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身在狱中,心系庙堂

沁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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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大内,丰裕帝得知曾当盛领兵往冰洲方向去,还大喊要造反,一怒之下道:“这个曾当盛,居然要为了郑明俨造反。朕要剿杀!”

    “陛下,郑明俨进京勤王时有一万骑兵,后来赶过来的总计有两万之多。曾当盛乃一员猛将,现在有两万多骑兵,追杀不易,杀了也可惜。况且陛下刚将郑明俨下狱,若再追杀曾当盛,恐军心不稳生动荡。”

    丰裕帝听了这建议,对曾当盛,杀不得也剿不得,于是下令:“传朕旨意给曾当盛,令曾当盛返京。官升三级,俸禄四倍,赐蟒袍玉带!”

    不日,丰裕帝的意思到达曾当盛耳畔,曾当盛刚到鸭绿关,对来者回复:“你且回复皇上,恕曾当盛大不敬。”

    有人劝曾当盛:“曾将军,皇上这是想要重用你,你为何不接受呢?再这样僵持怕真得成叛变了。”

    曾当盛遥望京城方向,眼眸深邃:“郑大人有功却被有眼无珠的皇上给成了阶下囚,我现在想想就心有不安。皇上将此次北京之为难的罪责全部扣在我们卖命守卫冰洲的将士,可皇上有无想过他给了我们那丁点人马军饷,能做到保卫京城就不错了!总而言之郑大人有功而被下狱令全军将士心寒。我曾当盛不敢也不想回北京了。”

    曾当盛的话让丰裕帝气急攻心:“朕给他那么大的赏赐,他拧着不返回?如此简单就打发了朕的意思。曾当盛可知他领的兵都是朕的子民吗?”

    这时,万弹佑已生成了奸佞的主意:郑明俨是靳朗熙向皇上力荐的。靳朗熙又一直在为郑明俨说话。若我将郑明俨往死路上逼,靳朗熙肯定受牵连,那么靳朗熙就别想呆在内阁了。而我就可入阁了。不过,目前先得让皇上更加痛恨郑明俨。

    想到这些的万弹佑向丰裕帝献计:“皇上,臣有一计,让曾当盛返京,且不再说忤逆之言造反,只是……”

    “别只是了,有什么办法?”丰裕帝很想知道。

    万弹佑说开了,大意就是让丰裕帝亲自去探望郑明俨。

    “住口,圣上乃九五之尊,怎能屈尊去监牢求一囚犯?”张续孔大致明白了万弹佑的意思。

    丰裕帝一时没说话,想了又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自己是皇帝,又岂能进监狱求郑明俨,就给他足够的面子,让内阁首辅和几位阁老,六部尚书,左右侍郎,郎中全部去监狱探视郑明俨,并劝他写信给曾当盛劝降。”

    牢房内,郑明俨看到首辅,各位次辅,各部尚书,各部侍郎,郎中总共四十几人全来到监狱,感到诧异:这是做什么?朝中所有重臣都来监牢,是要杀我,还是放我?杀我只要一道旨意,放我的话,皇上也不会给这么大的排场。难道都是来探视我?笑话,不弹劾我就谢天谢地了。

    感到意外的郑明俨一句话都没说,也不向各位大臣行礼。只见有人搬来桌椅和文房四宝。

    太监宣旨:郑明俨写信劝降曾当盛就可江你的罪。

    郑明俨是坐着听完圣旨的,也没回复“接旨”,真够大胆。首辅首辅就说了一句:“郑大人都听到了。”成先生心中透亮着:郑明俨这封信写与不写都会被皇上视为有错,而今,只能看郑明俨自己的命了。

    郑明俨果然倔强着:“臣郑明俨乃戴罪之身,不可参与朝政。”对郑明俨的回答,首辅似乎早有预料,也不介意。

    “郑大人,赶快动笔吧,帮你自己减罪的机会来了。”

    接下来就是各位内阁,尚书,员外郎,郎中四十几人对郑明俨的规劝,实际上就是轮番轰炸,搞得郑明俨头都晕了,但他对每一个人都是那句话:“臣郑明俨乃戴罪之身,不可参与朝政。”

    唯独靳朗熙没有劝,因为他在衡量郑明俨写与不写的后果,依现在皇上对郑明俨的态度,即使写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郑明俨心里也想到这一层:皇上,你可能不明白自己所想,但臣已看清你的心思,曾当盛叛逃,臣若不写信劝降,得受罚,若曾当盛因臣写了信而返京,臣更得受罚。

