口复杂的看着他们。
燕惊睿大喜过望，拉着她就上前进了房屋。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烛火幽幽燃起，明明灭灭仿若星辰。园中的一颗梅树上飘飘然，落下一个墨色身影。
那人影在黑暗当中看不见脸，只见他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房屋的方向。沉默不语。
看他身上所积压的厚厚的一层雪花，显然已经站了很久，竟然没有人发现。
“主子，我们回去吧。”
不远处有人上前低声劝阻，那身影点了点头，默默的走了出去。临行时幽幽的视线落在回廊上，眼眸幽深如墨，深若寒潭不知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