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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青漠然了:郑经,你连娘的声音也不想听吗?
傍晚,秦雨青又被郑世渡请了出去,这一出去就是拔剑指着她:“废话少说,把郑经还给友友,别祈求我同情你的遭遇,我只同情友友。如果你部答应,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再将郑经还给友友。”
“二少爷,你这样做,会让大少爷怀疑你和友姑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大少爷就不会善待她,她的日子就不好过。而且,即使大少爷嫌弃她,你也得不到她。”秦雨青给这个阴魂不散的二少爷讲道理。
郑世渡听不进去:“我可以现在掳走你,取你性命。到时,不用我亲自把郑经抱给友友,丫环们自然会把郑经送还给她。你也不用吓唬我,大哥会虐待友友。”
“二少爷,你如此恋着你的大嫂,怎么不关心一下你嫡亲的妹妹郑怀素是否还在这个禅珞院?”秦雨青受不了郑世渡的威吓,来了句狠的:“早算到你会如此,我自然有所防备。”
“你把怀素弄到哪里去了?”郑世渡还未收剑。
“自己去找,可别吓着郑经,他可是你深爱着的友姑的心肝!”秦雨青气冲冲地回去。
郑世渡的剑掉在地上:只记得友友,我忘了怀素也在禅珞院,与秦雨青住一块。
其实四小姐郑怀素只是嫌郑经哭得越来越大声,有些心烦,就带着丫环住到疏影斋去了,郑世渡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明日他又会来烦我,我该怎么对付呢?
秦雨青看着熟睡的郑经,折纸解闷。
至幸堂的晚餐:郑飞黄念着秦雨青和郑经过得如何,大夫人想着该如何对付虎落平阳的郑明俨和董友姑,四少爷一向不与他们说话,郑争妍屡屡因犯错被责骂,都不说话。
晚饭像墓地一样沉寂。大夫人先开口了:“老爷,好不容易一起吃顿晚饭,怎么不和孩子们说些话?”
郑飞黄根本无心与这两个孩子说话:一个四少爷世荫庸碌无为,一个三小姐争妍蛮狠成性,都定了性,也改不了。
郑飞黄就说说官场话:“世荫,怎么也没见你做几单大生意?争妍,最近也没听说你的脾性有所改进啊?爹不指望你们有多争气,只要看清自己的能力,身份,平安度日就好!”
“老爷,你这哪里是和孩子说家常,根本就是在训斥他们。他们好端端的,就被你这么骂一顿。”大夫人放下筷子,望着右边,怒气冲冲。
郑飞黄也放下筷子,训斥大夫人:“睿合,不对的事就该骂。他们被爹娘骂,将来在外面就不会被外人骂!”
郑争妍一甩碗筷,走进自己的房间,郑飞黄指着她,对大夫人说:“看到没,睿合,争妍还是这脾性,将来嫁出去,公婆骂起来可不会像我这么轻!”
“三个女儿是我们生的,你就这么偏向开妍和立妍?还是介怀我没给你生个儿子,争妍是个女儿?”大夫人坐在一旁喘着粗气质问。
郑世荫说话了:“爹,娘,是世荫的无能,让你们不开心了,说世荫不好就是,别连累争妍妹妹,也别影响爹娘的感情。世荫吃饱了,回房睡去。”
“世荫还是视我们如外人,说起话来恭恭敬敬,像个外人。我看着他也吃不下了。”郑飞黄走了,去书房了。
留下大夫人一人用晚饭,她把饭桌掀了:住在至幸堂又怎样?不把祸害除掉,老爷就永远在至幸堂一张苦瓜脸,我就没愉快日子!
第三日,郑经跟随秦雨青在禅珞院的第三日,他哭得更凶了。敏嫣好不容易哄住了他。秦雨青不能抱他,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也不能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否则都会惹得他哭。秦雨青只能轻轻地走近他,看看他,听他睡觉的呼噜声,闻闻他的气息,对秦雨青来说,这样已很满足了:郑经,你会慢慢知道娘有多爱你。
但郑经连这样的满足感也不给他的生母,他闻到秦雨青的气息,在睡梦中哭了,醒了。几次靠近,他都从睡梦中醒来,大哭,还喊着“爹娘”,那声音,似乎在喊“救命”。
敏嫣和奶娘都很无奈:“秦姑娘,小少爷鼻子灵,你别再走近他了。”
秦雨青再一次低落地坐在角落里的桌子旁,给郑经折纸,三天来已折了上百个小动物了:郑经,你嫌弃娘,不会嫌弃这些小动物,对吗?
郑世渡又来了,秦雨青发火:“二少爷,你到底想怎么样?”
奇怪,顽固的郑世渡给她跪下了:“你没有绑架怀素,谢谢你没有拿她的性命威胁我。我不会杀你。但我还是求你把郑经还给友友吧。我郑世渡除了爹娘,从不给他人下跪,但为了友友,求你了!”郑世渡还磕了头。
秦雨青惨笑:“还给她?本来就是她把郑经还给我的,现在叫我还给她?郑经是我生的!怎么谁都在阻挠我和我的儿子共享天伦?”