    几十次言语轰炸都没劝动郑明俨,众臣们终于领略到了郑明俨那倔强地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性子。万弹佑想:这样不行,一定要让他写,否则我的大事难成。

    于是万弹佑再度蹲下对角落里的郑明俨说:“郑大人,你若写信规劝曾当盛将军返京,保卫紫禁城,是功劳一件。皇上会念及此事将功抵过,放你出去。你想想,只要能出去,战死沙场总比死在狱中好啊。”

    这句话撼动了郑明俨:是的,死在哪里都比死在狱中好。

    被这四十几人轰炸得头昏脑涨的郑明俨终于执笔写信给曾当盛:

    曾当盛,见信如吾。吾于狱中惊闻尔率军叛逃,痛惜哉!回望尔与关宁铁骑效力于大燕,驻守边关十几载,挥刀斩敌难以计数,名望、功勋皆为楷模。而今尔等因明俨入狱叛逃,岂不将尔等半生心愿付之一炬?亦使明俨难以自拔。陛下负吾等一众将士,吾等不可负脚下厚土,天下苍生,不可负大燕江山。今明俨遵陛下之令,亦遵明俨心中所愿,致信一封,盼尔能迷途知返,率关宁铁骑续为大燕挥刀拔剑,彻除京师之危。明俨字,丰裕二年十二月。

    万弹佑似笑非笑:郑明俨,你离免职,罢黜,流放又近了一步。

    曾当盛率领的关宁铁骑还未到达冰洲,刚到冰洲附近的觉华岛,就收到八百里加急的郑明俨来信。曾当盛将郑明俨的信念给诸位骑兵听,各位铮铮铁骨男儿都落泪了:没想到他们尊敬的郑督师会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还一心为关宁铁骑着想,为大燕着想。

    曾当盛对各位士兵们说:“各位将士们,郑督师在狱中都能胸怀大度,忧国忧民,为大燕百姓着想。我们为了郑督师能够出狱,返京去吧。这样皇上会念及他的功劳,放他一马。”

    “返回北京,救郑督师!”

    文华殿中,丰裕帝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大喜,曾将军率军返回了。”丰裕帝有那么一点喜悦。

    万弹佑趁机道贺:“皇上,臣恭贺您,虽然您下旨让曾当盛返京,但他执迷不悟,而今郑明俨一封信,就令曾当盛返京。”

    丰裕帝听到万弹佑这个“贺”字一点都不感到贺喜,拳头都握起来了。旁边的秉笔太监见丰裕帝如此情景,便呵斥万弹佑:“你道什么贺,闭嘴!”

    众臣肃静了,听着丰裕帝无法自控的情绪:“朕下旨给曾当盛加官进爵,令他返京,他却置之不理。而郑明俨什么都没有,只写了一封信,就能让曾当盛打消造反的念头,归顺朝廷。他郑明俨的话居然比朕的圣旨还管用?看来郑明俨确实在冰洲有专权擅政,笼络军心,结党营私的嫌疑。”丰裕帝气得咬牙切齿。

    众臣也陷入了迷雾中,而万弹佑没说话,想:这第一步终于成功了。

    有人拍马屁,顺着丰裕帝的意思说:“皇上,郑明俨,曾当盛将帅沆瀣一气,羞辱皇上,不可轻饶。

    丰裕帝刚想说什么,便传来坏消息:“金兵荒属朗听闻郑明俨入狱,率残兵败将沿途折返,欲重新夺取紫禁城。”

    “什么?”丰裕帝站起又坐下:“残兵败将,因为郑明俨入狱又想夺取紫禁城。郑明俨在金兵眼中有这么重要吗?还是他们真的有勾结?”

    丰裕帝一时想不出法子,只得下令:“新任兵部尚书莫贵,率军抗敌!”“是!"莫贵信心十足地说,心想:属于我的一切终于归我了,我莫贵要绽放了。

    几天后的消息让丰裕帝喜忧参半:“皇上,前线塘报,我大燕军队在通州御敌,莫贵将军全军覆没,莫将军头部中箭而死,不幸殉国。幸而曾当盛将军率郑明俨的关宁铁骑浴血奋战,驱赶走了金兵。再度保卫了京师。”

    “朕知道了。”丰裕帝想,金兵一箭射死莫贵,看来上次莫贵说郑明俨暗箭中伤他是诬告的。可是,难道大燕抗金没有郑明俨就不行?这两年弹劾他的奏本都堆成小山了。他到底是忠是奸啊?

