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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小亮的儿子正在上小学六年级,别看学龄不长,但是读的学校已经换了两所了,干什么都行,就是学习不行,抽烟喝酒几乎都学会了,小小的年纪,居然会追女孩儿了,不是给这个同学写情书,就是邀请那个同学看电影,要不就是泡网吧,已经成为了严重的问题学生。
任小亮经常被老师请去,聆听老师用训导学生的口气训导他,甚至指着他的鼻子数落他,弄得堂堂的任小亮经常是后背冒汗,最后,老师再也“请”不动他了,只好由梁晓慧出面。
任小亮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了,儿子今天作业写不完肯定是不能睡觉的,他走到儿子面前,说道:“儿子,你给爸爸争口气行不?你爸爸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就努努力,别给我丢人现眼行不,你只要好好学习,不出什么差错,将来我把你送到国外上大学,如果你不努力,别说国外,就是国内也上不了,只能去做小买卖。”
儿子说:“我要做大买卖,我要把老家的木材运到亢州赚钱。”
任小亮一听,说:“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儿子说:“陈晨的爸爸倒腾木头就赚了好多钱,说今年春节他们家去海南过,还给他妈买了一个这么大的宝石戒指。”
任小亮知道,陈晨,是他老乡陈一冬的孩子,这个老乡也跟他一样,是跟着木头从林区过来的人,原来是工业局副局长,现在是商业局的局长,以他弟弟的名义,一直在做着木材生意,并且衍变出许多小公司。目前,亢州做木材生意的人,都和他们这些从林区迁徙出来的人有关,尽管任小亮没有直接做木材生意,但是也参与了好几起木材生意的交易,他的第一桶金就是倒卖木材挣的钱。由于这些林区过来的人,都有一定的背景,所以,亢州,一时成为了北方最大的木材集散地。巨大的木材交易量,居然使亢州各个银行异常繁忙,仅此一项,每天进出亢州的钱就多达近一个亿。一时之间,亢州,这个没有一亩商业林的平原地区,居然囤积了全国五分之一的木材保有量,亢州,也因木材而出名,国道两边、城区四周,密密麻麻地拥挤着**百家大大小小的木材公司。开公司,卖木材,居然成了亢州首选的致富职业。
任小亮听了儿子的话后吼道:“小小的年纪,你知道个啥,好好上学。”说完,就回屋去了。
梁晓慧见男人看见她娘俩没有好气地样子,心里就有股无名的火气往上窜,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总是吵架,她要不是看在孩子没写完作业的情况下,估计又会和他吵起来了。
由于刚才在娜塔莎身上耗尽了力气,任小亮倒头便睡着了,等梁晓慧陪孩子写完作业后,他睡得就跟死猪一样,还打着呼噜,气得梁晓慧抱起被子到别的屋子去睡了。
任小亮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他一激灵就起了,都顾得吃早点,洗漱完毕后,便急忙赶到了市委钟鸣义的办公室。正好看见钟鸣义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出来,钟鸣义看见他后说道:“有事?”
任小亮点点头。
钟鸣义说:“屋里等吧。”说着,自己就径直往卫生间走去。
任小亮进了钟鸣义的办公室,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屋里等书记。
钟鸣义进来后,洗着手说道:“这么早什么事?”
任小亮说道:“昨天下午您没在?”
“嗯,我去省里办事去了,夜里回来的,怎么了?”钟鸣义擦着手说道。
“江市长在南城调研基金会,我们都参加了。”
“哦,我知道,他在常委会上说过。”
“他表扬了南城,批评了北城,说北城行政干预过多,还说领导的条子胜过一切,不能把基金会当做钱权交易的工具,更不能被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当做发财致富的手段等等,反正说了许多过头的话。”任小亮说。
“哦,他真的这样讲的?”钟鸣义问道。
“这还有假,而且责令北城基金会限期整改,整改期间,只办理存储业务,停止审批一切贷款。”
钟鸣义坐在办公桌前,刮着胡子,他闭着眼不说话。
任小亮看着他,又试探着说:“酒厂那笔贷款我开始是准备分两笔给,刚给了第一笔,本来第二笔也会在头春节给的,还没来得及给呢,就开了这么一个会,还要整改……”
钟鸣义仍然闭着眼在刮胡子,半天才说:“怎么个整改法?”
