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罚跪

棠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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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贵嫔随手折过身边的一株芍药,薄怒的将手中的芍药扔在了地上,兴致缺缺道:“也无甚大事,原本好好的心情突然被这株芍药毁了。”

    刘少星皱起眉头,一双透露着精明的眸子,在曾贵嫔的脚上和地上被猜的稀烂的芍药花上转了转,心下些许了然。

    刘少星欲语又休的模样看的曾宛如好不痛快,

    “这花儿着实开的不大好……”

    见曾贵嫔不悦的神情,刘少星赶忙开口道:“臣妾也看着这花儿被好感,开的如此艳丽妖娆,就好像某些人,一身狐媚子做派,轻佻的很,像贵嫔姐姐这般热情的人,难免见了有些不虞。”

    曾贵嫔闻言抿唇一笑,正待回答,却不料从侧边传过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呀!这不是曾姐姐和刘姐姐吗?”

    来人一身绛色百蝶穿花掐腰衫,下罩翡翠撒花洋绉裙,头上戴着彩雀点尾步摇钗,一头青丝绾成了飞天髻。

    “白常在当真是洒脱呵,就连本贵嫔见了你,也羡慕不已。”

    “刘姐姐谬赞了。”

    “不知白常在前些日子去哪儿了呢?几日不见,白妹妹倒是愈发的可人了呢。”刘少星颇有韵味的冲着白盈盈一笑,满是关怀的神情。

    白盈盈气愤的绞了绞手帕,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没在说话。

    皇上昨个儿原本是打算跟着白盈盈回寝殿的,后来被冯楚楚抢走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后宫,白盈盈成为了人尽皆知的笑柄。

    白盈盈又岂会不知刘少星说的是什么?再加上昨日……

    白盈盈虽极为恼怒,但转而却是露出了一抹笑意:“妹妹我若是有宁贵人那身姿,也就不会半路被抛下了。不过,这话说回来,一些心思颇多的人才是要小心的,你说是不是啊贵嫔姐姐”

    白盈盈一脸真诚的对着曾贵嫔絮叨:“有的人啊,假仁假义!贵嫔姐姐可要多加注意哦!免得如当初的我一般。”

    曾贵嫔听着白盈盈的话,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刘少星。这刘良媛与白常在的事情,她也是知晓一二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刘少星眸底划过一丝阴翳,厉声告诫道。

    “刘良媛姐姐,这么着急干什么?妹妹我又没指名道姓呢。”吃一堑长一智,她白盈盈在刘良媛身上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岂有服输的道理?

    冯楚楚却从一旁的假山后走了过来。

    冯楚楚本是出来散散心,谁曾想竟是遇上了这三人。

    曾贵嫔并未将刘良媛和白盈盈的话听进去多少,相反,倒是一直注意这假山走来的冯楚楚。

    当前那个一身赤芍绣东珠,朱红打底垂丝绦,碧彩瑶瑶华贵履,头戴八宝项帽钏金凤,一支步遥点发间,两耳垂铛行复止,额间一朵梅花钿的华贵女子,应是近来分外得宠的宁贵人无疑,身后跟着的就是宁贵人身边的丫头了。

    曾贵嫔眼看着冯楚楚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也未曾吭声,冷笑着等待冯楚楚的下文。

    冯楚楚晓得这里的三个人都不怎么喜欢自己,也不想着讨这些人的欢心,只是礼节性的行了一个礼,“见过刘良媛,曾贵嫔姐姐。”

    孰料曾贵嫔突然发难,不待冯楚楚起身便先发制人道:“莫不是本贵嫔连声姐姐都担不起了?”

    冯楚楚心下一紧,却也快速平静下来,声音没有一点儿波澜的回答道:“见过贵嫔姐姐。”

    冯楚楚知道倘若曾贵嫔硬要挑刺儿,她无法躲开!

    “放肆。”

    在场的众人之中曾贵嫔的位分是最高的,曾贵嫔一发怒,众人都只好连忙跪下来请罪。

    曾贵嫔笑着望向冯楚楚,说的话却是给白常在和刘良媛听的:“二位妹妹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教训一下个别不识相,二位妹妹怎么跪着了呢,快快起来。”

    见冯楚楚跪下,曾贵嫔差人搬来了糕饼点心、时令水果酒品,着这样和白常在、刘良媛坐在御花园中一边儿享受着点心,一边儿看着冯楚楚。

    三人之中,白盈盈和刘良媛面色倒是不显什么,心底却是十分乐见其成。

    丫鬟们打着扇,微风徐徐从耳畔拂过,三人吃喝赏花,一时间竟其乐融融,一点儿也没了刚开始剑拔弩张的模样。

    冯楚楚跪在地上约莫有一刻钟,一个男声突兀出现在御花园中:“今日爱妃们兴致颇高啊,怎么都想着到御花园来聚聚了?”

