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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有所不知,”孟萋萋装模作样:“二哥虽然出了远门,可他走前竟然留了一篇功课给我。他让我以红梅为题作一首诗,等他回来要检查的。可是大姐你知道我的,要我说出糕点的好吃之处还可以,叫我吟诗作对还不如杀了我呢。”
孟宜慧捂唇轻笑:“这有何难,姐姐教你就是了。”
“好啊!”孟萋萋立刻应了下来,随即又道:“可是……如今快要开春了,城中好看的红梅少得可怜,就连咱们府中的梅花也寥寥无几。我是打算去京郊的温泉行宫一趟,那儿奇梅无数,景色别致,想来就算是我去了,也会诗兴大发呢!”
孟宜慧犹豫了,她嗫喏了一下嘴唇,没有接话。这个反应在孟萋萋意料之中,毕竟孟宜慧甚少愿意出门,基本上她的兴趣爱好就是缩在闺中看书绣花,听孟萋萋说要去京郊行宫看梅,她就有些打退堂鼓。
孟萋萋假装哀叹一声:“本来行宫平时是不给外人开放的,只有皇亲贵族才能去呢。我好不容易求舅舅通融了可以去玩玩,谁知二哥竟然留了这样的功课给我,我听说行宫里头藏书无数,足足是宫中藏书楼的一半之多呢!我反正是不爱看书的,不如大姐陪我去,然后姐姐你看书,小妹我就赏花好了。大姐你说怎么样?”
孟宜慧是爱书成狂的人,她听见孟萋萋这样说,心下一动,神色当即变得有些欢喜。行宫里的藏书必然有很多孤本,过往的名士真迹说不定她都能一睹为快,只是孟宜慧还有些犹豫:“可我们……我娘亲大概不会同意罢?”
“大伯母怎么会不同意呢?只要姐姐说是跟我出去散心的,大伯母指不定多高兴呢!大姐在阁内闷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换换心情了,是不是?”
孟宜慧再三犹豫,终于答应了孟萋萋。大夫人玉氏那孟萋萋派人去说了一句,对方立刻答应,玉氏连连交待:“若要在行宫住上两三日,记得带些换洗的衣物去,以备万全。”
孟宜慧忽然开窍说要出去散心,她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看着女儿一连几日的阴郁一扫而光,玉氏非但不会阻挠,反而说着她俩可以在行宫多玩些时日再回来。
孟宜珍也想跟着去,可惜最近三夫人的身子好像不大好,她走不开身,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孟萋萋她们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而孟宜莲最近可能是思春严重,天天闷在阁里努力学习女红和琴棋书画,异常勤奋刻苦,力作一枚温良淑女,想必也跟方天宝的儿子有关。
夜间孟萋萋缩在一水蓝色儿的云锦绣福字的被子里头,看着燕纱在一旁弯着腰清点孟萋萋这次带去行宫的东西。
“燕纱,你今天去秦府上找到秦大哥,他后来怎么跟你说的呀?”
燕纱将孟萋萋的衣服归置整齐放进行囊里:“秦公子看着好像很是高兴呢,奴婢刚说完是大小姐有意邀请他,秦公子高兴的在院中打了一套拳才罢休。”
孟萋萋在被褥里咯咯笑出声:“你有把我交代的话一起带到吧?”
“当然有了小姐!奴婢跟秦公子说‘大小姐虽然有此意,但脸皮薄,恳请秦公子届时不要揭穿,以免女儿家面上无颜色’,秦公子还连连说他明白的呢。”
孟萋萋这才放下心来,心满意足的往温暖的床被里缩了缩。临闭眼前忽然想起一事:“你有没有找到谢小翠啊?她没有去行宫吗?”
“奴婢打听过了,永宁公主不知为什么半路改道,去了聂府。这几天好像是住在聂府里头了,估计可有的大将军头疼。”
孟萋萋哦了一声,觉得聂玄冽真是可怜,刚南巡回来没多久,就又被谢小翠这样的麻烦精缠上,也是够他受的了。孟萋萋幸灾乐祸一阵,又想着盛嘉彦是不是该到驿站了,这般胡思乱想一会,已是迷迷蒙蒙的睡了过去。
她这厢睡了,聂将军府里头非常不太平。
聂玄冽刚从宫中复命回府,至府门口的时候发现老管家站在那不知多久了,他肩上已经落了微微的薄霜,看见聂玄冽回来了,赶忙迎上去:“将军,公主来了……”
“公主?”聂玄冽不知怎么地,眼角眉梢攀上一抹喜色,连带着几日来的风尘仆仆都让他显得更加俊朗。他不等管家说完,快步走入府内,还一边交待:“有没有给公主上茶?公主这么晚来是为了何事?对了她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声音在看到大厅里的谢瑶华时戛然而止,最终化为一声诧异地:“是你?”