秦雨青脚步不稳,神色不快地回到禅珞院,遇到来探视郑经的郑明俨,更郁郁不乐:“明俨,友姑派鱼泡来监视我,你每天还亲自来一趟。是觉得我这个亲娘会虐待儿子吗?”
“雨青,鱼泡是来保护郑经,不是来监视你,我是来看看郑经过得习惯不习惯。你今日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听敏嫣说,郑经这三日,一天比一天哭得厉害。雨青,我和友姑都不怨你抱走郑经,但求你带好他,让他开心,拍手,喊娘,好吗?”郑明俨请求似地说。
秦雨青难受得摇头晃脑:“这些,我会教他的。”
“这是他的本能,根本不用教,他会对我拍手,像友姑伸手要抱,对我们笑着喊‘爹娘’,”郑明俨停顿了一下,摊开手,恳求地说:“雨青,和我一起,和友姑一起,我们一起将郑经带大。”
“让我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一旁是何感受?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走,我会让郑经喊我娘的。”秦雨青赶走了郑明俨,坐在桌旁看着自己的折纸:郑经,你要赶紧认清楚,我才是你的亲娘啊。
郑明俨回头望望,心里念着情绪不佳的秦雨青能否带好郑经。
次日,早上,天蒙蒙亮,才寅时吧,郑经就哇哇大哭,这是他跟随秦雨青的第四天。秦雨青,敏嫣,奶娘都不知所措,奶娘以为他饿了,给他喂奶,他不要,奶娘就摸了一下他的背,脸一下紧张起来:“糟了,小少爷的背滚烫的,是发高烧了。秦姑娘,这可怎么办?不到周岁的孩子发高烧,若不医治好,是会烧坏脑子的。”
“小少爷这些天时常在梦中也哭,一哭就踢被子,估计是着凉才发高烧。”敏嫣自责地说,觉得自己没照看好。
秦雨青傻傻地说:“郑经可以不在我身旁,但他不能有任何闪失。他哭成这样,还发烧,是想说他不愿意跟着我。你们跟我来。”
秦雨青抱着哇哇大哭的郑经,直奔社玖院,让敏嫣使劲敲门。社玖院的人都被她们吵醒了,秦雨青进去后,跪在社玖院正门前:“明俨,友姑,醒了吗?出来吧,郑经他发高烧了,我不知该怎么办。”
郑明俨和董友姑从睡梦中醒来,听到秦雨青和郑经的哭声,立刻起床:“雨青抱着郑经来了,不知怎么回事,我们赶紧出去。”
正门打开了,秦雨青跪着,抱着郑经,用膝盖“走到”了里屋,郑明俨和董友姑都懵了,秦雨青悔泪不止:“郑经,他发高烧了,救救他吧。”
郑明俨抱起郑经,不屑地对秦雨青说:“昨天你不和我振振有词,会让郑经喊你娘吗?现在让他喊一句啊。喊一句啊!”郑明俨很气愤。
“明俨,我不对,你快看看郑经吧。求你了。”自从相识以来,这是秦雨青第一次跪求郑明俨。
董友姑看着郑经:“怎么脸通红的?发烧了?雨青姐姐,你口口声声说,郑经是你亲生的,你就这么对他?”
“友姑,是郑经不喜欢我,这三天来,我碰都没有碰他。”秦雨青跟着“跪”到了里屋。
奶娘跟着郑明俨,董友姑说:“大少爷,大少奶奶,是奴婢不好,没有伺候好小少爷。他已哭了一个时辰,不能再让他哭了,会哭坏嗓子的。”
董友姑和郑明俨赶紧一起哄他:“郑经,爹娘都在这里呢,你看。别哭了,再哭,爹就不给你舞剑看了。娘也不理你了。”
郑经慢慢停了下来,不哭了,喊着“爹娘”,郑明俨看着跪着的秦雨青说:“听听郑经喊爹娘,这声音,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雨青,你别哭了,免得惹郑经哭!”
董友姑也不满地看着秦雨青,对她又气又怜:“雨青姐姐,等郑经退烧了,你想带他走就带他走吧。”
“你还有脸抱走郑经吗?雨青。”郑明俨此时气得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秦雨青只能忍住泪,跪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什么话都不想解释了,解释也没有,解释无法让郑经退烧,无法驱除明俨和友姑心中的愤怒和心疼。
郑安请来了大夫,大夫抱着郑经,看脸色,看舌头,摸摸他的背和屁股,脸色暗了。郑明俨焦急地问:“大夫,犬子这烧不要紧吧?”
大夫很紧张:“怎么不要紧?这孩子不满一岁吧,赶紧照我的方子去煎退烧散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