“完善贷款手续,严格集体审批制,实行放贷负责制等等吧。”
钟鸣义想了想说:“嗯,他要求的没错。”
任小亮摸不清钟鸣义是什么意思,看着他没说话。
等钟鸣义刮完了胡子,说道:“把规章制度建立健全没有坏处,整改工作要做,业务也要开展,不然就失去基金会特有的作用了,有些事情你们自己掌握,毕竟基金会是你们北城的,上边不宜干预太多。”
尽管钟鸣义没有把话说明,但是任小亮完全领会了钟鸣义的意思,话不多,却给了任小亮定心丸。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任小亮说:“您赶紧去吃早饭吧,我也去上班了,跟您汇报完后我心里也就踏实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钟鸣义说:“小亮,那个房子年前办了过户吧,该多少钱我给,这样她住着心里踏实。”
任小亮怔了一下,说道:“看您说的,钱的事您放心,我已经跟有关部门打了招呼,这段事情太忙,没顾上,年前办紧张了点。”任小亮心说,真他妈的黑,一点都不含蓄。
钟鸣义说:“是这样,彭长宜现在正在四处跑关系,张市长也到了退二线的年龄,江帆想在基层提拔一名副市长,对于副市长人选,我有自己的考虑,提彭长宜当副市长一个最大的瓶颈就是他没有基层党委一把手的经验,所以我想让彭长宜在基层再锻炼几年,增加一些党委工作的经验,这次去锦安,我已经跟锦安的个别领导透露过这个意思,如果顺利的话,人代会过后就可以运作这事。”
任小亮惊呆了,他完全没有料到钟鸣义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原来,钟鸣义的心里早就有副市长的人选,尽管他没有明说让任小亮来当这个副市长,但是话里话外已经非常明确了,让彭长宜增加党委工作经验,无非就是让他当北城的党委书记,那么作为现任北城党委书记的任小亮,就是这个副市长的候选人了。
但是,多年的从政经验高兴他,凡是不可过分乐观,而且钟鸣义也没说这个副市长让他干,他低头想了想,平静的说道:“长宜工作方法多,特别对于一些硬性工作,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江市长很看好他。”
“是啊,我来到亢州,一直想调干部,但是一直没动,也是为了稳定。人,都是有私心的,只要一开班子会坐下,看看两边班子成员,没有一个自己知近的人,心里也犯堵。既然有机会,谁都希望自己人能上位,这个私心哪怕是中央领导都有。所以,这个副市长的位置我想给你留着,彭长宜我也不亏待他,你上来后,让他接你。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而且符合组织法。”钟鸣义见任小亮态度不积极,才进一步跟他明确了自己的意思。
市委书记的话已经挑明,如果自己再装傻充愣就显得有些不识时务了,任小亮赶忙点头哈腰的说道:“钟书记,谢谢,谢谢您,太感谢了!您的知遇之恩小亮没齿难忘!”
钟鸣义笑了一下,在任小亮的印象中,钟鸣义很少有笑的时候。
任小亮继续表态:“小亮一直不敢有这份奢望,只想着北城能给钟书记当好北城的家,给书记管好北城的事,没想到您……您心里居然一直想着小亮,希望小亮进步,我,我太感谢了!”