谢瑶华坐在大厅里都快等的昏昏欲睡了,好在是等到聂玄冽回来,她扬眉露出一丝不满:“什么叫是我?不是我还能是谁啊!?聂大将军,你就是这么招待本公主的?”
聂玄冽回过神,硬朗的面部线条绷紧,他稍稍垂首:“微臣不敢,公主尊驾有失远迎,请公主降罪。”
谢瑶华冷哼一声,这才作罢,她打了个哈欠:“快去替本公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这两日本公主就在你府上落榻了。”
聂玄冽眉头一蹙:“不妥。”
“怎么不妥啦?我跟我母后说的是出来瞧来仪,可现在来仪一门心思都挂在她二哥身上,我也懒得去看她了,回宫也不好,就在你这住下了,难道聂大将军有什么异议吗?”
聂玄冽神情镇定:“微臣不敢。”
“哼,不敢最好。那还多说什么,快点叫人准备去呀,我今天折腾半日了,已经累了。”
聂玄冽欲言又止,最终回首向管家递去一个眼神,管家会意,躬身退下去为谢瑶华安排客房去了。
孟萋萋活了几千年,平生第一次做了一个非常暧昧的梦。
她梦见与盛嘉彦在一处暖池里沐浴,池子上晒了许久的莲花泡了池水,浮在水面儿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白玉池边置放了几个青瓷香炉,燃起的袅袅青烟与水雾合在一起,令人恍惚不知香从何处来。一旁高立的衣挂子上垂着他俩脱落的衣裳,重重雾气交错间,孟萋萋与盛嘉彦不着寸缕的互相依偎。
盛嘉彦手里握着香兰味的皂角,轻柔的搓在孟萋萋身上,触手滑腻。
盛嘉彦凤目微垂,俊美的五官隐没在明暗难辨的线条间,面色带着温和,他问:“你怎么在发颤?”
这气氛太过暧昧,周围的温度直将孟萋萋烧的面色红的快要滴血,她嗡嗡的说了几句,盛嘉彦也没有听清,只附和着低笑一声。这一声恰好撩拨在孟萋萋的心弦上。
他拿着柔软的帕子一寸寸擦拭孟萋萋的白嫩的脖颈,意犹未尽的愈发往下,最后牵起孟萋萋的一双小手,似是将她当成了一件易碎的珍宝。他唇边满含笑意,孟萋萋觉他这笑中带有几分不怀好意,便想把手抽出来。哪儿知盛嘉彦忽然低头亲吻她的指尖,轻轻吮吸,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孟萋萋这会儿是真的发颤了。
孟萋萋本就坐在暖池水底的台阶上,盛嘉彦的手若有似无的搭在她的腰上,他轻笑着贴近几乎浑身瘫软的孟萋萋:“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低沉沙哑的笑围绕在耳畔,孟萋萋情动恍惚间,已经被他揽抱着坐在了他的腿上。池子里的水暖暖的,身上的皂角又滑腻非常,孟萋萋习惯性的搂住盛嘉彦的脖子,俩人亲密无间的贴着。她依偎在盛嘉彦的肩头,享受着盛嘉彦抚过她背部每一寸肌理。
他的手十分灵活的越过孟萋萋线条曼妙的腰身,直直往下,最后孟萋萋一个轻颤,将他搂的更紧了一些。
盛嘉彦垂首,孟萋萋在他怀中朱唇鲜艳可口,他低下头来吮吸她唇上薄薄的胭脂,亲吻她眼角的伤疤。
孟萋萋没有拒绝他,盛嘉彦露出欣喜的神情,他俯下身将孟萋萋压在池边,沙哑的一声声呼唤:“阿孟,我的阿孟——”
孟萋萋轻声回应,像极了情人间的互动。
“阿孟,替我生个蛋好不好?”
孟萋萋惊醒几分:“什……什么?”
盛嘉彦的神情依旧温柔勾人:“怎么?孵一窝小龙凤,你不愿意?”
“孵蛋……不要……我不要下蛋……”
孟萋萋猛地从梦中惊醒,屋子里寂静一片,外头夜色已深,她轻轻喘着粗气。她踉跄着爬下床狠狠灌了自己一壶冷茶水,神思这才清明了几分。
她想起梦里的种种,疯狂摇头把这些念头都甩掉:“什么鬼东西嘛!谁要下蛋!气死我了!”
怎么会做这种梦,她简直是疯了!一定是平时受阎王陛下毒害太深,才会有今天这样的胡思乱想。幸好这只是梦不是真的,不然她……
孟萋萋长吁一口气,重新钻回被子里,闭上眼蒙头睡了过去,脸上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第二日孟萋萋起来的时候,眼睛下是一片淡淡的青色。
“小姐,今天你起的好早……”燕纱端着温水入内,见到孟萋萋游魂似的坐在桌边,骇了一跳:“小姐昨夜没睡好么?”
孟萋萋摆摆手:“做了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