    丰裕帝陷入了雾霭中,一时半会还不能从雾霭中走出,因为金兵这次一连串的攻城略地的事还没完。刚把他们从通州刚走,疲惫不堪的丰裕帝耳边又响起嗡嗡的塘报:“皇上,荒属朗从通州逃窜后,一路上攻占了北边的遵化、滦州、永平、迁安四座城池,在城内烧杀抢掠。”

    丰裕帝虽没干体力活,却累得卧倒在御座上:“文华殿,传曾当盛。”

    曾当盛虽不倔,但是个直性子,开口便直说:“臣曾当盛愿领兵攻打被金兵占领的四座城池。但臣请皇上允许臣探视郑大人并商议夺回城池的战术。”

    众臣听到又是郑明俨,皆不敢言,只有靳朗熙赞许了一句:“皇上,曾将军此提议甚好。毕竟郑大人与金兵交战多年,深谙金兵的战略战术,肯定可为曾将军谋划出一良策。”

    十九岁的丰裕帝一时间只觉得某些臣子们在用郑明俨欺凌他年轻无经验,但自己确实也别无他法,只好说:“准。”心里却想着:曾当盛,朕把你母亲留在京城,量你和郑明俨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

    狱中,曾当盛从未见过曾经在战场呼风唤雨的郑督师这么落魄,心中难免伤神:“郑大人,曾当盛来看你了。”

    郑明俨见到曾当盛来,很是欣慰:“曾将军,皇上准许你来探视我,已是很仁慈了。”

    听到皇上二字,曾当盛来气:“若不是金兵在返程途中攻占了我们北边的四座城池,皇上才不会答应我来与你探讨战术呢。”

    郑明俨感到手足乏力:“没想到被打得落花流水的金兵还能占领我们四座城池,这只能说明我军的长城防线脆弱不堪。”

    曾当盛也叹气:“郑大人,这四座城是遵化、滦州、永平、迁安,大寿这次特地来与郑大人商议怎样夺回四座城池的。郑大人先请听听大寿的计策怎样,我打算将关宁铁骑兵分两路……”

    “万万不可,曾将军,”郑明俨立刻拿出自己的计策:“兵分两路的话,只会削弱我们的兵力,没有益处,胜算很小。既然有四城,你就这样,从近到远,先从遵化开始,带上炮兵和红夷大炮,远程炮轰,等金兵乱了方寸,再令骑兵近距离攻击,将城内金兵全数清除。其他三城的金兵可能会前来支援遵化,如果这样,你就立即调遣部队迅速占领其他三城,这样,遵化的金兵也被围困住了,来个瓮中捉鳖。如果其他三城的金兵不来支援遵化,你就稳扎稳打地拿下遵化。再依次,如法炮制,扎实地夺回滦州、永平、迁安三座城池,从南到北,步步为营,一城一城地夺回。这样打,得胜算最大,对敌军的杀伤也最多,亦可将我军的军民伤亡降到最低。”

    曾当盛眼睛一亮:“郑大人不愧为我们的郑督师,正如靳阁老所言,一计良策。属下曾当盛就依此计。”

    “曾将军,我已被削职,在我面前不可称督师,也不可自称下属了。”郑明俨郁郁地说。

    曾当盛很诚恳忠心:“郑大人莫自暴自弃,但愿曾当盛夺回四成后,皇上会因此而放郑大人出狱,洗清罪名,官复原职。”

    曾当盛才刚说完这句话,身后的太监就傲气地提醒他:“曾将军,皇上有令,您与郑明俨的谈话只可涉及战略战术,且速谈速回。既然已经说完,就请您回去吧。”

    “行了,知道了!没根的男人还这么霸道!”这时曾当盛的火比郑明俨还大,然后曾当盛又转回头对郑明俨说:“郑大人,曾当盛今天只能跟你谈到这了。愿郑大人早日得到皇上的平反昭雪。”

    “快走吧,当盛,别在这阴暗地呆太久,沾上晦气。”郑明俨的声音中透着悲凉:皇上竟然还派人监听我和曾当盛的谈话,看来他还在怀疑我,也不知自己还要在这地方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