钟鸣义说:“如果你能接上锦安的关系就在年前跑跑,如果接不上不跑也没关系,年后再说也行。”
任小亮想了想,他还的确接不上锦安的关系,就把心一横说道:“钟书记,小亮只身一人从东北林区过来的,除去亢州,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我就拜托您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小亮的主您做。”
钟鸣义很满意任小亮的态度,就说:“那好,锦安的关系不跑也没关系,人代会过后,我再正式向锦安市委申请。”
“可是江市长如果一心一意要让彭长宜上来的话怎么办……”任小亮担心的说道。
钟鸣义不耐烦的站起来,说道:“管人事的是我,况且我的道理很充分,锦安市委首先征求我这个班长的意见,这是规矩,是谁也改不了的规矩,如果我班长不待见的人是进不了两个班子里来的。”钟鸣义坚定的说道。
任小亮也赶紧站起来,他激动的握着钟鸣义的手,说道:“小亮明白,小亮明白。这样,我先回去,不成我下下功夫,再找找房管所,让他们特事特办。”
钟鸣义挥了一下手,没有说话。
任小亮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他激动的脸都红了,转身向门口走去,还不时的回头冲钟鸣义点头哈腰的再见,几乎把门边的脸盆架撞翻,他一看是钟鸣义刚才的洗脸水,就手端起,走了出来,把钟鸣义的洗脸水倒到水池后,又把脸盆放在水管下,接了小半盆清水,回到钟鸣义办公室,把脸盆放在架子上后,又点头哈腰的说道:“钟书记,您忙,我回去了。”
钟鸣义正在低头看着什么,听他这么说说,就抬头看看他,点点头。
任小亮轻轻的给书记带上门后,走了出来。眼下正是上班的时间,他怕别人看见自己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就从旁边的小楼梯下楼。坐进车里,他没有立刻发动车,而是平静了好半天,才打火加油,车子慢慢的驶出市委大楼,刚出市委大楼,就看见朱国庆的车进来了,任小亮冲朱国庆按了一下喇叭。
任小亮没有直接回单位,而是把车驶上了开发区大道,这里几乎看不见其它车辆,自从这条大道建好后,这里便成了练车场,任小亮就是从这里练的起步停车。
他把车停在路边,掏出一根烟点着,猛吸了一口后,就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满脸都露出了笑容。此时,恐怕神仙都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成为副市长的人选了,只是……他突然想起什么,感觉把没有抽完的烟扔出车外,放下手刹,驾车向前开去,他要赶紧去办房产过户手续,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在年前把这事办好。
自从平息了张良家属后,关于这个小洋楼,任小亮跟张怀探讨过房产手续的问题,张怀的意思是个人办个人的,别集中在一个时间办,免得让别人心生猜忌,另外,不要声张。于是,他开车直接来到了房管所,径直走进了房管所所长的办公室,没敲门就进去了。
这个房管所的所长也姓任,年纪比任小亮大,刚刚上班,正在低头喝水,看见任小亮进来了,赶紧站起跟他握手,说道:“任书记,什么事您亲自跑来了,打个电话就行了。”
任小亮的目光就落在了房管所所长的头顶上,这次他是故意不看对方的眼睛,说道:“任所长,有事求你来了,说着,不等主人让坐,就坐了下来。”
这个任所长赶紧给他倒水,把水杯放在他的面前,说道:“任书记有什么吩咐?”
“还是那个房子的事,求你帮忙,看怎么办,我想年前就办了。”
任所长说:“上次就跟您说了,办房产证要有土地证或者宅基使用证,不然……”
任小亮笑笑,喝了一口水,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到他的桌上,说道:“咱俩是一笔写不出两个任字,这样,需要什么手续老兄您帮忙去办,实不相瞒,我年前太忙,这是一点小意思,是让你去打发土地局那帮小伙计的,我不便于出面,办成后,你老兄我会单独酬谢的。”
任所长赶忙站起,走到桌子前,拿起那个信封就要往他的手里塞,说道:“这就见外了,既然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任字,你这样……”
任小亮接过那个信封,放在那摞报纸下,打断他的话,说:“别争了,我知道办事的难度,这钱不是给你的,是你老兄帮我去跑土地局的手续的,如果不够,你再给我打电话。就这样,我还有事,走了。”说着,夹起包就走了。
任所长赶紧送他下楼梯,任小亮回头说道:“老兄别送了,抓紧给老弟办事去吧。”那个任所长这才止住脚步。
回到单位后,任小亮就把师小青找来了,要她马上召集有关人员开会,落实江市长的指示精神,找差距,堵漏洞。正说着,贾东方来电话了,他在电话里不客气地说道:“任书记,我可是过不去年了,你真要看兄弟的笑话吗?”