    洪武帝笑意轻松,颇有几分风流韵致。

    众嫔妃都连忙急着起身行礼,又一一得了皇上几句赞美才娇羞的掩着唇轻笑。

    顾清风自是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冯楚楚,想起昨夜她反抗自己的神情,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宁贵人这又是什么情况?”

    众人一时都有些心思揣测,以皇上一贯对冯楚楚的宠幸而言,怕是要问罪了,然而从皇上的面上又看不出什么,委实叫人难以回答。

    一时间四下里俱有些沉默……

    “一个个都哑巴了?”顾清风提高了声音,但仍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喜怒。

    曾贵嫔把心一横,索性上前一步名言道:“宁贵人恃宠而骄,见了嫔妾却行止无状,嫔妾不过罚她跪些时候张长记性罢了。”

    “是吗?”顾清风的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语调,白盈盈刘良媛几个人面面相哧,一时间琢磨不准怎么回话。

    顾清风索性不再问她们,直接把头扭向跪在地上的冯楚楚:“你来告诉朕,她们几个说的是真的吗?”

    烈日炎炎,冯楚楚几乎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哪里,身上出了好几层汗,衣服湿的都能拧出水来了。

    然而听到了顾清风的声音,冯楚楚从一开始的庆幸再到现在的平静,慢慢抬起头望向他,一字一顿道:“是。”

    她摸不准顾清风的心思,但若是有一丝要偏袒自己心思,他便不会问自己!

    “混账。”顾清风突然提高了声音,众人皆下了一跳,忙跪下请罪。

    顾清风眯了眯眸子,射向冯楚楚的眼神中满是寒光:“既然是宁贵人无礼在先,那理应当罚。”

    顾清风嘴唇一张一闭的启合着,冯楚楚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一点点传出来,心里已然绝望到了极点。

    “宁贵人恃宠而骄,顶撞曾贵嫔,罚跪三个时辰,不到时间不得起身,你可认罚?”顾清风的声音中有着他自己都察觉出来的寒冷,将人的希望一点点打入冰窟。

    然而冯楚楚却如同没有感受到这一切的波涛汹涌似的,稳了稳身子,深深的叩了个头:“谢主隆恩!”

    主子被罚跪,身边侍候自然也得跟着。何况,刚刚曾贵嫔可没让几个宫女起身。

    看着几人随着顾清风离去,冯楚楚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让人看不清思绪。

    待罚跪满了三个实诚,碧环撑着身子,与丽书丽画扶起了自家小主。

    “小主……”

    冯楚楚紧咬着双唇,“无碍。”

    回了丽景轩,上药后,吩咐曹嬷嬷派人拿了医药给丽书丽画与碧环便遣退了众人。被罚跪了三个时辰,自是错过了午膳,此时的她又哪里吃的下东西?冯楚楚便在寝房休养。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明灭的灯火在殿堂中闪烁,平添了一丝迷离的奢华感。

    顾清风一手握着狼毫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去,陈年暗香的浓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了一抹黑点,幽幽散发着墨香。

    一旁的福如海微微佝偻着身子,灰白色的拂尘挽在臂间,双手间稳当的端着罗盘,盘中名牌数十。

    他瞥了一眼被香墨晕染过的纸张,面色不改道:“皇上,今晚可想去哪家娘娘那里歇息?”

    顾清风盯着笔下不慎低落的墨点,心情越发焦躁起来,摇曳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为其刚毅俊俏的侧脸更添几分柔和,眸中却蕴着不可耐烦。

    他烦躁的扔掉手中的狼毫笔,然后将被晕染过的纸张揉成纸团扔掉,眸中的焦躁越发明显,他狠狠地皱起眉头,面色逐渐变得冰冷。

    “朕今晚便在这休息了,你先退下。”

    福如海看了看手中的众多名牌,又将身子压得更低了,声音谦卑道:“是。”

    然后便默不作声的退下了,独留顾清风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御书房的灯光依旧明亮,周围的空气却越来越冷,顾清风抿了抿薄唇,然后低低开口:“龙一。”

    话一落,御书房中便凭空出现了一名黑衣人。

    “皇上。”黑衣人恭敬地对顾清风抱拳。

    顾清风面无表情的应了声,然后开口:“龙一,你去给朕把徐子轩唤来,朕有事要和他商量。”

    “是。”语罢,黑衣人便消失不见。

    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顾清风的心情异常烦躁。

    自幼他便知晓,情之一字是毒,他沾不得染不得,更不能被女人左右。

    可是最近他不清楚自己的心了,他明明一直警告自己不能被女人左右的,但他却总是待冯楚楚与其他人不同。

    不仅如此,他的情绪也时常能被小乖牵动左右,这种感觉真的说不上来,犹如罂栗一般危险,却又让人舍不得放下。