任小亮说:“再等等吧,昨天下午市长给我们开了会,冻结一切贷款,要北城限期整改。”
“我听说了,任书记,不是兄弟怨你,你说你要是早点把钱给了我,何至于……”
任小亮打心里反感他,但是还不能得罪他,不等他说完就说道:“下来再说,我正在和师主任说你的事。”不等贾东方说话,任小亮就挂了电话,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要钱的人都疯了,市长又来了这么一出,师主任,你赶快行动,该开会开会,该汇报汇报,这么下去恐怕咱们这个年也过不踏实。”
师小青没动,而是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任书记,要不东方申请的款子批了吧?”
任小亮一愣,随后就明白了,肯定是贾东方到她哪儿公关去了,就说道:“怎么给?市长刚刚开了会。”
师小青说:“我们可以把放贷手续的日期提前,我看他总是找您,您也很为难。”
任小亮心说,这个女人胆子很大,而且是蔫大胆!但是师小青说给,任小亮当然就没有后顾之忧,反正审批签字的是她,但是嘴上却说:“这样行吗?”
师小青说:“行,即便江市长知道了也没事,我们是在整改之前放出去的。”
任小亮说:“那好吧,给他多少?”
“他要三百万。”
任小亮一听,张大了嘴,说道:“不行,不能给那么多,你就说年前资金紧张,给不了那么多。”
“给多少?”
“一百五十万。”
“他肯定不会满意,这一百五十万放在他的公司,什么事都不顶。”师小青说道。
任小亮想这个贾东方肯定也在师小青身上没少下本钱,不然师小青不会这么替他说话,想了想就说:“这样,给他二百万吧,都给他才合适呢,我们年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师小青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二百万吧。”
师小青走了以后,任小亮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不是不想给贾东方这笔贷款,他只是想杀杀他的锐气,别以为你送了一个小妞,送了一套房子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不懂规矩,我就是要让你难受难受,让你知道求人的滋味。
正在想着贾东方的时候,雅娟给任小亮打来了电话,她说:“任书记,我是雅娟,说话方便吗?”
任小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雅娟啊,身体好了吗?”
“好了,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上班就给您打电话,我嫂子又催我了,任书记,您看是不是第二笔贷款……”
任小亮可以跟贾东方置气,可以跟贾东方玩心眼,但是他却不敢搪塞雅娟,这个雅娟可是书记的心尖,要是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书记,他任小亮之所以千方百计地讨好雅娟,还不是要讨好市委书记吗?所以,不等雅娟说完,他就说道:“雅娟,出现一点小情况,不过没关系,过几天,你的事我想着呢。”
“出现什么情况了?”雅娟问道。
“这个,昨天下午开的会,市长让我们限期对基金会整改,严格审批制度,杜绝人情贷款,不过你的事放心,我想着呢,我早上刚找了书记。”
“哦,书记回来了?”
“是的,听说他昨晚很晚才回来。”
“嗯,任书记,您放心,我嫂子说等年后各个超市的款接回来后,首先还咱们基金会的贷款,年前各个地方都要铺货,资金一时周转不开,才……”
雅娟这话任小亮已经听了好几遍了,他心说,这年头,谁使贷款的时候都是信誓旦旦,一旦贷款到手,没一个主动归还的。但是他不能对雅娟说这些,就说道:“我知道,我会尽快解决,你放心。”
“那就谢谢任书记了。”说着,雅娟就挂了电话。
放下雅娟的电话,任小亮赶忙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就见院里已经没了师小青的车,他就赶紧给师小青办公室打了电话,连着打了两起,师小青才接听了电话。
任小亮说:“是不是刚进门?”
师小青说道:“是啊,任书记有事?”
“刚才我忘了,酒厂那笔贷款也批了吧,这个关系你知道是谁的,大头子过问这事了。”
“好的,手续也按刚才咱们说的那样走?”
“是啊,还能有什么办法?”任小亮叹了一口气。
下午,房管所的任所长找到了任小亮,告诉他,中午请了土地局有关人员吃饭,其他人打点的差不多了,就是还要土地局主一位主管副局长签字,另外还要补交一些费用,任小亮说:“交多少,我给你。”
任所长说:“这个他们还要具体核算,我这次来跟您说的意思是,那个主管副局长还是您自己去公关吧,只有他签了字,我们才能往下运作,才能涉及到交费用的事。”
任小亮想了想,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存折,说道:“这上面有几万块钱,就存在门口信用社,活期的,你去取出来,继续办这事,我说了我不出面,全权交给你老兄,你看够吗?”
任所长一看,非常高兴,说道:“够了够了,我再努努力,兴许那个主管副局长大笔一挥,补交的费用也就免了呢。”
任小亮心里明镜知道这个所长敲了自己一笔,但是眼下自己的确不便出面做这事,就说:“一切有劳老兄你了,房产证的名字写邢雅娟。”他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一张台历纸,在空白处写上了“邢雅娟”的名字。
其实,有一个情况这个任所长没有告诉任小亮,那就是,这几栋小洋楼在前一阶段已经办了手续,只有任小亮没办,当然是常务副市长张怀暗地操作的,所以,任小亮再办这事,也就没那么困难了,任所长之所以跟他讲了一堆困难,无非就是想多敲他一些钱而已。
再说雅娟放下任小亮的电话后,见丁一从外面进来了,就说道:“小丁,那天的确有些对不住你……所以……所以我请你吃饭。”
丁一说:“你哪天对不住我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其实丁一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雅娟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天害你深更半夜地回去,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你中午要是没事的话,咱姐俩正好呆会。”
丁一笑了,说道:“你说得是那天呀,我都忘了,你不用跟我客气,你身体刚好,还是中午回去休息吧,再说,我中午也有事。”
雅娟说:“放心,我已经好了,你中午有什么事?”
“岳主任中午有点事,她想让我去她家吃饭……”
“哦?听说她正在给你介绍对象,你见了吗?”
岳主任,值班室主任岳素芬,她的确想给丁一介绍对象,但是丁一一直说不找当兵的,所以也没见,不过这次岳素芬又准备给他介绍对象,不是当兵的,据说是阆诸市人,家也在阆诸市,人也在阆诸市,丁一推脱着,说自己目前不想考虑个人的事,岳素芬就想年前安排他们见面,今天中午,岳素芬就是想请丁一到家里吃饭,顺便跟她说见面的事。她听雅娟这样问,就说道:“岳主任热心,她怕我嫁不出去,所以一直在给我四处张罗对象的事,呵呵。”
雅娟说道:“有合适的就定了吧,也不小了,千万别跟我学,人啊,这心一大,离幸福就远了。”说着,雅娟的眼里就有了泪光。
丁一赶忙说:“你人漂亮,聪明,肯定会找到幸福的。”
雅娟擦了擦眼泪,说道:“小丁,你不了解我,我已经没有资格享受幸福了。”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丁一感觉雅娟有很深的心事,就从包里给她拿了纸巾,递到她的手上。
雅娟擦着不断流出的眼泪,说道:“你和岳主任定好了吗?”
丁一觉得雅娟不想自己离开,想让自己陪她,就说道:“没定死,要不我把她推了,明天再去她家?”
雅娟点点头,说道:“我很难过,真的。”说着,就用纸巾擦着眼泪。
丁一说:“好的,我陪你,我去跟岳主任说,让她改天。”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了出去,她来到了岳素芬的办公室,跟她说:“岳姐,改天我再去您家吧,今天中午有点事,走不开。”
本来就没定死的事,岳素芬也不好强求,就说:“好吧,你先去忙,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
丁一冲着她笑了,说:“谢谢岳姐。”说着,就回到了办公室。
雅娟睁着红红的眼睛,说道:“推了吗?”
丁一笑了,说:“推了,雅娟姐,今天我请你,庆祝你大病痊愈。”
雅娟说:“咱俩别争了,走吧。”
雅娟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镜子,拿出粉扑,往脸上扑了两下,又往唇上涂了一点口红,她问丁一:“这样是不是显得气色好些?”
丁一点点头,尽管化妆品暂时能让雅娟的气色好些,但是仍掩饰不住她面色的苍白和憔悴,她说道:“雅娟姐,你该多休息几天。”
“唉,在家休息也不踏实,还有许多事等着我。”
丁一知道她说的许多事,不是工作上的事,因为她不上班局里自然会有人顶替,她说的事,应该是她嫂子酒厂的事。于是丁一便问道:“酒厂的事你懂吗?为什么你哥嫂要交给你?”
雅娟笑了,说道:“傻丫头,酒厂的事我当然不懂,但是可以帮助他们搞搞外围的关系,比如推销酒,比如跟银行借贷款,这些,我不帮助她谁帮助啊,自家的企业,总不好袖手旁观吧。再说酒厂有专人打理,哥嫂也经常来,他们昨天晚上才从亢州走,年前,嫂子在北京的公司也很忙,老家的厂子也离不开哥哥,所以,我能帮什么就帮什么。”
雅娟说得在情在理,丁一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咱们这儿的酒厂开始生产了吗?”
“呵呵,还是记者呢,连这都不知道,早就在生产,一刻都没停,这里主要是灌装和包装,年前比较忙,天天走货,嫂子忙得两头跑。”
丁一说:“那就好,你嫂子的确能干。”
雅娟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她太能干了,我有时就说她,除了工作还有乐趣吗?她说有,还有数钱的乐趣。”
“呵呵,有意思。”丁一笑着说道。
“咱们走吧。”雅娟站起身。
俩人穿好外套,丁一从衣架上摘下雅娟的红围巾,说道:“你新买了围巾,没见你围过。”
雅娟说:“早就买了,觉得太艳丽,一直没围,这两天我气色不好,围上红围巾是不是能提提气?”说着,就把这条质地很好的羊绒围巾围在脖子上,还故意让丁一看。
丁一说:“嗯,好多了。”说着,摘下了自己那条银灰色的围巾,围上。
外面很冷,天上飘起了雪花,眼下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刻。她俩走出单位办公楼,来到国道边,边走边回头张望有没有出租车。
雪下得越来越大,路上的车辆都在减速慢行,丁一不住的回头往后看,她希望尽快有出租车来,毕竟雅娟刚刚大病初愈。但是雅娟显然不这么想,她笑着说:“别着急,来了咱们就坐,不来咱俩就在雪中漫步,呵呵,满天的雪花,再配上我这红围巾,是不是特别漂亮?”
的确如她所说,漫天飞舞的洁白的雪花中,雅娟头上的红围巾晃来晃去,分外的醒目和妖娆。这时,副局长李立开着一辆旧桑塔纳停在他们旁边,他冲她们摁了一下喇叭,丁一和雅娟回头,李立探出脑袋说:“上车。”
雅娟冲李立摆摆手,说:“谢谢李局,不用了,我们走着挺好的……”
丁一一听,不等她说完,就拽着她的胳膊,来到车前,拉开了后车门,让雅娟先上。
雅娟嘴里还在说:“不用,咱们走着多好……”
丁一往里推了她一下,说道:“快进去,别逞强了,你刚好点,别找事了。”然后,自己紧随她坐了进去。
李立回头说:“你们去哪儿?”
雅娟说:“给我们放在大楼旁边就行。”
李立说:“我去金盾酒店,你们去哪儿我可以送你们。”
雅娟说:“那我们也去那里吧。”
李立说:“你们参加哪起儿?”
丁一说:“我们哪起儿也不是,就我俩。”
李立笑了,说道:“够腐败的,你们俩人吃饭就敢去金盾?”
“金盾也可以吃一碗手擀面呀。”雅娟说道。
李立说:“你别逗了,要一碗手擀面,人家才不理你哪?你以为那是街头小店?”
“我看见江市长就要过一碗手擀面吃。”雅娟反驳道。
李立笑了,说:“你怎么能和江市长比,他吃手擀面,是换口味,别说是手擀面,就是想吃一碟小咸菜,金盾也得想办法给他弄到。”
“呵呵,也是。”雅娟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